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通向弧月居屋的门,位于林地的井中。”
“弧月……”
恰好,弧月从钴蓝色的辉光里升起,她接触他的是个面庞为镜的女人,此时却是一轮优美的月亮,唤醒了他的性欲和食欲。
对司辰产生这样的念头是亵渎的,而对一个球发情更显得奇怪,这世大概只有赤杯还有她麾下的老哥们能狂喜,所以罗夏强迫自己转向远方,看到在钴蓝色的地形线上,守夜人的光芒把漫宿的边疆拓展到更为遥远的地方。
悼歌诗人解释道:
“这里是司辰们聚会的场所,借助镜子观察漫宿的变化,所以是揭示之室;
在这里,司辰们商讨对罪行的定夺:处刑、流放与推迟行刑,所以这里是终局之室;
双生女巫与双生巫女,潮与汐的双生子在此编织未来,未来便是不可胜数的道路,每一条道路都代表一种可能性。司辰们裁定哪些可能性可以被视为未来,再交付给潮与汐的双生子,
将现在的道路与可能性的道路合二为一,于是世界便向前延展。”
“未来是经司辰之手被编织的?”
“这是司辰对于世界最直接的干涉。”
悼歌诗人随手捞起了一段没有被选择的未来,看了看,说道:
“哦,源石病灭绝了生命的未
来,这样的未来不会被选中。”
源石病?
罗夏原本想问,但既然这段未来的可能性没有被加入现在延续的历史的话,那就代表它仅仅是个可能性罢了,所以他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一会儿,他看到了残阳,那位被视为骄阳不完全的继承者的司辰带着破碎的王冠,伴随着沉默的仆从。罗夏好奇的看了一眼,他想起了凯尔希,但他从未对生前的她许下过什么诺言,
所以在她死后,他也不必完成承诺。
“接下来是孔雀之门,你需要更为高级的灯之知识,以及碎门之钥才能进入。”悼念诗人说。
“感谢您的指引,尊敬的冬之司辰,恕我冒昧,我想知道您突然在我面前现身,给予我指引的理由是什么。”
“是一份开价,每隔漫长的时间,我便收取一份极大的代价,将亡者中的一人唤出虚界,
使其得以续命,毫发无伤。”
“我可以理解为,你为死者提供一次复活的机会?”
“有代价的由死转生。”
罗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保命手段,他问道:“代价是什么?”
悼歌诗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回忆。”
“回忆谁?”
“回忆已经被送往虚界的诸神:燧石、未孵之卵、浪潮和七蟠。”
已经死去的司辰共有六位,但悼歌诗人只让他把其中四位的名字留在记忆里。罗夏百思不得其解,但悼歌诗人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他只是开价,然后等待罗夏的回答。
“成交。”
罗夏的手和悼歌诗人的手握在一起,那骨头的感觉冰冷刺骨。在他回到现实里的时候,他仍然感觉手掌的麻木……这是被华法琳吸了太多的血,供血不足的结果。
他一巴掌把对方拍醒,在数十次肌肤相亲之后,他们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关系。华法琳踹了他一脚,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说:
“干嘛拍醒我啊,要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可是会咬你的。”
“……我是为了正事,”罗夏替对方扣上纽扣,“我该怎么进去孔雀之门?”
“你是开飞机进的漫宿吗?”华法琳瞪大眼睛,
“从你接触无形之术到现在,也就一年零两
个月的时间,你已经摸到了孔雀之门?那道门是漫宿距离辉光第二近的门扉,比它还高的只剩下顶端的三尖门。”
罗夏平静的回答:“都是导师教的好。”
“骗谁呢,你肯定是和漫宿的司辰达成了交易,以未来侍奉某位司辰为代价,换取现在的便利。既然没进孔雀门的话,和你做交易的是守夜人还是铸炉?”
罗夏觉得华法琳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他接受了悼歌诗人的开价,毕竟他一个灯秘术师,
和冬之司辰有所交集的可能性比中彩票一等奖的概率还小。
反过来说,弧月与悼歌诗人找上他,双角斧也愿意为他开启门扉,他的行为一定在某些方面符合司辰们的期望。
想到这里,他有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屈辱感,他将暂时向这些强力的存在俯首,但不会总是俯首,有朝一日他将升的更多,或许某一天开启成神的道路……即便那样牺牲所有信任自己的人,把他们投入辉光中献祭,他也要开启这条道路。
于是,华法琳的视野上方出现了罗夏,男人的阴影覆盖在她身上。她心中的欲望和困意斗争着,最后是欲望战胜了困意,不过嘴上却推辞着说:“你不是要说正事吗?”
“正事和私事并不总是冲突和矛盾的。”罗夏凑在华法琳耳边,“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正因为如此,感官的刺激没法妨碍我们的思考。”
“哼,这时候不是该用甜蜜蜜的话来哄我吗?你啊,这样真的会打光棍,孤独终老哦。”
虽然这么说,吸血鬼小姐的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温暖湿润。罗夏知道,
杯秘术师永远忠实于自己的欲望,无论他们成为长生者还是具名者都不会发生改变,所以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对付华法琳。
“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吧,吸血鬼小姐。”
罗夏的声音钻入华法琳的耳朵,平静、沉稳,带着奇妙的颤抖,仿佛飞蛾在颅内振翅,让她的脑袋迎来酥麻的感觉。
“孔雀之门一道有三重眼瞳的门,是以骄傲的紫水晶打造的门。它在玻璃花园之中,周围满是死寂的霜花。”
“听起来很美。”罗夏亲了亲她的头发,
“但这只是关于我问题的浅层答案。”
“哼,性急又肤浅的男人。孔雀之门是所有门扉里最为美丽,也是最受敬仰的一道门。所有的门扉都有自己的意志,你需要满足孔雀之门,它才会为你打开。”
“它有什么愿望?”罗夏问。
“是追求快感。提问:拉斯普钦,镜子的快感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要聪明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华法琳小姐来回答了。”
华法琳双手勾住罗夏的脖子:
“如果你能用哄科你的导师五分之一的专注来哄我,我很乐意当那个傻傻被你骗的女孩子。”
“现在还来得及吗?”
“太晚了,我要你的全部。”
华法琳一用力,罗夏就重重的向后躺下,攻守互换,吸血鬼的白色长发垂落到他的胸口,
弄得他痒痒的。
“镜子的快感是碎裂,孔雀之门正是一面镜子,想要通过此门,你需要弄裂它,然后自己才能钻进去,但它毕竟是漫宿的一道门,只有特定的道具才能让它碎裂。”
“是什么道具?”罗夏问,
“是碎门之钥。”
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罗夏看向门口,科西切靠在门口,她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既是为了防御严寒,也是为了遮掩自己不属于人类的部分。
科西切已然接近飞升,她的外表变得十分骇人,然而,杯的力量让他在罗夏的感知里依然是绝世美人。
“我能在哪里找到碎门之钥?”罗夏问。
“在午港——不愿侍奉司辰也拒绝受死的长生者们的流放之地、聚集之地。”华法琳说,
“我
去那里偷……啊,我是说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时候,和那些人打过交道。”
罗夏追问道:“那些人是哪些人?”
华法琳脸上浮现尴尬的神色:“一个酒吧的人。”
“你可是一位具名者。”
“是啊,连你都没法征服的前具名者。”华法琳没好气的说,“首先呢,具名者和长生者的差距没那么大,只有距离司辰的位置更近一些。在石源神统治漫宿的时代,具名者还有过被石源神当零食吃的黑历史。
其次呢,我可是个杯秘术师,本身就不擅长战斗。我偷……不是,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时不小心遇到他们在酒吧里开派对。
他们加起来的实力足以横扫半个大陆,恐怕在世俗世界,只有丽姬亚俱乐部那几个老怪物才能和他们对抗,我拿什么打?”
罗夏好奇道:“然后呢?”
“我把他们厕所给炸了,”华法琳眉飞色舞的说,“我给你讲啊拉斯普钦,炸厕所可是个好战术,这能给对手的心理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以后你要斩首什么重要的人物,哪怕一击不中,
也别忘了跑路的时候把目标家的厕所炸了。”
“如果我有学生的话,我会那样教导她的。”
罗夏看了看华法琳,又看了看科西切:“你们有碎门之钥吗?”
“有,”科西切回答,
“不过,我把它用到别的地方去了。”
“什么地方?”
“你的生日。”
罗夏呆住了,
“生日”这个新奇的概念闯入他的感知里,从小到大,他从没有人庆祝他的诞生,因为不曾有人如此期望。
“碎门之钥是我给予你 22 岁的生日礼物,虽然在法律上 18 岁成年,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
大学毕业之后在社会开始奋斗的时间,才是一个男孩向男人的转变。”
科西切走过来亲亲他的额头:
“不过,你可能有点早熟……华法琳,我们说正事呢,能别破坏气氛吗?”
“明明是我先来的!”华法琳摆了摆手,
“你们继续。”
科西切转向罗夏:
“你是我最重要的学徒,门徒和爱人,我觉得我有这个资格为你庆祝生日,
你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太好了。”
“谢谢,这是第一次有人庆祝我的诞生……”罗夏看向华法琳,
“说真的,你能不能不要咬
我的手腕吸血,我有点分神。”
“唔。”
华法琳捂住自己的嘴巴,用委屈又幽怨的眼神看着这对狗男女,罗夏重新看向科西切:
“我
觉得我遇到导师你也是值得庆幸的事。”
罗夏和科西切的唇碰在一起,他们彼此看着对方,满怀爱意,心里同时想着背叛之事。
起源篇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