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治里的肉排很酥，肉扒包竟然有诗怀雅两个手掌大。
这家店的服务和品质，虽然和诗怀雅家的高档酒店之间存在较为明显的差距，但无疑配得上它的价格。
“……所以，你经常和陈警官一起来吗？”
“之前有过几次，算不上经常。她的时间不太容易空出来，虽然她也有休假和娱乐，但是她的时间表排得太满，没有分毫空闲，加班也比谁都要更拼。”
诗怀雅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结果啊，想要和她一起吃个饭，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她经常让星熊给带份外卖，三口两口就扒拉完，然后接着工作去了。”
秦枫感叹道：“以她的位置而言，她可真拼。”
“对了，之前你和她到底谈了什么？我不是想知道内容，只是那之后她就和丢了魂似的，竟然在开会的时候发呆，那可是阿陈诶！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丢了魂么……说不定真的会这样呢。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和她聊了聊她的姐姐而已。”
“你说什么？！”
当啷。
诗怀雅手里的筷子掉了。
她连忙将筷子捡起来，叫来服务生拜托换一双。
“你说的是真的？你认识她的姐姐？”
秦枫饶有兴致地看了诗怀雅一眼。
“这么说，你也认识她姐姐？”
“我当然认识啦，我们小时候可是一起长大的诶。小时候我在学校里面受欺负，她为了保护我还替我挨打，结果被打得很惨……”
秦枫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小时候的塔露拉，也挺可爱的嘛。”
“你果然认识她。她现在在哪里？乌萨斯吗？”
“5可奉告。抱歉，因为一些事情，塔露拉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情况，但她又想知道她妹妹的情况。她拜托我给陈警官捎口信，而我也只是照做了而已。”
诗怀雅差点没能压住嗓门：
“我们也算别人？非要说的话，我也是她的妹妹！”
“那只能等我问过塔露拉再说了。做生意要讲诚信，随便把客人的消息交出去可不行，还请理解。”
“……所以，你现在能联系到她？”
“那当然，不然怎么做生意嘛。”
诗怀雅有些忿忿然，但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
“没事，塔露拉对你来说一定是重要的人吧。”
“她……对我和阿陈来说，都是重要的人。失去她之后，我们消沉了很久。她会选择做警官，也和这件事有关。”
“失去塔露拉么。要对抗科西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我指的是用计谋。那条蛇，在计谋这方面还是有点水平的，越是防范他，越是会在不经意间中招。”
秦枫瞥向窗外，轻声说道：
“当时被算计的，又何止是魏先生？这条毒蛇的布局，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
坐在秦枫对面的诗怀雅，这时已经缓缓瞪大了眼睛。
等等。
眼前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看他这幅随意的样子，就像是在聊家长里短。
但他所说出来的，是诗怀雅当年未能亲身经历，甚至连陈晖洁都不曾和她谈及细节的事情。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是塔露拉告诉他的吗？
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诗怀雅看到秦枫转过脸来，冲自己露出笑意。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当你拥有足够的暴力，任何谋算都将失去意义。”
“也许今后你会有和塔露拉重逢的一天，那一天不会远。”
他说的话，诗怀雅听不太懂。
她只知道，这种油然而生的宁静氛围，有种在长辈们身上能见得到的掌控感。
这无疑是身为“棋手”的证明。
她感觉自己又见到了他的新一面。
也许这才是作为泽亚智能总裁，被老一辈们重视甚至畏惧的样子。
“……真的？”
“真的，只要你们想。”
诗怀雅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
她靠着椅背，似是发泄一般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扒包。
“诗怀雅小姐，这些事情，请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陈警官和魏先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可以，但我可以？”
“因为你太可爱了，所以我一不小心多说了几句。”
刚才酝酿起来的氛围一下子破功，诗怀雅缓缓露出充满疑惑的表情。
秦枫见状轻咳一声，说道：
“好吧，是因为现在不合适。无论是魏先生，还是陈警司，都最好不要将目光投向那边。贸然行动的话，龙门说不定会因而毁掉。”
诗怀雅更疑惑了。
到底是牵扯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龙门被毁掉啊。
难不成乌萨斯会挥军打过来吗？
“……我知道了，我会守密的。你不必担心什么，我的嘴巴很严。不该说的东西，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相信你。”
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无声地吃了一会儿之后，诗怀雅忽然说道：
“你知道吗，这两天网上忽然出现对泽亚智能不利的小道消息了。”
“怎么说？”
“他们说泽亚智能是一家雇佣感染者的公司，他们的员工看起来很正常，但可能都是感染者。”
“想象力倒是挺丰富。我就算想要雇佣这么多感染者，以感染者的平均受教育程度也无法实现。”
“唔，但你确实有感染者雇员吧？”
“那当然。那天那场误会的主角——拉普兰德，她就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感染者。像她那样的雇员，在我这里还有许多。她们能承担非常重要的工作，是泽亚智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感染者吗……在上城区几乎看不到感染者。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秦枫即答：“因为民众会恐慌吧。”
“你很清楚呢。”
“不奇怪，这也算是常态了。”
“明知道是这样，你们还是宣称会承接感染者事务？”
“这不矛盾。不如说，正因为是这样，才要这么做。”
诗怀雅又一次疑惑地皱起眉头：
“我不明白。与感染者有瓜葛，会让你们被很多移动城市拒之门外。即便抛开这些弊端不谈，这些事务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你们也不像是在用感染者牟利。说到底，你们的核心业务是军火吧？”
“你很了解嘛。没错，核心是军火。靠这个牟利就够了，所以不需要从感染者身上获得利益。”
秦枫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
“我想要改变感染者的处境，为此而承接感染者事务。”
“为什么？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感染者离他们的生活都很远。你付出的努力，很有可能什么也换不回来。”
“那可未必。况且，我已经认定这件事了。它对我而言是有意义的。”
所以，就要做到最后么。
诗怀雅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这种气魄，她有点喜欢。
“诗怀雅小姐，你是怎么看待感染者的？”
“我没有看法。感染者也是龙门的一部分。我对感染者没有私情，真要是有接触，也只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但是，这不妨碍我为你加油。你要做的事情会面临很多阻力，但如果你成功了……这一定是足以铭刻在历史上的功绩。”
“谢谢你，诗怀雅小姐。我会让它成为现实的。”
第336章 龙门内外的感染者事务
感染者事务。
这个话题，在龙门是比较敏感的。
秦枫之所以没有在之前和魏彦吾见面的时候提及它，也是因为在龙门有一种隐性的默契。
或者，应该说在大多数权力比较集中的国家都是如此。
——感染者相关的事情，不能公开登上庙堂。
这无疑也是一种对感染者的歧视，仿佛只是公开谈论感染者相关的事情，就已经是政治上的失败。
倘若公开会见感染者组织，这更是等于给政敌递上把柄，处理不当的话，可能会断送今后的政治生涯。
但对秦枫而言，这件事也是行动目的之一，不能不谈。
所以他本着入乡随俗的理念，打算在安顿下来之后，去找能谈这件事的“里世界”大佬谈谈。
为此，他在与魏彦吾和亚当斯见面的期间，派出工具人进入贫民窟。
龙门这个地方，城市风格很先进，但是生活水平割裂得很厉害。
这边的贫民窟，乍一看就好像是天朝的“老城区”似的。
建筑虽然旧了点，但与上城区比并没有明显的年代差距，怎么看都无疑是龙门的一部分。
可是住在这里的人，生活状况和哥伦比亚贫民窟的家伙差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