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星沉默了一会儿,她发出一声叹息,丢弃了手中的冰刀,也回抱住了罗夏。
还差 130 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灰姑娘(23)
(130→129)
迷失在欲望中罗夏面前仿佛摆放了一席以凉菜与冰沙为主题的饭菜,冰冷而甜美的感觉在口腔蔓延,当他的食欲得到满足,欲火褪去的时候,理智回归他的大脑。
罗夏的脸色变得苍白,踉跄着后退一步,看着玫红、纯黑与苍白之色上面覆盖的粘稠痕迹,
他失智造就的结果摆在他面前。
出乎意料的的是,霜星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带着他的味道转身,倒出行军锅里剩下的热水——此刻已经变成温水,去淋浴间擦拭身子。
片刻之后,她利索的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空气里激情的气息变得淡薄。罗夏也借用针线缝好了扣子,喷洒了香水,并用报纸吸收了地板上的水分,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里。
霜星挑了挑眉毛问道:“很熟练,惯犯?”
罗夏心虚的移开目光:“算是吧,有些干员的热情我无法抵挡。
“有些?”
“呃,具体的数量我不知道,因为我怀疑在无知觉的时候,似乎也有过……”
罗夏无奈的笑了笑:“罗德岛的博士不被允许男女欢爱——为了阻止新生命的诞生。所以,
为了远离罪恶行径,有欲望并渴望发泄的他总会有一些秘密。”
梳妆台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圆镜缺了一大块,剩余的部分则把镜子里人割裂成数块,木头腐朽的味道传来。罗夏看过星极、锡兰、安洁莉娜打扮自己的场所,与她们相比,霜星真的像灰姑娘一样,从生活到精神皆是如此。
“你会编头发吗?”霜星问。
“会的。”
“罗德岛长发的干员挺的多,看起来她们中有一些人成为你练手的经验包。”
霜星坐直身体,用温和的口吻说道:“帮我编一个适合出门的发型吧。”
莫说博士是个头发控,刚才他可是占尽霜星的便宜,出于愧疚和补偿之情,他顺从了对方的意思,拿起梳子为霜星梳起头发。
“我很抱歉……”他一边梳一边窥探着镜子里的霜星,
“我对源石有非同寻常的嗜好——充
满食欲的那种,你的源石病非常严重,因此你在我眼里变得格外美味。”
“怪不得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全是情欲,莫非你招揽我上舰,是把我当成了储备粮?”
“我说过真正的理由,但你觉得太过荒谬不肯相信。”
“另一重历史你和我发生的故事?虽然你和你描述里的博士不太一样,但我的结局倒是差不多。”
罗夏笃定的回答:“不,你不会死,我有救活你的延命之法。”
“用舔的?说起来我身上的源石结晶比之前少了一些,这些东西带给我力量,我榨干了我的生命力。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一刀阉了你吗?你的行为虽然变态,但于我确是必不可少的,源石结晶赋予了我强大的力量,也源源不断的吸取着我的生命力,让我像个四处漏水的木桶。
你的举动让一些缺口缩小了,我的生命相对来说拥有了更多活力——虽然以力量的折损为代价。为了家人们,我还要坚持一些时间。”
霜星露出淡淡的笑容,她为了与死神赛跑竞争出的时间而喜悦,喜悦自己又有一些时间安排家人们的归宿。想必在被源石结晶覆盖全身之前,她一定也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子吧,只是这饱藏苦难的力量把她塑造成一个悲剧人物。
可是,光凭进食源石结晶是治不好霜星的,这至多算是给她做了体表的源石结晶切除手术。
它会不断汲取霜星的生命长出新的结晶,早晚有一天会拖垮霜星的身体。
这正是罗夏要对抗的东西,而罗德岛对此无能为力。
罗夏的手停顿了一下,他固执的说道:
“你不会死的,你的身子、你的身子被我看光了,然后你、你抱我的时候手也不老实。我要对你负起责任,你也要对我负起责任。”
霜星回答:
“如果我不用手的话,大概你很迫切的想要攻破我的门户,把致命(导致孕育生命,简称致命)的实心弹打进来吧。
你的身躯很温暖,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觉得临死之前应该把所有女人应该体验的事体验一遍,这样即便死去也没什么遗憾。”
罗夏态度殷切的回答:
“呃,我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我服务态度一流,如果你有这个愿望我倒是可以……”
霜星打断了罗夏的发言:
“然后我想了想,有些东西——比如贞操还是带进坟墓里好了。说不定你会因为没得到我而念念不忘,让我永远活在你的记忆里。”
“如果你这样绝情的话,我只好订制一个霜星 exdoll 在你坟头快活了。那个未来很恐怖吧,
所以别轻易寻死,给我好好活下来。”
“我不信,你太平凡了,既做不了圣人也做不了恶人,你只是个变态。”
霜星说,
“我的全身表面几乎都有一层源石结晶,某种意义上,它就像一件硬质紧身衣一样包裹着我,我自己觉得都不好看,也不觉得你舔源石结晶是对我的冒犯。
但你却兴奋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女,让我觉得‘啊,我还是有魅力的啊’。”
“如果你治好源石病再摄入足够多的热量的话,我觉得你会成为一个体态丰满、性格活泼的美人……当然你现在也很美,只是有些病态。”
在两人低声交谈的过程里,罗夏已经把霜星一头长发编织为马(法式)风情编发,从外表来看,就好像把一束编好的头发挽在胸前。
“你的手艺挺好,”霜星赞叹道,“你可以去发廊当托尼老师了,摆弄完头发还可以做兼职牛郎,提供一条龙服务。”
两人从窗户里翻了出去,在霜星的指引之下罗夏更轻松的躲开了岗哨,看到雪怪部队巡逻成员穷苦的模样,罗夏小声说:“说不定会有一批支援你们的物资会很快抵达。”
“你弄来的?”
“我用一个红包换来的。”
“谢谢,尽管我没什么可回报你的了。”
“如果我要用恩情胁迫你,就不是这种小恩小慧的程度了。”罗夏摆了摆手,
“在天明之前,
你是叶莲娜而我是诺亚·罗夏,让我们用普通人的身份享受这个美好的节日吧。”
“就像灰姑娘穿上水晶鞋?”
“如果你认为我是王子的话。”
罗夏伸出手来,叶莲娜迟疑片刻,她放下了高傲和矜持,把手迅速递到他手里。她的手仍然冰凉,但至少属于人的范畴。
这时候罗夏想起了林雨霞,他掏出手机,对方即时的发出一张照片,照片一片漆黑,唯有他和叶莲娜牵在一起的手被路灯的光芒点亮。
他悬着的心放下,如果林雨霞和雪怪部队的人打起来,将来他把他们引入罗德岛的生产车间还要掏医疗费治伤,如果不幸出现死亡,那么劳动力缺口就更大了,所以他在这件事里是个和平主义者。
两人漫步于贫民窟,从黑色网格状的玻璃窗中,他们窥见了贫穷但是温馨的一幕,家家户户团聚在一起,而那些孤独的人们在社区的大房间里聚集,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
叶莲娜出神的看了一会儿,她的表情慢慢变得柔和。
“怎么了?”罗夏问。
“罗夏,你是怎么和罗德岛的人成为家人的?”
“家人?我应该算是随波逐流的那种人吧,醒来之后被一位天使握住手,她告诉我这是罗德岛,我曾经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大家都是我的伙伴。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但他们都很尊敬我,并用自己的生命艰难的为我在切城开路的时候,
我明白自己的生命不完全属于我自己,而是连带着他们一起活下去。”
罗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数十条性命换回了我的性命,如果我不创造出价值,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博士失忆的事情在叶莲娜这里不是什么秘密,而至于整合运动的其他干部是否知晓这一点,
她就没法给出答案了。
只是,叶莲娜回想起刚才罗夏做过的事,比她自己深夜发电的时候更加娴熟,更加从容,
让麻木的她也品尝到了快乐。显然,她享受了前辈们一系列失败的例子后总结出的红利,也可以说,头汤早已被人瓜分殆尽,她享受的是加过水的劣等品。
她不免心生嫉妒,讥讽的说道:“然后你就对他们的女战友们开炮了?”
罗夏浮现一丝尴尬的神色,他摆了摆手说:
“呃,这只是我和特定的干员们加深感情的一种
特殊手段。我……是被引诱的,同时也承认这种不道德的关系加深了我们的关系。
而对于更多的干员,我和他们之间并肩作战、一起吃饭工作的经历加深了我对罗德岛的认同。”
“最有分量的是那只小兔子吧。”
“你是说阿米娅?嗯,她是我把罗德岛从制药公司转变成家的关键人物之一。首先,她用巨量的工作让我最短的时间里熟悉了罗德岛是怎样运作的,我关于这家公司所有的疑问都在工作里得到了解答。
其次,她会见缝插针的和我聊一聊,一个大男人却被小姑娘支撑着心灵,听起来有些没出息对吧,但对刚刚醒来,对外面一无所知的我来说,阿米娅就是如此重要。
最后,在讨伐碎骨的战斗里,阿米娅杀死第二位碎骨的时候,她揭开对方的面具,对着尸体难过了许久。
那是个阴沉的天气,我忘了有没有下雨,但我记得阿米娅半折下来的耳朵,她看起来很可怜,拼命努力想要挽救一条生命,最终却不得不杀死对方的时候,我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悲剧了。”
罗夏对着夜色叹了口气:
“她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承担起重任,那么我们大人呢,总归也要为这个世界贡献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前行。大概是那时候开始,罗德岛又被我重叠了一层理想,所以罗德岛的人就变成了家人。”
“然后你们相互迫害?”
“迫害是增进友谊的高级形式。”
不知不觉间,两人漫步出了贫民窟,来到两个城区之间架设的桥,黑色的河水被桥梁上装饰的彩灯点亮。
钢架桥连同的两个街区没有任何路障,然而就像光影相隔,社区文化、收入比路障更为有效的封锁了同一座城市两个部分之间的交流。
只有不属于龙门的他和叶莲娜从贫民窟来到上城区,又走过一条街之后,在来时的路上,
公园决赛圈里伏地吃鸡的情侣已经换了好几波,当一对情侣潜伏在草丛里发出声音是羞耻的,
但许多对情侣潜伏在同一片区域的时候,他们便失却了顾忌。
叶莲娜和罗夏的关系已然触碰了禁忌——尽管他们还没有发展到罪恶行径,但霜星听到这交响曲的时候还在尴尬的转移了方向。
他们原本打算穿过公园去一个观赏位置绝佳的地方看烟花,现在转入了另一片街区,这里正是罗夏采购糖果点心,再往前一条街就是叶莲娜曾经卖驴肉火烧的地方。
每每想到她伪装成鲁珀族熟练的挥动菜刀把驴肉剁碎的模样,罗夏都忍不住想笑。
如今,这附近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只有两个摊位还点着昏黄的光芒。那是一对夫妻,丈夫售卖冰糖葫芦而妻子售卖烤地瓜,他们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捂着热水袋,用围巾裹住了自己的脑袋,时不时的对望,不知里面有没有幸福。
他们的身影在冷清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独,罗夏动了恻隐之心,他买下了所有的烤地瓜和冰糖葫芦好让这对夫妻早点回去,然后对着自己买来的食物愁眉苦脸。
叶莲娜开口说道:
“我知道他们,他们有一个读大学的儿子,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出息。尽管如此,他们俩还是对他心怀希望,把辛苦赚来的钱投入到学费和生活费中。
这是小人物的日常,为了多赚一些钱,他们必须得忍受更多苦难,在狂欢的节日里品尝孤独。你救不了他们,我也救不了,这不是力量或者少量金钱能改变的东西。”
“你觉得我像个伪善的傻瓜吗,叶莲娜?”罗夏问。
“自信点,把‘像’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