NO.93:皆大欢喜。
（埋细节拉伏笔真爽啊，但也只剩下真爽。）
“姓名？”
“提亚马特。”
“年龄？”
“呃…二十？”
“迟疑什么？年龄还有造假的必要么？我说提亚马特小姐，董事长主动提出收购你那酒吧已是相当令人诧异的抉择了，我也不说荣不荣幸什么会让你觉得自己被轻视的话，但我们企业涉猎的范围之广对一般人来说确实有些吓人。”
面试的男人面部被白雾笼罩模糊成一团，但就算是这样，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复杂的表情，“我们对你坦诚，也请你对我们坦诚。”
“可是…可是我也不清楚我的年龄，我，我身份证上写的20，虽然我也觉得奇怪…”
有着淡淡的成熟气质但模样又有些少女的女人有些慌乱，这令她有多出了弱气的印象，让面试者叹气。
“见过不少不愿意提及年龄的女性，但你这样的问题可真是第一次见，”面试官虽然语气中透着无奈，但也相当耐心的继续说，“那么，谈谈你的简历吧，虽然看着就一股临时拼凑的味道，但内容那么简短的话，应该是真实的内容吧，你是调酒师，那么是花式还是英式还是自由呢？”
“不…不太清楚。”提亚马特窘迫道，在迷茫中透着羞愧。
“……”面试官抬手扶额，抬起头来看了眼对面二楼扶着扶手望着这边的古道，然后垂下头来耐着性子问，“那么提亚马特小姐，你会什么呢？更直白的说，你觉得你擅长什么？”
“生，生孩子和带孩子？”她试探着问，没有丝毫对话语的羞涩或是别的情绪，有的只是平淡和不知道算不算专长的不自信。
但这回答直接让面试官怔住了，覆盖面庞的气雾剧烈的波动着，意味着这临时捏造的人格开始出现将要崩溃的迹象。
在二楼注视着这一幕的古道隔空伸出手指一点，那气雾又平静了下来，以无比生硬的方式强续话题道：“这或许也算是专长吧，既然董事长将你带过来，那么我们也会尽量给你一个合适的岗位，但基于你在信息填写上的缺漏，我必须冒昧的了解一下你所身处的环境可以吗？”
“我，我不是故意不写那些的！”提亚马特慌忙辩解。
“嗯嗯，我知道，看得出来，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面试官抬手虚压，安抚着这对言语过于敏感的女性，“但这份了解是必须的，请你如实回答吧。”
“…好。”提亚马特不安的绞起了手指。
“首先，您有过子女是么？”
“有的。”
“为什么没填具体名字。”
“祂们…不见了。”
“祂们？”面试官对这个称呼纠结了几秒，“不见了是个什么意思？”
“说妈妈没用，妈妈妨碍了祂们长大…”提及这个话题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提亚马特眼圈顿时红了起来，“天天打骂妈妈，后来开始偷钱，又开始抢钱，最后，最全部离家出走了呜呜呜呜…”
“……那么，您的丈夫呢？”
“他，他早就死了，死之前还和祂们经常家暴，有时候也打骂我，祂，祂们最后杀了他…呜…之后才离家出走。”提亚马特呜咽着说。
“这……”像是听到了什么很tm糟糕和可怕的，需要报警的内容，面试官脸上的云雾又开始翻腾了，下意识又抬起头来，就见董事长又抬起手指杵了一下。
“很抱歉谈起你的伤心事，但还请稍稍收敛起您的情绪，您的酒吧，是您丈夫留给你的吗？”
“不，那是我自己的…那是我仅剩的东西了…还要被你们收购…”女性的脸上顿时积起了幽怨。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女士，”面试官换了个称呼，“董事长的吩咐是，不会动你的酒吧，所有损坏的东西不是照价赔偿而是依着品质完全修复和填充，并且予以损坏物品三分赔偿金，最后，那酒吧依旧是您自己经营，只是要在酒吧之上，挂上本公司的身份，换言之，您是多了个靠山呐，女士。”
“真的吗？可那些孩子还会来找我…”
“祂们对您还有旧情？”
“不…祂们看到我还在，就会要驱赶我…对酒吧打砸抢…还，还会打我……”提亚马特声音低了下去。
“你恨祂们么？”
面试官这个问题，让她怔了怔，她望着男人脸上的浓雾，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只是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双手，稍稍拉了拉衣袖，可以看到淡淡的红痕。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但祂们是我的孩子啊......什么时候祂们就变成这样的呢，我明明没有打骂过祂们，我明明就缩在那一个小地方，我明明…”她小声说，“…都不敢还手。”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我从您的资料里，看到过关于您毁坏过祂们玩具的记录？”面试官为难道，“虽然无法理解您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写进个人经历里，但既然写进去应该算是个对您而言比较重要的事吧？”
“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只是祂们筑积木筑到了卧室门口…”提亚马特先是激动，然后怔怔道，“我开门，那些东西就碎了…”
“是吗，那么大致的家庭纠纷已经了解了，您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子，但祂们又时常对您家暴，既然不肯报警的话，为什么不试着换地方呢？”面试官两手支起，十字交叉，“到一个离原本的地方远远的，不会被找上的地方，还是说您舍不得祂们么？”
“哪里有那种地方呢？”提亚马特呢喃着，“到哪都会被追上，我宁愿窝在酒吧里不出去，这样祂们就不会露出那副表情了，我好害怕祂们那副表情，那么陌生，那么可怕，不该是这样的…我明明是妈妈啊，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咳咳，很抱歉打扰您的深情流露，但我要说的是，确实是有那种地方的，甚至可以说，相当的多，世界是很大的，只要您愿意抬头向上看，”面试官张开双手缓缓拉开，“就像夜里偶尔会看到的光点，祂们距离这里有多远，您想过么？”
“星际航行…？”提亚马特怔然。
“不，还是太狭隘了，脱离星系，脱离宇宙，站在世界的角度上，世界之上，还有新的世界，盒子之外，还有新的盒子，”面试官的情绪激动起来，古道只能在二楼再稳固它的存在，并换上下一个承受力更高的性格模板，“本公司，能给你这个机会。”
这么说着的面试官，从桌下摸出了那提亚马特非常眼熟的合同：“仍然是这个东西，是您在最初拒绝签署的，董事长给过的合约，那时的您不愿意给他时间说明，也不愿意听他说什么，但也只有他那种过激方式，才能让您走出那酒吧不是么？”
就算要讨个说法，你也不可能拎着个电话说全程。
“现在，一切都说明白了，您可以看看这指合约了，创世女神、第二之兽，提亚马特女士。”
将笔与合同缓慢的推过，面试官脸上的迷雾逐渐的消散，露出那只在论坛帖子上见过的，褐颜银发的脸来。
“寂13412S1号世界？”提亚马特问。
“一个生机枯竭的世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行星，正适合你再创生命乐园，最合适的蜜与奶之地，”面试官微笑道，“我们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两万年的时间，是否会重蹈覆辙，就要看你和他了。”
他微笑着，朝提亚马特示意楼上的古道，而二楼的古道还盯着他那张突然清晰的脸发呆，虽然结果不变，但这接近尾声的过程却是完全是预料之外的状况，甚至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
“眼下还很弱小，但很快便会不一样了，不少人在他身上寄予了厚望，有他的担保，才有你的这份资格，怜悯你的不止一个，可愿意行动的，仅他一人，感恩于他，帮助于他吧，他便是你的救主，所言的必是好的，所行的皆是善的。”
面试官说完，缓缓站起了身，要离开这个座位：“好好想想吧，提亚马特，而我要上去跟他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