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看恩雅的样子，神对这件事没有丝毫表示。你怎么看待这件事，盟友？”
“我真的可以说吗？我尊重你的信仰，但我并不信仰祂。”
“说吧，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的看法。”
“好，”秦枫轻轻点头，“我觉得，祂是无所谓的。无论圣女是谁、无论怎么选拔，祂都无所谓。至于冒充祂的名义行事，也一样无所谓。”
银灰轻轻皱眉。
他想不通这里面的逻辑。
神既然全都无所谓，那又为什么要庇护谢拉格的子民？祂不会担心有人用自己的名义行恶事吗？
秦枫看出了银灰的念头：
“神与人的价值观是不同的，银灰。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去推测神会怎么想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也许在祂看来，你们只是一群短寿的蚂蚁，恰好活在了圣山脚下，和祂当了邻居。祂给自己打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的同时，顺便庇护了谢拉格。”
“想想看吧，你家院子里有个蚂蚁窝，这群蚂蚁享受你的庇护，因而崇拜你。你会因此而在意他们的一系列自发行为吗？”
银灰的背后渗出冷汗。
如果神和人的关系真的是这样，他是不是该感谢这位神没有像一个顽劣的孩童一般，烧一壶开水倒到蚂蚁窝里？
“……等等，盟友。圣女是能够和神取得联系的，而神也赐予了蔓珠院法器。我们并不是人和蚂蚁的关系。”
“我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人和神在生命的本质上存在差别。寿命的差距太大了，几十年的时间对祂来说可能只相当于过去了几个星期，或者几天。”
秦枫摊手道：“祂可能还没来得及和圣女混熟，圣女就换人了。你能指望祂对人类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银灰不说话了。
“总之，这些现在只是猜测。等过两天蔓珠院那边安定下来，我准备去见初雪，看看能不能与神沟通。”
“放心，我有分寸。事不可为的话，我不会给你们引来灾祸。”
第131章 sorry，您的访问已被拒绝
数日后，时间来到了五月的第一周。
祀灵祭典结束后，谢拉格回归了原本的生活节奏，秦枫也和崖心一起回到了希瓦艾什老宅。
这几天，秦枫也不是完全就寄宿在这边，他也回了几次陆行舰，处理一些没法远程搞定的事务，比如探望夜莺。
在老宅这边的时候，他会被闲极无聊的崖心拉着出去玩。
有秦枫陪着的话，就不用让角峰或者黑骑士再带上几个部下一起跟着，崖心玩得也能开心一点。
等到这天，通过三族议会的渠道得知圣女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之后，秦枫才准备上山。
工作步入正轨，意味着生活开始具有规律性。
这样一来，潜入也就方便许多，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充足的时间避开耳目。
虽说前几天只要深夜过去的话，也能避开耳目，但是那样初雪就没法充分休息了，她可是会被累坏的。
从崖心和银灰那里拿上手写的信件之后，秦枫在下午时分出了门。
他变身为飞翔猎隼飞到圣山的山顶，随后更换密钥，变身为捕获蜘蛛，潜入蔓珠院设施。
这里没有电子监控设备，甚至于因为几乎不存在避开眼线靠近设施的可能，连门外的守卫都松懈得很。
而设施内部就更是松懈了，除了少数几个房间之外，连站岗的人都没有。
秦枫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圣女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
“何事？”
“是我，恩雅小姐。”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之后房门被用力打开。
虽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甲怪人，但初雪凭声音认出来了他是秦枫。
“你怎么来的？不，快先进来，别被看到。”
她一把将秦枫拽进屋，心虚地左右打量走廊，然后把门关上。
“竟然连圣女的房间都能不被发现地潜入。连哥哥都办不到这种事。你果然是飞上来的吧？”
“诶，你发现了？那天你果然看见我了。”
初雪点了点头：
“嗯，谢谢你救了我。说真的，我都快搞不懂技术和神术的差别了，反正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神秘。”
“而且，你做到了我们本以为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大家都觉得，我是真正的被神选中的圣女。但是，其实神并没有选择我吧？”
秦枫也不解除变身，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将手中的包裹放到脚边：
“谁知道呢。你见到神了吗？”
“你不也见到了吗？祂的神体便是圣山喀兰啊。祂正在沉睡。每当我祈祷，就能听到祂的呼吸声。”
“看来你确实不是祂选的。但是，其他的圣女可能也不是祂选的。所以，你只要是被公认的圣女应该就足够了。看看这个吧，里面有崖心和银灰写给你的信。”
“真的？谢谢！”
初雪露出喜悦的表情，接过秦枫递来的包裹，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折叠好的信纸。
在这周围全是陌生人的蔓珠院，初雪过得很不得劲。
除了要跟着长老团的一帮老头子学习圣女的礼仪之外，她还得学着处理教团的日常琐事，学习与政要会面。
此外，她还得肩负起组织各式各样的会议祭典的重担，平常还得处理近乎无穷无尽的经文解读。
只是看着那整整一库房的纸质书籍，想到今后要抄写大量经文，绞尽脑汁给它们赋予看起来不那么离谱的含义，她就难免感到头疼。
至于这些经文的真正意思？
或许只有神知道吧。
传承这么多年，一代代地加入不同的圣女的个人理解，经文恐怕早就变了质，看不出最初的含义了。
实话说，初雪已经想家了。
可她却再也回不去了。因为她是圣女初雪。
没想到，就在她逐渐感到空虚寂寞而孤独地想哭的时候，秦枫居然带着家人的问候来了。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给了她一剂强心剂。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初雪的脑中仿佛能浮现出他们写下这些话语时候的表情。
有他们的鼓励在，初雪感觉自己能长久坚持下去。
信纸上留有余地，而包裹中也带着笔。
初雪飞快地写上自己的回信，将信纸仔细叠好，塞回到包裹里。
“你快些回去吧，千万别被发现了。”
秦枫摆了摆手：“不急。接下来一直到晚饭时间，你都得独自练习礼仪和祈祷吧？既然不会有人来打扰你，那这段时间就属于我们。”
“话是这么说……”
初雪欲言又止。
怎么在秦枫这里，蔓珠院好像变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好羡慕他啊，这么潇洒。
“其实，我对神很感兴趣。啊，你别急，我对蔓珠院的教义没有任何兴趣，我感兴趣的是神本身。”
秦枫说道：
“正好你也要献上祈祷，能再联系一下神试试吗？如果祂还睡着就算了，等什么时候醒了，你帮我问问祂，愿不愿意和一介凡人聊聊。”
“这、这也太……”
初雪张了张嘴，把僭越两个字憋了回去。
秦枫没有信仰，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她其实也想和神聊聊，毕竟她是全谢拉格唯一能和神沟通的人类，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也是身为圣女的证明。
她需要哪怕一次成功的沟通，证明自己是真货，让自己安心。
于是，她点了点头：“我会诚心祈祷，避免触怒神明。请你不要发出任何声响，直到我睁开眼睛。”
见秦枫应下，初雪便走到房间东侧，捧起了放在小小的祭坛中央的圣铃。
并非圣女的存在也可以触碰它，但绝不能让它发出声响。否则，一旦圣铃响动，持铃人便会被永久冰封。
初雪跪在小祭坛前方的蒲团上，上身挺得笔直。
她嘴唇微动，小声地吟诵祷文。
随着她开始祈祷，圣铃上冒出一团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明明没有人摇动铃铛，它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奇怪的错位感又一次产生，但因为这几天的锻炼，初雪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她一边祈祷一边等待这种感觉退去。
不多时，她便听到了声音。
仍旧是平缓的呼吸声，但是却不似前几天那般绵长。
“……哦？又换成了新人啊。这一代的圣女，报上名来。”
这是，听起来有些慵懒的女性声音，感觉像是刚起床，还没睡醒。
“我叫初雪，喀兰大人。”
“唔姆，初雪。倒是比你的前代好记。如此祈祷，所为何事？我现在没有任何要让你们去做的事情，想祈求神谕的话你大可退下了。”
“喀兰大人，其实……”
初雪轻咬了下嘴唇，下定决心。
“其实，有一位凡人希望能求得您的怜悯，听到您的声音。我恳求您，降下您的仁慈。”
“啊？好麻烦。”
神好像说了什么有损形象的话。
一定是我听错了，嗯。
“唉，既然是新人的第一个请求，那就做吧。是谁，你边上那个全身甲的小子吗？”
“是的，喀兰大人。”
神的声音没有再传来。但是，初雪能感到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圣铃之中传出，扫过房间。
随后，啪的一声脆响炸裂，秦枫疑惑地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