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熊已经扭着身子挤过狭窄的走廊，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扑向了其中一只摄魂怪。
它的爪子也是黑漆漆的似乎钩住了对方破烂的袍子，另一掌紧接着就朝着摄魂怪戴着兜帽的位置扇了过去，将摄魂怪拍在了地上。
一片寂静中，安东尼那个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称为守护神的东西，张开嘴咬住了摄魂怪的兜帽。
监狱中响起非常清脆的咔嚓一声。那只摄魂怪委顿在地，化作了一堆黑灰。
瘫在地上的小矮星彼得颤抖了一下，轻轻啜泣了一声，脑袋歪过去，彻底断了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心里明白，彼得的灵魂已经被死亡收走了。
那堆黑灰又缓缓漂浮起来。从兜帽到垂下的、破破烂烂的黑袍子，摄魂怪重新出现在这只熊硕大的脑袋前面。
熊不感兴趣地看着它慌忙飞走了，慢吞吞地回到了安东尼的身边。所有的摄魂怪都畏惧地退开了，斯克林杰急促地喘息着，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小天狼星也安静下来，依旧昏迷着。
熊低下头，安东尼和它对上了视线。
“谢谢。”安东尼说，伸手摸了摸它有些扎人的皮毛，“是的，我想我们应该走了。”
摄魂怪安静地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安东尼挥动魔杖，抢先漂浮起小天狼星。斯内普一言不发地负责了小矮星彼得的尸体。
“您说呢，先生？”安东尼问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轻声说：“我们离开吧。”
斯克林杰帮忙点亮了荧光闪烁，但是这没有什么必要。摄魂怪一路替他们指引着道路。他的熊跟在他们的身后，时不时用巨大的鼻子推推安东尼的肩膀，想让他坐到自己身上来。
第262章 小天狼星回到霍格沃茨
他们又一次从阿兹卡班堡垒的铁门中走了出来。
小矮星彼得的尸体悬浮在半空中，皱巴巴的巫师袍裹着下垂的双腿和双臂，被呼啸的狂风吹得微微晃动着。海水掀起巨大的波浪，拍打在礁石上。十几只摄魂怪漂浮在七八英尺以外。
“我们应该去哪儿，先生？”安东尼问，抬头看了眼小天狼星，“霍格沃茨还是圣芒戈？”
“我会说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说，“鲁弗斯，你呢？”
斯克林杰正凝视着自己杖尖的白光，他脸上的沟壑被照得更明显了。“我？”他听起来有些疲惫，“我要回部里，邓布利多……今晚发生的事情意味着许多、许多要写的文件……”
“向你致以诚挚的歉意，鲁弗斯。”邓布利多说。
他们来时的小船还在码头旁漆黑的海水中摇晃着。邓布利多先踏了上去，斯克林杰有些犹豫地向安东尼谦让了一下，才跟在邓布利多的身后，踩进了船内。安东尼带着小天狼星站上小船后，斯内普和小矮星彼得的尸体便再也挤不进来了。
安东尼和邓布利多还有斯克林杰互相看了一眼，主动站了起来，让小天狼星姿势别扭地侧躺在一条座椅上，扶着码头的木头柱子离开了船。趴在码头上的熊动了动脑袋，目光跟随着安东尼的路线。
斯内普悬浮着彼得，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安东尼。
“斯克林杰先生会开船，而且他要去伦敦。”安东尼解释道，“我猜邓布利多教授的幻影显形更熟练一些。你不介意坐另外一条船吧，斯内普教授？”
斯克林杰已经划动着魔杖，召唤出来又一艘小船。他正在将两艘船拴在一起，闻言抬起头，锐利地看向安东尼：“对了，你也会开船，是吗，安东尼教授？”
“呃，我不太会。”安东尼说，跳进了新出现的小船中，“但是我有其他办法。”
斯内普沉默地跟了上来，安东尼便姑且当作他默认了这个安排，转向了仍然在不远处停留着的摄魂怪。
……
摄魂怪围绕着小船飞舞着。他们已经驶入了迷雾中，和邓布利多与斯克林杰的船失去了联系，安东尼的荧光闪烁也只能照亮附近非常小的一片区域，偶尔会看到翻飞的摄魂怪袍角。
斯内普紧紧抓着船舷，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浓雾，双眼幽深空洞。彼得的尸体躺在他和安东尼的脚边，随着小船的颠簸而晃来晃去，失去了那种让安东尼想要控制它的魔力。
“你还好吗，斯内普教授？”安东尼问。
“好得不能再好了，就像任何贴着摄魂怪的人一样。”斯内普平板无波地答道，“多谢关心。”
“嗯……对不起。”安东尼说。
他忍不住替斯内普感到抱歉。他没有提议让小天狼星和自己同坐一船在这样的小船上，他可不敢召唤守护神但是他猜测对于斯内普来说，不论是自己还是死去的彼得、亦或是旁边的七八只摄魂怪，都不是什么理想的旅伴。
……
摄魂怪将他们送出了浓雾之后，和上次一样折返回了阿兹卡班。
安东尼意识到它们并不清楚霍格沃茨具体在哪里，因此只是请求它们将船指向苏格兰。他不知道它们究竟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请求，但是小船已经从层迭海浪中直直朝着前方冲去，安东尼只能暗自希望摄魂怪的地理知识不要过于糟糕。
离开摄魂怪后，斯内普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彼得的尸体依旧软绵绵地横躺在地上。斯内普将自己那件昂贵的巫师袍稍微提起来了一些，避免彼得头发稀疏的头顶蹭到袍角。
他们在沉默中等待着。在夜色中，安东尼甚至无法看出自己离大陆还有多远。附近的浪尖上隐隐镶嵌着他荧光闪烁的光芒，但是更远处依旧是一片寂静无声的黑暗。他们能感到的就是猛烈地吹过他们的风，和颠簸着的小船。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船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个安东尼不认识的偏僻海湾，旁边停泊着几艘饱经风雨的渔船，木板在风中嘎吱作响，甚至辨别不出来是否已经是废弃的。
他和斯内普一起走出了小船。
他们刚漂浮着彼得站上陆地，这艘被魔法指挥着将他们送来的小船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想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安东尼嘀咕道。
斯内普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仿佛冷哼和赞成的结合体。他正眯着眼睛，试图阅读半空中小矮星彼得尸体旁边的指示牌。
……
他们刚刚好和邓布利多前后脚来到霍格莫德村。邓布利多为小天狼星变形出了一副担架，让他漂浮着平躺在上面。
他们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快速经过。在惨淡的街灯照耀下，悬浮着的小天狼星和彼得都投下了长长的、骇人的影子。
安东尼不知道是只有他一人感觉如此，还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但是当他们绕过黑湖，踏上通往霍格沃茨的小路时，他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今夜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
……
麦格教授在看到他发射的红色火花后立即赶来了。
“发生什么了，亨利？”麦格教授问，然后看到了一旁的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哦，天啊，西弗勒斯！阿不思！你们找到他了？”
“找到了。”安东尼说，“我们把他带回来了。”小天狼星在担架上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呻吟。
“还带回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斯内普阴沉地说，示意麦格教授看向彼得的尸体。
“天啊！”麦格教授惊呼道，“小矮星彼得！”
“他已经死了。”斯内普冷酷地说，“布莱克是去杀他的。”
麦格教授低头看着彼得的尸体，用手揪着胸口，直抽冷气。
“但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小天狼星并不是凶手。”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尽管如此，我恐怕我们还是会陷入不小的麻烦中。我希望你们都对这点做好了准备。”
麦格教授抬起头看着他，看起来非常困惑不解：“阿不思，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米勒娃。不过，我会保证小矮星彼得被合适地安葬。”邓布利多说，朝着悄无声息出现的两只家养小精灵点了点头，“谢谢，麻烦你们了。”
“这不是行李。”一只小精灵说，朝着邓布利多深深地鞠了一躬，“但是嘟嘟愿意为邓布利多教授服务，嘟嘟愿意搬运任何东西。”
它们把脑袋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嘟嘟审视地看了看彼得的尸体，打了个响指，彼得就消失了。
“他去哪儿了？”安东尼问。
嘟嘟朝着他鞠了一躬：“嘟嘟把他放在了一个不会吓到别人的地方。只要邓布利多教授找到合适的地方，他就可以被埋葬了。”
“那不会太久的。谢谢，嘟嘟。”邓布利多说，又转向麦格教授，“在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之前，让我们先把小天狼星送到校医院中吧。我恐怕我们又不得不在深夜打扰亲爱的波皮庞弗雷夫人了。”
……
在庞弗雷夫人的医治下，小天狼星很快转醒过来。他看起来仍然非常虚弱，但是他睁开眼睛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试图坐起来。
“叛徒……”他说，然后他的眼睛在洁白的、灯火通明的校医院中扫了一圈，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在庞弗雷夫人挑眉的注视下，小天狼星放下了举起来的手臂，颓然躺回了病床中。
“我搞砸了，是不是，阿不思？”小天狼星哑声问，“但是我无法相信。那个叛徒那只老鼠威森加摩不是已经宣判他的刑罚是摄魂怪的吻了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终身监禁？”
邓布利多严肃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小天狼星，”邓布利多说，“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是的，是的，我知道。”他说，“我今天下午从校医院中偷偷离开”庞弗雷夫人不快地哼了一声，“去古灵阁取了点钱，在对角巷买了些东西，想要带给哈利他们。我有些饿了，看到街角有一家快餐店……”他笑了一下，“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快餐了……”
庞弗雷夫人说：“看在你的身体的份上，布莱克先生！”
“好吧，对不起。”小天狼星说，“然后我买了一份薯条和四个三明治，想要回来的时候和哈利他们一起分享。我猜他们会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饭。”
麦格教授说：“老天，小天狼星！三明治！”
“那家三明治闻起来不错。”小天狼星说，“我吃了薯条，然后看到了报纸。报纸说彼得的最终结局是阿兹卡班终身监禁，但是我明明记得威森加摩法庭宣布的是摄魂怪的吻。
“我不敢相信。米勒娃，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但是阿兹卡班对于阿尼马格斯来说并没有那么恐怖……你知道，当我们变成动物的时候，我们的感情也变得简单许多。有时候，当情况变得非常难熬，我就会在监狱里变成一条大狗……对于摄魂怪来说，它们可能只是奇怪我的感情怎么突然变得简单了吧，但是阿兹卡班中有太多已经被折磨疯的人……总而言之，它们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是，你们知道，彼得小矮星彼得也是非法的阿尼马格斯，而且我毫不怀疑他会比我更快地发现摄魂怪的秘密。”他冷笑着说，“在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一方面，他一向都非常聪明。”
麦格教授不可置信地说：“于是你决定去阿兹卡班？小天狼星，你的责任心”
“我的责任心让我没有立刻这么做！”小天狼星怒吼道，仿佛一只狗的吠叫。
他在喊完之后，僵了一下，摇了摇头，重新把声音放低：“我没有立刻这么做。我想起了哈利，我答应过他一定会回去。所以我收拾好东西，决定先回到霍格沃茨。不管怎么说，那只耗子想要逃离那一片海水也非常困难……”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没错。”
“我回到了霍格莫德村，但是发现蜂蜜公爵里都是人。”小天狼星说。安东尼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他知道马上就要到最关键的地方了，所以保持了安静。
“然后我决定走一条老路回来，因为我当然不能从正门回到霍格沃茨，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正在虎视眈眈。不管怎么说……我走进了尖叫棚屋。”
麦格教授的神情表明她立刻想到尖叫棚屋中有什么了。
“我在那里看到了彼得。”小天狼星说，音量又一次提高了，他靠在病床床头，眼中闪着怒火，“他说自己已经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了。”
“然后我看到詹姆的尸体……”他用力地吞了口口水，“我冲过去，詹姆的尸体看起来太过年轻了一些。我停下来，突然意识到那是哈利的尸体。
“我不敢相信哈利会死亡，但是虫尾巴又出现了。虫尾巴就是小矮星彼得，那是……那是我们给他的绰号。我、詹姆还有莱姆斯，我们总是叫他虫尾巴。
“他说自己别无选择，除了牺牲哈利之外找不到怎么保住他那条命。他哭哭啼啼地说他别无选择。他将哈利献给了他的主人，就像他欣喜若狂地把詹姆和莉莉献了出去。我受不了了。”
校医院中安静极了。
小天狼星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重复道：“我受不了了。我变成狗，咬死了他。然后我突然发现那是博格特。我想起来他应该还在阿兹卡班中，我还来得及阻止一切。这一次我不会来得太晚。”
第263章 校医院中的短暂和平
庞弗雷夫人的语气变得和缓了一些：“即使是这样，布莱克先生，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偷偷离开校医院。”
小天狼星倚在床头，哑声说：“我知道了……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但依旧没能杀掉那个叛徒。好吧，情况有多糟糕，阿不思？”
邓布利多还没有回答，斯内普先冷笑着说：“超出你可怜的大脑或许能够考虑到的任何程度。”
“我猜康奈利不会特别高兴。”邓布利多沉思道，“不过，小天狼星，我想我需要告诉你……”
就在这时，校医院的门又被推开了。教授们转过头去，看到哈利正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穿着睡衣和拖鞋，急促地喘着气。洛丽丝夫人不怀好意地从身后靠近了他，又在看到明亮的校医院以及一排教授后惊讶地顿住了。
“波特先生！”麦格教授惊讶而严厉地说。
“对不起，麦格教授，我睡不着。我看到了警示的红火花。”哈利急切地说，“们找到他了，是吗？他受伤了吗？”
小天狼星在床上坐直了，提高声音说：“哈利，我没事！”
“小天狼星！”哈利说，听起来松了一大口气。麦格教授犹豫了一下，朝哈利点了点头。哈利立刻跑进病房，站到小天狼星的床前。
小天狼星的神色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后悔。
“我保证我不是故意毁约，哈利。”他说。
“没关系的。”哈利毫不在意地说，打量着小天狼星狼狈的脸颊和他额头上的淤青，“你去哪儿了？你看起来糟透了。”
“我不意外。”小天狼星耸了耸肩，“阿兹卡班，你知道那是哪儿。”
“小天狼星！”麦格教授不赞成地说，显然不认为这是一个二年级学生应该参与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