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才不是弱智!他只是在我的治愈下找到了最幸福的道路。”
“那么我期望你的治疗能够完成,让他早点为自己的罪行赎罪。”
博士转身,他在镜中看到背后的特蕾西亚焕发光亮,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脚瘦弱,肌肤干枯而呈现令人讨厌的褐色,条条肋骨从绷紧的表皮里浮现。
更多的细节被回想起来,他是诺亚·罗夏,贫穷、自卑因而上进的格拉摩根少年,日常的工作是放羊和读书,夜晚则做着能够扬名立万,被金钱和美女环绕的梦。
他在梦里不知道结识过多少美丽的女性,但现实里看到住在伦蒂尼姆的漂亮表姐来到他家的时候,面色僵硬,头脑空白,脸颊像是刚泡了澡一样滚烫,除了记住对方的名字叫特蕾西亚之外,他什么也不记得。
特蕾西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今年十八岁,在进入大学之前享受着三个月的假期,似乎是其他地方玩腻了,她突然想起了在偏僻的威尔士还有一个亲戚,于是便来兴致勃勃的打搅。
罗夏家和特蕾西亚家不熟,但钱财足以让疏离的亲戚们变得亲密无间。罗夏不知道特蕾西亚给了多少,但是他知道,他的父母笑 mimi 的把他交到对方手里,要他好好招待自己的表姐。
十四岁的少年尚未发育,只有一米六的他必须抬起头来看比他高了十公分的特蕾西亚,她漂亮,富有,肌肤光洁,谈吐不凡,性格温柔,面对这样天仙般的人物,自卑与害羞交替的竞争着罗夏的心灵,他甚至连看对方的眼睛都做不到。
整个晚上的交流变成了特蕾西亚和他的单方面问答,他规规矩矩坐在自己床铺上,低着头看自己的手背,而他的手掌撑在自己的膝盖上。直到深夜,特蕾西亚才放过他。
特蕾西亚离开时罗夏才有勇气抬起头来看她,修身的白色连衣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来自现实的美丽击碎罗夏可笑的幻想,少年这才意识到,他的幻想是如此肤浅、朦胧,而特蕾西亚则为美丽的女性赋予了现实的定义。
少年感觉口干舌燥,特蕾西亚的侧身像在他迈向青春期的门扉推了最后一把,他跌跌撞撞的进入青春期,对女性朦胧的渴望转化为实质的欲望。
特蕾西亚是如此美丽,他对她怀有欲望却连幻想都不敢。在他心里,他是不配幻想这仙女般的表姐的,产生任何念头都是亵渎。
也正是这凹凸有致的侧身像,打破了少年五分钟入睡的良好作息,他为了认识美丽的表姐而欢喜,而自卑,他辗转半夜才勉强睡下,第二天因为腹部沉重的感觉而不情愿的离开梦乡。
在睁眼的时候,先是淡淡的香气,然后是粉色渐变的长发,他困惑的顺着头发的脉络向上,
发现不容亵渎的女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高傲又调皮,就像一只俯视着主人的猫。
她整个笼罩在罗夏说不上款式的裙子里,而她的裙摆又像花瓣一样在床上绽放,笼罩了他的胸腹和大腿,也遮掩了她坐在他小腹上的动作。
哪怕罗夏是个不懂礼数的乡村小子,也知道大姑娘不应该和男生如此亲密。他涨红了脸,
嘴唇哆嗦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切超出了他的常识。
特蕾西亚笑了起来,她俯下身来,罗夏眼中的光被她的影子取代,罗夏急忙偏头,她却伸手捧住少年的面颊,强行摆正,让她的面容占据了他的世界。
她的长发光滑如同绸缎,淡粉色的眼眸和纤长的睫毛和细细的眉毛相得益彰,路过琼鼻的线条,微微翘起的嘴唇娇艳欲滴,唇彩让她的唇瓣如同点着朝露的花朵。在小巧的下巴之下,
下坠的领口为少年描述她锁骨的轮廓,乳白色的山丘藏在黑暗里,似看的见,似看不见。
这份暧昧的风景对少年的刺激超乎想象,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膛,手肘点在他胸口的特蕾西亚一定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的笑容绽放,嘴角弯弯如同月牙。
粉色森林遮盖他眼角的光亮,湿润的气流拂过他的面颊,在他取回意识的时候,他的唇已经与特蕾西亚的唇瓣叠在一起,他无意识的抬起手臂,特蕾西亚的手臂将其压制,他的腿难堪的向外扩张,特蕾西亚的膝盖压住他,容不得他一点反抗。
她贴在他身上,亲密无间,似乎要以唇瓣为基点,要将两人合二为一。罗夏在女人霸道的亲吻里被融化,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意识在黑暗里坠落,坠落,直到砸中坚硬的地面。
他睁开眼睛,办公室里熟悉的风景回归他的视野,在镜子里,特蕾西亚放下钢笔看向他,
她的笑容温柔而不容拒绝,如同在梦中她要亲吻他时一样。
“我一直有考虑博士的事,为了让博士满意,我改进了为博士编织的梦,把场景从伦蒂尼姆挪到了博士的故乡。在博士仍为凡人,贫穷、自卑、天真又愚蠢的时候,我以站在你对立面的形象出现。
我富有、自信、成熟且狡猾,我这样的存在是你的理想,是你十四岁的人生里最优越的存在,你无法拒绝我,这一点从你的少年到现在都一样,你无法拒绝美丽且强大的女性。”
特蕾西亚笑了起来,笑容高傲又调皮,就像一只猫,博士抚摸自己的嘴唇,在伦蒂尼姆打拼过一段时间的青年罗夏或许有机会在平常的幸福里窥见生活不合理的一环,从而发现梦境的破绽。
若是在伦蒂尼姆之前呢?
那时候他的梦里谁都没有,当特蕾西亚强势的闯进他的生活,先于凯尔希而占据他的人生,
当少年罗夏被身上的大车碾压的时候,他的结局只有幸福的融化。
第三百九十九章 凛冬的失算(11→10)
特蕾西亚说的不错,罗夏扪心自问,他能对抗第一个梦境的诱惑,是因为凯尔希是导致他人生转变的契机,特蕾西亚没有篡夺凯尔希的这份“荣誉”,所以才被他找到了破绽,但如今,
抢在故事发生的舞台伦蒂尼姆,她在格拉摩根就开始支配他的人生,他连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
甚至,他作为乡下少年在 18 岁的特蕾西亚那里感受的冲击远胜于青年时第一次遇到凯尔希那次,因为前者的差距更大,因而当不属于他世界的人物野蛮的闯入他的世界,毫不犹豫的抢夺他的初吻时,罗夏承认自己的心也一起跟着这个吻飞走了。
14 岁的罗夏渴望变富有,渴望容貌出众,渴望渊博的学识,渴望谈吐得体,渴望引人注目,
渴望被美丽的大姐姐拥抱,而特蕾西亚在梦中满足了他所有的渴望。
因此,当她骑在他身上,用自上而下的亲吻连接他们的人生,让他知晓他和那个寄托着一切梦想的女人之间的鸿沟可以跨越……甚至不需要他去跳跃的时候,特蕾西亚就取代父母和自家喂养的小羊成为他最重要的人。
至于凯尔希是谁,who cares?看到了梦想实现希望的少年罗夏甘愿被大姐姐碾压。
回味完了第二个梦境,博士看向特蕾西亚说:“我以为在我背叛科自切,替换她的命运成为长生者之后,我便可以摆脱凡人的自己,但没想到,这段无聊的回忆成为我最致命的弱点。”
特蕾西亚一边批改公文一边回答:“没有人可以摆脱过去,即将长生者也不能。上校告诉我,
他的信徒曾有一部分组成刺客团体,专门接受委托杀死在现实世界现身的长生者,而对付长生者的最佳手段,就是找出他从凡人延续至今的弱点加以利用。”
“虽然我反感你对我隐私的冒犯,但我必须夸奖,干的漂亮。”罗夏说。
“你本性并不豁达,是岁月让你变得更能容忍吗?还是与凯尔希无数次的争吵后的倦怠?”
“两者兼有。”
“总之,谢谢你的称赞。我在病床上看博士忙碌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人生能重来,我绝对要做一个有能力的人,无论博士是爱我还是恨我,但你会长久的记得我,这样,我就等同于存活于你的记忆里,如同另类的长生。”
“冬之准则以回忆来实现永生,而杯之准则的永生则是摄食,当你食用某人的时候,他就与你的生命一起延续下去。”博士说。
特蕾西亚偏头看向博士:“你会吃掉我吗?”
“你是我朋友。”
女人眼眸低垂:“我不介意被你吃掉,医者不能自医,我的生命也是病态的,并且我无可救药的爱着最为病态的人,也就是你。”
“你要喝点什么?”博士说,“我推荐锡兰红茶。”
“凯尔希怎么保存回忆呢?”
“要加糖吗?”
“铸是塑造与毁灭的法则,对于铸长生者来说,恐怕没什么是需要永远保存的吧。”
“需要加奶做丝袜奶茶吗?我这里有天火的丝袜。”
“博士,好好听我说话!”
博士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回答:“凯尔希从不特意保存某段记忆,她只是悔恨,那些悔恨被她自己不断毁灭又塑造,改变位置,改变形状,改变深浅,但悔恨就是悔恨,在你我不知道的地方,她会流下足以融化黄铜的热泪。”
这话特蕾西亚不好接,所以她选择喝茶,虽然博士要用天火的丝袜做丝袜奶茶,但丝袜是真,而用丝袜做奶茶是假。特蕾西亚喝了口茶,面颊突然涌出一抹绯红。
“这茶……味道真怪。”她说。
“这才是爱家人的正确方式,糖来自霜星,茶叶配方来自锡兰,牛奶来自铸铁,等会儿我还会请你吃芙蓉营养餐,听我的唢呐演奏。”
“听起来,在博士眼里家人是用来迫害的。”
特蕾西亚含笑摇了摇头,
“你以为这些能击倒我吗?源石病步入晚期之后,我每天忍受的痛苦恐怕只有生孩子能够比了。”
她向后伸了个懒腰,不介意翻卷的衣服泄露的春光被博士看到。活动了一下手腕后,她接着说:“原本我以为拥有了健康的身体,我就能模仿博士行事,但现在我发现,处理公务可真是……无聊透顶。”
“工作从来不是为了有趣而存在,即便是自己喜欢的时候,一旦变成工作,处理起来的时候情感也会不同。要说为什么的话,工作是为了别人工作,是为了生存而行动,它被赋予了在兴趣之上的压力。”
特蕾西亚拍拍文件:“所以博士是怎么忍受这些东西的折磨的呢?”
“比起工作,我更害怕无事可做。特蕾西亚,当你再活两百年之后,就会明白劳累有时候是幸福,至少你没有余裕思考,而当你终于有时间开始思考的时候,空虚就抓住你了。
你的游戏库里有几十号游戏等着你去玩,你加的聊天群有几十个话题等着你去回答,更新的动画片、漫画、电视剧、小说数不胜数。或许你的手边还沉睡着能够提升你阅历与知识的专业著作。
你有很多选择,但你意识放空拿着手机划来划去,或是对着屏幕发呆,最后心浮气躁随便搜索些什么磨过这段时间。等你的休闲时光过去,重新投入工作的时候,你又意识到你做了最差劲的选择,而时光无法倒流。
我管这种状态叫做空虚,被空虚抓住的感觉太糟糕了,它会让变得无比愚蠢。”
“学到了,但与博士不一样,我的生活充实的不得了。”特蕾西亚看着自己旁边一餐车的文件,“你把一星期的量都塞过来了吧。”
“不,这是一天的份。”博士耸耸肩,
“长生者在加班方面就很便利,我可以在梦中工作,
一星期只需要睡一次六个小时,如果必要的话,我最多半年睡一次就行。”
特蕾西亚表情凝固了,她看博士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她问道:“博士是……抖 M?”
“你是怎么从毫不相干的问题推断出我正确的 xp?”
特蕾西亚更震惊了,她说道:“你真的是个 M?”
“准确的说,我进攻和防守的欲望兼备,杯之准则是这样的,总是用力改变别人,也享受被别人用力改变。回到工作的问题上,我一个人能做七个人的工作,那么罗德岛使用我一个岗位就能减少六份工资和七份五险一金——众所周知,社保局不收长生者缴纳的社保费,这是铁定赔钱的买卖。
使用我一个,解放六个劳动力,就能向我们的血汗工厂多塞六个人。不要小看六个人的工资以及他们在新岗位创造的财富,一增一减等于罗德岛赢了两次,积年累月足攒下来足以让一些干员晋升,好为罗德岛继续奉献自己。”
对于博士絮絮叨叨说的罗德岛家计事,特蕾西亚莞尔一笑,她面不改色的喝完融化了霜星糖在内的锡兰红茶,戴着耳机聆听博士的唢呐演奏《我的战争》,欣然吃完芙蓉营养餐,然后花费一天时间批改了一天分量的文件。
特蕾西亚体验罗德岛全套企业文化而面不改色,博士在赞叹的同时也发现,他过去的记忆确实对特蕾西亚美化过度,因为特蕾西亚看起来在老老实实工作,但其实在一本正经的磨洋工,
不然以她的实力,一个人完成两天的工作量没什么问题。
揉了揉僵硬的手指,特蕾西亚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博士事无巨细的批改文件的真正理由吗?”
“我是为了提醒自己,我在战斗时指挥的那些数据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不是什么冰冷的数字。如果我把他们当做冰冷的数学而擅自从理论上的最优解入手,迟早他们会背叛我,让我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
特蕾西亚笑了笑:“明晚的时候,也希望你能坦然的说出这些心得。”
“我会的。”
贵客们低调的来到罗德岛,而在罗德岛周围的荒野里,各国最先进的战舰则在夜幕里沉默的等待着,炮口没有指向罗德岛,却也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把罗德岛纳入打击范围中。
借助 3D 投影仪,特蕾西亚做了一份时长一个小时的说明,并在最后附上简略的结论总结前一个小时的思考,异于常理的信息与格格不入的知识蹂躏着与会代表的大脑,她们借助喝茶的时机,消化这些讯息,也打量其他代表的眼神。
她们获得了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特蕾西亚看向罗夏,在罗夏的阴影里躲藏着凯尔希,她问道:“没什么问题了吗?”
“没问题。”
博士从帷幕后走到台前,他令代表们做了梦,在梦中,各国代表们目睹了水下的伦蒂尼姆那孤独而绝望的抗争,在蓝金炫目的火光里,她们从梦中惊醒,第一反应是愤怒。
“在我们推翻巫王之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禁止巫王和其追随者开发的精神类源石技艺继续开发使用,你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双子女皇同时开口说话,她们的声音有着奇妙的共振与互补,犹如潮与汐。莱塔尼亚是双生女巫与双生巫女庇护的国度,而作为王族的她们领受了司辰更多的恩赐,也继承了司辰部分特点,其中一位心相强于杯相,而另外一位杯相强于心相。
因而,双子女皇是一对姐妹,但她们其中一人青春常驻,而另外一位充满激情,其源石技艺和气场也截然不同。博士还是亲眼目睹这种姐妹互补现象的存在,感觉格外有趣。
“我不惜触犯使用精神类源石技艺的禁忌也要告诉你们的就是毁灭了伊比利亚的怪物带来的灾难,它有个更正式的称呼——蠕虫。”特蕾西亚说。
“你们看到的东西来自于梦,但梦中发生的一切则来自现实,我所经历的现实。诸位,我与你们截然不同,我目睹过诸国的兴衰存亡,你们看到的是泰拉文明建立之前的故事。”
“神民?”
“算不上,你们的祖先篡改了泰拉的历史,以神民自居,而后来者推翻自称神民的先民,
于是先民战胜神民,主宰自己族群命运的童话就诞生了。
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这童话只是童话,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童话变成了神话,变成了传说,第七代第八代第九代,学术的权威与政权的威权一起赋予神话不可撼动的地位,于是神话就变成了历史。”
历史是时间留给世界的一道伤疤,博士未必参与了泰拉历史进程里每一件大事,但他见证过,且他眼中的历史未被后世歪曲粉饰,所以他对着各国与会代表解构了他们的历史,让代表们血压升高,拳头变硬,因为在常理里,历史不可解构。
不过,这也不出意外的增加了他展示的梦境的可靠性,抛却立场之见,巫王是泰拉源石技艺的巅峰,但即便是巫王也不可能编织出这样的谎言,这样的梦境,这样的伦蒂尼姆,这样的历史事件,梦中的一切纤毫毕现,每个人都面临命运的审判,悲喜不同,同样冰冷。
双子女皇下了定论:“莱塔尼亚没有这样的源石技艺,或许我可以这样说,莱塔尼亚不可能通过源石技艺达成这样的高度,这违反常理。”
博士的使命结束了,他退场的时候能感觉到背后好几道隐晦的追随着他。在展示梦境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展示了某些细节,对于体验过男人的乐趣并想要更进一步的妇人们来说,某些属于博士隐私的场景甚至比他记录的灾难还要有趣。
维娜勉强绷住自己得意的笑容,就像拥有女朋友的现充自称为宅男,藏在真·单身汉的组织里那样,其他人只能意淫,而她则已经实测过博士,这给她带来了基于优越感和背德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