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第312节

“路禹,来自异乡的孩子…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我坚信,你将为她们,领地的所有人,带去幸福。”

路禹捧着书久久不愿离开房间,注视着劳伦德那张和蔼的笑脸,门扉一点点关闭。

不知何时,光辉院的众人已经来到了走廊上,他们满脸悲伤地站立着。

路禹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角落。

他的内心像是忽然空去了一块,此时的他想起了克洛伦斯。

路禹忽然明白了克洛伦斯为何如此畏惧衰朽与死亡,他也许并非惧怕死亡本身。

望着手中的书本,路禹知道今天以后,他将不单纯地是传闻中的暴食者。

在这气氛沉重到了极点,路禹空虚地有些发狂的时刻,路路倚了过来。

两人视线交汇,路路悄悄把手塞到了路禹的手上,这回路禹没有躲开。

病床前的塞拉流着泪接受了劳伦德的决定。

“这片大地总是在朽烂,而希望如光…短暂而迷人…也许正是如此,我才会坚持这么久…只是为了证明,辉煌时代仍在这个世界上留有痕迹…而我就是那个痕迹。”劳伦德自嘲道,“但我也是那份代价…饲养光辉之神与善良的养分。”

“这条道路我已经走到了尽头,更进一步需要的不只是勇气与魄力,还需要时机…终其一生我也没能等来那个时机,而它却将在我死后遍布这片大地…”劳伦德苦涩地笑着,一脸无奈。

“你是教国最好的教皇…没有之一!”塞拉说。

“我情愿相信,最好的永远在未来…”劳伦德说,“去追逐你想要的东西吧…放心大胆地去爱,不要成为我…永远不要。”

“我希望你能像刚来我身边时那样爱笑,喜欢哼唱无名的小曲,每天脸上都荡漾着让人怜爱的笑意。”

“我也希望你能够自信,硬气,骄傲…不用惧怕世俗条规地去找寻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宝物…因为你认真,倔强地时候真的很美…它不该被你内敛隐藏。”

“我害怕你前路忐忑,因为你面对的不是人或事,而是这让人厌恶的时代…”

劳伦德话语忽然轻快了起来:“可你突然为我带来了惊喜,就像是忽然某一天回到家中,发现了院落里躺着一只慵懒的,任你抚摸地小猫…塞拉…你找到了一群很好的同伴,有他们在你身边,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它们不会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你,而是会理所当然地包容你,尊重你,呵护你…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他们的领主,也不因为你名叫塞拉…而是因为,他们在乎你,愿意为你做出改变。”

塞拉泣不成声。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其实劳伦德什么都知道。

劳伦德忽然颤抖了起来,吐字还算清晰的他激动了起来,凝视着塞拉的眼睛露出了渴望。

“能…能喊我一声爸爸吗…”

塞拉没有犹豫,抱住了劳伦德:“爸爸…”

猫荆欲言又止,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目睹着这一切。

像是要把这些年未曾承认的亲情吐露干净,塞拉不断地重复着。

抚摸着塞拉脑袋的劳伦德停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出去,告诉他们…给我一点时间和猫荆独处吧。”

“我以劳伦德的身份,请求他们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塞拉擦拭眼泪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她推开门的一瞬间满脸寒霜。

她冰冷地宣布了劳伦德最后的请求,并做好了给反对者一拳的准备。

没有人反对,哭声逐渐变大。

……

劳伦德枕在猫荆的大腿上,欣赏着猫荆光洁嫩白的脸蛋,轻松地长舒了一口气。

安静了。

彻底安静了。

没有没完没了的教国事务,不断逡巡的光辉化身,必须出席的宴会…

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他曾想象过真的到这么一刻应该做些什么,然而真的获得时,却发现就连用力地拥抱都是奢望。

“昏迷时,我梦见了那片森林。”

“我们相遇的地方?”

劳伦德轻轻搂住猫荆的腰,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我还记得,当时我不小心救走了你好不容易毒晕的猎物…”

“不是好不容易,而是千辛万苦…不仅如此,你还用卷轴把我的鳞片刮得脱落。”猫荆轻柔的按扶着劳伦德的脖子,“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家伙啊…”

“是啊…为什么呢?”劳伦德故作好奇地反问。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劳伦德声音开始变得虚弱。

“带我去看看吧…我还不知道生你养你的土地在哪,如今是什么模样…教国的风,能吹到那吗?”

“好啊,我一定带你去,这一回你再也没办法用教皇的责任来搪塞我了,我想去哪,你就必须跟着去哪。”

“也该由你做主了…”劳伦德幸福地笑着,“猫荆…我有些困了…”

无数的画面在劳伦德的眼前闪回。

年轻时四处传教,播撒教国的光辉,在巧合下,他与猫荆相遇。

青年时被委以重任,最年轻的教皇被外界认为只是一众元老的傀儡。

壮年时扫除教国内部弊病,将那些意图把他当做提线木偶的人扫入尘埃,而这一切,他只用了四年。

掌权的他重点着力缓解教国恶劣的外交环境,无视了此起彼伏地反对声,促成了《光辉传教公约》的诞生,与梭伦、斯来戈、科德左恩严峻的意识冲突逐渐缓解,缓和了教国边境民众糟糕的生活状态。

为此他被反对他的人暗杀,被光辉化身质疑。

没有被挫败的他挺着在暗杀中受伤的躯体再度开始了一轮又一轮地改革。

他没有改变初心,但却变得谨慎圆滑。

他要求修建教堂的同时需配备讲课牧师,为当地人授课解惑。

他向贵族妥协,换来他们支持基础的福利金制度。

……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被人传唱的丰功伟业,伟大进步如云烟飘过。

终于他大权在握,威望如日中天,无需再妥协,但却在一步步前行的过程中窥见了隐藏在一切矛盾之后的根源。

他与猫荆坐在书桉前苦恼而痛苦地度过了无数个日夜,最终无奈地将那些磅礴的野心收起他退缩了,因为在那一刻,他看不到胜算。

这一丝胜算,也许很快到来,也许永远也不会出现。

往事如烟,倏忽百年。

劳伦德呢喃着完成了最后一次祷告,而后留恋地望了一眼猫荆美丽的容颜,满足的闭上了眼。

“没事,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当年你为我鳞片涂药时不也是这么说的嘛…我睡醒之后,果然好了。”

“睡吧…你真的太累了,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休息了…”

在猫荆温柔的按扶下,在犹如安眠曲般的轻声呢喃声中,劳伦德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猫荆强忍着泪水,摩挲着劳伦德没有弹性的皮肤,望向不远处的银枫树。

“你啊…真是世上最大的笨蛋…”

梅拉新历五七二年初冬清晨,光辉圣教国第三十二位教皇劳伦德于教皇塔中觐见遥远国度的光辉之神。

在执掌了教国八十一年后,睿智的劳伦德永远离开了他忠实的信徒们。

教皇塔哭声震天,悲伤如风,它将吹拂过教国的每一片土地。

今日太阳照常升起,而温暖着教国数十载的光辉消散了。

328.三大国启程

奇维塔的血腥气仍未散去,街面上,青石未被水流冲刷赶紧地凹槽处,黑色的斑点清晰可见。

一批又一批的贵族带家卷被沉默的黑^们处死。

狄维克没有给这些人体面,他最近心情不太美妙,在远处观看行刑成为了解压的一部分。

狄维克不太明白,这些贵族为何会产生引来雪怪便能击杀自己的错觉,难道他们已经对梭伦高阶力量缺乏基准的评估?

亦或是常年处于边陲,远离王都,使得他们的大脑如同鞭笞在奴隶身上的鞭子,经年累月开始磨损…

狄维克否定了这个想法——鞭子至少有在使用,而这些人的大脑,很可能已经发霉。

黑^毫无感情地汇报着处死贵族的数量,他们随手拿出的清单随意地垂落地面,随风展开,宛如参加宴会贵妇们长裙席地。

狄维克摇晃着酒杯,他的膝下,一名仆人跪倒在地,托举着书本,以供狄维克闲暇时浏览。

“罗耶,有消息吗?”

狄维克打断了死亡唱名,问起了一个已经消失许久的人。

“黑^正在搜寻他与夏蕾姆的踪迹。”

“不需要搜索夏蕾姆,我要的是罗耶。”狄维克揉了揉眉间,“告知费迪纳家,我知道这事与他们无关…翻页。”

维持太久姿势的仆人强忍着酸痛的胳膊,颤抖着翻动书页。

一位黑^走路带风,一路畅通无阻进入领主宅邸的他还没停稳身子便喊了出来。

“教皇劳伦德重病不愈,于今日清晨病故。”

玫红色的酒液撒了出来。

狄维克缓缓站起身,走到报信的黑^身前。

“死了?”

“教国以通讯法阵将信息告知了疆土内所有大型城邦…相信只要未处在荒芜之地,教国的信徒们已经得知了消息。”

狄维克沉默了一会,哈哈大笑:“教国再无劳伦德。”

“按照礼仪,我们是否应该…”

狄维克迟疑片刻,收敛起了笑意:“新教皇是该见见的。”

“奇维塔后续事宜由你们继续负责,我希望回来时,该死的人一个不剩。”

“通知泽尼尔他们,准备与我一起前往教国,吊唁。”

……

……

斯来戈王城,诺埃尔十三世寝宫。

只以兜裆裤遮挡隐私的诺埃尔十三世手持骑士长枪,保持着戳刺的动作一动不动,他结实的身躯在工匠费时费力打造的水晶吊灯投射的光下彷佛有水纹荡漾,暖黄色的光线勾勒出他臂膀上起伏的线条,这个角度恰到好处地令他健硕的胸膛置于恰到好处的朦胧当中。

四位美艳的画师围绕诺埃尔十三世,摆好画板,从不同的角度为他绘制着《皇帝破阵图》。

斯来戈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时尚之都与诺埃尔本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穿着不同服装,以自己为模特,绘制不同的画像,并展览与寝宫之中,情到之处便揽着这些执笔的美女探讨人生…

诺埃尔并不把画师们称之为情妇,他一向认为偷偷摸摸才需要“情妇”这一暧昧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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