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丽兹，真正的名字
四月底，结束了为期半个月多点的卡西米尔之行，秦枫与蓝毒回到了陆行舰上。
这半个月的时间对两个出差的人而言很密集，但是对于陆行舰上的人来说，则是一段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的工作时光。
随着陆行舰上的各类基础设施根据居住者和使用者的各项建议而完善，大人都找到了工作，而小孩也有地方学习，生活终于踏上正轨。
以红豆为例，上午她会和其他的萨卡兹孩子一起，在工具人老师的课堂上学习数学、通用语和泰拉地理与近代史这三门基础课，而下午她则是会去往安保部，跟随安保队员学习枪术和基本战术。
来到陆行舰上之后，红豆终于舍弃了过去在贫民窟常用的那根铁棍，转而用上了泽亚智能出产的长枪法杖。
不是每个感染者都能因此而得到正面增益，比如体质变强或者习得独有法术。
但每个感染者都会在感染的那一刻觉醒法术天赋，因而所有的感染者都能使用法杖，红豆也不例外。
在下午的学习之后，她会在用餐后回到宿舍，拿出她心爱的吉他，到甲板的一角开启一场露天的弹唱会。
这只是自娱自乐，未必会有听众，而红豆也不奢求听众。
她只是享受弹唱的时光，享受在风的吹拂下释放情绪的解压感。
来到Ark号上之后的生活，远比过去在贫民窟的时候充实得多，而且无论是大人小孩，在这里终于都活出了点人样。
大家知道了饱腹之外的生活理由，知道了生存本能之外的奋斗目标，知道了原来感染者也是可以得到平等对待的，知道自己作为人应该享有什么样的权利、肩负什么样的责任。
这些荒废了多年时光，愈发变得麻痹的萨卡兹人，一点点地取回了灵性，从被蔑称的“矿虫”变回了人。
如红豆这样尚且保留着天真和憧憬的孩子，则是在温和的环境中一点点地吸收营养，不必去走长辈走过的弯路。
大家都知道，带来这一切的是谁。
大多数人发自内心地感激秦枫，哪怕知道自己的工作和奉献并不能真的给秦枫带去什么，他们也希望能靠他们的努力，让陆行舰上的氛围变得更好一些。
偶尔也会有人觉得这样太安逸，得犯点事舒服一下，他们很快就会被安保部的人当场抓获，按照哥伦比亚法律处理。
秦枫当初没有设定把犯的事大到触犯民法、需要付民事责任的家伙丢到陆行舰外，而是让他们依法受罚，也是为了用他们当个靶子，杀鸡儆猴，告诉某些改不了坏习惯的家伙陆行舰上并非法外之地。
想要指望队伍里完全不存在可能会犯法的人，这很难，尤其是当人数多起来之后。
因此，法律的存在和其威慑性是必要的。
……
与蓝毒一起返回之后，秦枫和她一起去了医疗部门。
他从医疗部门的每周报告中得知，夜莺最近已经变得能够对闪灵和临光之外的人产生反应，甚至可以简单交流。
秦枫衷心希望她早日康复，现在听闻这个消息，去看望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在秦枫赶到病房的时候，恰好临光和闪灵也在这里。
一看到秦枫进来，临光啪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很严肃地对秦枫行了个礼。
她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我很抱歉，boss，我的姑妈和叔叔都受您照顾了。”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你的家人都很好沟通，不愧是临光。还好有他们，不然我对卡西米尔骑士的印象可真要打负分了。”
秦枫这话让临光脸上露出笑意：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姑妈和叔叔虽然都和我在理念上有分歧，但他们毫无疑问也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诠释对骑士的理解。”
“尤其是我的叔叔，我很尊敬他。不过，呃，我还是要为他的作为而道歉。他肩负的压力，让他做出了冲动的行为。”
秦枫轻轻挑眉：
“是佐菲娅告诉你的吧？你放心，我们当场就和解了，之后我还给玛恩纳招到了设立在那边的分公司。现在，你和他算是同事了。”
“我知道。无论是我还是姑妈，都很感谢您的宽容。”
说完，临光松了口气，她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夜莺。
女孩正睁着一双略显无神的懵懂大眼睛，在临光和秦枫的身上看来看去。
“初次见面，夜莺小姐。我是秦枫，这里的总负责人。以后请多指教。”
秦枫一丝不苟地对夜莺做了个自我介绍，这举动让一旁的闪灵和临光面面相觑。
以夜莺现在的恢复程度，对她们之外的人只能进行简单的交流，比如点头yes摇头no。
比对错确认更复杂一些的话语，她会接收不完整而难以处理，最终无法回应。
boss的意思，真的能传达给她吗？
“……丽兹。”
这微小的声音，让闪灵和临光同时惊讶地看了过去。
“丽兹，”女孩重复道，“这是我真正的名字。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有关系。现在除了接受治疗，并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期待你恢复健康的那一天，丽兹小姐。”
听到秦枫这么称呼她，女孩稍稍勾起了嘴角。
真正的名字，仅剩的回忆。
女孩告知秦枫真名，是因为闪灵和临光在交流时说了他的好话，对他产生了信任和认可。
而秦枫用真名去称呼她，则是因为察觉到了她希望如此，尊重她的意愿。
只有被用真名称呼，她才能找到几分是在叫她的真实感。
又和丽兹简单地聊了几句，秦枫发现她为了跟上对话而在勉强自己，额头上都出汗了，便立刻告辞离开。
丽兹的恢复状态良好。
看她的样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进行正常的交流了。
而她的腿部肌肉，也已经恢复到了可以拄着法杖站立并缓慢行走的程度。
在上舰之前，这种恢复速度是闪灵和临光无法想象的。
她们本来以为需要至少半年时间才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
探望过夜莺之后，秦枫便返回自己的单间宿舍。
他刚洗了个澡换上休闲服倒在床上，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角峰浑厚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焦急意味：
“秦枫先生，请您过来一趟吧，老爷受伤了。他说到了借助您的力量的时候了！”
第116章 圣女选拔
谢拉格。
接到角峰的电话后，秦枫立刻便单独入境，赶到了银灰的住宅。
他一进屋，便看到一群人正在包扎各自的伤口，除了银灰、角峰和讯使，还有十来个壮汉也全都负伤。
这些人既然能和负伤的银灰待在一间屋，显然是被他信任的亲信部队。
而这支亲信部队竟然伤成这样，银灰当时的处境可想而知。
“——你来了啊，盟友。抱歉，只能以这样的条件迎接你。”
“这样就行，我不需要排场。这是怎么回事？”
秦枫快步走过去，将打算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银灰按住。
他的腹部缠着一圈圈绷带，深色的痕迹从侧腹透出。
他所受的不只是刀伤，还有毒素残留在伤口之中。
而银灰裸露出来的整个上半身上，无论前胸后背都有着一道道旧疤痕。
显然，这次遇袭并不是第一次。
银灰作为希瓦艾什家族仅剩的家族成员之一和现任领导人，必然会承受来自三大家族会议中的另外两家的恶意与伤害。
谁也不可能希望已经被自己踩到脚下的家伙死灰复燃，尤其是银灰还开办了喀兰贸易，明明在往境内外运输武器，其他两家却怎么也查不到贸易渠道和走向。
这种潜在的危险，让两大家族后悔当初没能成功斩草除根，所以便想尽办法试图补救。
至于他们是怎么补救的，看看角峰和讯使身上那比银灰多出数倍的伤痕就知道了。
围绕着银灰的暗面斗争，酷烈而无声。
“一次寻常的摩擦，只不过有些凶险而已。”
银灰叹了口气，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
既然秦枫已经到了，那就没必要再警戒了。只要秦枫还是我方的盟友，另外两家的那些杀手，都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我的喀兰贸易，早就让他们心怀不满，尤其是最近体量变大，不断扩张，他们坐不住了。”
“一周前我从卡西米尔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就被伪装成盗匪的他们袭击过一次。而今天，我在去公司的路上，被他们埋设了炸药和障碍阻截。”
“竟然公然在城内动手，他们是一点脸皮也不要了。”
秦枫在银灰旁边坐下，说道：
“这也说明你给他们的威胁就是这么大。公然搞袭击是瞒不住的，事后他们无论如何都得给公众一个交代，但是在事实上把控了议会权力的两家，可以随便推出替死鬼。”
“这样的方法不可能常用，但只要觉得机会很大，他们肯定还会这么做，直到消灭你。”
银灰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而我也做好了抗争到底的准备。可是……他们阴险狡猾，并不会只使用明面上的手段。”
“这也就是你提前返回的原因吧？”
“是的，”银灰解释道，“前代圣女驾崩了。下一任圣女选拔即将开始。”
圣女。
这可不是奇幻小说的那种圣女，而是谢拉格地方宗教至高无上的权首，又被称作“神启者”、“应被称颂者”。
在宗教方面没有人可以比圣女地位更高、更有权威性。
当然，圣女也会受到宗教机构蔓珠院和其长老团的制衡，以免圣女利用其庞大的特权将教团和国家引上歧途。
圣女的选拔，在谢拉格可谓是一等一的大事。
与政务上的事情不同，宗教事务在谢拉格是字面意义上的全民关注。
任何一点小动作，在这种场合都将被无限放大。
如果要打垮政敌，利用宗教事务无疑是最为迅速而有效的手段，一旦成功便能一劳永逸。
这原本会是双刃剑，但在议会被把控的情况下，负面影响完全可以被权力压缩，让两大家族能放肆地使用各种手段。
银灰面色平静地看向前方，双拳轻轻攥紧：
“圣女的选拔对象，是当年全谢拉格的适龄少女，无论身份地位。我有两个妹妹，大的那一个……今年适龄。”
秦枫沉默点头。
初雪——恩雅·希瓦艾什，将会参加选拔，并“被神眷顾”而成为受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