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娅点点头:
“虽然她不知情,但我们会利用她的身份。魏长官只要没想脱离炎国,他对罗德岛出手就必然有所顾忌,他在炎国也是有敌人的吧。”
“据我所知,有,他十分忌惮来自中央的使者,想来在炎国上层有他的对头,而且能量极大。”陈皱起眉头,“只是,我不会帮着你们去坑害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很可恶,许多做法我都看不惯,但龙门有了他才有今天。”
阿米娅的手放在胸口:
“我们罗德岛只是期望对抗不公的命运。如果让塔露拉得逞,陈警司守护的龙门秩序也将万劫不复,可是魏长官无法相信我们,我们必须有一个中介。”
“那你还不如找他太太,那是个极聪慧,富有主见又个性刚强的女子,对你们罗德岛的印象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在内部家庭关系里,她稳稳压制着那个男人。”
陈瞥了阿米娅一眼,后者身体颤抖着,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她说道:“想笑就笑吧,
至少在我面前你不必拘束。谁能想到一手缔造了龙门繁荣的枭雄竟然是个怕老婆的?”
“我们会为了正义的事业而利用这个弱点,”阿米娅转而看向玻璃窗里的博士,“文月夫人那边我们也会去走动,这事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他?”
陈看着博士与风笛相谈甚欢的模样,心中涌入的酸意扭过头去轻哼一声。
第二百二十六章 莴苣姑娘(3)(107→106)
在阿米娅和陈她们去阳台之后,风笛打开了电视,里边放着资本家如何逼人跪下,甚至一脚把人踏进烂泥地里仍不满足的故事。
风笛调高了声音,让罗夏误以为她要看电视节目,谁知道风笛瞥了阳台一眼,便往博士这边挪了挪,两人的距离只剩原来的一半。
一股甘甜的气息传来,这甜味来自风笛身上的化妆品。罗夏看了一眼,觉得风笛大概是洗干净脸,把保湿霜之类的玩意往脸上一抹就完事了。
他能猜个大概是因为这事他每天都在干,而且那甘甜的气息恰好是他用过的牌子,所以他看向对方的时候多了一分亲切感。
风笛闻了闻袖子,问道:“我身上有味道吗?”
“有香味,和我之前用的保湿霜味道一样。”
“啊,那个是我看超市里搞促销活动……不是,我是特别中意那一款,觉得它和我很搭。”
“嗯嗯,说实话。”
“我就是不懂这些,一窍不通。”风笛摸了摸头发,“每个人都有搞不定的事,就算是博士你,也不知道‘肚脐眼’这个单词用维多利亚语该怎么拼吧。”
“Umbilicus.”罗夏答道,“U-m-b-i-l-i-c-u-s.”
风笛的表情凝固了,罗夏耸耸肩说:“我好歹是源石病专业的博士,你忘了?”
风笛瞪了罗夏一眼,接着说:“总之,我就是不会打扮。”
“呃,挺好的。”
“挺好的?!”
“我的意思是说,像你这样诚实的能在陌生人面前讨论自己缺点的姑娘不多了。关于你的缺点,我个人认为不算什么。”
“我们可算不上什么陌生人,我从陈陈这里了解了你许多事,何况我最近打算让陈陈给我写推荐书,我好借着龙门和罗德岛的什么合作协议来你们这里。”
罗夏打量了风笛一眼,他的下议院当然赞同这位拥有红麦色长发的漂亮姑娘过来,她的淡紫色眼睛非常迷人,开朗活泼的个性讨人喜欢,然而上议院却要他问问为什么。
“我想搭便车来做我的事,”风笛回答,“城邦是规律的沿着固定线路移动,那些拥有陆行舰的组织呢,我考察一番后觉得要么理念不合,要么太弱,听陈陈说你们罗德岛不错,所以我考虑了一段时间,就答应了。”
“你要做什么?”
风笛一脸郑重的回答:
“找人,找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即便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那个人。”
“恋人?”
“不是啦,”风笛左右食指交叉摆成 X 形,“你就不要打听那个人是谁了,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陈陈也不行。”
“抱歉。”
看风笛的话题一个接一个,罗夏意识到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和他谈谈,开大电视的音量只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声音。
博士的内心有些飘飘然,漂亮姑娘对自己的关注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简单介绍了罗德岛的情况,最后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陈 sir 平常有提到我吗?”
一般来说,在你一个对你表现的热络亲切的姑娘面前,表达对另一个姑娘的关切之情是绝对的 NG 行为,特别是两个姑娘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是未婚的时候,多半会收获意兴阑珊的回答,
有些则成为一辈子的敌人。
好在风笛没有在意,她贴过来用手掩在嘴边悄悄说:
“我和你说话就是好奇这个,我觉得陈
陈喜欢你。”
这话听到罗夏精神一振,他看了风笛一眼,后者笃定的点点头,他用口型问了句“Why?”
“陈陈房间里有个飞镖盘子,上面挂着你的素描像,栩栩如生的那种,要买的话肯定要花很多钱吧。陈陈每天都在拿飞镖扎你的画像,回回都是靶心的心脏部位,她要是单纯投飞镖可没那么精准。”
“你确定这不是巴不得我死的意思吗?”
“这是奔着博士心而来的预兆啊,陈陈渴望命中你的心,是希望和博士开始一段恋情。恋爱小说上有类似的描写,冰山霸道总裁和娇蛮黑道公主的恋爱故事。”
“呃,我既不娇蛮山,也不黑道,更不是公主(@神罗),要说黑道公主我倒认识一个。”
“三、三角恋?”
罗夏学着风笛的样子,食指交叉打了个叉:“这件事真没有。另外,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我之前说过陈陈每天都偷偷会听你吹奏唢呐。”
“呃,我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风笛轻轻拍拍胸脯:“我偷看的!”
罗夏嘴角抽动一下,权当对风笛一脸正气的表情表示敬意。他接着说:
“唢呐是一门高雅的
艺术,能够理解我的听众至今还停留在个位数,我觉得陈 sir 能够理解我的概率很低,反过来说,她觉得我的唢呐演奏是一种精神折磨的概率很高。”
风笛回答:
“如果她觉得好听,那么她一个人偷偷听是因为爱;如果她觉得难听,仍然一个人偷偷听,依然是因为爱,而且这爱十分感人,它能够让陈陈压制远离苦难的本能,选择直面它,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这句炎国谚语没说错吧。”
罗夏看了阳台上的陈一眼,回头对风笛说道:
“我怎么觉得她在拿我的唢呐演奏磨砺自己的
意志力才是事实?”
“难道你想说陈陈是个 M?”风笛排着自己的胸脯,
“我以自己的名誉担保,陈陈绝对不是
那种人!”
罗夏挑挑眉毛,他自己是个没名誉的,所以觉得别人用名誉保证的行为也不靠谱。尽管他不相信风笛的结论,但他期待现实如同风笛描述的那样展开,他爱慕强大而美丽之物,当然也希望强大而美丽之物爱着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风笛为什么要努力撮合他和陈 sir,她有当红娘的习惯?
风笛对上罗夏困惑的眼神,她笑了笑,给自己和罗夏各倒了杯水,然后把热腾腾的茶水非常豪迈的倒进嘴里,把博士吓了一跳。
“你、你不感觉烫吗?”罗夏问。
“这算什么,我听说有人能在单兵口粮、泡面或者其他速食倒进嘴里和开水变成混合咽下去呢。”
“正经人谁那么吃饭呀。”
“所以我只是听人说。”风笛吐了吐舌头,“博士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和你巴拉巴拉说那么多关于陈陈的事情吧。”
“你有做红娘的爱好?”
“咦,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和陈陈的友谊。”
“因为咱们俩还不够了解,幸好你不是那种心思细腻……别生气,我是说你不是那种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的姑娘,至少在沟通上我不会遇到麻烦。”
风笛的头扭到一边:
“什么呀,你们一个两个夸人的时候都把我当成女汉子,难道我就不可爱吗?”
“可爱,可爱。”
“诶,这话听起来真敷衍。”女人叹了口气,“也不怪你们就是了,妈妈从小教育我说‘咱们瓦伊凡的女性就是以变强为人生目标,好男人只配强者拥有’,拜起所赐,我很早就从事体力工作来锻炼自己,村庄里最强壮的汉子做农活都没我快。”
罗夏欲言又止,觉得风笛话里槽点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好。他目前接触过的两个瓦伊凡姑娘,无论是雷蛇还是风笛都属于身手强悍、肉体健美的女人,大概是种族天赋——而且是内部搞性别歧视的那种。
“然后你长大后就去了皇家近卫学校?”
“对啊,在我成年之前,我的家乡已经没有一个能和我打的了,妈妈鼓励我出去睁眼看世界,她说外面的强者有很多很多,好男人也有很多很多,让我努力锻炼自己,打败诸多强者,
把好男人抢回村庄来。”
罗夏吞了口口水,庆幸罗德岛的企业文化不是瓦伊凡文化,他用干涩的声音回答:
“……还
行。”
“我当初也有那么点狂气,一是青春期的孩子都有点……你懂得的,二是我在连胜记录给我莫大的信心,三是我的贵族同学和城市里的布尔乔亚瞧不起我这种游牧村庄来的无产者。”
风笛把握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
“贵族和布尔乔亚们斗来斗去,同时他们煽动我们这样的人去冲塔,一般是布尔乔亚们煽动的比较多。他们蛊惑无产者去斗倒贵族,反手再收拾无产者,
背刺的十分熟练。
唉,这是维多利亚社会的缩影,这个老旧的帝国正在撕裂。我游历其他地方,发现比维多利亚也好不到哪里去……咳,扯远了,总之我就是在那时候和陈陈相遇的。”
“是不是在一段上坡路上,樱花飘零,你捡起了陈 sir 滚下来的白色圆帽还给她的剧情?”
“不,我和陈陈相遇是在八月底,伦蒂尼姆的活动路线有一半以上都是阴冷潮湿的区域。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偏巧没带雨具,被大雨浇了个通透。我自己没事但行李可就惨了。”
皇家近卫学校有入学测试,分为笔试与面试,我们没法立刻入学,都要在附近住宾馆。可惜我晚了一步,宾馆已经全部住满。
我又冷又饿,衣服被褥也被从缝隙里渗进去的雨水打湿。而且伦蒂尼姆和家乡截然不同的风景让我有种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大城市原来是这么魔幻的吗?
我对大城市和大城市的文明心生敬畏,再加上被雨水影响了状态,我就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呆若木鸡。很遗憾,没什么人可怜我这个傻姑娘,大家要么忙自己的事,要么冷眼旁观,
要么为我的悲惨而感到愉悦……除了陈陈,她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她的心是暖的,身子也是。”
“嗯?”
风笛困惑罗夏为什么会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她回顾自己的话,拍了罗夏肩膀一下,慌张的说道:“你你你想什么呢,我和陈陈不是那种关系,她把房间给我共用,我们俩睡了一张床,
一起洗澡而已。”
罗夏妄想了一下风笛与陈 sir 一起挤在狭小的淋浴间洗澡的场景,白茫茫的雾气,湿润的肌肤和流水的声音……他夹紧了自己的腿,悄然往远离风笛的方向挪了一点距离。
“我和陈陈都通过入学测试,入学的时候陈陈还遇到两个社团因为争论豆腐脑是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大打出手,她把两个社团老大都打倒了,后来他们还争相邀请她加入他们的社团。
我们住宾馆的时候合用一个房间,分配在同一个班级,就连宿舍都分配在一起。当知道室友是陈陈的时候我一把抱住了她,她故作嫌弃的推了推我,但我从镜子里看到她也在笑,这就是我们友谊的开始。”
“真好啊,”罗夏感叹道,
“这种友谊令人羡慕。”
“博士没有朋友吗?”
“有,但是我做不到风笛小姐那样完全信任朋友,也无法对朋友尽心尽力。将军(赫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