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哈利已经开始追问了：“什么，你去那儿做什么？你不是说它是个隐藏在海上的小岛上吗，你怎么找到它的？”
“我在那里生活了很久，哈利如果你管那叫生活的话。”小天狼星尽力轻松地说，“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认错摄魂怪和阿兹卡班那种冰冷的、腐烂的味道，或者是它那种让人再也快乐不起来似的感觉……只要朝着最糟糕的地方游去，那就是阿兹卡班了。不过答应我，不要尝试。”他似乎想要让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像个玩笑，但是失败了。
哈利也没有笑：“你说过那是个糟糕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回去？”
小天狼星犹豫着，没有回答他。
斯内普轻柔地说：“让我告诉你，波特，因为你的教父想要让他的罪名名副其实一些呢。他想要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这不可能！”哈利断然说，扭头瞪向斯内普。
小天狼星厌恶地说：“没有人在邀请你说话！”
斯内普的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盯着哈利，声音变得越发轻了：“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并不真的了解布莱克，你用自己的妄想变出了一个你心中的形象”
“闭嘴，鼻涕精！”小天狼星愤怒地说，伸手掀开被子，看起来马上就准备翻下病床和斯内普厮打起来。斯内普，仍然穿着他那身决斗袍，以惊人的速度抽出了魔杖，冷笑着指向了小天狼星。哈利跳了起来，瞟向一旁的教职工们，手也伸向了斜插在睡衣口袋里的魔杖。
庞弗雷夫人怒气冲冲地将魔药瓶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敲了一下，发出非常大的响声。
“拜托，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严肃地说，“还有你，小天狼星。”
斯内普凝视着小天狼星，非常缓慢地将魔杖收了回去，向后退了半步，回到了麦格教授的身边。
“说真的，西弗勒斯！”麦格教授小声说。
小天狼星戒备地在病床上瞪了斯内普一会儿，才猛地靠回床头。他看向旁边的哈利，显得有些挣扎。
“我去阿兹卡班，是因为我想要杀了小矮星彼得。”他最终承认道，“你们不能不同意他确实值得一死。不过，”他看着哈利，补充道，“我没有成功。那个叛徒还好端端地活在阿兹卡班中。”
“事实上……”安东尼说。
“你不会想要再尝试一次吧，小天狼星？”麦格教授严厉地说。
庞弗雷夫人恼火地说：“很好，没有人想要让病人休息！离开的时候记得关上病房门还有拉上窗帘，如果那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她转身离开了，砰地一声关上了通往自己小房间的门。
“他出卖了朋友，他活该去死！”小天狼星高声说，丝毫没有受到庞弗雷夫人的影响，“如果他为了保命投靠了伏地魔，那就该想到我们会杀了他！”
“可是，小天狼星，他已经被关进阿兹卡班了！”哈利说。
“阿兹卡班算得了什么？”小天狼星激烈地说，挥舞着手臂，“他已经逃得太久了，如果给他机会，他还是会逃跑的。你们还不清楚吗？在出卖詹姆和莉莉之前，他已经向伏地魔传递了一年的情报……这只耗子早就背叛我们了！”他转向哈利，恳切地说，“詹姆曾经那么信任他我曾经那么信任他我蠢透了。我知道他必须要死”
“不要去杀他。”哈利说，“不，你不能杀他。”
“哈利！”小天狼星几乎是气愤地说，“他害死了詹姆和莉莉！如果不是他如果我没有说服詹姆更换保密人他们根本不会死，你也不用和你那什么见鬼的姨妈姨父住在一起！詹姆会活着，莉莉会活着，你们会是一家人！莱姆斯也不会一直挣扎着寻找工作！”他握住哈利的双肩，“你明白吗，哈利？”
“我明白。但是你不能杀他。”哈利倔强地说，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哽住了，“我想我爸爸一定不愿意让你成为杀人犯……尤其是为了小矮星彼得这种人。”
小天狼星顿住了。
“他已经让我失去两个家人了，”哈利说，喘了口气，“不要让这个数字再变多了。”
小天狼星抓着哈利的肩膀，凝视着他的脸。半晌，他松开了哈利，艰难地点了点头，倒回床头。
小天狼星低声说：“我答应你。”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一点，“我答应你，哈利。你有这个权利决定他的生死。”
病房陷入了安静，只能听到小天狼星仍然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邓布利多轻声说：“你有颗金子般的心，哈利。”哈利和小天狼星似乎都吓了一跳，哈利看起来非常不好意思。有那么一瞬间，他肯定忘了教授们还在旁边。
安东尼清了清嗓子：“不过，我想你们需要知道一件事。小矮星彼得已经死了。”
“什么？”小天狼星惊异地说。
“令人惊讶，布莱克，你似乎总是错过一些相对重要的事情，而只顾着自己喋喋不休。”斯内普轻蔑地说。他从小天狼星和哈利的对话开始便一直脸色铁青，仿佛被恶心到了。
“这就是我提到的可能的麻烦。”邓布利多说，“不过那是未来的事情了。现在，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公鸡还没有啼叫，”他朝哈利微笑着，“我猜你终于可以放下心，回到寝室了，哈利？”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哈利也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很好。”邓布利多点头道，“好梦，哈利。”
……
哈利离开后，小天狼星迫不及待地问：“虫尾巴死了？怎么死的？”
“唔……”邓布利多说，“我会说主要是摄魂怪。”
“摄魂怪？”小天狼星说，“摄魂怪的吻？他活该。”
麦格教授困惑地说：“摄魂怪的吻？但是小矮星不是已经失去呼吸了吗？”
“因为还有一些别的，米勒娃。”斯内普圆滑地补充道。邓布利多瞥了一眼安东尼。
“没错，一些别的。”安东尼赞同道。
“一些别的？”麦格教授的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来回打转。邓布利多又瞥了一眼安东尼，安东尼和他对上视线，笑了笑。
麦格教授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倒抽一口冷气：“不会吧！”
斯内普只是冷笑。
“你们究竟是同意我知道还是不同意？”小天狼星抗议道，“我以为我才是那个去杀虫尾巴的人？”
斯内普假意困惑地说：“如果你发现自己的智慧确实不足以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不保持安静呢？”
邓布利多打断了他们：“与其纠缠小矮星的死因，我们不如考虑一下面前更需要处理的几件事情。首先，小矮星的墓地”
“他不配！”小天狼星说。
“应当被安排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我记得你参与了他母亲的安葬，米勒娃？”
麦格教授点头道：“是的。”
“如果你能在那附近寻找一下合适的空地就太好了。”邓布利多说，“第二件事情，康奈利一定不会喜欢我们和他的傲罗办公室司长深夜闯入阿兹卡班的故事，只是我不清楚他究竟会多么不喜欢。在他的反应传到我们耳朵中之前，我希望你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心理上的。康奈利有的时候会非常固执。”
“大多数时候。”麦格教授纠正道。她的嘴巴抿得紧紧的。
“第三件事情，我们在阿兹卡班中碰到了一位老熟人，贝拉。”
小天狼星嫌恶地说：“哦，她！她还是在大喊大叫吗？”
“没错。”邓布利多微笑着轻松地说，“我想她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伏地魔总有一日会回来。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考虑到她不像我们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找到伏地魔没有消失的证据。她只是非常坚定地相信着这一点。
“在意识到阿兹卡班的守卫有多么薄弱之后，我必须承认我有些担心她当然，还有其他的狂热追随者也会生出一些离开阿兹卡班的念头。另一方面，康奈利一定会将我的担忧视为无稽之谈。”
小天狼星敏锐地问：“你说‘不像我们’，阿不思？这是什么意思？你已经找到了证据？”
“哦，是的。”邓布利多说，“我猜哈利或者他的朋友们已经和你提到过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小天狼星点了点头：“洛哈特？”
“洛哈特教授是这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邓布利多语调轻快地说，“上学期是伏地魔。”
校医院的灯亮得有些刺眼。安东尼看到小天狼星眨了眨眼睛：“对不起？”
“上学期的时候，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是伏地魔。”邓布利多重复道，“更严谨地说，至少是直接试图帮助他东山再起的追随者。奎里纳斯奇洛，如果你好奇他的名字的话，他试图帮助伏地魔窃取藏在霍格沃茨的魔法石。”
“藏在霍格沃茨的魔法石。”小天狼星愣愣地重复道，然后似乎突然反应过来邓布利多刚刚说了什么，高声说，“你疯了，阿不思？”他转向麦格教授，“米勒娃，是不是因为我刚刚从阿兹卡班中离开”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件事情。”邓布利多严肃地说，“情况已经是这样了，我希望我们保持团结。西弗勒斯，小天狼星”
斯内普和小天狼星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邓布利多马上要说什么了，脸上同时露出仇恨和厌恶的表情。
“不要再表现得那么敌对了，至少不要公开的，好吗？”邓布利多说，“握一握手吧。”
小天狼星和斯内普毫不示弱地瞪着彼此，表现出安东尼前所未见的仇恨。
邓布利多似乎叹了口气：“亨利，西弗勒斯？”
安东尼没有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先生？”
“握一握手吧。”邓布利多说，“阿兹卡班显然并不安全，伏地魔正在暗处伺机复出，我们即将面对康奈利的指责。”
“呃……好的。”安东尼伸出手，“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他盯着安东尼的手，然后朝他身后看了眼，仿佛那里还有一只硕大的熊。
“安东尼教授。”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抓住了安东尼的手。小天狼星发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
第264章 第二天居然是普通的一天
安东尼差点忘记了自己第二天还需要上课。他醒来的时候，天色阴沉，屋内更是昏暗。怨灵鸡站在他的身边，歪头看着他。安东尼盯着它通红的鸡冠发了一会儿愣，才想起来这并非周末，慢吞吞地坐起来准备洗漱。
他没有找到猫和老鼠，所以只是感激地拍了拍怨灵鸡，就下楼去大厅吃早饭了。刚刚走进大厅，他就听到洛哈特难以错认的声音高兴地回忆着他在拉脱维亚的某次冒险经历。洛哈特穿着一身黄色的、隐隐反光的巫师袍，和他金色浪花般的头发相映生辉。斯普劳特教授坐在他的身边，微微皱着眉，看起来惊人地不耐烦。
“早上好，波莫娜。”安东尼说，在她身旁没有洛哈特的那一侧坐下了，“早上好，洛哈特教授。”
斯普劳特教授显得松了一口气：“哦，早上好，亨利。今天的天气真够糟糕的。”
安东尼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我恐怕又要下雪了。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波莫娜？”他将椅子拉得和餐桌近了一些，扫视了一圈面前的食物，向自己的盘子中放了几根香肠。
“三年级的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上午有一堂草药课。”斯普劳特教授说，“至于下午，阿不思和米勒娃同意将禁林西边那片空地分给我建新的温室，我打算去那儿散个步，规划一下。你呢，亨利？”
安东尼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洛哈特闪闪发光的笑容就打断了他们。
“非常好，波莫娜，如果你需要一点建筑美学和温室实用性建设的建议，请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询问我。”洛哈特兴致勃勃地说，“我知道一些非常好用的咒语，不仅仅可以去除温室里面那些害虫，还能保证植物长得更加旺盛。有一回，一个斯温顿的家庭主妇甚至专门为此给我写了十一封信，告诉我那些咒语帮助了她多少。你们无法想象我有多么为她感到高兴和自豪！”
“谢谢你，吉德罗。”斯普劳特教授稍显冷淡地说，借着拿一瓶果酱的动作隐蔽而坚定地转过身体，面向安东尼，又露出了笑容，“今天的安排，亨利？”
“嗯……”安东尼说，“我上午有一节格兰芬多五年级的课程，不过不是紧邻着早饭的。下午大概会去图书馆转转。我和丽痕书店的店员约好了这周末一起去破釜酒吧，正好可以问问他有没有见过几本弗利维教授提到的书。说到这个，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找的书，波莫娜？他告诉我，在大扫除后，他们非常欢迎有人去购买那些滞销书籍……”
“哎呀，滞销书籍。”洛哈特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他们的对话，“我真替那些巫师感到遗憾。有的时候，名气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我必须说，畅销书榜首的成绩已经足够让我满意，更不要说是连续六个月！丽痕书店告诉我这已经创造了记录……”
“那太棒了，洛哈特教授。”安东尼无奈地说。
“是啊，真替你感到高兴，吉德罗。”斯普劳特教授敷衍地说，继续回答安东尼的问题，“当然，亨利，谢谢你提醒我。我想我刚好在一两周之前写过一个采购清单，我可以回到办公室后找一找。”
安东尼点点头，喝了一口南瓜汁：“好极了，只要在周末前记得告诉我就行了。”
“我会的。”斯普劳特教授保证道，抬头向走过来的斯内普招呼道，“早上好，西弗勒斯。”
“早上好，斯内普教授。”安东尼也朝他点了点头。即使显然经过了缺少睡眠的一夜，斯内普看起来依然和平时差别不大。他那身昂贵的巫师袍已经被换成了平日黑漆漆的巫师长袍。
“早上好。”斯内普简单地说，从他们的身边经过，隔着五个空座位，坐到了教工席另一边的座位上。
斯普劳特教授高兴地越过洛哈特，向斯内普说：“很少能见到你上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饭，西弗勒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吗？”
“好事情？不，和往常一样，完全没有。”斯内普说，拿了一碗燕麦粥，“相反，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斯普劳特教授关心地问：“什么？怎么了？”
洛哈特说：“我经常告诉别人一句话，那就是要在糟糕的地方找到积极的一面。想象一下吧，如果我在面对女鬼的时候只顾着哀叹和哭泣，可能我就再也无法离开那栋房子……”
“狼毒药剂改良了。”斯内普阴沉地说，“今天早上的《魔药周刊》。”
斯普劳特教授同情地微笑着：“好吧，西弗勒斯，我猜这意味着你又要熬夜尝试新配方了？”
“不。”斯内普显得更加阴沉了，“这意味着我正在撰写的论文可以停笔了。达摩克利斯贝尔比和我做出了几乎一样的改良方案。”
“哎呀。”斯普劳特教授惋惜地说，“你本来应该可以凭借那篇改良论文增加今年获得终身成就奖的可能性的，对不对？不过，达摩克利斯是狼毒药剂的发明者……我的意思是，他当然会拿出改良方案，但是你能独立找出和他几乎一样的方案已经是非常令人惊叹的了，西弗勒斯。这只是运气问题。”
“啧，我必须说，如果你们都读过我的《与狼人一起流浪》，对狼人的了解就会更加清楚。”洛哈特插话道，“我不是想要自吹自擂，但是很少有人能像我一样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狼人，更不用说亲眼目睹狼人的变身，或者和变身后的狼人搏斗……”
斯内普盯着洛哈特。从他的眼神来看，安东尼有些担心小矮星彼得不会是唯一一具被家养小精灵小心藏起来的尸体。
“斯内普教授？”安东尼打断了洛哈特，提高声音问道，“你有什么需要在丽痕书店采购的书籍吗？我这个周末和丽痕书店的店员有约，他非常乐意顺道提供一些滞销的书籍。”
洛哈特灿烂地微笑着：“不过，你不太可能在滞销书中找到我的名字。斯内普教授，如果你想要购买一本《与狼人一起流浪》当然了，我也可以送给你一本我想所有的典藏版已经被抢购一空，但是平装本应该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出版商流向书店。所以，很遗憾，如果你想要收藏，我想你就必须要费一点功夫了……不过，这不正是乐趣所在吗？俗语不是这么说的吗？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他朝斯内普挤了挤眼睛。
“安东尼教授。”斯内普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