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第122节

这位七阶魔法师视线就没有放在自己的小情人身上哪怕一秒,他看得最多的是身边的龙女以及那团黑雾。

乏善可陈的庭院与房屋被艾贝尔卖力地形容成了极具索雷森特色的“典雅居所”。

艾贝尔十分担心路禹游览过后大失所望,情绪不稳之下做出点什么,故而只能将导游这一身份执行到底,把不起眼的地方都吹得天花乱坠,手舞足蹈的表达方式若是让旁人看到,马戏团小丑看到了都直呼内行。

然而即便是这样,一路上,路禹对于他的介绍依旧是报以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无论什么景色都无法引起他一星半点的兴趣。

艾贝尔被搞懵了,也被搞疯了。

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莫名其妙点名自己,又要求来自己家游览到底图什么?

女色不要。

自己提出要送一些珍稀的收藏给他,他也不要。

那他要什么?

自家有什么可图的?

在进入宅邸之后,艾贝尔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装修和家居狠吹一波,就听见了一个让他脑子差点转不过弯,一下子甩出赛道的奇怪提议。

“我和我的朋友很想去您家的屋顶看看。”

“啊…这…”

艾贝尔十分好奇这是个什么毛病,难道在路禹所在的国家,到别人家做客一定要去屋顶坐坐?

就在艾贝尔引着路禹往屋顶的走时,艾贝尔的大女儿和小女儿出现在了楼梯上方。

“这是你的孙女还是女儿?”

艾贝尔一听路禹提及自己的女儿,立刻警惕了起来,但随即,似乎想明白什么的他的语气便轻快异常。

“女儿,这是艾德琳,这是曼迪。”艾贝尔故意板着脸,命令道,“你们还不过来向路禹爵士行礼?”

良好的贵族教育让两个女精灵赶紧向前行礼,随即好奇地打量起了路禹。

看见路禹驻足不行,艾贝尔忽然觉得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原来是为我女儿来的。”

他也不催促,而是笑着让艾德琳和曼迪自我介绍。

艾德琳和曼迪两人长相颇为相似,路禹盯着她们看了好一会,才好奇地问:“不知道艾贝尔爵士是否有为您的每个孩子描绘了画像?”

“这是当然,艾贝尔家的每个孩子都有一副画像。”

路禹微微颔首,请求道:“还请爵士不要拒绝,我离开时,希望带走一副您一位女儿的画像。”

艾贝尔大喜过望,他努力抑制住脸上的笑意,不卑不亢地说:“这恐怕不太合适…”

“为此我愿意给予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艾贝尔正色道:“我尽量说服她们。”

看着领着他们向屋顶走去的艾贝尔,西格莉德拳头紧握。

璐璐缇斯伸出触手安抚了她:“没必要,他已经错过了这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东西。”

在魔力的帮助下,众人轻松地飘到了屋顶,这里能将周围的森林尽收眼底,但也确像是大海上的一处孤岛,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站在屋顶,路禹环视四周,然后侧耳聆听。

屋内女仆走动的声响,那些的议论声一点点飘进耳朵中。

艾贝尔不太明白路禹他们来这里的理由,而且在他们上来之后,明显每个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难道自家的屋顶有什么宝贝?

在屋顶转悠了一会之后,所有人一言不发地又跑了下来,看得艾贝尔是一头雾水,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派人在路禹离开后拆开屋顶探查一下。

“艾贝尔男爵不要误会,我们只是突发奇想,想要顺着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的记录,感受一下她的心路。”

莫名其妙的话着实让艾贝尔摸不着头脑。

他觉得自己跟个小丑没区别,一圈下来就没跟上路禹等人的思路。

不过不要紧,路禹要画像这件事还是确定了下来。

一共四张画像被艾贝尔取出,放在了路禹面前。

楼上,艾贝尔的四个女儿紧张地趴在护栏附近,偷瞄着大厅中的事态发展。

她们全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与路禹碰见过,以至于路禹念念不忘,当着索雷森一众贵族的面点名要来这里,并且直白地索求画像。

不过路禹七阶魔法师的名声很响,被这样一个人大胆示爱,似乎也很浪漫?

带着些许期待,些许忐忑,艾贝尔家的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路禹。

不曾想,路禹只是瞄了一眼桌上的画像,就困惑地脱口而出:“艾贝尔阁下,这就是所有的画像吗?”

这一问猝不及防,艾贝尔愣了好几秒这才回过神。

“是…是啊。”

“可这里并没有我要的画像啊。”

“不可能,我的女儿全都在这里了,不会是路禹爵士认错了吧,也许您该从孙女这一辈里找找?”

路禹轻笑一声,说:“这倒是我记错了,确实,她不是你的女儿了。”

“毕竟凡妮莎到了最后,也不认你这位父亲和这个家。”

126.她只是想回家

艾贝尔男爵脸上的笑意按下了暂停键,有些干皱的皮肤挤出的“波纹”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

凡妮莎这个名字落地的一瞬,整个男爵宅邸静的出奇。

一种不自然的表情涌上了艾贝尔男爵的脸上,他像是想保持礼貌的微笑,但是抽动的脸颊却是想要将内心的不安与愤怒交杂的复杂情绪表达出来。

艾贝尔男爵在抑制,跳动的脸部肌肉花了好几秒才逐渐平静,然而路禹已经尽收眼底。

鉴于路禹的身份,艾贝尔男爵无法不以礼相待,他刚吐出一个音,却是个颤音,连忙抓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用那干瘪的笑脸对着路禹。

“爵士认识凡妮莎?”

“认识。”

“凡妮莎已经死去很多年了,爵士是人族,彼此差着许多年月,爵士是否认错了?”

“没认错,就是你丢进沉默山脉里的那一位。”

艾贝尔的声音骤然尖利了起来,他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时声音是如此地扭曲。

“她还活着?”

惊骇中带着些许恐惧,恐惧中又有一些不安,艾贝尔的拳头攒了起来。

“不,已经死了。”

艾贝尔如释重负地坐下。

路禹完全能理解艾贝尔的紧张,因为他完全不觉得凡妮莎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当初把凡妮莎丢进沉默山脉,就是为了缴纳投名状。

如果凡妮莎还活着,那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三阶魔法师的她,如今是什么位阶?

一个本就放弃了血脉亲情的人自然不会觉得凡妮莎对自己报以宽容。

死了的凡妮莎,对于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回过神的艾贝尔狐疑道:“凡妮莎已死,爵士是怎么知道她的?”

忽然,他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问:“爵士进入沉默山脉发现了她的遗物?”

路禹没有回答,而是很认真地盯着艾贝尔的眼睛,看了好一会。

路禹笑了。

璐璐缇斯总是督促路禹日常中多玩一些魔法,平时闲着没事就玩玩最喜欢的风魔法,努力体验一口气把魔力用空后全身虚脱,身体一点点吸纳魔力恢复的那种充盈感。

这种做法可以有效的锻炼自己对魔力的亲和力,间接帮助路禹提升魔力的利用率,属于是璐璐缇斯的锻炼法门。

九阶魔法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梅拉大陆有历史记载的四千年里给出了一个有关于魔力诞生的明确时间。

四千年,各种生物在吸收魔力后各自产生了不同的变化,演化出不同的种族。

根据魔力的利用率,操纵魔力的精细程度诞生了跨越地区级别的,可广泛使用的位阶评级。

路禹一路走来的两个地区,最强者不过是六阶,而且这些六阶因为地区评级差异,还比梅拉大陆的标准要弱上一些。

九阶,用璐璐缇斯的话来说就是,如果她用魔法控制一条河流的水流分出一千条支流,那么九阶也许就是一万条,或者是两万条。

高效的魔力利用率带来的是更强大,更纯粹的魔法释放威力。

操纵魔力的精细程度意味着她能构筑起更复杂,普通魔法师更难以还原,甚至只配去想象,无力去实施的各种魔法。

他们对于魔法的探索边界,对于魔法的了解,对于魔力的应用都不是低阶魔法师能够去想象的。

哪怕他们将高阶魔法的秘密告知于你,你也没能力运用。

位阶不能直接对应实力,因为评级的两个标准无法直接与对战挂钩。

但是位阶能直接对应魔法师的可能性。

对于魔法的探索,不能缺乏可能性。

九阶,也许就是当下这个世界魔法师所能达到的最高位阶,是最有希望探索位阶之后秘密的人。

艾贝尔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高兴于凡妮莎确确实实已经死了,他无需面对那些脑海中的恐惧以及从记忆中追来的愧疚。

如果他曾有过愧疚的话。

凡妮莎第一次返回索雷森时,她是回过家的。

因为内蒂等人死去,心怀愤怒的她来到了这座抛弃了她的王城,走进了那个本应有自己位置的家。

太阳刚下山,艾贝尔一家正在享受着晚饭,仆人们忙忙碌碌,袅袅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飘出。

凡妮莎就这样坐在屋顶上,侧耳听着从庭院里,从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

时值精灵族的年节,兄弟姐妹都吵吵嚷嚷的围在艾贝尔身边索要着礼物。

“别急没急,每个人都有份。”

艾贝尔的声音很有穿透力,笑声和话语却很刺耳。

凡妮莎坐在屋顶上,想象着自己也能坐在家里。

在属于精灵的年节里,她也想回家。

然而在她的感知下,这间屋子里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

这里没有一丝一毫她生活过的痕迹,在这热闹的年节里,从母亲到父亲再到念旧的长辈们都记不起有一个叫做凡妮莎的孩子,连哪怕一句都不曾提及。

凡妮莎想过毁掉一切,以她当时的实力,当年最强者不过五阶的索雷森压根无人可以阻挡她。

强烈的毁灭欲望最终被凡妮莎惊人的理性抑制了下去,她在屋顶割掉了自己的长发,任由那些发丝被风吹拂,淡金色的光在太阳的余晖中闪烁,坠进即将沉入夜幕当中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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