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西切统治着一座移动城市连同附近的村庄,他治下的城市在乌萨斯相对繁荣,然而这建立在对市民的残酷剥削之上。科西切诱导了市民与村民与感染者们的对立,通过制造民众的内部矛盾,并制造感染者这个出气筒来缓和社会矛盾。
科西切用全部的资源来培养塔露拉,希望其成为优秀的继承人,或者说优秀的躯壳,最初,
她是成功的,一个幼女面对狡黠的长生者毫无还手之力,她支配了塔露拉的人生,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打乱了科西切的步骤——
塔露拉是条懒狗。
如果扩展这个句子,使得其描述更为精准,那么这句话就变成了“塔露拉是一个固执的人,
她在感兴趣的方面很勤奋,而在不喜欢的领域异常懈怠懒惰“。
塔露拉如饥似渴的吸收科西切教授给她的军事、地理和人文方面的知识,又给她亲自实践这些知识的机会,让塔露拉在建构组织方面是把好手,她的颜值再配合口才,使得她与人交际的时候无往而不利。
但是另一方面,塔露拉的审美十分糟糕,不会打扮,不会女红,不会做饭,几乎所有体现女子力的项目她都不会,本人更是一身男装穿在身,让女人把其当做男人,而男人把其当做兄弟,几乎性别错乱。
这些还只是无关痛痒的细节,只要有颜值,女孩子英气一些也有独特的魅力,但塔露拉偏偏在一个至关重要的领域十分懒狗,那就是她的剑术。
无论科西切怎么教导,塔露拉都不愿意练剑,她认为有智慧在,有德拉克赋予她卓绝的天赋在,敌人根本走不到她的近身范围就会被她的源石技艺消灭,那么练刁剑术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她把练剑的时间花在了别的项目上,尽管她偶尔会佩戴一把剑,但剑更多是为了修饰她那身军装,显得她更加英气,这也是塔露拉独特或者糟糕的审美带来的影响之一。
这一点塔露拉与罗德岛决战时的破绽,若是塔露拉的剑术再强一点,那么她也不会在能量枯竭之后被状态同样不佳的罗德岛干员击败。
如果可以后悔,塔露拉必定会为了这一点而后悔,但对于其他领域的懒狗行为,想来懒狗塔露拉是快乐的。
今天本该加更的,但腰疼,趴着码字很不舒服,摸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幸福的融化(32→31)
科西切给予塔露拉的自由让人惊讶,塔露拉在她的公爵领里畅通无阻,因而借助科西切的资源,塔露拉一边成长,一边调查昔日的真相。
然而塔露拉的自由从一开始就是虚饰的,科西切绝不可能用自己的资源培养出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如同她对付身为普通人的罗夏,她也对塔露拉悄无声息的干涉,下达诅咒。
这诅咒隐蔽,发动条件和效果却十分强大,它能自动向游弋在林地的科西切报告塔露拉的精神坐标,而科西切会瞬间抵达坐标并击败塔露拉的灵魂,在塔露拉的躯壳里重生。
塔露拉了解到她的家庭悲剧是科西切与魏彦吾,而科西切在其中负主要责任。当她拿到了确凿证据后返回公爵领,作为对公爵的叛逆,她主动成为感染者并杀死了科西切公爵。
明面上的邪恶结束,而真正的邪恶才刚刚开始。科西切借助盟友和留在塔露拉脑海里的知识,冷漠的看着塔露拉无望的抗争。人的进步是螺旋的,年轻人会痛苦,会迷茫,会否定自我,
然后走出阴霾继续前进,但科西切不会给塔露拉这个机会。
博士在塔露拉的记忆里看到了整合运动如何建立,那时候的爱国者可以清晰流畅的说话,
源石病没有消去他的声音;那时候的霜星还是可爱的肥宅美少女,她的身体还没有被源石蚀空;
就连那时候的浮士德与梅菲斯特,也不过是拼命生存,在野地里刨食的孩子。
是塔露拉的转变令整合运动走向了悲剧,博士快进塔露拉的记忆,在看到阿丽娜那个女孩的时候,塔露拉的精神产生剧烈的波动,博士的意识回到借用的躯壳里,而塔露拉也睁开了眼睛。
“滚出去,”塔露拉怒吼道,“恶心的东西,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温度在升高,空气里的硫磺味渐浓。在塔露拉的力量积聚起来之前,博士用借用的躯壳与塔露拉肌肤相贴,把杯之力注入其中。
塔露拉产生了幻觉,仿佛她躺在产床上,博士则是她的助产士,她即将分娩,欢愉与痛苦在此结合,就连她的汗水都带着腥甜的味道。杯之力让她的思绪变得狂乱,酝酿的源石技艺消散,博士的思绪重新进入她的精神里。
“塔露拉,”博士用他从塔露拉记忆里看到的女孩的模样扯住塔露拉的袖子,
“塔露拉?”
塔露拉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到熟悉的面容后后退一步,她低声说道:“阿丽娜。”
“为什么见到我就像见到了妖魔鬼怪一样?”
塔露拉看着周围,看着木屋里的油灯与炉火,沸水在茶炊中翻滚,可以预见,它即将注入矮桌的茶壶中。茶壶上放着细碎的干茶叶,酸黄瓜是今晚的茶点。阿丽娜自然的坐在单人圈椅上,手上的针线活忙个不停。
塔露拉麻木的坐在阿丽娜旁边的椅子上,她看到窗外白色的积雪,看到墙壁上炉火橘色的朦胧光亮,灰与黑两层影子描述了阿丽娜的形状。
塔露拉的目光挪回近处的阿丽娜,看着挚友挂在角上的灰色指环,每当阿丽娜活动的时候,
它就在阿丽娜的角上轻轻晃动。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这是塔露拉和友人相处时梦寐以求的场景。只有这一刻,她不是整合运动的领袖,她不是感染者,她只是塔露拉,和相识的邻家少女一起消遣时光,对抗冬天夜晚的寒冷与孤独。
“阿丽娜……”
阿丽娜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我做了个不好的梦。”
“我们勇敢的塔露拉也会怕吗?”
“不是我自己的。”
“那就是关于我的咯。”
“我梦到你……梦到你……”
阿丽娜的针线活停了下来,她抓住塔露拉的手说:“怎么了,这可不像你。”
“我梦到你去世了。”
“啊……”
“抱歉。”
“别道歉塔露拉,大家都会有这一天的。说说你的梦吧,我是怎么死的?”
“你是……那天我们移动到某个据点,一队感染者想要脱离队伍,盾位提议处决他们,而我建议好聚好散。当时我说服了盾位放过他们,紧接着,乌萨斯的纠察队就与我们相遇。
解决了他们的事后,有感染者说你没有回来,而你之前要去经常交易的村子去采买食物。
我立刻认识到了不妙,发足狂奔去找你。你……倒在了血泊里。
你不肯说谁是杀人凶手,但我猜得到,不是做交易的村庄,不是纠察队,是我放掉的感染者,他们看到你带着食物回去。
你的手脚,你的手脚被那帮畜生……我背着你回去,在路上,你只是告诉我不要去复仇,
然后你慢慢昏迷,一直呢喃着你不想死。
我当时几乎疯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把你埋葬在冻土里。阿丽娜,你说感染者的生命短暂,大家终有一天都会死去,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走在我前面……从来没有!”
塔露拉抬起头来,刚想说“幸好这一切都是梦”的时候,她怔住了。眼神黯淡、肌肤灰暗的阿丽娜看着她,大片的乌褐色在阿丽娜的衣袖与肋部的布料扩散。
“是这样吗,塔露拉?”
“不!”
塔露拉震怒,或许也是绝望的吐出这个词汇,阿丽娜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一只手冰冷,
而另外一边则是空荡荡的衣袖。
“如果不是我的死让科西切的邪恶深入你的生命,又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样?”
阿丽娜的语气轻柔,但她灰暗的眸子却传递着不可抗拒的气场。塔露拉伸出颤抖的手抱着友人,友人的身躯如此寒冷,仿佛她拥抱的是一团冰雪。
塔露拉闭上眼睛,泪水夺眶而出,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阿丽娜的衣着上流淌着蓝黑色的文字,从未在这个世界上使用的死语们。
塔露拉被这些字符包裹,友人的身躯在她怀里融化,胸口触感的变化让塔露拉重新睁开眼睛,木屋已经不见了,她持剑立在村庄的入口处,对面是紧张的村民。
阿丽娜站在塔露拉身边,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阿丽娜的伤势已经恢复,仿佛这个像是小鹿一样的女孩并未真正死去,而是与塔露拉围炉夜话,促膝相谈。
“塔露拉,这里发生了什么?”阿里丽娜问。
是啊,这里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愤怒的火焰燃烧?
塔露拉看着四周,直到靠近村落边缘的仓库时停了下来,仓库的门没有打开,但记忆却带着塔露拉穿越门扉,看着仓库里被刻意打扫过的痕迹,看着墙壁上抓挠的痕迹,那暗褐色的血手印告诉塔露拉死者的绝望。
“科西切告诉我,人们行善和作恶并非总是基于利益,他们的本性是蛾,是混沌与渴慕,
狂暴又凶猛,很多时候,他们会基于非理性和不关乎自身利益的行径作恶。
所以,他得出了结论,人们的本性就是恶。既然如此,在宏观层面上他要以‘恶’来教化和领导民众,他认为人性本恶,所以乌萨斯人都可以一视同仁的团结在‘恶’的旗帜下,一起践行‘恶’的准则向外扩张,然后一起分享战争红利。这是乌萨斯的传统,也是乌萨斯的荣光。”
“这是科西切催眠自己,拉拢盟友,欺骗受害者的说辞,她或许相信或许不信,但她的说辞在现实里运转的时候,一定是实打实的利益交换。从现实角度考虑,她只是鼓吹战争手段来谋夺利益的阴谋家罢了。”阿丽娜说。
塔露拉沉浸在自己的愤怒里,对精神世界的异常一无所知,她点点头,接着说:
“我也是这
么想的,曾经,作为对教导者的叛逆,我相信人性本善,哪怕真的有人作恶,也是环境逼迫他们作恶,只要改善环境,构建合理的秩序,人与人之间便会传递善意。”
“足够理想,也足够愚蠢。”阿丽娜回答,“科西切的诅咒不会给你自下而上重塑秩序的机会,因为你会直面民众里确实存在的恶意,那些恶意偶尔会否定你的理论,在你的思想产生滑坡的瞬间,科西切的诅咒就发动了。”
塔露拉握紧了阿丽娜的手:
“阿丽娜,你是维系我精神的锚,是你稳固的拉住我,让我的思想在人之恶的冲击下牢固的守护住自己,不给科西切趁人之危的机会。
在你死后,你的忠告又维系了我半年的理智。但死者的言语会随着时光变得脆弱,再伟大的英雄,再正直的言语,在后世也有被侮辱,被解构的可能。
这个村庄的人并非受到实质上的威胁,如果他们是因为对自身安全处境的担忧,或者是被威胁而选择杀死感染者,我都可以理解,人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可以做出许多超出自己道德评判的事。
然而,这个村庄不是这样的,没有人威胁他们杀人,感染者也没有与他们产生矛盾。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选择杀人,把感染者骗进什么都没有的仓库,把他们活活饿死。”
塔露拉的眸子里点亮了一团火,阿丽娜看着周围,天空变成沉重的铅灰色,坠落的雪花变成火焰,划过村庄,令每一个房屋、每一个村民熊熊燃烧,变成盛大的火炬。惨叫声与焦臭味把这里布置成恶龙登场的舞台,这一瞬间,塔露拉被篡夺了,科西切把她逼上了绝路,然后她带着整合运动走上了不归路。
塔露拉睁开眼睛,看到阿丽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糟糕的回忆让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伸手推开了阿丽娜,大声说道:“别用她的幻影来骗我!”
“是你不愿意面对现实,”阿丽娜伸手摸了摸塔露拉的犄角,“塔露拉,你的意识已经回到了现实里,但你的头脑还不愿清醒。你知道我不是阿丽娜,但当阿丽娜出现的时候,你还是倾吐了许多往事。”
塔露拉的身体僵在原地,正如“阿丽娜”所说的,眼前的友人只有一张皮囊是阿丽娜,而内里的灵魂完全不同。但人们无论高低贵贱都是天生的视觉动物,就是会被那层皮囊迷惑,把皮囊当做灵魂,又为了脑补的皮囊的灵魂与真正的皮囊的灵魂之差异而感到痛苦。
“活的糊涂一点不也挺好的嘛。”阿丽娜伸手抱住了塔露拉,“只要你放弃抵抗,这个幻觉就会牢固的存在于你的感知里,她会越来越真实。
塔露拉,即便做个清醒的人,你也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只需要勇敢的向后退一步,你就拥有了阿丽娜,你念念不忘的友人,你的心灵支柱。在你回顾往事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回想,
产生了‘阿丽娜如果还活着,我就不会坠入深渊’这样的念头?”
被戳中心事的塔露拉颤抖了一下,阿丽娜更温柔的抱住她,在她耳边细语道:
“只需要后退
一步,你的愿望就实现了。”
塔露拉把友人的幻影推开了,她把阿丽娜压在身下,双手扼住对方的脖颈,只需要稍加用力,她就能折断这纤细的脖颈,粉碎幻想,清醒的回到现实里。
只是,她的身体没有贯彻意志的主张,她的手温暖的抚慰着阿丽娜脖颈的肌肤。激情让塔露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用可怖的眼神看着阿丽娜的幻影,而阿丽娜则以她熟悉的温柔包裹了她。
“为什么不动手呢,塔露拉,你杀人无数,清楚如何了结一个生命。你知道我是幻影,你的小鹿已经死去,所以你憎恨我对于死者形象的亵渎,动机和手段俱在,你该给我干脆利落的一击。”
阿丽娜抓住了塔露拉的手:
“你明白,阿丽娜的幻影是另外一个恶毒的诅咒,一个不下于科西切的恶毒诅咒。你越是犹豫,此刻你眼里的阿丽娜越显得详实,欺骗你的感官,让你无法下手。”
塔露拉的手指在阿丽娜的脖颈处发力,阿丽娜的呼吸变得不畅,但仍可勉力维持,这已经是塔露拉可以做到的极限。她低头不让幻影看到自己的表情,但滴落在幻影上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混蛋!”塔露拉说。
“没错,是混蛋。”
阿丽娜抓住塔露拉的腰,两个人翻滚在一起,现实与幻影的边界变得模糊。她们躺在了大地上,冰雪褪去,她们翻滚的地方满是泥土与草叶的味道。
天空湛蓝,阳光带来了温暖和朦胧的睡意,在不远处,感染者建立起了美丽的聚落,绵延起伏直到地平线上。
大人们为了今年的丰收而庆祝,麦芽酒与烤鸡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孩子们正在课堂里认真上课,偶尔会有调皮鬼偷偷把糖塞进自己嘴巴里,他们都穿着厚厚的冬衣,脸上有着富足的红晕。
爱国者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嘴上叼着旱烟,与曾为乌萨斯最壮毅化身的相比,农夫爱国者似乎有些堕落。但爱国者看到金色的麦浪与欢声笑语的人群士,即便是沉默的他眼角也有幸福的泪花。
霜星在一旁指责他,为了干活,她把头发包裹在头巾里。她再不用为了感染者而催动身上的源石,使用夺走她生命活力的源石技艺。现在的霜星是孩子们的老师,不听管教的孩子会获得一颗霜星糖的惩罚,看到孩子们被辣的涕泗横流的场景,霜星也会露出恶魔的笑容;
梅菲斯特与浮士德是少年们的领袖,浮士德与猎手们混在一起,捕获野兽带回村落里繁衍、
驯化,为大家提供肉类与蛋类,而梅菲斯特则是合唱团的一员,用音乐抚慰大家的伤痛,收获生活中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