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黑,他得知诺埃尔醉得厉害,吐了许久之后,喝下侍卫确认无毒的解酒果汁才恢复了些许清醒。
在狄维克有些不耐烦时,脚步有些虚浮的诺埃尔回到了宴厅。
他连声抱歉:“失态失态,美酒总是让人贪杯。”
“如果你实在喜欢,我可以送…”
“那就谢谢了。”诺埃尔不好意思地抢先说道,“我也不白要,新式模板,回去之后,我便会让法师们拓印给梭伦。”
狄维克一愣,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像是要重新认识他…
“我和别人不同,总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目光短浅点说这是为了四大国的延续,胸怀博大一些则是为了梅拉的未来,浸染是所有种族共同的敌人,我们应当暂时搁置私人恩怨,同心协力,而不是互相算计…”诺埃尔一脸真诚,“你说对吗?”
“那是自然,神明在上,大地可鉴我心,灾难已使我们团结一心。”狄维克义正词严,表情严肃。
诺埃尔没有继续寒暄,他拿过女仆长刚端进来的美酒,就着桌上精致的菜肴美美地扒拉了几口,填饱了吐空的胃,同时不忘叮嘱女仆长赶紧把酒搬去斯莱戈使臣所在,方便他等下离开时直接带走…
狄维克象征性挽留,新式模板的许诺让他看诺埃尔这个小丑顺眼了不少。
今日晚宴两人私下会晤,事情很快便会不经意地传到异族耳中,当他们的领地灾厄蔓延,诺埃尔必将有口难言。
想到这里,他下令多搬一些作为拖斯莱戈下水的赔偿,这很值得。
醉醺醺的诺埃尔拒绝了挽留,也拒绝了送行。
看着他借着醉酒在两个女仆身上游走的手,以及刻意踉跄栽入她们怀中的举动,狄维克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坚持。
目送着诺埃尔渐行渐远,抑制在内心中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他哈哈大笑。
“谢谢你了,这个晚宴梭伦收获颇丰。”
离开宫殿,安静的直道上只有侍卫远远投来的视线,小寂静确认四周并无黑的窥伺,便在诺埃尔耳边轻声耳语。
诺埃尔顺势转身,很自然地亲了小寂静一下,而后拉开距离,全然没有醉酒迷糊的模样。
“准备工作完成了,在见到我们可爱的使臣前,你们需要做出一些牺牲。”
作为诺埃尔的女仆长,温婉可人的她笑着解开了衣服的细带,露出嫩白的肌肤。
诺埃尔摇了摇头:“不够严谨。”
说着,他先将女仆长的白色过膝袜撕开一个个口子,又在衣服上如法炮制,但却不是撕烂,而是在上面留下数道划痕。
他又将视线落在了女仆长一头柔顺秀发上,先是捣鼓如鸡窝,又重新捋好,任由那些支棱的碎发在风中摇曳。
“忍着点。”
说完,诺埃尔伸手在女仆长的手臂、胸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几把,又让小寂静用魔法死死地束缚她的手腕和脚腕,留下明显的淤青,最后轻道一声抱歉,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
声音吸引了不远处的梭伦禁卫军,但在意识到是诺埃尔之后,又纷纷移开视线。
打量着女仆长有些凄惨的模样,诺埃尔点了点头,说:“身为我的女仆长,你总是
最优秀的,注意演技哦。”
说完,他又望向了小寂静。
“你确定我也要?”
“不然该怎么解释你和她都在现场呢?”诺埃尔叹气,“我让你和我一起离开的,可你不听…身为斯莱戈的意志,这种时刻你确定要退缩?”
看着不断靠近的诺埃尔,小寂静咬了咬牙:“我自己来!”
……
……
觥筹交错的使者宴厅,斯莱戈的使臣们与梭伦的勋贵们宾主尽欢,自家皇帝离谱的行为他们已经见过太多了。
无知会突然造访其他国家并非没有先例,故而在受到了些许惊吓后,众人便将一切抛至脑后,愉快地利用宴会交流起了感情,话题也逐渐往宴席后的玩法发展。
因为皇帝时刻可能会有奇妙的点子,因此斯莱戈的使臣无一例外,只敢礼貌性地抿酒,生怕诺埃尔突然…
宴厅的大门重重地被推开,使臣们没有听见唱名声,正纳闷呢,便听到有人轻轻地念叨着诺埃尔的名字。
诺埃尔阴沉着脸,沉默地注视着宴厅内的所有人,而后重重的一击掌:“斯莱戈的人,宴会结束了,所有驻梭伦使臣随我一同离开…记住,我说的是,全部!”
“不离开的,后果自负!”
斯莱戈的使臣从未见过自家皇帝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语气中的凶戾之气渗人。
梭伦的勋贵们则是看到了诺埃尔身后楚楚可怜,衣衫不整的两个女人,他们在思考什么事能让这位沉湎女色的荒唐皇帝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大打出手。
诺埃尔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梭伦人,以及同样眉头紧锁,不知前因后果的狄维克。
一夜之间,不明所以的斯莱戈各地使臣接到了来自王都克莱斯托的信息,信息内措辞之严厉,语气之强硬均是前所未有,容不得他们迟疑,一个个纷纷返回斯莱戈。
浸染前线,斯莱戈尚未打散,部署进入联军的军团原地待命,在面对联军统帅的询问时,他们沉默以对,并迅速的带领各自的军团离开了梭伦国土。
令人惊愕的命令同样震惊了斯莱戈国内,诺埃尔大清洗之后并未实施残暴的统治,这使得国内不少贵族仍然愿意表达自己的观点,而非一味附和。
在听闻诺埃尔停止了前线协作,屯兵边境线后,众多贵族齐聚宫殿,试图弄明白自己的这位皇帝又想发什么神经。
在贵族的轮番逼问、劝说下,高坐皇位的诺埃尔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对着叽叽喳喳的贵族们大吼:“狄维克睡了我的女人,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忍了这口气?”
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将浸染投放于宫殿之中,所有贵族先是呆滞、瞠目结舌,紧接着,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如同中了萨耶尔的大沉默术,半句话说不出…
四国数百年历史,这等桃色新闻…前所未有,离谱程度已经击穿了每个人的认知极限。
“陛…陛…陛下…您的意思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公咽了口唾沫,“狄维克…行不轨…”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他,睡,了,我,的,女,仆!”
“那是,我的女人!”
诺埃尔从皇位上跳下来,走到老大公面前,戳着他的胸,一字一句强调。
“他要为此付出代价,斯莱戈即日起,将向梭伦宣战!”
“在解决浸染前,我先解决狄维克!”
377.连锁反应
彻底失去语言能力的贵族们只能被动的接受着这一骇人的信息,完全无法做出反应
一位法师塔首席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抓住诺埃尔的手,惊骇莫名的他恳求道:“陛下冷静…这…也许…也许是误会!”
“我足够冷静了,如果不冷静,当晚看到她被欺负,我已经要杀人了!”
“至于你说误会…要怎么样才不是误会,是不是要我在现场欣赏他睡完,解锁所有姿势这才可以严谨地说一句‘嗯,确实不是误会’。”诺埃尔直接转火,“如果你们有人认为这其中有误会,不妨把自己的爱人送往梭伦,狄维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伴随着一条条命令的发出,呆滞的军团长们终于确信,斯莱戈将与梭伦开战,他们茫然地接受了命令,而后忠诚的开始履行职责能在大清洗后上位的他们无条件拥戴诺埃尔。
认知被击穿的大贵族们呆呆地看着军团长一个个领命而去,却始终不知该如何阻止。
理智告诉他们,浸染灾厄当前,斯莱戈与梭伦开战绝对不明智,一切都当以大局为重,但是…一国皇帝的女人被另一国皇帝欺辱,这事在整个梅拉历史上都前所未有,以此作为开战理由更是…
可是他们也无法以大义的角度劝说,因为盛怒之下的诺埃尔虽然不会杀人,但是一定会做出极为离谱的操作。
……
……
梭伦边境罗瓦林要塞失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罗德米尔。
当得知进攻罗瓦林要塞的是斯莱戈时,梭伦上下一片哗然,愤怒的谴责声不绝于耳,群情激奋之下,王城的民众已经喊出了宁可舍弃前线,也要拉着斯莱戈玉石俱焚的口号他们决不允许一个背后捅刀子的无耻国家成为浸染灾厄后的赢家!
人声鼎沸的街头,义愤填膺愿意为国效力的民众高呼着“死战”的口号,然而他们沸腾的血没能持续多久。
“开玩笑吧?”
“不是玩笑,罗瓦林要塞被驱逐的士兵,造访罗德米尔的斯莱戈使者都是这么说的。”
“皇帝陛下…酒后乱性?斯莱戈的皇帝因此怒而兴兵?神明在上…我的头有些晕。”
“斯莱戈的皇帝真是太荒唐了,为了一个女人就发动战争,无视浸染入侵时制定的盟约,这是可耻的背盟!”
“这么慷慨,如此正义凛然,有人睡了你的恋人可千万不要生气。”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急了?我只是在假设你就生气了,看来你鄙视斯莱戈的皇帝毫无道理啊。”
“帮斯莱戈说话,你这个叛国者!”
“这么关键的时刻醉酒,侵犯他国皇帝的女仆,这才是真正的荒唐!”
“前有浸染,后有斯莱戈,梭伦的贵族们究竟在做什么!”
梭伦皇宫中,坐在皇位上的狄维克捂住了头,大贵族们议论纷纷,互相指责,唾沫齐飞,此刻这里的情形与梭伦的街头巷尾无二。
狄维克要崩溃了,这是他四十多年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刻,哪怕梭伦在浸染的袭击下节节败退,丢失整个北境他都没有如此窝囊、委屈、无力。
在得知斯莱戈宣战的理由后,他两眼一黑,脚下踉跄,险些跌落台阶。
即便他再三重申,这是可耻的污蔑,泼脏水,但是无论是大贵族,学派法师,甚至是一些当日未在现场的黑都持怀疑态度。
即便在场的黑为他辩解,也无济于事,反而招致了更多的怀疑,因为……诺埃尔是以自己被绿了作为宣战理由,在整个梅拉属实是前无古人…估计也不会有来者了。
在此之前两国也无怨隙,斯莱戈的援军甚至是第一时间抵达梭伦前线。
没有一个皇帝愿意满世界宣传自己戴了绿帽子,这种私密的耻辱,但凡有转圜余地都不会堂而皇之地搬到台面上,诺埃尔显然是气急眼了,才不管不顾,彻底发疯,考虑到一切都是晚宴之后发生…
意识到大贵族看自己的眼神十分诡异,狄维克愤怒地拍打着扶手,站起身,用手指着众人:“你们还是不信,对不对,我再说一次,这都是诺埃尔的污蔑,是可耻的栽赃!”
“如果是故意的栽赃,陛下…您认为诺埃尔为何这么做呢?”一位老法师小心翼翼地问。
狄维克气炸肺了,他怎么知道诺埃尔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腹背受敌,梭伦当下的兵力不足以双线作战。”
“那就舍弃正面战场,把浸染放进来,斯莱戈撕毁盟约在先,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个疯狂的想法一出便被接连不断的“不可以”顶了回去。
“正面战场已成均势,有了大量的召唤物应对,浸染也不过是只会向前冲锋的肉傀儡,除了少数棘手的魔法师,我们仍然握有胜势。”
“没错,梭伦数百年经营的土地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
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放弃,即便坐拥海量财富,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权利与武力,流亡途中也会成为待宰的肥羊,这片他们最熟悉的土地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不能双线作战,又不愿意同归于尽,那你们想怎么样,难不成要求和?”狄维克压抑着怒火,“一旦求和,岂不是坐实了他对我的污蔑!”
宫殿内一片寂静,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将讨论进行下去。
怒到极点,狄维克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快速梳理了整件事,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原来如此,诺埃尔你这块巨龙牙齿缝隙里的碎肉!”
如果他现在还想不通诺埃尔已经知晓梭伦投放浸染的计划,那这个皇帝就白当了。
“是谁,是谁泄露了我的计划!”狄维克急火攻心,视线内的所有事物一片模糊,伴随着黑色的重影,他的心口剧痛。
发现不对的黑连忙围上前,法师们则是赶紧上前查看状况,为狄维克进行诊治。
梭伦宫殿,一片混乱。
科德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