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真的能有那么久吗？”
拉普兰德的低语，让德克萨斯皱起眉头。
白狼张开双臂，笑道：
“我们是杀手，但也是猎物。战斗会加速矿石病的发展，而不战斗马上就会死。每次用出狼魂，就像是斩出了我的生命，在这瞬间我会感到无比的雀跃。对我来说，法术的波动就是生命的律动！”
“德克萨斯，家族的扩张形势因为我们的刺杀而一片大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德克萨斯说道：“你的刺杀任务结束了？他们要把你流放到叙拉古之外？”
“不。这意味着一旦处理掉我这个叛徒，就可以将我积攒的仇人都变成家族的朋友，哪怕只是表面朋友。这样一来，与家族敌对的势力就只剩下了如西西里联合这样的巨头。”
拉普兰德笑道：“我不可能活着离开叙拉古，除非我的家族死光了。”
“……！”
“该结束了，德克萨斯。我们的时间，也该走上各自的节奏了。”
拉普兰德完全不给德克萨斯反应时间，冲了上去。
她心中还留着最后的忠诚，生养之恩与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没有办法主动对自己的家族出手。
至少在她自己心中，她不能接受自己主动成为真叛徒。
所以，她能想到的唯一解就是拖，拖到他们对自己出手的那一天。
到那天，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面对现实，而厮杀中的白狼是不在乎敌人是谁的。
事到如今，拉普兰德也看出来了。
德克萨斯已经下定了决心。
哪怕知道这只是一时的美梦，她也想要去做梦，为了不后悔。
她是那么决绝，一如当初见面的时候。
拉普兰德现在也和当初一样，羡慕德克萨斯的洒脱。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家族看来就只是一把好用的刀？
可惜，事到如今，她自己的选择已经不重要了，凭她的力量什么都改变不了。倘若能侥幸活下来，结局也是和家族与委员会派出的追兵斗过余生罢了。
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厮杀，那喜欢厮杀自然比讨厌厮杀好过。
德克萨斯比自己的条件好很多。她可以向着梦想展翅高飞，哪怕那只是伊卡洛斯之翼，至少也飞过。
那么，身为朋友，自己不该成为她最后的束缚。
这点程度的自知之明，拉普兰德还是有的。
有一瞬间，拉普兰德甚至想过，也许就这样死在德克萨斯手下也不错，这也是一种解脱。
但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
德克萨斯的刀挥向拉普兰德的脖颈，而拉普兰德垂下了双臂。
金色的光辉闪过，一只手从旁伸出，弹开了刀锋。
看着那把被弹开的刀，拉普兰德心中莫名地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是你赢了，德克萨斯。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拉普兰德收刀入鞘，声音低沉。
“等等，拉普兰德！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收到了什么消息？”
“你不需要知道。”
“我需要！”
“一个马上就要远走高飞的人，少给自己找麻烦！”
拉普兰德不想被追问，所以转身就走…走…呃，走哪里去？
这里是哪里还不知道，而且这地方怎么好像有边界？
“——因为这里是我制造的空间，是受我掌控的世界。虽然迟了，但请允许我欢迎两位来到这里。你们是第一批使用者。”
“不满足特殊条件的话，无法自由进出，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拉普兰德看向秦枫：
“那就快点把我送出去！还有那个蠢女人也一样。让她赶紧走！”
“不急，拉普兰德。这是一次谈话的好机会，不是吗？”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吗？但我还没开始说。”
“你想说什么？”
“泽亚智能是为了希望与笑容而行动的企业。相逢即是有缘，你可以考虑一下，从我这里购买这些你口中的天真假象。”
拉普兰德皱起眉头：
“……这太荒谬了。一个军火商，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你们贩卖的难道不该是战争和死亡？”
“我只是商人，无法左右消费者的行动。既然生产的是武器，战争和死亡必定如影随形。可这并不代表希望与笑容无法存在。”
“武器只是道具，战争只是手段。为了未来能有希望和笑容，反抗和自保就是必须的。”
“你倒是会说。那你说说，你能卖给我什么？你知道我现在什么状况吗？”
“当然，了解客户的需求可是必修课。矿石病可以治疗，而对于战斗冲突，我们也有安保业务。倘若移除了推动你前进的因素，那你就只能自己作出决定了。”
拉普兰德张了张嘴，她有些说不出话。
这个商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十二家族之一，对他们出手，等于在挑衅整个叙拉古！
“用你的逻辑来说，我比你更强，所以我能做更多的选择。主动出手只是下策罢了。要解决困扰你的家族，还有更合乎叙拉古规则的手段。”
“你大可继续考虑，我随时欢迎你来商谈。”
第234章 德克萨斯踏上旅途
双狼之战后的第二天。
拉狗和德狗在私下谈了什么，秦枫不得而知。
她们的关系，终究还是得她们自己去处理。
原本秦枫还想着，如果拉狗打算嘴硬到最后，那他就得想个办法，比如匿名把某些情报发到德狗手中的通讯器上。
这对朋友的命运是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她们或许终将形同陌路，但如果只是因为误会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这种你不说我不说，靠猜测相互误会的事情，属实急死个人。
人创造语言本就为了沟通，不好好说话是个什么道理？
你们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吗？
还好，拉普兰德最后还是说了。
哪怕这是因为对德克萨斯的向往和一时的冲动，反正她说了。
说出来了就舒服了。
能不能达成共识另说，至少不存在情报差造成的误会了。
中午，德克萨斯收拾好了行囊，来找秦枫辞行。
她要离开叙拉古了。
“你们的事，都处理好了？”
“……大概吧。拉普兰德不想看到我了。她很固执，如果我敢出现在她的战场上，她真的会和我决裂。”
“所以你要走了？”
“嗯，我可不想再和她打一场。秦枫先生，她的矿石病，到底怎么样了？”
“结合率8%，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4u/L，属于病情中期。以她这种战斗方式和频率，预估寿命不到十年。”
“十年？！”德克萨斯惊呼出声。
拉普兰德的战斗频度，与冻原上的霜星她们不遑多让。
而她那缺乏补给、多用体内源石作战的方式，也在加剧矿石病的发展。
照现在的状态估算，两年后她就将达到13%的结合率，增长速度是很可怕的。
而按照已知情报，1097年的喧闹法则事件中她将出现在龙门，之后再过段时间就该成为罗德岛的干员了。
到时候，她的病情便会得到控制，所以可以估计地乐观一点，估一个十年。
德克萨斯抓住了背包的背带。
她有些不想走了。
拉普兰德这样，她怎么能走？
可不走的话，万一真的决裂了怎么办？
她的眼神游移不定，沉默了老半天，才缓缓说道：
“秦枫先生，我可以为她向贵公司下单吗？”
“怎么说？”
“她是落单的狼，习惯了靠自己。我不在的话，她就真的没有依靠了，恐怕也不会主动来找您。”
德克萨斯说道：“希望您能派人盯着她点，关键时刻救她一把。我并不奢求您本人出手，也不奢求通过您来解决她面临的麻烦，我只希望能让她活下来。”
“至于佣金……我现在只有这些钱了。您能让我先欠着吗？剩下的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上的！”
她拿出了全部的钱，八万不到。
做杀手可不意味着能赚到多少，黑市卖东西巨贵无比，反正是垄断，爱买不买。
能攒下来这些，还是因为她和拉普兰德一起刺杀了很多值钱的人，比如十几个家族老板。
“那就先欠着吧。这些钱你也拿回去吧，没有路费，你是打算徒步穿过荒原吗？你的经验都是城市用的，在荒原上可用处不大。要是你死了，可就没人还钱了。”
“这……”
“怎么，担心我提供的服务会因此缩水吗？”
“不，我只是……非常感谢您！”
德克萨斯无比懊恼自己平时不爱说话，现在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一句谢谢。
“那我就先收下这句谢谢作为订金吧。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我打算去龙门，有一家叫做企鹅物流的公司，招募我去做信使。这是一份能走遍世界的工作，我想做做试试。”
“企鹅物流啊……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