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的挽留和遮遮掩掩的态度让惊蛰想起年少时那些偷偷看她的男同学,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一些,同年龄阶段的男孩子有什么想法,她能猜个大概。
她在心中酝酿着能让双方有台阶下的拒绝,然而她并没有等来告白,自然也没有拒绝的机会,那些男孩子的朦胧感情变成了无头无尾的初恋——初次暗恋。
那时的她觉得爱情应该敢爱敢恨,连喜欢都无法说出口未免太怂一些。而长大之后,她对生活的态度变得更加严厉,而对别人的态度更加宽容。她明白,姓氏、环境、对未来生活轨迹的预测在她和一些人之间设置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犹如迅哥和中年闰土。
想到这里,她看向罗夏的目光便变得十分复杂,眼前的男人与旧日时光联系在一起。她想如果这个男人有勇气撞向这个壁垒,对她告白的话,作为对头破血流的勇敢者的奖励,她可以适当的给他一些福利,反正她也不讨厌他。
反正只要蒙上博士的眼睛,所有的坏事都是临光干的。性格严肃、有身世背景、金发、大尾巴、和博士不正当关系,如此多的重合要素,真是天然甩锅的好人选。
可惜,博士并不能理解惊蛰眼神的含义,麒麟小姐嘟囔了一句“没出息的”之后便离开了。
惊蛰的请假让罗夏产生危机感,他决定抢在变数之前行动。于是他站起来径直奔向使徒三人组的宿舍,闪灵不见踪影,而临光正给夜莺梳头发,后者的裙摆微微鼓起,显然穿着升级版的行走辅助装置。
金色的雾气在房间弥漫,阳光让两个姑娘的长发变成闪闪发光的河流。临光与夜莺对视一眼,由她出声问道:“博士来找谁?”
“丽兹……等等,临光你不用回避,我全都要。”
夜莺小声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助理请假了,今天我又有急事出门,所以希望有人能够暂时代理博士与助理的职责。”
“可以是可以,什么事那么急,需要帮忙吗?”临光问。
罗夏摆摆手:“这件事我自己来比较好。”
夜莺突然问道:“是关于女人的事?”
他的诚实让空气变得微妙起来,临光投来责难的视线,自从她在墙边被博士止痒之后,就对他抱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态度,她时而渴望欢愉,因而在淋浴间出现她和博士的身影;她时而严肃自矜,痛恨不检点的自己,也痛恨不检点的博士。
耀骑士的复杂心情,使得她关注博士的事时,往往变成自己生闷气。为了避免迁怒博士,
也为了自己的健康考虑,她暂时疏远了博士,最近很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一切瞒不过夜莺,丽兹偶尔直觉惊人。某一天临光准备睡觉的时候,她揭开被子发现一只大号布偶猫蜷缩在她床上,瞪着大大的眼睛,满是无辜的表情。
临光小声说道:“丽兹,睡迷糊了?怎么在我床上?”
“没有啊,我就是想找临光你谈谈,这样说话比较有氛围。安洁莉娜借给我的小说里那个银纹女风纪委员就是那么和同学说悄悄话的。”
临光捂住额头,有些后悔引导丽兹去什么读书会。丽兹封闭的内心打开,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外界的知识,可是萨卡兹姑娘不懂得分辨好坏,结果其三观变得有些奇怪。
再者说,安洁莉娜看起来像个清纯 JK,看的书也太奇怪了。可是,临光发现安洁莉娜阅读的口味竟然算是小清新,读书会的其他人看着更令她脸红心跳的东西。
是我观念太保守,还是世界变得太疯狂?
临光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像是被后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前浪,她并没有时代变革的参与感,
因而在心理上不可避免的产生空虚与怨意,觉得自己即将被这个时代淘汰。
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关灯合上被子,黑暗里夜莺抱了过来,两个穿着睡衣的女孩贴贴,
温暖在肢体接触的地方交汇。
这本该是十分温馨的一幕,但因为夜莺头上的犄角刮到临光的下巴与腮帮,让她们手忙脚乱的调整姿势,变成相对而卧,临光的尾巴被夜莺抓在手里。
“丽兹,你有玩人尾巴的爱好?”临光问。
“我看罗夏摆弄别人尾巴的时候总是爱不释手,可是我自己又没有。临光的尾巴毛茸茸的,
摸起来……很愉快!”
临光感觉怪怪的,她咬着嘴唇说:“你真的被那个可恶的家伙带坏了。”
“可是临光也和罗夏做了坏事啊。”
“?!”
“那天你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哆嗦着,脸红红的,就连尾巴都蔫了,仿佛被水淋过。你又是用纸擦拭又是还换衣服,但你眉眼间的风情是遮掩不了的。”
临光捂住脸叹道:“咕,杀了我。”
“过了一天,临光又湿漉漉的回来了,像是刚洗过澡,但你的身上有股海鲜的味道,再覆盖沐浴露的味道加以遮掩。你又不是用胸部和肚子吃海鲜,再加上你眉眼间的风情,我知道你和罗夏做了那事。”
“丽兹……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罗夏本来又不是我的东西,所以你用的时候不必经过我的同意。而且啊,我觉得眉眼间满是风情的临光很美。”
“丽兹!”
“过去的临光心中满是……满是……对了,满是郁结。你虽然在为信念而战,但你一点都不快乐,你只是逼着自己过这样的生活。”
“我的故乡在卡西米尔,我在那里遗落的荣誉,有朝一日我会亲自取回来。”
“你看,你总是想着这些事情,这意味着我们总有一天会分开。”
“丽兹,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不要,绝对不要!”夜莺任性的摇摇头,“临光是我最喜欢的朋友之一,我不想要你离开,就算你觉得我任性,我也要这样说!”
“丽兹,你怎么……算了,为自己而活也没什么不好。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我怎么能否认你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为自己而活,也希望临光为自己而活。临光,其实很想和罗夏睡觉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临光不想和罗夏睡觉,身上却有罗夏的海鲜味,难道临光是谁都可以吗?”
“怎么可能!”
“所以临光身上有海鲜味,终究还是因为爱啊。”
“够了,你别再说海鲜味了!”
“我觉得这没什么呀,想爱的男女总有一天会染上海鲜味,这是安洁莉娜的书里所说的事。”
临光为夜莺的孩子气微微一笑:“你怂恿我去和博士贴贴,那你自己怎么办呢?”
“我也和博士贴贴啊。”
临光迟疑的说道:“你认真的?”
“认真的,”夜莺抚摸着自己的大腿,
“你知道我的情况,我腰以下的部分根本没什么感觉。
就算独占罗夏又能怎样,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在我身上做俯卧撑吗?”
“停停停,车速有点快。”
“既然如此,你们追求罗夏的肉体,把罗夏的心留给我。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分享罗夏,若是不认识的人一起玩的话,我感觉很拘谨,但想想是临光的话,身体就很放松了。那时候我和博士接吻,而临光……”
“停一停,你的妄想超速了!”
夜莺的描述让临光也不禁跟着妄想起来,痒痒的感觉从尾巴向着尾椎骨蔓延,让她害羞的夹紧双腿。她不想变得更奇怪,所以急忙让夜莺停车。
夜莺茫然的瞪大眼睛,就算刚才讨论那么瑟气的话题时,仍然保持着清纯的表情。在这个缺乏常识的女孩看来,男女欢爱是人之本性,讲出来没什么可羞耻的。
临光有些羡慕夜莺了,她如果能够像夜莺一样坦率,早已经理清自己的心情,让博士囊中羞涩了。阅历越多,背负越多,青春时代能够做到的事情,在成年以后便越发束手束脚。
临光越发觉得,以她感染源石病从卡西米尔被迫出走开始,作为耀骑士的她与感染者的她中间隔了一堵厚重的墙。她在大胆、天真而不受规矩束缚的夜莺身上看到了过去自己一抹影子。
想到这里,临光前身探出,主动搂住夜莺的腰说:“不会让给你的。”
“?”
“如果我真的要了博士的身子,我会连他的心一起争取。”
夜莺撅起嘴来:“好贪啊,临光。”
临光笑了笑,仿佛回到骑士团时代和同年龄的女孩说笑一样,她摸了摸夜莺的头发说:
“是
你太幼稚了,丽兹。”
临光头脑难得发热,而夜莺总是大胆的,所以她们在被窝里很起劲的聊起女生的话题。当晨光点亮耀骑士的双眸,她揉着眼睛起来,发现夜莺睡在她怀里的时候,羞耻的回忆重现,让她的脸变得滚烫。
而夜莺呢,她根本不在乎这个,这个精致和沉默程度都足以向人偶靠拢的姑娘隐藏着一颗狂气的心。
罗夏不知道两位姑娘在他的事上已经充分交换意见,他只觉得她们看他的眼神微妙,她们一个是库兰塔一个是萨卡兹,眼神却令人想起调香师或是安洁莉娜这样的沃尔珀。
想到这里,他尴尬的补充了一句:
“是正事。我说,我的风评真的有那么差吗?只要一说女人,总能联想到一些……特别的事情。”
临光抱着手臂说:“博士做过什么心里没有数吗?”
“长发控,尾巴控,丝袜控,变态。”夜莺补充道,“但忠于自己的欲望没什么不好。”
“丽兹,我就知道你是我这一边的!”
罗夏走过去给夜莺一个大大的拥抱,夜莺双手揽住博士的腰,一个旱地拔葱把他抬起来,
原地转了一圈后放下。
罗夏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夜莺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小说里写激动的男女都
会这样,可是博士抱不动我,只好我来抱博士了,博士可以假装抱着我转了一圈。”
这种事还能假装的吗?我又不是 Dr.Q!
临光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她最初想要遮掩的,但止不住的笑意让她爽朗的大笑。她和夜莺谈过心,也和博士交过尾,在他们面前,她已经不必作为骑士而活了。
罗夏有些吃惊,他看向夜莺,后者只是微笑着。旋即,他的视野摇晃起来,原来是临光也抱着他转了一圈。
放下博士后,女骑士一本正经的说道:“嗯嗯,就当是博士请我们代工的报酬好了。”
“不过,请客还是必须的。”夜莺补充道。
看着突然结盟的二人组,罗夏还能说什么呢?他原本就在临光有力的怀抱里,夜莺也张开手臂贴上来,把他夹成了三明治。
20 年母亲节特别篇·铸铁 IF
博士在三十七岁时结婚,对他来说,这是一次多么幸福的婚姻啊。结婚地点在罗德岛的甲板上,出场的人员、婚礼的筹备统统由他相熟的干员们来完成,这次婚礼没有花他一分钱,反而进款不少,就连婚戒都是一脸不爽的塞雷娅友情赞助——
虽然他试戴之后,婚戒的重量直接把他的无名指压骨折了。塞雷娅语气抱歉但一脸欢快的重做了婚戒,他总感觉她是故意的,因为她之前拿给伊芙利特找个后爸的事试探过他。
他那时候想象自己和塞雷娅、伊芙利特、赫默、白面鸮所组成的家庭混乱的关系,顿时头疼,委婉的拒绝了。
婚礼的准备工作顺利进行,有人欢喜有人愁,好在没人抱着孩子来找他负起责任,那样对新娘实在不好交代。唯一不和谐的插曲是女干员们为了争夺伴娘——能和博士在婚礼当天合法偷情的角色而大打出手,最后是煌胜出。
精英干员穿上漂亮的伴娘服后气质仍然狂野,她不在乎世俗道德,在博士已经有一位名义上的未婚妻的情况下,她仍然和博士维持着情人关系。没能入手的名分让她产生了一些醋意,
但那被花言巧语、珠宝与爱掩盖过去了。
“哪怕你和未婚妻结婚了,也别忘了老情人哦。”
煌眉目含情,把博士的心撩拨的不要不要的。在之前的生活里,他一直在凯尔希医生设定的界限里行动,直到最近他征服了凯尔希医生,也就突破了这层界限。
另外,他晋升杯之具名者的大功业需要他尽可能丰富自己的战利品,两件快乐的事合为一体,他可以尽情按照自己的本能行事。
大功业归大功业,他已经三十七岁了,已经到了无论如何也必须结婚的年龄,自己的考虑与周围人的催促让他产生焦虑感,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婚礼,婚礼的主角则是他和临光。
博士决定结婚人员的时机很是随意,他在罗德岛和诸多女干员不清不楚,无论谁都爱,相当难选。纠结了五秒钟,他选择出现在他耳边频率最高的名字,也是每次金发小妖精们恶作剧后,例行让其背锅的老实人,也就是临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能想到由惊蛰开头的一项无伤大雅的游戏(临光本人不在意)
竟然成为博士决定人生大事的关键。这个决定让大家傻眼了,就连耀骑士本人都有点蒙。
不过,众人很快镇定下来,罗德岛自有内情,就算是博士结了婚,他仍然是罗德岛的公共财产,干员仍有使其增值的义务。
与已婚男士亲密来往是被道德禁止的,而被禁止的事物带来激情与快乐,此即男女出轨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