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方舟 第330节

“所以,铸炉才能令维多利亚在 15 世纪就能完成工业革命。”

“她失败了,因为铸炉的激情太过炽热,无法适应她热情的人,要么死去,要么奋起反抗。”

两人并肩而行,而在他们不远处则是排队前行的亡者,亡者们保持着生前的面貌,目光呆滞,像是有跟随效应的动物朝着更高处的大门走去。

“牡鹿之门可以让亡者通过,以接受刀刃阶梯的考验,裁决他们是跌入虚界,还是加入侍奉残阳的行列。而生者想要通过此门,必须解开守门人的谜语。”

“听起来很像斯芬克斯的问题。”

“是,但要艰难晦涩的多。因而,守门人的考验成为区分秘术师的标准。通过者可以被称为通晓者,这才是真正迈进了无形之术的大门。”

因为漫宿没有什么危险,最多有奇形怪状的原住民把人吓一跳。所以罗夏对旁边的亡者没什么防备。亡者虽然渴慕生者的温暖,但他们一旦触碰到温暖就会灰飞烟灭,所以亡者很少主动攻击行走在漫宿里的秘术师。

所以,在黑色的雾气从林中渗出,悄然在纯白之门外抓住走在末尾的亡者,那位亡者变成一团漆黑,双手向着两边不正常的延展,于是第二波的受害者变成了两人。

两人嬗变,感染四人,四人嬗变,感染八人。指数级的数量扩张,使得嬗变与感染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当畅谈的星极与在心里畅谈的罗夏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他们回过头来,看到从纯白之门外到他们身后,此夜所有准备接受考验的亡者全都变成漆黑混沌的烟雾,

而烟雾上凝结着一只只有形的肢体,像蜈蚣的足一样密集。

罗夏还在想这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星极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苍白。她拔出剑来,荧黄色的光亮在剑上绽放,她向前挥舞,弧形的剑气撕裂空气,在大地割裂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剑气撞上黑色的墨团,墨团向内弯折,吐出属于亡者的白色残骸。由此,它彻底抛弃了亡者最后一点残余,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跑!”

星极带着罗夏向下,跑向发光发亮的果园。罗夏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到那个墨团像蛇一般蠕动,跟随他而来,从墨团伸出的肢体争先恐后的涌向他。

罗夏原本没有密集恐惧症,但这一幕让他产生了类似的症状。他头皮发麻,感觉格外压抑恶心,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回过头去,跟在星极后面跑出了他人生里千米跑步的最佳速度。

“用灯的法术可以吗?”他在心里问。

“不行,那是戴冠之孳转化的亡者,虽然表面不像亡者,但它仍然具备亡者的性质。”

“那我们为什么不向上然,寻求守门人的帮助?”

“守门人不是人,他是格里比,双角斧的具名者,力量的性相是启,而驱逐这些玩意,得用刃或者冬的力量。再者说,格里比现在只剩一个头,他根本没法帮助我们。”

“可你明明说他是守门人?”

“他是第一批探索漫宿的凡人,变成那副鬼样子之前就是个人类,所以说他是守门人没有任何问题……不对,我干嘛要和你解释这个,现在是解释这个的时候吗?”

在虚源神的威胁面前,受到惊吓的星极声音扭曲变形,变得尖锐起来。在这种时候,知晓内情的她比一无所知的罗夏恐惧体验强烈的多。

他们逃进了光之果园,熟透的果实散发着甜美的味道。罗夏跑的嘴干,随手摘下一颗啃了起来,果肉里蕴藏的金色雾气析出,把他周围点亮。

叫不上名字的水果补充了罗夏的体力,星极见状也不顾体面,拿着水果大口大口啃咬,向后面甩出一道剑气,阻拦戴冠之孳肢体的跟进,然后继续向前跑,啃咬果实补充体力……

两个人给果园造成的破坏比戴冠之孳的肢体还要大。事实上,虚源神的目标相当专注,就是紧紧追着这两位不放。

在跑出果园的时候,虚源神结束了追逐者,当它的肢体即将触碰罗夏的瞬间,星极的手臂不受控制的挥舞,在罗夏手臂上留下一道伤口。

因为“乐于助人”的好心人分享了二维码与答案的缘故,原本只有读者能加的群莫名其妙加了许多陌生人,我被搞得有点火大,影响了码字的心情。今天只有 4000 字,抱歉。

起源篇 16(76→75)

“啊!”

罗夏猛的坐了起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受几乎要跃出胸腔的心跳。在最初的惊吓退潮之后,他的手臂传来剧痛,一连串的血点在衬衣上扩散。

他扒开衣领,看到一条狭长的伤口在他手臂上绽放。这时候房门转动,罗夏抓起手枪,看到是科西切后又放了下来。

“如果攻来的是刃秘术师,在开门的瞬间你就被他裁定生死……等等。”科西切的表情微微变色,“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罗夏隐去了星极的存在,把他在漫宿遇到戴冠之孳的遭遇大概说了一遍。科西切松了口气,

又皱起眉头说:“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她搓出一份活力,至于怎么搓出这份活力的,因为拉低了她美人的牌面,所以罗夏假装失忆。当一份活力注入他体内后。罗夏感觉舒服了一些,但伤口仍然没有愈合,他感觉有些虚弱。

科西切判断道:“这不是普通的伤口,这是刃秘术师在你身上留下的‘伤口’。”

“这和普通的伤口有什么不一样吗?”

“在启之司辰蚁母的教义里,伤口乃是门扉,人若想开启道路,必先开启自己。保持伤口则代表门扉开启,由此实践了启之准则,那你就可以使用这个准则的法术。

若伤口愈合成伤疤,门扉关闭,又符合刃的教义,那么伤疤持有者便会获得一重加护。”

科西切说到这里的时候,罗夏想起拉普兰德贯穿左眼的那道伤疤。拉普兰德没有选择保持伤口开启道路,而伤疤则给予她加护,让她能够使用冬之准则的法术去沉默与终结别人。

科西切接着说:

“在上校和蚁母尚未成为司辰的年代,前者为战士,后者为女祭司。当时有一司辰名为七蟠,七蟠持有一项权能,那就是使目视它的人疯狂崩溃而死。

当决心成神的凡人们对老司辰们发起叛乱的时候,上校与蚁母决定向七蟠发起挑战。

蚁母在上校身上留下七道伤疤,每一道伤疤都有背信弃义的肉源神(凡人成神)提供的祝福,而其中第一道伤疤令上校目盲,那样他就豁免了七蟠‘视之即死’的权能。

上校杀死了七蟠,又把蚁母淹死在七蟠的血里,由此两人飞升成神。所以,此后的伤口与伤疤,就因为模仿蚁母与上校的事迹而在秘术师的世界具备了特别的意义。

准确的说,秘术师们的飞升模仿了司辰们飞升成神的举动,以此向司辰们致敬,以此获得力量。”

科西切一边说一边靠近,她爬上床来,捧住他的脸颊,让她自己占据了罗夏视野的全部。

她的眼睛放出光亮,但出奇的,罗夏却没有晕眩的感觉。

“你的身边必有一位刃秘术师,是谁?”科西切问。

“没人,我不知道。”罗夏小心翼翼的回答。“当时我只顾逃命,穿过了整个光之果园,那时候那个墨团里伸出来的手臂已经要抓住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从梦中醒来了。”

科西切沉默了一下,罗夏祈祷她没有发现她并没有令他入迷。几秒钟之后,她追问道:

“真

的。”

“真的。”

“你刚醒?”

“是的。”

“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吗?”

“伤口一开始很疼,但导师给我注入活力之后,就没那么痛了。”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这最后的问题无关紧要,于是罗夏随便答道:

“我在想,如果我闭合伤口,能获得什么力量。”

这番对话还原了一个年轻的秘术师对于力量的贪婪。科西切暂时对罗夏放下心来,她唤醒了罗夏,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罗夏摇摇头:“没事,刚才……”

“我害怕你有戴冠之孳残留的污染,所以用灯的法术检查你的灵魂,结果你又入迷了。现在伤口还痛吗?”

“不疼了,但是这个虚弱感是怎么回事?我流的血不多啊。”

科西切回答:“如果我们把你的生命量化,那么你的生命值是 3,这道伤口开启你的道路,

让你能够使用启之准则的力量,但也夺走了你 1 单位的生命,你能不虚弱吗?”

“如果让伤口愈合变成伤疤呢?”

“同样要夺走你 1 单位的生命。”

“我不是没得选嘛。”他嘟囔道。

“那么抉择权在你,无论伤疤还是伤口都能带给你好处,而且你也只能二选一。

“科西切说:

“你大概是被一位刃秘术师暗算了,伤口通行权或者伤疤的加护听起来很美好,但卖血换能力只对那些体质强健的刃秘术师或者铸秘术师有意义。

灯在所有秘术师里属于体质最差的群体,所有的法术都偏向辅助与精神,没有直接进攻能力,所以我们主场其实是在漫宿。

现在,你只挨了一刀就身体虚弱,如果再有秘术师给你一刀,那么你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这对你的飞升之路弊大于利,是谁那么恶毒想要害你?”

这番话让罗夏想到了星极,他回忆起了星极当时对他不合理的出剑的举动,那次攻击留下了如今的伤口……为什么?

“而且,开启的伤口如同开启的门扉,带有一定风险性。据我所知,虚源神林中牝马就能穿越伤口的门扉出现在受害者面前。所有的虚源神都很贪婪,渴望融合他们吞噬的一切。”

“所以,”罗夏谨慎的说道,“我还是想办法让伤口愈合比较好?”

“至少那样风险比较低。”

“可是,我该怎么愈合伤口?”

科西切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尽量不要唤醒启之准则的力量,然后我们去寻找那些能让你伤口愈合的医生。”

说到这里,科西切眼角的余光看到罗夏身边一根蜷缩的毛发。她在心里暗骂华法琳像维多利亚佬一样到处埋雷,一边不动声色的靠近,搂住罗夏的脖颈亲吻,把他轻轻压在自己身下,

而她自己则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抓起毛发塞进口袋里。

而罗夏呢,自然不知道科西切的小动作和她隐藏的证据。他只是看到女人的面庞变得更加圆润,表情更加娇媚,好像她突然又大了两三岁。

科西切的领口与衣襟下坠,罗夏窥见了隐秘的风景,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因为昨天的时候科西切还是个平胸,而今天眼前的风景却告诉他,她略大于平均水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女孩子还能忽大忽小的?

罗夏被弄得有些迷糊,他还来不及多想,嘴巴就被科西切的吻堵住,她贴在他身上,吻到罗夏眼前发黑才把自己的唇瓣挪开。

“这个吻是为了向你道歉,”科西切说,“你还太孱弱,又是战斗力最低的灯秘术师,我不该放你独处的。”

“我又不是雏鸟。”

女人微微一笑:“我倒是很想把你纳入保护,让你做永不离巢的小鸟。”

她亲了亲罗夏手臂上的伤口,倒在罗夏另一边,让男人的手臂环抱自己,而她亲亲热热的躺在他的臂弯里,头顶着他的下巴,问道:“你到牡鹿之门了吗?”

“如果不是戴冠之孳的入侵,我想我今天已经摸到那里了。”

“在牡鹿之门那里,有你成为秘术师后的第一个考验和第二个考验。”

罗夏惊讶道:“两个考验?”

“第一个考验是格里比的谜语,他会从总计五道题的题库里随机抽出三道题来考你。我不准备告诉你答案,而是准备让你阅读记录着答案的书籍,这是关于你的一场考试。

第二个考验则来自你通过考验之后,格里比大概会和你说一些丧气话,他似乎和每个破解他谜语的人都这样说。”

“说什么?”罗夏问。

“让你不要再继续前进了,让你回头做一个凡人。”

“为什么这么说?”

“格里比是以凡人之身飞升入漫宿,成为启之司辰双角斧的具名者。启乃门扉,双角斧的职责是看守所有门关,所以格里比就化作牡鹿之门的门扉永远的看守门关,筛选来访者,这是双角斧麾下具名者的责任,也是惩罚。”

“为什么是惩罚?”

“这就要绕远一点说了。在人类之前,世界属于一种名叫介壳种的生物,而介壳种们崇拜,

且那时已经存在于漫宿的司辰转轮、浪潮、七蟠、燧石、双角斧、未孵之卵,他们被称为石源神。”

“那么骄阳和白日铸炉呢?”

“他们来自辉光,是从辉光降临到漫宿,所以他们被称为光源神。那时的人类躲在黑暗里,

跪着吃东西,像是虫子一样悄无声息的进入漫宿,也像虫子一样招人厌烦。

石源神们迟钝且老朽,他们以傲慢的态度授予人类无形之术的知识,把他们当做玩具、炮灰和零食培养,却想不到这些虫子竟有如此强大的学习能力和叛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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