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司马未织一怔，手中的铁扇也停止了扇动，她一双清眸轻轻眨动，说道：“要知道他们可能也是参与迫害受诅之子的一员哦，小炎炎不是和我一样都非常喜欢那群纯真的孩子么？要是将那些抱有恶意的人放走的话，将来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孩子受害，就算是这样也可以吗？”
如果说陈炎的话是一把尖锐的匕首，那么司马未织的话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大刀，陈炎是悄无声息地刺向对方，而司马未织则是当着你的面砍了过去。
陈炎微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肌肉微微放松。
“不，未织小姐，这不一样。”陈炎摇着头，否定了司马未织的话，解释道：“一名救世主最多只能做一小群人的救世主，只有当被救的人纷纷都成为了自己的救世主后，原来的救世主才会失去作用，但同时他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陈炎哀叹道：“我救不了所有，但我可以让她们尝试着自己去救自己，我相信她们有着这种实力。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当一切都变得过于平静之后，她们可能连最基本的反抗都会忘却，我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
司马未织沉思了一小会儿，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样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不如小炎炎，你来做大善人，我来做大恶人，或者说，整个司马重工在暗处来做大恶人，你觉得怎么样呢？”
陈炎表情复杂，苦笑道：“未织小姐，有没有人抱怨过你太可怕了？”
“没有，不过倒是有人抱怨过我太可爱了，诶嘿~”
司马未织捋着头发，轻声说道：“如果小炎炎不想武装冲突发生的话，不如就在这三天之内鲨了他们，这样子司马重工的武装力量也就没必要全部进入大阪区了，怎么样？”
“你还真是会说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反正到最后大阪区还不是任由你处置，刚好可以用这个地方来实施你的计划，不是很棒吗？”
“伶牙俐齿的商人。”
“哎哟，你脸红了，来让我康康~”
“喂，未织小姐，你在做什么？”
“让我康康！”
陈炎一脸嫌弃地拍掉司马未织迅速伸过来的手，挪了挪身子。
“你是变·态吗？”
司马未织遗憾地摊开手。
“真是没有一点儿情趣，头疼。”
“您的性癖过于怪异，我可不喜欢这种情趣……”陈炎有些背后发麻，总感觉司马未织说的话里还有一些不被常人所知晓的含义。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永远是最为短暂的，双方没必要将话完全挑明，只需要说个大概就可以，这可能是陈炎唯一一个喜欢司马未织的点了吧。
接下来就是拷问了，从背叛司马重工的女仆口中拷问出她们所知道的所有消息，而陈炎的拷问也很简单，就是二话不说先是对着这群二五仔一顿锤，直接锤到死再给她们扎上一针，明明刚刚已经死亡了，下一秒却有精神饱满地活了过来，甚至连身上的伤口都完完全全痊愈，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奇幻，可随着次数增多，第一名女仆精神便开始出现了错乱，甚至于对‘活着’这一概念都产生了恐惧。
直到陈炎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再这么搞下去对方估计就直接疯掉了，便问出自己想要询问的问题。
过程异常地顺利，面色狰狞目光恐惧的女仆哭嚎着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同时也将自己为何会背叛司马未织的原因告诉了陈炎。
她那一直作为普通人生活的妹妹被绑架下毒，如果不背叛司马未织的话妹妹就会死去，为了亲情而背叛自己的主人，陈炎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最后这名女仆希望陈炎能顺便救一救她的妹妹，在陈炎答应后一边哭泣一边感谢这个一见面就二话不说杀了她十几次的男人。
“谢谢……谢谢，谢谢您。”
在感谢的话说完后，陈炎伸手轻轻捂住了这名女仆的嘴，另一只手缓缓搂在她的肩头，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两人就好像在一起贴贴的情侣一样亲密。
陈炎的嘴在女仆的耳旁动了动，这名女仆双眼顿时睁大，伴随着‘咔嚓’的脆响，这名女仆的脑袋诡异地扭曲了一个弧度，整个身体就软了下去。
“孩子，我很抱歉。”
这是陈炎最后对这名女仆所说的话，同时也是陈炎自我安慰的一句话，他每次杀人的时候都会在内心中给自己寻找各种理由，只为稍稍能够减少一些负罪感。
只要是杀死同类，精神中都会产生负罪感，无论对方是何种最大恶极的人。
陈炎时刻都害怕，那根虚无缥缈的稻草。
他还记得自己大学时看书见到过的一句话。
‘要自杀的人，也会害怕大海的汪洋，怕夏天死尸的腐烂。但却死在澄净的清池，凉爽的秋夜。’
自己的罪，恐怕没人救得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一切都在继续，梦，该醒了
年轻的外表下，陈炎的实际年龄早就已经快要达到一名中年人了。
在那十年的战争下，他的外表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然一丁点儿变化都没有，不论是自身的体重，或者是自身的面貌，甚至于连脸上的胡茬，都仍旧保留在那一个时期，这不禁让陈炎有所怀疑自己的时间是不是被禁止了。
然而他身上的一些疤痕，却还能一直留在上面，有的疤痕消失了，但也有的疤痕在他复活之后，也依旧留在他的身上。
他讨厌坦诚相见，也讨厌将自己的东西展露给其他人看，哪怕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甚至是不是自己的亲人，他都会倾向于隐藏和躲避的选项。
自己这次杀人，并没有沾血。
陈炎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的女仆，默默地想着。
哪怕自己没有动手，她也会以其他方法死在这里，甚至于会死的更痛苦。因此，她应该感谢我吗？
向一个杀死了自己的人道谢，这真的是一件合理的事情吗？
陈炎晃了晃头，他依旧还在迷茫，但他也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自己所做的事并没有错，而感谢与杀人一事也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我杀你是我的选择，你感谢是你的自由，所以自己也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别人发自内心的感谢，罪恶与自豪的成就相互抵消，不就平等了吗？
陈炎自嘲地笑了笑，啐道：
“我这是什么歪理啊……混蛋……”
他大步跨出这间阴暗的地下室，推开那扇沉重地发出‘咯吱’声的厚重铁门，脸上的表情变得正常起来，司马未织也在门口瞪着他。
见到陈炎出来，司马未织便感慨道：“这么快就审讯完成了吗？真不愧是小炎炎。”
陈炎淡淡地点着头，间拷问出来的信息一一告诉了司马未织，还没来得及等司马未织反应，陈炎就直接离开，并说道：
“给我个房间休息，我有点累了。”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