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蠕虫,你非得用人海战术不可。”华法琳说,“你准备去哪里拉来战力呢?”
“斯卡蒂的事例启发了我,与其拉拢一只军队,不如创造一只军队。你能想象吗,这个世界忽然多出一些长着兽耳与尾巴,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又对人类具备绝对忠诚的动物拟态种族。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办法对付蠕虫。这样的种族不是很适合拿来和蠕虫打消耗战吗?”
“你桃子吃的有点多。”华法琳吐槽道,“且不讨论道德,这里边涉及多少个技术难点你不知道吗?你要准备多少母体,如何遮掩你强迫妇女怀孕为你诞下军团的暴行?如何尽快把这新型的生命培育成战士,社会舆论能接受非人的存在吗?”
罗夏冷漠的回答:
“你说的问题我也想过,正在思考解决方案。我知道这很疯狂,而且不人道,但在和蠕虫兑子的时候,这是必要的牺牲。
这些生命就算我不消耗,蠕虫也会把他们转化,为了减少蠕虫扩张的速度,我思考过伦蒂尼姆如果是起源地而蠕虫还没有扩散出去的话,我考虑过先摧毁伦蒂尼姆对外联络的海底隧道,
再摧毁它的港口,把整座城市封锁在水下。
我会因此臭名昭著,但这种残忍的事总要有人来做。没人愿意做的话,就让我来做好了。”
这番对话没让罗夏招募的三个凡人追随者听见,不然最具正义感的临光一定会把兵器对准罗夏。在这个时代,她还保留着过时的、犹如骑士一样的观念,真的以为大家能够拯救世界,
并且相信拯救世界的过程一定充满了真善美。
不,从罗夏给自己留了后路开始,这就不再是骑士小说里拯救世界的剧情。
“好了,我们该去找斯卡蒂谈谈了。但愿拍卖会主办方和她的合同并不长。
“罗夏走了两步
停了下来,“斯卡蒂除了喜欢别人夸她头发,还有什么喜好吗?”
失去篇 04(69→68)
“我怎么可能什么事都知道,”华法琳说,“我和她只有一段短暂的雇主与雇工的关系。”
“你对她背景的深度挖掘,可不止雇主与雇工那么简单。”
“你觉得我会雇佣来路不明的女人,把旅途上的安全交给她?”
罗夏摊手:
“不错的借口,但我已经很熟悉你的身体里,自然知道你在撒谎的时候会有哪些细节上的变化。”
“啧,你就那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
“我尊重你,所以这件事我打算去问问斯卡蒂,你说她很老实,那么从她那里套话想来很容易吧。”
华法琳尴尬的挪开目光:
“好吧,其实因为我中途试图药翻她进行医学研究,结果她醒来的太快,我翻车了。那可是足以麻倒一头大象的药量。”
“那我去说,顺带给你开解一下。”
“别忘了夸夸她的体重,顺带,斯卡蒂喜欢狭小而干燥的环境,在那里说服她的成功率比较高哦。”
“知道了。”
罗夏很快找到了斯卡蒂,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要和她谈谈,斯卡蒂淡红色的眼睛上下把他打量一圈之后,点头同意。他把她带到开阔且靠近水边的位置,看到斯卡蒂的眉头舒展,露出愉快的表情。
华法琳果然是在反着说,他想,那么接下来,我的话题应该尽量避免提到她的体重。
“我是打算返回伦蒂尼姆继承家业的一位……富二代。”罗夏如此定义自己,“我想要超越上一代人创造的事业,开启我自己辉煌人生。我会遇到很多敌人,因此,我需要强大的暴力来碾碎他们。这就是我找上你的理由。”
斯卡蒂想了想说:“短期合同,薪水按天支付。”
“短期合同可不行啊,我想要以年为单位和你签订长期合同。”
“长期合同……不行。”斯卡蒂摇了摇头,“和我牵扯太深,会给你们带来灾难。”
罗夏笑了起来,斯卡蒂奇怪的看着他,他抹着眼泪说道:
“你先听我说,实际上我的事业是
找出一伙藏的很深的恐怖分子,这些恐怖分子拥有全世界的人质,并且每时每刻都在把人质拉入他们的阵营里。
我的任务是干掉恐怖分子,也可能要顺手干掉一部分人质。斯卡蒂,你们那个军事修会对付的怪物就是我所要对付的恐怖分子,我们理应成为盟友。”
“你是一位神眷者?”
“神眷者?你们那里如此称呼秘术师的职业吗?那么我的回答,是。”
灯的法术在阳光下并不起眼,所以罗夏选择了杯。想来斯卡蒂是一位意志坚定的战士,想要让她感受到魅惑的法术,必须全力以赴才行。
“斯卡蒂,我给你看个宝贝。”
十五分钟之后,罗夏艰难的回到包厢里,他的五位社团成员看到男人背后多了一个灰黑色的挂件。华法琳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星极扶额叹息,看向斯卡蒂又有些嫉妒,因为罗夏还没背过她。
忠厚老实的临光起身试图帮罗夏的忙,她问道:“这位女士受伤了?”
“没有,她很好,我饱经摧残的腰和正在惨叫的肋骨可以作证。”
罗夏一边说一边把不知哪里蹦出来的活力抹到自己肋骨上,治愈他骨裂的肋骨。背着斯卡蒂产生活力的效率远比搬砖高,而且背着斯卡蒂是痛苦(肋骨骨裂)也是享受(身材好),这种又痛苦又愉悦的感觉加速了罗夏对杯之准则的理解。
临光哪里见过这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她去试着接手斯卡蒂,斯卡蒂却不领情的拍掉了她的手,脑袋贴在罗夏后背上警惕的瞪着她,仿佛一只缩在主人背上警惕陌生人的猫。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老情人?”白金问。
“为了让斯卡蒂相信我,我使用了法术,就是增加她对我好感的那种。没想到我用力过头,
她当时就面无表情的抱过来,使劲蹭啊蹭。”
星极吞了口口水,这声音很响,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她尴尬的说:“我有些饿,你们谁有吃的?”
斯卡蒂没有下来的意思,给自己挖坑的罗夏含泪侧身倒在沙发上,以减轻自己的压力。距离他最近的砾则侧身面向他,也歪倒在沙发上,她和他的距离极近,近到她的呼吸喷薄在他脸上,而他则把甜美如同果实的气息带给她。
砾就这样看着他,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犹如月亮绽开伤口;她的面颊越发红润,令人想起即将坠落枝头的苹果;她的眼眸温润,仿佛两颗宝石镶嵌在眼窝里。
砾伸手抚摸着罗夏的脸颊,手掌上的厚茧给他带来一阵钝痛。她笑着说道:
“这张脸的确挺
让人中意的。”
“谢谢,我也很喜欢你。”
“现在是现场教学时间,”华法琳用幸灾乐祸的语气指着罗夏,“根据不同的思想与方法,
无形之术可以被划分为九大准则,其中一些准则存在着相互克制的关系。
比如,斯卡蒂有心之准则法术的庇佑,而罗夏对她释放了杯之准则的法术,杯克制心,使得他对斯卡蒂造成了超出预料的魅惑。”
认真的临光开始记录笔记,砾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而白金的目光则变得促狭起来,她说道:“不惜用这种方式也要入手中意的女孩子,拉斯普钦是这么打算的吗?”
“咕。”临光后退了一步,“也是哦,既然掌握魅惑法术的话,也就是说,拉斯普钦你随时可以……那还不如杀了我。”
“老板,你有这个需求的话我可以找我试试。”砾笑嘻嘻的说。
“华法琳,别再误导她们了!”罗夏没好气的回答,“我的首要性相是灯,探究欲凌驾于食色性之上。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固定的来往对象,不会轻易对你们出手!”
“轻易?”星极嘟囔了一句。
罗夏回答:“我总得给这种预言式的说法留些余地,不然被未来打脸就不好了。”
在罗夏心里,这番话一定会被未来的自己打脸的,因为他一开始就抱着对她们出手的念头才招募了她们。之所以还没有着急动手,不过是当前有更紧迫的事罢了。
十几分钟后斯卡蒂摆脱了法术的影响,她缓缓起身,表情僵硬的看着罗夏。片刻之后,她的神色回复了以往的冷淡。
“可以签长约,以月为单位结算工资。但我必须告诉你,有人在追杀我和我的族人,以前我有过并肩战斗经历的战友甚至已经被他们逼疯了。”斯卡蒂说。
“‘他们’是谁?”
“他们是神眷者,但他们侍奉的是邪神,能够召唤各种可怕的东西和我们作战。
“斯卡蒂笨
拙的描述着,
“我们不能做梦,一旦做梦,他们召唤的邪物乃至于他们本人都能从梦中进攻我们,
扭曲我们的认知,污染我们的人格,乃至于融解我们的灵魂。”
华法琳说:
“是长生者干的,长生者的战斗方式十分隐秘。在梦中,他们对于世俗世界的任何人都有压倒性的优势。”
“长生者为什么会追杀斯卡蒂的族裔?”
“亲爱的拉斯普钦,我说过了,我不是百科全书。”华法琳说。
高高在上的司辰都会在林中与虚源神交合,那么长生者里有人和虚源神有利益来往,似乎不是那么令人奇怪的事情。罗夏想了想,又追问斯卡蒂一句:“追杀你们的人是蠕虫的受害者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但是他们的头领是‘蠕虫中的蠕虫’。”
“这是什么意思?”
斯卡蒂摇摇头: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同伴幽灵鲨在发疯之前告诉我的。她的认知在梦中被篡改了,现在变成一个可悲的存在。”
“灯的法术或许能让幽灵鲨清醒过来,斯卡蒂,站在你眼前的男人就是半个灯之长生者,
他擅长对抗灵魂层面的诅咒。“华法琳说。
吸血鬼本是好心,但斯卡蒂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躲在罗夏身后,从他肩膀的位置探出头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企图给我下药的女人。”
华法琳面不改色的回答:“啊哈哈,斯卡蒂你记错人了。”
“这股邪恶的味道我绝不可能记错。”
“你现在可是自己人啊,我对自己人不会出手。”
“但我不信任你们,所以我不会告诉你幽灵鲨的位置。”
“你迟早会相信我们的,所以我的社团为幽灵鲨小姐留下了位置。”罗夏说。
斯卡蒂签订合同,正式成为社团的第七位成员。在签字的时候,她灰色的发丝滑过罗夏的手背,罗夏趁此机会说道:“你的头发真好看。”
斯卡蒂露出微微得意的表情,抓起一把头发说:“要摸摸看吗?我对自己的头发有自信。”
罗夏摸了个爽,坚定了自己长发控的 xp。斯卡蒂也十分享受的表情,她闭上眼睛,抗拒别人的冷漠气场消减大半,而多了一份柔和。
罗夏的好运到此为止了,从富奇诺到伦蒂尼姆,他从 1933 年走到 1934 年,拜访了地中海沿岸的城市,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愿意加入社团的秘术师。
长期旅行让每个人都身心疲惫,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返回伦蒂尼姆,罗夏无数次描绘过的社团大本营进行休整。在游轮上,华法琳在教导斯卡蒂学梵语,临光她们的进度已经来到了亚兰语。
在她们可以看到的窗外,罗夏神色忧郁的看着大海,女仆打扮的星极用袖口遮掩,而把一只触手塞进他手心里。她没有说话,而是和他分享同样的孤独。
半个小时后,潜水船浮出水面,正是 3 年前罗夏乘坐逃离其逃离伦蒂尼姆的罗德岛号。仿佛一个轮回,这次他将带着新生的社团返回伦蒂尼姆,去重塑他设想的秩序。
潜水船的票价比 3 年前涨了 50%,根据船员的说法,是因为皇家海军索要的保护费增加的缘故。罗夏掏出了预订金额 10%的小费,让船员带着他找到了可露希尔。
彼时,可露希尔在机舱里忙活,里边满是燃油的刺鼻味道。船舱昏暗,她看到了来者,却没认出那人是谁。当罗夏像是灯光一样照亮房间,金色的光圈聚敛于他眼瞳中的时候,她才吃惊的说道:“一位……秘术师?”
“很好,你知道无形之术的话,我们的交流就方便多了。可露希尔,维多利亚排名前五的机械师,如今经营着私人潜水船‘罗德岛’,科西切是你的赞助人,对吗?”
“没错。”
可露希尔用挂在脖颈上的毛巾抹了把脸,把别在额头上的护目镜拉下来。结果,冷冽的光芒穿透护目镜,强度却丝毫不受影响。
“随你遮挡,但遮挡也无用。”罗夏说。
可露希尔“啧”了一声,重新拉开护目镜,问道:“请问你是?”
“1931 年的冬天,我和科西切坐你的船逃离了伦蒂尼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