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炽热的眼神让极境哆嗦了一下,他不好这口,所以很客气的把罗夏礼送出境。罗夏还有点遗憾,他原本还想在极境这里再蹭一瓶无糖可乐。
昨晚生死与共的小队成员里,罗夏唯一还没探望的是霜星,他正打算看她,中途的时候遇到风笛与年,她们也是顺路走到一起,前者去看望陈,后者去叫嘉维尔一起吃火锅。
据说医疗部门为了让年配合他们的检查,和年提出了大比武的要求,年欣然答应,一直在医疗部门打杂拖后腿,几乎派不上用场的嘉维尔终于发光发热,在诸多项目里和年旗鼓相当,
最后惜败,不过嘉维尔已经赢得了其他人的尊敬。
他和她们聊了几句,然后去看望霜星。霜星低头看着相册,罗夏好奇的凑过去,看到小小的叶莲娜与暮气沉沉的爱国者,在背后,冰原上绽放的花朵成为这对父女温情的衬托。
“你身体还好吗,叶莲娜?”
“很好,但比过去弱多了。塔露拉呢?”
“被收容在罗德岛最安全的地方。”
霜星瞥了罗夏一眼:“你呢?”
“我?我就是被塔露拉打了一枪,伤在腿部。”
“那你就别轻易走动了。”
“我和凯尔希被安排在一个病房,总觉得心静不下来,顺带来看看你们。”
霜星轻哼一声:“你倒是诚实。”
“这些事,就算撒谎也瞒不了多久吧。”
“也就是说,在能够瞒住我的事情上,你或许会撒谎,对吗?”
罗夏不好意思的笑笑,霜星挪了挪身体,在病床上腾出空,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罗夏脱掉鞋,小心的托着伤腿挪到床上,和霜星并排坐在床头,霜星歪在他身上,手里的相册流转着柔和的灯光。
“之前怎么看到你有相册?”罗夏问。
霜星回答:
“这是我从爱国者那里拿到的。我们击败了塔露拉之后,外面阻击临光的傀儡就失去了控制。增援部队进入医院后,不久我就醒来了,于是暂时脱离队伍和去找爱国者。
爱国者邀请我回到整合运动,他说整合运动的风貌已经大不相同。在切城——整合运动的明日方舟上,他们将开创一番事业,他希望和我一起。”
“你拒绝了。”
“嗯,我拒绝了,老东西虽然头脑顽固,但他至少懂得保护自己,他不会轻易死去,而你,
是个天真又无知的傻瓜,总是被人利用,所以我觉得你比较容易死,所以就留在这里保护你。”
“唔,谢谢。”
“不用谢,保护可不是免费的。不过嘛,现在不是做那些事的时候。”
罗夏能感觉到,依偎着自己的人体温徒然升高,她想做些什么他心里大概有数,于是干笑道:“我能看看你的相册吗?”
“你已经看了,下次还请在看之前问。”
叶莲娜的童年照片只有一张,她面无表情的站在矿场里,据说那是她的父亲在抽中“黑签”
的时候给她照的,那时候叶莲娜瘦的皮包骨头,看起来分外可怜。
下一张就到了叶莲娜十一岁的时候,她与爱国者隔着好远,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与其说是合照,倒不如说是摄像师勉强把他们俩纳入同框。
之后便是青春期的霜星,她胖了许多,甚至可以用丰满来形容,与上一张照片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霜星的脸红了,她拍了罗夏的手掌一下,嘟囔道:“不许笑!”
“抱歉,我只想问你的变化幅度怎么那么大。”
她没好气的回答:“因为我有个笨蛋老爸,他总是说多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之类的话,
有什么总要留给我……拜其所赐,我从小就是个好胃口。”
“能吃是好事。”
“如果我变成身高 160 体重也 160 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但我会先送你去车间工作减肥。”
霜星掐了罗夏一下,翻到下一页,长大的她变得越来越冷漠,直到完全失去笑容。很快,
她的鼻梁上增添了伤疤。
“这是我 18 岁生日时收到的礼物,”霜星摸着鼻梁说,
“那天是我成人的日子,不过这根本
不算什么事,除了爱国者操心要送我点什么礼物,其他没人在乎这个。
我照常出任务,带队去攻击奴役感染者的乌萨斯矿场,结果那里遇到一个从一线军团退役又返聘到边远地区民团的老兵。
其他的民团士兵欺软怕硬,差不多人数处于优势的话,直接 A 上去就能赢。但有经验的军人指挥的民团士兵不一样。
我鲁莽的与那个人单挑,首次攻击便让冰矛穿刺了他的身体,谁知道,他在短暂的停滞后,
仍然能忍着剧痛冲过来,抡圆手臂劈出一刀……”
罗夏挪开了霜星的手,在她鼻梁的伤痕上投下一吻,霜星的耳朵硬了起来,从软塌塌的状态变成像两把剑一样刺向天花板。
霜星惊讶道:“你是变态吗?”
罗夏惊讶道:“你才知道吗?”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罗夏把伤腿搬下床,又让另一只腿撑地发力,小心翼翼的穿上鞋后问道:“霜星,和爱国者好好告别了吗?”
“告别了啊,在拂晓时分,我盛着晓之车西去,而他要主宰切城北上的时候,我们相互凝视,最后什么也没说。
真奇怪啊,明明要是写信的话,想要说的话多的说不完,但是在真正面对面的时候,所有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孩子面对父母总是羞怯的,”罗夏张开手臂,“爱国者先生与我也算老相识,你不好意思向他撒娇,就由我来……唔。”
霜星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枕头命中罗夏的脸部,阻止他接下来说的话。
博士的枪伤还没好,但他必须返回工作岗位投入善后工作,冷清了两天的办公室重新变得热闹起来。稍有不同的是,罗夏是在办公室弄了个气垫床,再在上面放了个小书桌,半卧着办公。
没有参战的干员们终于派上了用场,其中安洁莉娜是最忙的,她暂时作为博士的信使与其他部门联络协调,虽然辛苦,但她看起来乐在其中的模样。
医疗部门也派来一位医疗干员来看护博士,于是白面鸮被派了过来,坐在沙发上呆呆的,
处于待机状态,只有当蓝毒端着蛋糕过来的时候,白面鸮的眼神才变得活泛起来,机敏的躲到桌子底下。
乌萨斯的边军和龙门进行了三天的军事对峙,因为切城以最大航速驶离龙门的活动区域,
使得乌萨斯没法以帮助邻居的借口擅自入境,只好悻悻的返回,龙门的危机解除了。
“在返回龙门之后,我们受到了民众热烈的欢迎,看到这一幕,哪怕见惯了大场面,我还是热泪盈眶,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诗怀雅在晚上和罗夏聊天时说:
“但是,有一名无名的英雄被人遗忘,我看过罗德岛整理的详细战报,明明肠粉龙才是完成最后一击的人,然而她的牺牲却无人记得。”
“甚至,还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产生了,对吧。”罗夏说。
“嗯,肠粉龙之前是龙门的未来之星,大家眼里可靠的保护神,却没有出现在近卫局出征的序列里,也不在回来阅兵的序列里,这很容易让人怀疑她发生了什么。
魏长官向我保证管控舆论,不让这股污蔑和谣言的风气损害陈的形象。可是,老百姓的嘴是堵不住的,所以在舆论上肠粉龙还没事,但在私底下……”
“我知道了,”罗夏说,“你希望陈能露面,然后再次成为龙门的英雄吗?”
“至少要洗刷污点,我可不希望自己斗了几年的对手被污蔑为卑鄙小人,那不是连作为对手的我都显得很没品吗?”
罗夏轻轻笑了起来,诗怀雅为了委婉的表达“我很关心陈”真是费劲了心思。
他问道:“要不要你直接和陈联络?”
“实际上,魏长官安排了一个表彰大会,表彰在这次作战里立下功勋的将士,悼念死难者,
所以想要趁着这次机会,我想要让陈的功绩暴露在大众眼里。
嗯,当然,我承认她和罗德岛签订的合同,但我觉得,她如果离开龙门,至少要清清白白的走,而不是以叛徒的名义离开。不然的话,她终生都没办法回到故乡,无根无萍,怪可怜的。”
诗怀雅的话触动了罗夏,炎国文化里故乡具备特别的意义,如果真的以这种不名誉的方式离开龙门,那么对陈来说,意味着另一次伤害,她二十多年在龙门的人生被否定了。
“这些话对陈说了吗?”罗夏问。
“没有,我和她直接说的话,估计又要吵起来了,毕竟里边还涉及魏长官。所以,我希望博士能够成为我们之间的联络人。”
“好,我会尽力和陈沟通,如果有准确的消息的话我会和你再联络。”
“嗯,谢谢。”诗怀雅的声音变得忸怩起来,
“这件事要麻烦博士了,我不会让你白干活的,
所以你可以向我提出报酬,能支付给你的东西,我都可以酌情考虑给你。”
罗夏觉得诗怀雅的音调有些怪怪的,但他没有多想,回答:“啊,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啦,博士……要不要来我家下棋?我们顺带当面讨论肠粉龙这件事?”
博士觉得有必要面谈这件事,他夜里去了龙门,在诗怀雅的公寓待到第二天早晨,带着 13
胜 0 负的战绩归来。
25 发出早露,35 发波可登,剩下的那个兔爷不要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龙(11)
(92→91)
罗夏在早上带上十三连胜归来,他把诗怀雅十三连败后产生的挫败感当做早餐咀嚼。
一开始他们还在正经的讨论如何洗刷陈的污名,以及调解陈与魏彦吾的冲突。万一他们在龙门市民面前上演恩怨局,不仅会动摇魏彦吾的威信。进而动摇魏彦吾为龙门打造的体制,也会让罗德岛与龙门,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信任一路跌到冰点。
他们讨论的结果是一人看一边,想办法拴住这对舅甥。后来,诗怀雅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容光焕发,又和他玩起下棋的游戏,这次依然是赢的人可以向输掉的人提一个要求。
对于她自取其辱的做法,罗夏表示遗憾,于是他连赢十三局,每次赢后的要求都是再来一局,当最后一局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拂晓时分。诗怀雅眼红红的,她深呼吸,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解开睡衣第一个纽扣。
“啊,你提醒了我,一不小心玩过头了,那么我对你的第十三个要求就是早点睡。再见诗怀雅,这一夜玩的很愉快。”
罗夏像是想起来什么转身说:
“对了,天气炎热的话别把饮料放外面太久比较好,昨天你洗澡时候放的两杯饮料,我看颜色不太对,就倒掉重新换了一杯。
你放的名贵香水也没什么用,我就自作主张换成了驱蚊花露水,两个瓶子还挺像的。后来你喷到我身上,我这一夜都没挨蚊子咬。”
眼看剧情又是 Yesterday Once More,诗怀雅欲言又止,再怎么说她也是有尊严的,不可能直接干监禁博士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
罗夏今天有一天的休假时间,所以才敢跑到外面兴风作浪。来的时候他已经规划好,吃完早餐后一口气睡到傍晚起来,吃过晚餐之后再去看看伤员,然后去找陈好好谈一谈,洗澡回来看一会儿书睡觉。
可惜,罗夏·查理一世在实践第一个规划,也就是吃早餐的时候就遇到了波折,凛冬带着她的乌萨斯学生自治团,就像克伦威尔带着新模范军,在他的座位对面落座。
乌萨斯学生自治团共有五人,如今在他面前一排坐开,凛冬对他怒目而视,真理在看侦探小说,烈夏正在弹空气吉他,早露对他露出暧昧不明的微笑,古米则等待着她的早餐。
罗夏知道她们为何而来,对凛冬笑着说道:
“你今天起的很早,凛冬,昨晚有做个好梦吗?”
“是个让人呕吐的梦,”真理翻了一页小说回答,“凛冬状态不太好,博士可不要欺负她,
不然她会哭的。”
凛冬反驳道:“谁会哭啊,我又不是古米!”
“是啊,凛冬你只会说‘乌拉’和‘苏卡不列’。
“烈夏吐槽道。
早露笑了笑:“希望没打扰博士用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