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这件事的完全是泽亚智能。近卫局只是个干活的。这不是正说明了我应该转到你的手下工作？”
秦枫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看来你还不明白啊，陈警官。我们只是在龙门的法律框架下行动而已。只不过，确实，我得承认我算是个大号的侠客。只要不触及底线，魏先生是不会和我对着干的。”
“可是，我除了让魏先生点头之外，还做了什么？也没什么了吧。没有近卫局的配合，没有鼠王的打点，要如何在不起冲突的情况下让民众迅速接受我们的存在？”
近卫局的武力威慑，鼠王的人望。
没有这两样东西的话，以贫民窟居民的团结和对外人的排斥，建设工地在最初的一个月甚至可能只能招到一两个独居者，得花费数倍的时间才能有现在的规模。
“陈警官，你作为我们的合作者，是至关重要的一环。随着时代发展，世界上很少能有那种只靠一人就能高效完成工作的场合了。”
老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可近卫局不能对法律提意见也是事实。没有你这样的侠客开头，一切都不会变。”
“嗯，我也不能否认这一点。可陈警官，你不妨想一想。你拥有我这样的力量与权势吗？”
“……没有。”
“对，没有。个人勇武不够强，又没有权势。你若是成了侠客，你能做到的事情只能比现在更少。从拯救整个近卫局能触及的人，变成只能救助你的双手能触及的人。”
“就算是我，也只是在救助我能触及的人罢了。你到我的公司来，以你的能力和方向性，也只是在救我能救到的人。这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陈晖洁张了张嘴，感到有些丧气。
“我这是求职失败了吧。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不浪费，又不原地踏步？”
秦枫即答：
“很简单。成为龙门的执政者吧，去接魏彦吾的班。这就是你的未来，陈晖洁。”
“什么……？可是我——”
“我知道，你要说你是感染者，你要说这不可能。魏彦吾培养了你这么久，当然不可能没有他的目的。他不和你说这些，大概是为了保护你吧。”
老陈的眼神犀利起来：“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如果让他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他也许会设法找我拼命。”
“就他？怎么可能——”
秦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陈警官，请先放下你的个人情绪，只是思索利弊。”
“我们公司在未来将会得到完全治愈矿石病的手段，所以你的身份成不了把柄。而你若是能成为执政者，你想做的事情就都可以去推动了。”
“近卫局是你的嫡系，上一任执政者和你有亲缘关系，大古集团的大小姐是你的闺蜜，企鹅物流的人和近卫局也算熟人。一层层人脉算下来，整个龙门几乎要被你用人脉统合。”
“到时候，只要你不是脑子发昏打算做错事，谁会阻止你呢？”
“你看，虽然你还是走不出规则框架，但你将拥有改动框架的力量。这不比侠客厉害多了？”
“……好像，有点道理。”她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既然现有的规矩妨碍你实现公正，那就去成为制订规矩的人。陈警官，这样的你会成为更优秀的合作对象。我衷心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比起急着放眼整个大陆，脚踏实地从身边的事情开始做起，也更符合你对务实的需求吧。”
“欲速则不达，不是吗？”
老陈沉默了。
直到半分钟后，她才重新抬起头，那双眼眸中重新亮起了充满意志的火。
“我明白了，秦枫先生。”
她郑重地说道：
“我会努力成为下一任执政者。到时候，请务必接受我的委托，我们一起来改变这片大地。”
“这是我的荣幸，陈警官。”
第393章 我还差得远呢
陈晖洁并不怀疑秦枫说的那些话，比如他们未来能治愈矿石病什么的。
一般来说，这种过于反常识的事情，基本都会被当做“梦想”或者“笑话”来对待。但是放在秦枫的身上，情况就比较特殊了。
他已经做到了太多不可能，以至于至少是他说能做到的事情，都给人一种确实能做到的感觉。
老陈知道矿石病是全大陆医学界的难题，连莱茵生命那种行业领头人都拿它一点办法没有，堪称绝症。但是，既然秦枫说能治愈，那就相信是能吧。
假如不能，那也没有关系。
谁还没有个失败的时候呢？
如果魏彦吾真的是将她当做龙门执政者来培养，那肯定也考虑明白了未来的路。
更何况，决定要当下一任执政者的是她自己，她也得负起责任自己去找解决的办法。
掩盖矿石病问题不大，而且以泽亚智能目前提供的阻断剂来看，矿石病的发展速度会被放慢很多，只要不频繁接触源石制品或源石环境，活个六七十年是没问题的。
作为龙族，这依旧很短寿，但比起绝大多数感染者的一二十年寿命，还是要长得多。
有这么多时间，应该能推进一些变革了。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老陈也知道有些事情甚至不可能在她这一代人被改变。
她只是因为最近总是多想，又看到泽亚智能突破了她突破不了的“束缚”，所以一时间冲动了些。
她没有立刻辞职，而是先来找秦枫商量，也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冲动有所察觉。
离开办公楼，老陈在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拍了拍脸调整好表情，跨上摩托。
因为心乱+休假的缘故，她并未给今天排好时间表。不过，假期备做事件那么多，从表格里随便挑两个就是了。
总之，还是得先回到上城区去才行，下城区这边连电影院都没有。
相较于上城区，下城区在这二十年前真的就只是原地踏步，没有一点经济上的发展。
毕竟是拒绝了包括龙门政府在内的所有外来人，只靠自己在这里半封闭度日。
之所以说没有全封闭，是因为鼠王偶尔会去上城区采购一批物资，回来低价卖给街坊。
不然，贫民窟的日子还能过得更差。
“——呀，这不是阿陈么。你这是刚从泽亚智能的楼里出来？去找秦枫了？”
就在老陈神游天外的时候，一辆涂装低调的跑车在她身旁的马路上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了诗怀雅的小脸。
她那熟悉的嗓音，让老陈回过神来。
她略显沉闷地点点头：
“嗯，找他做了一下咨询。”
“又是工作？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是啊，我休假。我正准备回上城区。你呢？”
“刚去巡逻了一圈，现在打算去吃午饭。要不要一起？你就把车停在这里吧，吃完饭咱们一起回来。”
老陈想了想，答应了。
回来看看书也不错，执政方面得恶补知识，不从假期抽时间，哪里学得过来。
一通疾驰后，跑车在大古广场的地下车库停下。
老陈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你，诗怀雅。你是不是只吃自家的东西？”
“啊？你说什么呢。只是开在我家的商业街上而已，怎么就成了我家的了？我要是真拉着你去我家的酒店，你肯定扭头就走。”
“哼，知道就好。太过奢侈的东西，我可消费不起。”
诗怀雅的消费观，与陈晖洁是不在一条线上的。
小时候两个人可能差不多，但长大之后，诗怀雅眼中的高档是陈晖洁绝对不会选择的东西。
一方面是老陈没有那么多钱，另一方面是她觉得不值。
老陈也是名年轻的现代女性，会琢磨着打扮自己，会买上整整一个衣柜的时尚服饰。但是因为工作原因，那些衣服她大多一次都没有穿过，只是放在衣柜里等蛀。
而诗怀雅作为同样的年轻女性……她的一件礼服就等于老陈的一个衣柜。
乘电梯上楼之后，两人来到了靓饮茶餐厅。
“怎么样，合你心意吧。”
老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对我来说，这里就够高档了。”
点餐之后，两人面对面坐下，一时间沉默下来。
老陈在想未来的发展，诗怀雅则是盯着老陈，在想她之前对秦枫的那种信任。
那天以来，那件事一直在她的心底挠痒。
如果不是今天恰巧遇到老陈，双方都有时间，估计她会忙着忙着工作就把这件事忘了。
可既然遇上了，那就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了。
“阿陈，秦枫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老陈疑惑地挑了挑眉，“外国人和龙门警察。还能有什么关系？”
诗怀雅见状，无奈地说道：“少来这套。你不是说有信任他的理由吗？我想知道这个理由。”
“这个嘛……也不是不能和你说。但是，你的嘴够严实吗？”
小老虎一龇牙：“你在怀疑谁？”
“当然是怀疑某位大嗓门的大小姐喽。”
“喂，我那是用了喇叭，不要说得像是我很粗鲁一样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会怀疑我嘴上没个把门的？”
“……也是，我就算怀疑你，也不能看不起施怀雅家对千金的教育。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这件事，和你也不是完全无关。”
“你！”
没等诗怀雅压低声音开喷，陈晖洁就笑着说道：
“还记得塔露拉吗，碧翠克斯？”
小老虎的表情逐渐凝固。
出大问题。
怎么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
看来，之后真的得死守秘密了。
这要是被魏彦吾或者他的仇人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一番交谈之后，两人的话题开始发散。她们就像是普通的闺蜜那样，从秘密聊到爱好，从时尚聊到工作，最终聊到了今天老陈去找秦枫的事情。
“你不是说要当近卫局局长吗？这个位置就拜托你了，碧翠克斯，你可别没当上。我会去接魏彦吾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