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博士已经进来,她的手指松开大门,缓缓舒了口气,白了一眼罗夏:
“那么大块头有什
么用,博士你也该锻炼一下了。”
“一定,一定。”
罗夏随口敷衍着,他身后锡兰提着阳伞进来,伞柄处的源石被激活,使得整个阳伞都在发光。见此,博士也掏出了能天使给他的手枪,把蓝毒给他的猛毒填装进去。
“两位小心一些,在这种封闭狭窄的空间,可以被利用的死角相当多。”砾提醒道。
博士和大小姐都点点头,他们有身为累赘的自觉。就在这时候,楼上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几秒之后,一个人惨叫着翻滚下来,他的尸体在半空被一分为二。在血红的雨中,卡西米尔军刀凛冽的寒光照亮了红豆的面庞。
红豆提枪格挡,兵刃接触的瞬间发出“砰”的巨响,在源石的加持之下,双方的武器都有不可思议的坚固。
一击不成,敌人翻转手腕,让手中的军刀沿着长枪表面滑动,想要削掉红豆的指头。这时候,桃色的身影两步跳上墙壁,转身,纵身一跃,借助下坠的势头从侧面扑向敌人的头顶。
那名刀术师后退的同时挥刀格挡,火花与金铁交击之声从半空延续到地面,军刀与短刀在眨眼之间交锋三次。他看到有着奴隶印记的砾稳稳落在地上,猩红的枪尖越过砾的肩膀刺向他的心脏,被他拧身躲开。
“这个身手和印记……你是那个奴隶出身的卡西米尔中阶骑士?”刀术师皱起眉头,
“难道
卡西米尔当局已经把手伸到这里?”
砾微笑着回答:
“不,你搞错了一件事,我现在效忠于某位令人着迷的男人,我只为他而战。
只为他而活。”
“他是谁?”红豆问。
砾回答:
“我不知道,大概和临光小姐一样,都是拒绝和当局合作然后被迫出走的传统派骑士吧。不过临光小姐光明磊落,落魄之时眉宇间仍有一股英气,而眼前这位骑士却堕落到为坏人出卖武力的程度,我真该把白金小姐叫来。”
“‘耀骑士’临光,无胄盟的骑士杀手……你们罗德岛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刀术师喃喃的说。
“你听说过的话再好不过了,临光小姐正在寻找背井离乡的卡西米尔骑士,她有一个计划。”
博士试图为临光招募伙伴,谁知道刀术师嗤笑一声: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虽然都是从卡西
米尔逃出来的人,但我是为了钱逃出来的,耀骑士那种古怪的老处女肯付我钱吗?我要的不多,
一年七十二万龙门币就可以了。”
你还是去死吧,诗怀雅也才给我开十八万的工资!罗夏在心里说。
“你们先走,任务更重要。”砾说,“就让我和异乡遇到的同胞来一场久违的厮杀吧,哪怕落魄他也是一位卡西米尔骑士,我不希望骑士死在外国人手里。”
“砾?”
“别担心,我的主人。”砾回头对罗夏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你以为我是靠什么从奴隶爬到中阶骑士的位置?”
“砾,作为博士祝你旗开得胜,作为你的主君我命令你赢下来。”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我的主人,献上胜利就是骑士的责任啊。”
刀术师看着博士一行人走上二楼,回头举起军刀指向砾说:“那么,按照卡西米尔的方式来?”
“我拒绝报上真名,我的真名只属于我的主人。”
在砾话音落下的瞬间,卡西米尔军刀弧形的寒光迎面而来。
因为不知道克洛宁究竟把机密文件放在何处,博士一行人只能挨个踹门去找。在走廊上持弩的敌人刚刚出现,红豆就已经把手中的长枪投掷出去,猩红的线贯穿了弩手的小腹,连同他身后的战友一次刺穿,长枪带着两具尸体一起钉到墙上,蛛网状的裂痕在墙皮蔓延。
“她没有武器了!”
剩下两名敌人手持短棍与手斧冲向萨卡兹姑娘,他们武器上有着坑坑洼洼的缺口和斑斑血迹,显然之前和赫尔曼的人有过一场激战。
暗索抖动绳索,精准的捕捉长枪往回一拽,红豆配合的向前翻滚,躲开短棍和手斧的同时回转身体,右手向后伸出,张开手掌,枪杆回到她手中。她顺势向前刺出,枪尖被一名敌人的喉咙染红。
暗索用绳索捆住了另一个,红豆飞快的结束了敌人的性命,肃清了整条走廊。博士和锡兰逐个房间寻找,赫尔曼的人替他们排除了一些错误答案,从地下二楼到二楼,每个房间都经过了仔细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楼上就是最后一层了,”锡兰握紧了伞柄,“如果那里仍然没有盛放文件的保险箱,我们恐怕要考虑最糟糕的可能性了。”
克洛宁的贴身保镖在三楼负隅顽抗,他们被赫尔曼的人压制在一个房间里。锡兰一马当先,
冲的比红豆还要快,来到尽头最后一个还没有打开的房间。她像是挥舞钉头锤一般,抡起充当源石法杖的阳伞砸在门把手上,一下就把门把手砸掉了。
她飞起一脚踹开大门,全然不像是一位淑女。罗夏理解她的急躁,一颗定时炸弹悬在汐斯塔头顶,也悬在她心里。
大门打开,罗夏看到克洛宁失魂落魄的站在办公桌后面,整个房间像是被洗劫过一遍。当克洛宁看到锡兰之后,木然的脸庞恢复了一丝生气,怒火点亮了他的眼眸。
罗夏抓着锡兰的手臂把她拉到后面,红豆和暗索越过他们。在四人小组后面,赫尔曼的人正源源不断的支援过来,消灭另外房间里克洛宁最后的支持者。
“投降吧,”锡兰对克洛宁说,“刚刚父亲传来联络,他手下的反恐精英埃梅里已经制裁了厄齐尔,莫雷和环保圣女跑了,在汐斯塔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了。交出机密文件,至少你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克洛宁用毛骨悚然的眼神看了一眼锡兰,大小姐承受不住绝望之人凶狠的目光,她缩到罗夏背后,抓住罗夏的手臂重新探出头来,听到克洛宁发出悲凉的笑声。
“没了,哪里都没有!那些机密文件连同保险箱整个都消失了。哈哈,不愧是赫尔曼先生,
就连我最信任的人里都有他的人。哈哈哈,他骗了所有人!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要把保险箱弄到手,你们被骗了,黑那个女人也被骗了!”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罗夏平静的回答,
“尽管我不爽自己成为诱饵,但那个男人确
实做了正确的事情。如果他不那么做,等我们像玩 RPG 一样一层一层打上来的时候,你已经把不能说的秘密弄得人尽皆知了。”
克洛宁状若疯狂,他的头发像是鸡窝一样乱,血丝出现在眼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红豆回头看向博士,博士又看向锡兰,锡兰犹豫了一下说:“尽可能……抓活的吧。”
红豆舒展手臂,源石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她的武器中,让她的长枪越发殷红。Lancer 从房间的对角线出发,助跑,加速,两步踏上桌面来到克洛宁面前,束成两股的红发向着天空荡漾。
枪身自上而下砸向克洛宁的肩膀,红豆以为自己会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和克洛宁的惨叫,
回答她的却是沉闷的撞击声。枪身震颤,传递到她手掌变成发麻的感觉。
红豆的发辫回落到身后的时候,她也看清拦住她长枪的是一根黑色手杖,手杖上有源石能量蔓延的纹路。
萨卡兹姑娘难以置信的低头,对上克洛宁镜片后那对狭长的眼睛。下一秒,克洛宁用手杖弯曲的握把勾住她的枪身,用力向上一挑,出乎红豆预料的力量传来,长枪脱手砸到天花板上,
改变方向滚落到克洛宁脚边。
红豆后退,却看到手杖在克洛宁手中翻转,杖尖的帽檐打开,光芒聚拢,能量在杖尖汇聚发出冲击波,正中红豆本身。
“暗索,牵制一下!”
在克洛宁使用源石技艺之时,罗夏下达指令的同时飞奔出去,他预判了红豆的落点,拼着骨折的风险,一记滑铲把自己身体扔了出去,勉强赶到位置,在红豆和墙壁之间制造了一层缓冲肉垫。
唯有此刻,博士庆幸红豆是个娇小的姑娘,不然他的鲁莽之举反而会害了自己。他把红豆扶了起来,锡兰的治疗法术已经降临萨卡兹姑娘身上,她晕乎乎的扶住罗夏的腰。
与此同时,克洛宁已经摆脱了暗索的纠缠冲了过来。博士左手把红豆搂在怀里,右臂抬起,
填装致命毒药的手枪对准了克洛宁。
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克洛宁却突然转向,注射剂贴着他后脑勺飞过。这头发了狂的凶兽浑然不觉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他撞开暗索一杖劈下,锡兰举起阳伞相迎,从伞面传来的巨大力量让她在地上滑行了两米才勉强停下来。
“大小姐,你的发色瞳色和皮肤真像赫尔曼先生,你的五官却像你的母亲。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发自内心的……讨厌!为何赫尔曼先生那样美丽的人,要混入劣等基因生下你这种丑女!你玷污了他的种种优点!”
克洛宁最初在微笑,当他话语里吐出怨毒的时候,他的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
锡兰皱起眉头回答:“变态,我的长相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是的,我总是没有资格!”
克洛宁朝身后甩出一道冲击波,半空与暗索的绳索以及博士发射的注射剂相遇,摧毁了来自背后的威胁后,他大步流星的前进,愤怒的嘶吼与他手杖裹挟的呼啸一起传来。
“你们总是觉得我没用”
“歧视我的出身!”
“嫌弃我没有品味!”
“在你们眼里,我就该是个什么都不懂,单恋着你父亲,没有任何力量的傻瓜!”
“甚至就连黑那种只懂打打杀杀的蠢女人都排在我前面,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我才是最理解赫尔曼先生的人!不是黑那样的性冷淡和忠实走狗,也不是你这样和父亲闹别扭的蠢货女儿,我才是最合格的继业者!”
“然而你们都把我当傻瓜,当废物!哈哈,被傻瓜殴打的感觉怎么样啊!我会巴顿术,我懂得源石技艺,我甚至可以像术师那样施法!我可以令汐斯塔繁荣,我可以帮助赫尔曼先生拉拢盟友,清扫敌人!”
“你什么都没做,却因为和赫尔曼先生的亡妻模样相似,无论做什么他都能原谅,成为他的继业者,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关心,享用他的成果。
而我呢,我只要错一次就要万劫不复,永远被他开除自己人的行列,凭什么?!就因为我永远无法战胜一个死人吗?!”
“现在,我什么都不必管了!反正赫尔曼先生已经不会再喜欢我了,这个男人对失去价值的人不会投入一分感情,那我就用另一种方式——伤害他最疼爱的你让他记住我好了。
哪怕是恨,也好过被心爱的人遗忘!”
克洛宁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嘶哑,仿佛受了伤的凶兽的低吼,又像是恶毒的巫师发出的嘲讽和诅咒,凄然、绝望和愤怒交替出现在他脸庞上。
克洛宁把能量用在宣泄自己的情感,他手上的动作变了形,所以锡兰从容的躲闪着,一边打手势,拒绝已经恢复战斗能力的红豆和身后黑的部下的帮助。
“太难看了。”
作为旁观者的博士发出一声叹息,他觉得失败者面对无可回转的败局要保持坦荡,如此才可确保最后一丝尊严。
还差 96 更。
20 年春节特别篇·塔露拉 IF
在这个故事开始之前,我有必要做一些注解,就像中学课本上那些文章,在学习它们之前要对其创作背景进行介绍一样。
我是阿米娅,感染者治疗组织罗德岛的首领,目前生活在炎国的城邦龙门。我是这个故事的见证者和记录者,见证和记录了因为误会而闹出的温和的、惹人发笑的喜剧。
故事其中一位主角是科西切女公爵,闺名塔露拉,她是老科西切公爵唯一的女儿。在老公爵死后,她继承了头衔、家族财富和科西切(Koshchei)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恐怖传说。
乌萨斯的民间一直这样形容科西切家族:变形者。在传说里,科西切家族的成员时而为人,
时而为怪物,甚至可以化作狂风,他们不死不灭——前提是他们的灵魂不受伤害。
正因为品尝过长生的美妙之处,科西切家族的人更加恐惧死亡。为了保护自己,这个家族的人代代将灵魂从身体里拿出藏在一根针头里,针头又藏在一颗鸡蛋里,鸡蛋藏在一只鸭子里,
鸭子又藏在一只兔子里,然后锁在一个水晶制作的盒子里,埋在不为人知的小岛一颗绿橡树下。
当然,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故事,是乌萨斯的母亲们用来吓唬小孩子们的睡前故事。之前,
我还询问过为罗德岛服务的乌萨斯人:凛冬和她的学生自治团。她们一半人和我看法一致,另一半人则深信不疑,甚至为这个故事做了补充——
在相信“不死的科西切”传说的乌萨斯人看来,科西切家族和如今在乌萨斯权倾朝野的巫师拉斯普钦一样,都是经历过强大的女巫芭芭雅嘎(Baba Yaga)考验,获得了邪恶恩赐的人物。
哪怕她们警告我远离一位科西切,我仍然没有改变我的想法,因为我们都是 Tooler·罗夏一世阶梯教室的一员。我和塔露拉、塔露拉同母异父的妹妹陈晖洁、林雨霞以及诗怀雅的关系要好,彼此之间非常熟稔。
在我看来,科西切女公爵是一位标志的美人,她一头银色短发俏皮的垂到肩膀的位置,短角从脑袋两侧伸展,额发像是爪子一样包住她圆圆的脸庞,中间一束发丝甚至绵延到了鼻梁的位置。
她的眼睛大而有神,浅褐色的双眸明亮而冷冽,正如她白皙的面庞上常带的冷漠表情。但我知道,那只是塔露拉在发呆罢了。
塔露拉常穿一身及膝的黑色连衣裙,手臂上系着橘色缎带,从脖颈到腰际,褶皱边的白色面料包裹住她天鹅般颀长的脖颈,丰盈而挺拔的胸脯——似乎和陈 sir 的一样大,以及线条优美的腰身。
我时常羡慕她们姐妹俩的身材,无论我喝了多少牛奶做了多少按摩,我都没能拥有大人的身材。
塔露拉是被龙门熏陶过的年轻女子……嗯,以科西切家族漫长的青年时期作为标准的话。
她吃肠粉,晾腊肠,做叉烧包,她穿着家常便服去打麻将,喝早茶吃宵夜;她的营养师允许她把零嘴和三餐结合在一起。对朋友们也好,对社会也好,她从无越轨行为,体现了以“咸鱼”
二字为铭的当世风貌。
在女公爵的举止中,恰恰既有对美食的热诚,又有对麻将(社交)的喜好;她能和去国外留学的胡适一样,勉力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却最终沉迷娱乐不可自拔;同时也能顺应单身汉们对漂亮小姐姐大献殷勤的风尚,接受所有向她告白的情书,然后认真回复,告诉她的追求者“我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