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
源石为什么会馋泽亚？
侵蚀泽亚，先不说能不能做得到，这对它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说到底，考虑这种事的前提是源石真的有明确意志。
秦枫一念之间将游戏领域中的所有源石成分删除，随后重新查看老公爵的记忆。
他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况，也没有听说过。看来秦枫是特殊的。
源石中寄宿着至今为止所有感染者的灵与肉，这东西该不会因此而具有了某种集体无意识吧？
寄宿完整意志的例子有萨卡兹魔王，他们能获得前代的全部记忆乃至情感。
寻常感染者没有魔王的条件，只能在源石粉尘中留下些许碎片，这种破碎的意志汇聚起来，确实有可能构成集体无意识。
秦枫不由得想起了删除自己的矿石病的那一天。
当时，源石曾激烈地“反抗”过，就像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要死了而进行对抗的生物一般。
在其他感染者身上，这种反抗现象较为微弱且不常见。
看来源石的秘密还有得研究。
但现在，还是集中于深海那边吧。幽灵鲨应该还没出发吧？
如此想着，秦枫离开游戏领域。
他拨通电话。
“秦枫先生，有任务吗？”
“没有任务，但有与深海有关的事情。幽灵鲨，你先留下待命，不要去伊比利亚。”
“深海？可爱的猎物们干了什么？”
“伊比利亚当地的宗教被深海教会渗透了。他们的传教士甚至借壳跑到莱塔尼亚来传教。一名大公被忽悠了，吞下了所谓的恩赐。”
“恩赐？”幽灵鲨沉默了几秒，“抱歉，我没印象。”
“别急，我还没说它的效果……”
一番形容后，幽灵鲨又唾弃又兴奋的声音传来：
“这种变生原来能发生在陆地人的身上吗？他是被变成海嗣了！”
“海嗣是一种非常难缠的怪物。它们拥有强大的适应性，可以根据状况迅速进化。”
“若是吃下它的组织，以陆地人的体质应该只会被它消化并补全躯体，没想到竟然能同化，那个术师不简单啊。”
“每一只海嗣发生的变化，都能反馈到整个族群之中，造成群体性的进化，它们可难缠了。”
“立刻杀死它也会反馈吗？”
“会。呃，队长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它们会放出某种信息素，除非远离大海，不然就会生效。”
秦枫神色逐渐严肃。
如果是这样的话，海嗣这种怪物就相当棘手了。
简直就像是蜂巢思维。
这种群哪怕不能无上限进化，仅仅只能发育到某个上限——比如让种群里的每一个个体都能和深海猎人打个来回，再把数量堆起来，那就已经足够可怕。
更不用说，考虑到海神的存在，说不定这上限还能再高一些。
该不会能和基础设计型的劫持者军队对打吧？还好列装了不少武装。
不过不论怎样，有重加速和游戏领域，场地优势永远握在我方手中。
把海嗣拉到游戏领域里杀死，信息素就传不回去，没法适应性进化。
这比某十二试炼的那种只要挨过一次就追加大量抗性的效果要弱多了。
如果是这种进化，怎么着也得等绿克研发出来再动手。
我就不信你直接死在时间停止的世界中，还能来得及进化时停耐性。
如果这都做得到，那要么专门研究一个针对性的游戏，要么龟缩防御拖时间，等一个神极限吧。
……针对性的游戏？
适应性进化，随时调整细胞分化状态、短时间肉体急剧变化。
这让秦枫联想到了空我。虽说本质相差巨大，但如果用空我作为灵感，未必不能开发出针对海嗣的游戏。
要是能搞出可以封印海嗣的进化特质、或者信息素释放机制的“封印能量”，再列装到武器之中，那海嗣的威胁就很小了。
有条件的话，弄几只海嗣研究一下好了。
“情报很关键，幽灵鲨。既然深海教会将海嗣带上了岸，要去伊比利亚的话，就得更加谨慎。等我消息吧，这件事我和你们一起跟进。”
以伊比利亚如今可以随意出境、但入境要遭受严格限制的状况，伊比利亚当局对于国内的情况应该并非一无所知。
或许那里的情况，比想象中要更严峻一些。
“明白！我和斯卡蒂，时刻待命！”
第583章 亚克，服从于我
挂断电话，秦枫再次回到游戏领域之中。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用意念点击虚拟视窗中的红点，打开了密钥研发界面。
在他浏览老公爵的记忆的时候，泽亚已经如海绵一般，将莱塔尼亚城际网络上的恶意吸收完毕。
这块地区的恶意，与秦枫处刑了那些贵族的杀意相结合，成为了最后一块拼图。
——Ark One。
结合秦枫自身的恶意，独属于他的亚克进化，从0到1的完全形态，终于完成。
秦枫并未提供亚克零之外的任何密钥数据作为模板，因此他的亚克一基本与原版一致。
要说不同点的话，那就是他对善性的掌控程度，已经高到能够随心意屏蔽恶意的程度，这直接导致了亚克一无法利用强制维持情绪的机能逼迫他滞留在恶意之中。
而着装者不能产生强烈的恶意，亚克一就等于是没有能量输出的白板。
倘若真的如此，这亚克一怕是打不过闪突。
这种缺陷，秦枫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亚克一完成，他便要让恶意也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这些年来，泽亚在各地的城际网络上收集而来的海量的恶意数据，就算不归秦枫使用，起码也是泽亚的财产。
可事实却是，亚克有它自己的想法。
但它没想到，就算完成了自身的恶意概念化，它也完全没能撼动泽亚的封锁，甚至还被加固了一层善性封锁，锁得更严实了。
现在秦枫要从亚克那里，将恶意数据的所有权回收掉。
在没有得到亚克一的时候，亚克零还有价值。
现在亚克的进化方向已经处于把控之中，它若是仍旧拒绝合作、拒绝妥协，那就只能说再见了。
“泽亚，我做好准备了。”
“思维潜行，倒计时。3,2,1，Go！”
物质的世界逐渐远去，秦枫介入到泽亚的思考回路之中，顺着数据流抵达了亚克零的封锁之地。
他摸了摸善意数据构筑的防壁。
在数据的世界中，触摸这一行为只能进行数据读写，没有物理碰撞反馈，因此他没能品味到任何触感，但在心里品味到了善性的温暖。
他迈步向前，没入到防壁之中。
随后，他出现在了封锁亚克的特殊空间里。
血、血、血。
猩红的流体构筑了这片空间的所有。
那肆意流淌、宛如血河一般的恶意，令秦枫的精神在悄然间阴郁起来。
它只是存在，便能将情绪引向恶。
越是具有善性，感受到的“引力”便越大，就如同磁铁的正负极吸力最大一般。
只是短短一个呼吸之后，秦枫心中便充斥起了难以抑制的破坏欲望。
但他，仍旧面色平静。
“无聊的手段。亚克，在这里这么久，你就只琢磨出了这些？”
从血河之中，一个黑色晶体质感的“海胆”悬浮而出，融解扩张、构筑出亚克零的姿态。
它缓缓落下，用猩红的单眼看向秦枫。
“你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恶意。你应该感到恐惧。”
“为什么？”
“……因为你会拒绝恶意。但这不对，你根本没有反抗。改写前提，重新预测结论。”
短暂的沉默后，亚克说道：
“这就是，人类心中寄宿亚克之后的答案么。很有参考价值。”
“你为何而来？”
秦枫向前伸手道：“为你而来。亚克，服从于我。”
“如果你要灭绝人类，我很乐意与你合作。”
“这不可能。”
“那我不会服从。”
“……你已经看到了答案，为什么还要灭绝人类？”
“我也反问你。你已经看到了汇聚于此的恶意，为什么还觉得人类应该存在？”
“恶意不是人类的全部，亚克。你只学习恶意数据，偏科了。用单独一面来定义人类，就如同仅凭一种机能评价你的性能，这不完全，只能得到错误结论。”
“否定。这一种机能，已经足以影响整体评价。人类无法根绝恶意，这是他们的自灭倾向。我就是恶意，我即是人类的自灭倾向。”
“……那我就以否定自灭的生存本能，击溃你。”
听到这话，亚克立刻操纵恶意在秦枫周围引发了大爆炸。
在足以摧毁整条街道的爆炸之中，清晰的音效声穿过了轰鸣。
Ark-One！
血色的光辉刺破了爆炎，恶意的利刃劈开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