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斩击撞在教堂的外墙，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墙壁上破开了一个两人高的圆形大洞，斯卡蒂一跃冲入其中。
蓝毒与部下们此时恰好赶到，秦枫朝着后方射了一发紫箭争取时间，跟着一起进入教堂。
第190章 幽灵鲨
教堂的内部，比预想的还要昏暗。
由于只在高处有窗，下方的照明甚至主要依靠烛火。
但是，昏暗的环境对斯卡蒂无法造成任何困扰。
她笔直地冲在前面，提剑开路，人挡杀人，墙挡砸墙。
话虽如此，她也不是毫无目的地莽，她的行进带有很明显的目的性，不止一次地调整方向。
而且，她越是调整方向，动作便越是暴躁、急促，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
“斯卡蒂，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闻到了味道！是她……是我的同胞。这些恶徒，不止要与我们厮杀，竟然还在绑架我们！他们难道还没有放弃所谓的转化吗？！”
“转化？”
秦枫虽然提出了疑问，但斯卡蒂却没再理会他。
小虎鲸就和发了狂一样，一剑一面墙，忙足了劲儿往前冲锋。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工具人们都开始掉队，蓝毒更是快缀到队末。
“boss，帮、帮我一下！”
听到蓝毒呼唤，秦枫一跃到队伍后面，扶着她的后背和腿弯将她抱起，跟着队伍跑动。
“呼……得救了。我的耐力一直都不是很好，这连续跑了两三公里，实在是快不行了。对了，boss，刚才你们是不是提到了转化？”
“你知道？”
蓝毒的表情阴沉了一些：
“和这些疯子打过交道的阿戈尔人，很难不知道的。他们相信，阿戈尔人之中存在着生命位阶的差距。”
“寻常的阿戈尔，只有资格成为教徒。种族特殊的阿戈尔，有资格倾听神的话语。而深海猎人，这些最为特殊的阿戈尔，其血脉中蕴含着海的力量，被视为有资格接近神。”
“因此而出现的，就是转化仪式。将普通的阿戈尔转化成深海猎人，将深海猎人转化成更接近神的存在，比如那些巨大的怪物。”
艹。
秦枫差点骂出声。
又是人体实验，还是这种怎么看怎么觉得脑子有恙的实验！
不过，站在教会角度的话，或许这才是正常的思路。
深海猎人，确实和教徒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并不是说体质上的差距，而是在能力、或者说本质上存在差距。
以斯卡蒂为例，她所引起的这种变化，完全不涉及源石能，但是秦枫在她身上检测到了一种微弱的辐射。
这种辐射和恐魔金像辐射的波形重合，只是对精神面不具备干涉性而已。
放射出这种辐射的斯卡蒂，体质提升了一倍多，她甚至还将辐射延伸到大剑上，估计大剑的杀伤力也翻了倍。
这让秦枫想到了她的三技能——涌潮悲歌。
使用这一技能之后的蒂蒂，是完全体的面板怪，技能等级达到专精三的话，攻击防御和生命上限各+130%，数据高得离谱。
放在现实中当然没法简单地用数据衡量强化程度，但这一力量同样可怕。
在涌潮悲歌状态下，她就算要以内卫为敌也不是难事，一对一的话甚至不需要受伤就能解决。
难怪她会说赏金猎人都是弱子，绑在一块儿也接不住她一剑。
诸如“单兵攻击要塞导致山谷崩塌”的传闻，在这种力量之下也具有了真实性。
如果说这就是海的力量，与海神有关的话，教徒们会感到眼热也是必然的。
凭什么这群与神为敌的蠢货能拥有神的青睐，而我们不行？
要纠正这个错误的话，那确实就两条路，要么夺取这份力量，要么把她们变成自己人。
之后，自然是更进一步，想要在神之侧。
如果说前半部分还算可以理解，后半的为了在神之侧而把人转化成怪物，就实在是过于离谱，超出了秦枫的接受范畴。
更不用说，这里关押着的深海猎人，极有可能是幽灵鲨。
这一点纯粹是分析出来的，因为只有这种情况下，幽灵鲨才能在逃出教会后抵达离此不远的罗德岛号，并在上舰之后精神崩溃。
这里面有着什么样的图谋，秦枫暂时蒙在鼓里。
现在，他只想把一切谋划都给打个粉碎。
他可能解决不掉这种谋划本身，但他可以解决掉提出者和实施者，送这些教徒去见他们的神。
又穿过一面墙，面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这里是教堂的中厅。
中厅高度接近五十米，在地面到天花板之间不存在任何空中走廊，一抬头就是巨大的吊灯，以及玻璃穹顶。
此时接近正午时分，阳光本应相当闪耀，但透过那层穹顶洒下的阳光却显得十分昏暗，就如同照向水底。
在中厅的中央，三百多名教徒沉默地列队。
整座教堂里，统共有不到五百名教徒，现在还活着的都聚集在这里了。
追寻着深海猎人的足迹来到陆地上的教徒，分别前往了不同的地区建立教堂，谢卡边境这里只是其中一处。
深海猎人肩负着与灾厄对抗的职责，轻易不能离开战线，但这些教徒则是嚣张得多，海上的对抗既然僵持，那就去陆地发展壮大，以待未来两面夹击。
在阿戈尔地区，明面上教会不怎么受人待见，但暗地里教会的影响力非常之强。
对于住在海边的阿戈尔人而言，海上的灾祸无疑是最为有力的天灾，而这些灾祸极其容易被象征化，作为某种神灵或神灵的力量而得到崇拜。
当它确实与神有关的时候，这种崇拜是很容易纯化的。更不用说，教会还有着干涉精神的手段。
相较之下，靠血脉相连的深海猎人，人数就较为稀少。
看到这么多教徒严阵以待，斯卡蒂终于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一个人对三百多教徒，而且还是冷静下来的教徒，就算是斯卡蒂也不敢直接莽。
狂热不已的疯子忽然冷静下来，这往往意味着他们变得更加危险。
因为他们听指挥了，甚至可能有脑子了。
教徒们拱卫着讲台，那里原本是主教解读经文奥秘，向教徒们播撒神灵福音的地方。
而现在，则是成为了最后的净土。
穿着透出淡淡血腥味的红袍的白发男人，背着双手站在讲台后面。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双眼无神的修女打扮的女性。
秦枫只瞥了那个疑似主教的男人一眼，便看向了他身后的女性。
纵使二维和三维存在差距，靠着特征秦枫依旧能认出她来。
灰发，红瞳，形似鱼鳍的修女帽，外面黑色内面蓝色的裙摆。
果然是你，幽灵鲨。
难道来迟一步？
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海的信徒吗？
第191章 敬畏血脉，敬畏大海（4更）
“哦，又是一个。”
主教稍稍抬起下巴，俯视着斯卡蒂，那双银色的瞳孔中清楚地倒映着斯卡蒂的身姿。
“你不觉得，你们的行事方式粗暴而没有理智吗，深海猎人？”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海的怀抱才是永恒的归宿？对抗海的行为我们可以理解，毕竟孩子总是有反抗期的。而你们，就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到底要我主如何做，才能让你们迷途知返？”
“……我不是来和你们辩论的。你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也应当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斯卡蒂举起了剑。
浪潮涌动的声音愈发响亮，中厅里逐渐开始充斥潮湿的气息。
如果是陆地的三百人军队，只要不携带攻城武器、大型重武器，斯卡蒂完全能单人冲散、歼灭之，视情况而言甚至可能毫发无伤。
可是这些教徒不同。
诚然，教徒的主要手段都是对人，范围杀伤能力基本没有，但是他们血厚。
靠着悍不畏死的精神、强韧的躯体再加上足够的数量，他们能对经验尚浅的猎人造成致命威胁。
如斯卡蒂这般的十年以上战斗经验的老猎人，就算是三百教徒也不至于感到为难。
她只需要注意着点教徒手中那些用来杀伤猎人的特殊武器，别受伤，剩下就是乱杀。
但问题是，他们中间有一个主教。
既然能成为主教，肯定掌握了那污秽的术法，可以召唤那些巨大的灾厄。
让教徒们配合灾厄行动的话，活捉如蒂蒂这般的老猎人也许都不是难事。
幽灵鲨被他们抓住，足以佐证这一点。
而斯卡蒂所警惕的也正是主教的能力。
要是主教不在，以她盯着幽灵鲨的那副急切样子，她早就冲上去了。
“代价，是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费了点心力，说服了她加入我们。而她也同意洗心革面，成为侍奉主的修女——幽灵鲨。这是一次成功的沟通，应当被立为典型。”
“也许，我应该让她来说服你？”
斯卡蒂攥紧了剑柄，脚下的地面喀拉开裂：
“你在激怒我。这只会让你死得更惨，我发誓。”
主教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他张开双臂：
“你打算向谁发誓？能见证誓言的唯有我们的主。身为阿戈尔，你应当知道，我们不可能与海断绝联系。”
“我知道你很厉害，你的‘味道’几乎与她不相上下。不愧是敢独自来到陆地上的深海猎人。但她都已经加入了我们，你的前路也已经明晰！赞颂我主！”
主教如此说着，从宽大的袖子中滑出一根钉子，满脸笑容地用钉子刺穿了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