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有些嫌弃，却没有再叹气。
人有善意很简单，想做到有始有终很难。清歌也不强求自己做到有始有终，因为会很麻烦。不过不算太麻烦的时候，还是想尽量做到始终。
书里的侠客教训了地痞恶霸，出尽了风头占尽了名声，却不会管之后的琐碎事情。之后恶霸会怎么拿百姓撒气，也没有人会去关注。
清歌不想做那种东西。
善良向来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慈悲是一种修持，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
我不是善良的人。
不过要是可以，我也想善良。
清歌想到自己埋在两个小孩身上的起爆符，心情忽然很烦躁。
第99章 安置（上）
清歌四人放缓了脚步，走了好几天走到了川之国的国都象河城。
象河城旁边流过一条十分宽广的大河，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河流，这条河流作为火之国和川之国的边境，将两国划开。
川之国大名府的国都原来在川之国中央，因为风之国对川之国十分觊觎，几次三番的挑衅之下，川之国搬到了靠近火之国的位置，认了火之国大名做老大。
草间秀吉说他们会搬到这里，但是清歌没有去找他们的打算。
先买房子，买大房子，买有池塘有樱花树的豪奢大房子！
“就两百万，多一个子都没有！国都又怎么样，砂隐要是打过来，管你是不是国都，旁边风之国大名两次三番想要吃掉川之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对了，现在的大名还没有子嗣后代吧，嘿嘿！”
清歌冷笑一声，满头大汗的伢子和房主扛不住压力，终于苦笑着答应了下来。一旁的香草、男孩女孩看直了眼睛。三百万讲到了两百万，这么厉害的吗？！
谈完了房子，清歌看向了伢子，轻笑道：“再介绍下这里的长工吧，我准备找两个老实勤快的长工打扫杂物，价钱好说。”
伢子苦笑了一声，你的这个价钱好说并不太好说啊。不过生意上门，总是有赚的，赚多赚少而已，伢子当即带着清歌来到了牙行。
大部分城市的长工其实都是从城里靠谱人家挑的，明湖城除外，那里毕竟可以买的。
到了牙行附近，清歌看了眼周围，拿了三万银钞交给了伢子。
伢子看了眼周围，暗摸摸地收了下来，笑意更加真挚。我也是没办法啊，房主着急搬，催得紧，我也是想着为房主解决问题啊。
川之国搬迁国都之后，面对风之国依旧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火之国也没有帮忙的意思，所以川之国的富商对于川之国死心了，有钱的都在想着外逃。
这个房主就是其中之一。
“华夏先生，老实说，长工再怎么好也不如家奴来得忠心。我们牙行有几个外地来的，是战乱遗民，十六岁到三十岁的都有，家里都死光了。她们就想后半辈子主人家能养着，当牛做马都没问题。这种人价格比较便宜，也比较忠诚，您要不要看看？”
“哦？”清歌轻笑温和道：“那倒是要看看，只是这个价格怎么样？”
说到价钱，伢子心情一紧，低声道：“那些人自己卖自己，每个月就攒点月钱，她们的价钱倒是便宜。不过牙行需要检查她们的来历，要检查各方面的质量，这个，同时有些乱民也是从战场救出来的...”
伢子支支吾吾的，清歌不动声色地塞了一万银钞过去，轻声温和道：“倒是不用这么为难，先说说看。”
伢子将钱一收，立刻痛快道：“牙行的钱倒是不贵，按照人的质量从十万到三十万不等。不过我们毕竟不是人贩子，她们也要见过主人家才肯把自己卖了。这点比较麻烦。”
“这样啊，没事，先见见吧。长相端正就行，主要是老实勤快。”
两人来到了牙行，清歌看了一圈，从十万的看到了三十多万的，看中了三个人。
二十岁的有马桃子，看着奶水很足，不高，但是玲珑有致，面容姣姣，据说很多人相中了她，就是她自己不愿意，一直拖着。她看着虽然娇嫩，但是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婴，脸上有菜色，很坚定刚强。
二十三岁的赤井春菜，身形粗大，手上的茧子很厚，一看就是干重活的。她看着唯唯诺诺的，带着一个四岁小姑娘，小姑娘怯怯的。
二十五岁的茉由美，身材高挑丰腴，读过书，眼睛锐利，适合当管家。不过她带着一个七岁男娃，男娃虎头虎脑，眼中藏着一股不忿，不忿别人的挑拣。
带男娃的麻烦，长大了不知道会怎么样，带女娃的大不了帮忙找个好人家嫁掉。清歌选中了二十三岁的赤井春菜和二十岁的有马桃子。
清歌坐到了牙行的办公室，让伢子拟定合约之后，将两个人喊了进来。
“这是合约，这是我的条件，你们可以先看看。我是在大国之间做生意的，不缺钱，主要是两个孩子需要有人带。”
有马桃子朝着清歌点头致意，拿起了合约看。她看得很仔细，看着很谨慎，不过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合约还合理就准备签了。
拖太久了算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清歌的眼睛很清澈，坚定不飘忽，同时还有一股暖意，让人忍不住想要从中寻找温暖。
赤井春菜抓着合约，脸色窘迫，连带一旁的小姑娘也有些紧张，紧紧地抓着妈妈。
清歌一下明白，朝伢子示意了一下。伢子很有眼色，立刻上前，拿过合约跟赤井春菜一一解释了起来。合约整体有一个定式范本，清歌的条件比范本上的还要好上一些。
桃子两人都十分满意，没有迟疑多久就签订了合约。这样一来，两人就相当于清歌的家仆了。
清歌带着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香草正带着男孩女孩打扫新房子。房子很大，三个人满头大汗，不过看着都很开心。
“你们过来一下，认识一下，这是有马桃子、赤井春菜，是以后照顾你们起居的家仆。以后你们的起居饮食都要两位阿姨照顾，先问声好。”
清歌的话让桃子两人脸色一暗，听到后面脸色才稍稍缓和。两人都是良家，因为战乱沦落，对成为家仆心有芥蒂，不过芥蒂不是针对清歌。
清歌观察了下，确定没有问题，放下了心。
有些话必须说清楚，家仆就是家仆，说清楚之后才能客气，这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要是一开始态度就太好，那就乱了规矩，埋下了祸患种子。
相比桃子春菜，清歌对男孩女孩的感情要多一些。虽然没多多少，但是人情似水分高下，多一点少一点，自己清楚。
第100章 安置（下）
“桃子阿姨好，春菜阿姨好。”
香草三人态度友好，桃子两人连忙回应：“不敢不敢，少爷好，小姐好。”
互相认识完，清歌朝香草三人道：“我们一起上街购置一些东西。春菜你也跟着吧，桃子你在家帮忙看着孩子。你们两个的孩子看着营养不良，太瘦了，得买一些东西。我也不知道哪些适合小孩吃。”
春菜和桃子愣了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清歌轻笑温和道：“以后我这两个孩子还得麻烦你们照顾，我既然答应给你们养老，你们只要照顾好家里，就可以把这里当自己家，不会少了你们的。”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两个人反应过来，有些激动，春菜还拉着小女孩想要给清歌下跪，清歌轻笑着拉住了，看着十分温暖。
这样的温暖让小男孩眼神阴郁，有些不安。他们两个不是真正的少爷小姐，只是清歌买回来的奴隶，严格来说甚至比不上桃子几人。
几个人首先来到了服装店。天冷了，床褥和被子是最重要的。清歌不想用前房主留下的，于是给每个人都要了一套全新的。
这是大客户了，服装店老板亲自跑了出来。
“这套床褥、被子是土之国的棉花做的，价格低廉，保暖耐冻，一套只要六百两，买五套我能给您打八折。
“这套是采用火之国棉绒做的，十分保暖扛冻，价格也不贵，堪称物美价廉。一套只要一千三百两，买五套可以打九折。
“这套是羊毛制造的，羊毛是来自雷之国云断山脉的云断大山羊，不仅十分保暖，而且手感极佳，对皮肤保护极好，您摸摸看。这套主要是贵，一套下来得五千两，不打折，不过我们有赠送床上四件套加蚊帐，都是精品装饰...”
店老板的嘴巴很能说，清歌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购物中。不过上辈子穷惯了，又没有暴富，买什么都要仔细想。看着一二十万的衣服、鞋子流口水，买的却永远不会超过两百块。
这辈子不穷。
富可敌国！
“行，就这个羊毛造的，来五套。”清歌大手一挥，豪爽地来了五套，爽完不忘提醒道：“给我打九折。”
老板脸色一喜，听到后一句又不禁一苦，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哎，客人啊，我看您是第一次来，小店就当交朋友了。下次可不能九折了。”
“行行行，对了，这东西太多，待会找个小厮给我送到家吧。”清歌满口答应，反正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运送东西倒是没有问题，老板痛快地答应了。清歌见老板痛快，干脆就在这个地方将几个人的冬衣也买上了。
之前跑得急，储物卷轴又各有用处，除了扛冻的被子，啥都没带，这次刚好买齐。
买完衣服，准备买粮食、蔬菜和肉类。清歌本来想给几个小孩买牛奶的，不过交通不便，牛奶是珍惜品，有钱买不到。清歌只好按照春菜说的，买了些软米让她们做米糊。
回到家，桃子让小妹妹帮忙看着孩子，自己一个人做了许多家务。房子本来就有人打扫，倒是不麻烦。
衣店的小厮也到了。清歌想把原来半新的床褥被子等东西折价卖给衣店的，不过这里的衣店没有回收翻新的业务，清歌只好恋恋不舍地把这些东西送给帮忙搬运的小厮了。
抠搜些，不容易露白。
房子太大了，春菜、桃子两人打扫有些慢，男孩女孩两人上去帮忙。清歌就坐在光秃秃的樱花树下翻看卷轴，香草在一旁，被盯着修炼体术。
清歌喜欢当大爷，当大爷不忙，能把时间都用在提升自我上。
晚饭很丰盛，清歌有钱，桃子有手艺，春菜不会处理的菜，桃子得心应手。清歌四人一路风餐露宿，难得吃上一顿好的，不由泪目。
小女孩吃得很开心，小男孩本来很开心，吃着吃着就阴郁了。同样是奴隶，她们的作用比自己的要大很多。人和人之间如果没有利益枢纽，关系能持续多久？
“你们两个过来，考校功课。”
吃完饭，清歌把男孩女孩叫到了樱花树下。树下有灯，不暗，就是有些冷。清歌自顾自地翻看卷轴，男孩女孩相视一眼，开始打拳，打的是清歌教的那一套。
他们打完拳，清歌收起了卷轴。
“你们对我来说和她们没什么区别，最多是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因为这个，这个家的主人是你们，不是她们。
“我过段时间就要走了，不会带上你们，因为你们对我来说确实是累赘。以后这个房子就是你们的了。你如果想要保护好妹妹，那就努力练拳，再学会柔软地和别人相处，建立自己的人际网络。
“我没指望你们的回报和感激，对你们好，只是因为有人给过我善意，有人教过我慈悲，所以我也想尝试去传递这份善意。
“如果我对你们还有什么期待，一个是希望你们能够健康长大，另一个就是希望你们也能尝试去传递这份善意。之所以把传递善意放到第二位，是因为这个世道不好，想要传递善意太难，但是至少不要去作恶吧。”
小男孩脸色一白，感觉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一样，但是并没有害怕。因为面前的男人很暖很宽广，只要没有触底就不会有问题，也不需要担心。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要走了。没有他，自己和妹妹没有了倚仗。
清歌将手放在了小男孩肩膀上，轻笑道：“你很好，很真挚也很勇敢。我在牙行看中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很精明，还带着一个戾气男孩，我担心他们对你们不好，所以没有选他们。
“桃子和春菜的性格很温善，你要学会和她们相处。她们是我留下来照顾你们的，也希望你们能够照顾她们。乱世中，强者可以横行无忌，弱者需要学会抱团取暖。和她们相处好，她们会是你们的倚仗。”
小女孩被说懵了，小男孩却都听懂了，感受着肩膀的重量和温度，闷声道：“我知道了。”
清歌收回了手，轻笑地带着香草离开。笑着笑着有些笑不动了，因为香草死死地拽着胳膊，像树袋熊一样吊到了身上。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小男孩猛地转身，看着清歌走远，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我叫堤堰，我妹妹叫琥珀。”男孩喃喃自语，声音只有自己和妹妹能听到。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不会被清歌在意，但还是想说，想让清歌知道自己的名字。
第101章 休养生息
桃子、春菜和堤堰、琥珀相处很融洽，琥珀还带着四岁的小妹妹一起练拳。清歌没有管她们，因为有更头疼的事。
守鹤的叛逆期过不去了！
这家伙自从被式神契约反伤之后，也不嚷嚷着要找清歌报仇了，只是一只猫常常独自叹息，叹息的样子也不像一个高僧，反而像一个忧郁的诗人，但是没有诗人的才华，只有诗人的忧郁，清歌看着很难受。
“风，狂暴地吹，它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生命啊，就像风沙，不知所起，不知所终。我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像风一样去相遇缘分，还是像黄沙一样默默无闻，被坏人踩踏...”
麻的，你一个胖猫，你有什么才华，你还看我，看我干毛，我踩你了还是踏你了？
再看我，吃了你！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嘭一声，一个和清歌一样高、身上到处是符文的大胖沙猫出现在了院中。胖沙猫眼神麻木地看了眼周围，缓缓走到了池塘边。
“池塘里的水，你为什么来？人生反正是无常，水也无常，人也无常。有些人说走就走了，留下一只猫，独自在这世间彷徨，被坏人欺负。”
香草愣了。这么强大可怕的查克拉，居然这么逗比？守鹤不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吗，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堤堰都比它懂事吧！
清歌走到守鹤身边，伸手一拍，守鹤的个头顿时小了一大截，变成了一直沙猫公仔，胖胖的，很可爱。香草两眼放光，忽然很想抱起它使劲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