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甚至还问过凯尔希。
而凯尔希，很经典地让煌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呵，”秦枫摇了摇头，“你的揣测，很低级。但我理解你。也许是因为你眼中的世界是如此，所以你便觉得我也应该如此。”
“这说明，你的器量也就只有这种程度。”
“器量，曾经有人说过类似的话。那个人现在就在你的手下工作。”
面甲下，秦枫稍稍挑眉。
“塞雷娅？”
“没错，就是她，莱茵生命的前防卫科主任。她亲自拒绝了我的简历，让我没能加入防卫科。在我看来，她和我的法术类似、能力相近，她是否真的强于我还不好说。”
“你比她差远了。她起码能挨下我认真的一脚，而你，我还没出力，你就成了这幅样子。”
塞爹珐琅质的硬度接近钻石，你都不一定能接下她几拳，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
杰斯顿控制铁元素，在体内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既然出了任务，他和其他佣兵就是一个待遇。
没能拖住秦枫、计划完全失败，那想要亲朋好友活命，他就不能成为俘虏。
即便秦枫等人不抓他，他也得死。其他正式队的佣兵都死光了，就他一个活着，还没被抓作俘虏，这难免会让上层怀疑他有问题。
杰斯顿对自己的死没有任何意见，这是败者理所应当的结局。
他只是感到遗憾，遗憾于没能揭穿秦枫的真面目。
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只不过是身为强者，才设法维持住了表面的形象，不让恶臭的真心暴露出来。
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不够强。
杰斯顿死后，煌看向秦枫，欲言又止。
“你也觉得我别有用心吗，煌？”
“……对不起，我没法坚定地说‘没有’。如果冒犯了你，请原谅我。我是感染者，我见过太多同胞的下场。如果你真的打算利用她，那我就算是死，也绝不能把她交给你。”
煌认识秦枫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她只知道秦枫是个危险人物，是个天才研究者，是个军火商。这些身份，并不能说明秦枫对感染者的善意源自何处。
秦枫转头瞥了煌一眼。
那暗红色双眸的冰冷凝视，让煌战栗不已。
——会死。
千锤百炼的直觉让煌意识到了结局。
与他战斗的话，恐怕连挥出链锯的机会都不会有，就会死。
但即便如此，她的觉悟也不会动摇。
她努力瞪了过去。
秦枫转过头，将斧子变换成枪模式，对准脚下开了一炮。
他悬浮在空中，周身飘散着光粒子，缓缓向下降落。
“凯尔希都比你更信任我。我没有必要从感染者身上获取利益。我会救助感染者，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罢了。”
他的声音中似乎透出了一丝失望，这让煌没来由地感到慌张。
她连忙追了过去，跳下坑洞，却看不到那道身影了。
女孩缓缓攥紧拳头，敲了自己脑袋一下，露出苦恼的神色。
“唉……必须要好好道歉才行。”
另一边，秦枫已经追上了运送实验体的装甲车。
他一斧子将车身拆开，把试图劫持人质对峙的蠢货挨个踹死，然后掰开拘束器，将灰发绿瞳的小猫抱出来。
小猫好轻，也就四五十斤的样子，瘦得可以说是皮包骨头。
她一定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就像伊芙利特那样，也许比她更惨。
一想到这些事情，秦枫的心中就不由得萌生出恶意。
愤怒，憎恶，杀意……
胸前的装置与眼部监视器，呼应着恶意亮起了秦枫视角看不到的猩红光芒。
洛肯已经死了，但那些在背后授意的资本，提供需求而促使这种事情发生的哥伦比亚军方，可还都健在呢。
“……呼。”
秦枫甩甩头，调整了一下呼吸。
也许是因为闪突涉及到了亚克技术，他感觉自己心中的恶意比以往更容易膨胀。
抱着小猫往回走的秦枫，看到了乖巧地守在洞口下面的大猫。
“辛苦你了……刚才对不起。”
大猫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质疑了。来吧，我带你上去。”
他伸出手，大猫猫会意握住。
光粒飘散，秦枫带着两只猫猫飞回到要塞之中。
第289章 人造器官
带两只猫猫回到要塞地上区域之后，要塞内部的镇压任务也已经在Ace的带队工作下结束。
秦枫的工具人们在战斗中展现出了压制性的火力，没有他们、只靠两支罗德岛小队的话，现在可能还在僵持。
精英干员姑且不论，罗德岛普通作战小队的装备水平并不均衡而且也不强，有的在用旧式的卡兹戴尔军用品，有的在用两三年前款式的、较新的民间佣兵装备。
这可比沙滩伞佣兵手里的尖端货色差很多，即便有Ace在前面吸引火力，时间一长也难免出现战损。
工具人们在完成镇压后，顺路了收缴要塞内部的物资。
维持要塞运转的源石引擎被抽到过载，各类法杖、源石炸弹等也缴获了一部分。
除此之外，他们还从包括杰斯顿的尸体在内的各个位置收缴了电子设备、纸张等情报源。
不过，这些情报源的用处就不是很大了。
秦枫想知道的东西，都是那种不会被记录在网络上的资料。
硬要说的话，也就只有杰斯顿与雷神工业方面的联系记录值得一提。
但秦枫对此已经不怎么上心了。
没必要。
他们把秦枫当做必须要用武力来排除的敌人，殊不知在武力较量方面，秦枫眼里根本没有他们。
现在的秦枫，只关心救回来的两位感染者。
那个被当做实验体的替身的女性菲林，生理状况只能用危险来形容。
她昏迷不醒，而且有几个脏器已经因为源石化而功能衰竭。她的矿石病感染程度非常高，结合率足有19%不说，血液浓度也很可怕。
要是这数据再高一些，甚至可以说源石里面没有一滴血。
以现有的技术，只能延缓她的死亡，但没可能治愈她。
除非得到重编程，或者给她上传意识换一具身体，不然无能为力。
至于更换那些衰竭的脏器，从手术角度来说很难办，因为它们的源石化程度很深，移除它们的同时也会移除与周围组织紧密结合的源石，造成组织撕裂和体内大出血。
而实验体那边，除了非常瘦弱，以及同样昏迷不醒之外，倒是意外地没有什么问题。
作为感染者，她的状况比秦枫还轻，结合率连0.5%都没有。
但是，她的病变幅度却远超这个数据所应有的程度。
这么点结合率，她的头部脑干处，竟然能检测到一个源石结晶密度极高的感染器官。
单论存在感染器官这一点，她的病变程度理应在白面鸮之上才对。
白咕咕都那样了，脑部也还没有发生这种规模的器官质变。
所以，这件事很不合理，倒不如说这个器官是在被完成之后才出现在她体内，还更容易让人相信。
“……不是没有可能啊。”
“什么可能？”
煌猫猫凑了过来。
她不懂医学检查，因此只能围在华法琳和秦枫旁边，但她又急着知道结果，就差抓耳挠腮了。
华法琳晃了晃手里的试管：
“是说感染器官的问题吧。我也有同感，这可能是个人造物。”
这里没有抽血化验的条件，所以华法琳果断牺牲了自己，抽了点血喝下去，用自己的身体来检验。
“她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就和一个较常接触原始环境的非感染者差不多。按理说，存在感染器官的话，这个器官应当会快速提升患者体内的源石结晶密度。可它没有。”
“这个器官很邪门，不像是自然出现的东西。她确实是感染者，但我不认为她得了矿石病。”
煌猫猫：“？”
秦枫点点头：
“又是人体试验。哥伦比亚老是弄这种事，我甚至都无法再感到惊讶。”
“其实我也一样啦，”华法琳摊了摊手，“几十年前就有做这种事的家伙，现在只不过是手段更高明了，看起来好像也不那么血腥了而已。他们把这种事情称作科学和文明的进步，还挺让人心寒的。”
煌皱了皱眉头，随后用力握拳：
“……唉。总之，她的状况还算不错，对吧？”
华法琳和秦枫对视一眼，对煌点点头。
“嗯，她除了缺少营养之外，暂时没查出别的问题。”
“好！那回去之前先由我来照顾她吧！”
华法琳摆摆手：“那就拜托你了，煌。”
煌立刻抱起小猫，走向运输车的方向。
华法琳收拾了一下器械，塞回到随身携带的医疗包里，随后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秦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