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蒂先生，您确定看到的管家打扮的人回到了希尔斯顿区的库姆街？”
克莱恩听出了一些质疑，但没放在心上，呵，你没见过的玄学占卜还多着呢！他看到老布鲁鼓励的眼神，当即挺胸道：
“绝对不会有错，梦境占卜中那位管家头发斑白，连续五天到市场内购买金枪……吞拿鱼，他乘坐的马车上面没有标识，但应该不是公共马车，因为他直接驶入了一栋有马厩和花园的房屋。
“之后我重新设计了占卜语句，成功看到了马车驶入街道的名字，嗯，类似于街上的标牌，上面会标出街道名字以及方向，如果我的鲁恩语没有问题的话，就是库姆街。
“说来也巧，我这里正好有一份贝克兰德各区详细地图，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用了灵摆法排除了另外的三处同名街道，确认目标就在希尔斯顿区。
“我没有看到房屋具体的门牌号，但那个样式的马厩、花园，碰到的时候我会认出来的，这是属于‘占卜家’的特殊。”
……康斯听了个开头就已经迷糊了，右手抚摸下巴装作能听懂的样子，嗯，啊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休的状态差不多，她只听了结果，对过程并不那么在意，毕竟是女神教会的人！肯定值得信任！前女神信徒休迪尔查这么想着。
佛尔思惊叹，莫雷蒂先生去过盥洗室后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太厉害了！占卜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这也太神秘学了！
老布鲁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煮在灰雾上的占卜跟开了挂没什么区别，幸好愚者一般不去刻意占卜塔罗会成员的身份，不然自己就是第一个掉马的人……
“很好，克莱恩，你的占卜水平令我印象深刻，推测也有理有据，我愿意相信齐林格斯就在希尔斯顿区的某处房屋，他或许利用了我们的惯性思维，反向逃脱了搜捕网……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东区、贝克兰德桥区力度如此大的搜寻却没有结果。
“我多问一句，具体的位置你只有本人到附近才能确认吗？”老布鲁眼神清澈，望向克莱恩。
“是……这属于神秘学方面的联系，我无法分享这种感觉，嗯，就相当于它的形象已经在我的脑海里，只等与现实中的房屋对照……”红烟囱也是如此……就是因为我找不到那间特殊的房屋，也无法请队长他们帮忙才会拖到现在……
克莱恩毫无保留地回答着，完全不介意这会暴露自身的一些情报。
老布鲁双手扶住手杖，腰背前倾面对着四人，沉凝了几秒，笑道：“我知道了，感谢你的回答。”他扭头看向另外三人道：
“休迪尔查、佛尔思沃尔、康斯李尔森，你们三位今天的调查走访、收集数据、分析数据的工作非常有效，基于这些，我们才能借助占卜的手段锁定目标的位置。
“你们的功勋一定会被铭记，值得被风暴嘉赏。
“现在，我颁布团队命令：请你们三位以最快的方式回到圣风大教堂，报告我们得出的结论，请求增援，记住，这件事的直属负责人是罗伊威灵顿执事，更高一级是大主教艾斯斯内克阁下，一定要说清楚，我们锁定了齐林格斯的位置，说出街道的名字就足够了。
“们的任务到那为止。”
老布鲁语气肃穆，表情和眼神却极为柔和，这成功阻止了三人的反驳，他对克莱恩说道：
“莫雷蒂先生，麻烦您跟我一同前往库姆街，指认出正确的地点后，您的任务也到那为止，风暴不会忘记贵教会的帮助，一定会履行承诺。”
咚、咚。
从老布鲁胸膛中传出闷雷般的心跳声，他的腰背逐渐挺直，仿佛重回年轻：
“而我，会在那之后看守……算了，我不欺骗你们。
“我需要这份功勋，我需要那份‘风眷者’的魔药，为了它，我会直接冲进那座房屋，试着擒获海盗。
“以大主教阁下的飞行速度，就算我打草惊蛇，海盗也绝对无法逃脱。
“因此，无论我成功还是失败，你们的功勋都不会被克扣。”
“呵，看你们的表情是觉得我疯了？”老布鲁脸上露出温和却显得狰狞的笑意道：
“包括我在内，风暴这次召集了12位航海家，之后你们可以问任意一位，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会怎么做……
“是一飞冲天……还是继续默默无闻……根本就不用选，哪怕代价是死亡。”
……
咣当，咣当。
马车速度飞快，车厢内三人已经沉默了很久。
“……休，我们……真的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吗？”佛尔思眼里有迷茫，老布鲁在风暴内地位比她们高得多，却依旧拼尽一切想要得到晋升的机会，为什么？到他这个年纪……不该享受子女的供养，子孙的围绕了吗？
“……非凡者我不知道，但在东区，许多人都为了一口饭，为了一天的薪水而拼尽全力……
“老布鲁有些像他们，但他不是一个穷人……反而出手阔绰，为我们提供调查经费，还请我们吃因蒂斯大餐……
“佛尔思！我突然想到，老布鲁如果没能回去……那今晚这顿饭根本就不会由风暴教会报销！他……他可能根本就没想着要教会报销！那是他请我们吃的最后……”休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老布鲁除了强迫她们加入了风暴教会，其他方面可以说是完美上司……
康斯猛地起身要去拉开车厢门，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僵住了身形，表情扭曲、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昨晚偷看了风暴送到我父亲书房里老布鲁的档案，你们可能不知道……老布鲁刚失去了他最后的家人……在那之前他有好几次晋升的机会都放弃了，但之后他先是晋升了航海家，现在又……
“他根本就没想活着回来！我要去阻止他！他是那样睿智、宽容、绅士的人！失去他这位朋友、前辈我会抱憾终生！”
孤身一人……佛尔思心脏似乎被揪起，她强行镇定下来，用诊所医生强有力的臂膀拉住康斯：
“你这样根本无法救他！就算我们站在他的身边，老布鲁也不会停下脚步！我们能做的就是赶快到达圣风大教堂，立刻请求支援！让半神半人的‘神之歌者’直接飞到目标处，救下老布鲁！”
康斯有些颓然地靠住车厢，双手捂住脑袋，狠狠抓着金色短发道：
“我们……就这么没有才能、没有魅力吗！
“我们……就不能让他产生一丝留恋吗……老布鲁就这么坚定地想要离去，迈入那个世界……”
第134章 克莱恩，你要警惕愚者
另一辆飞驰的马车内。
克莱恩见老布鲁建立起封闭的灵性之墙，赶忙说道：“布鲁先生！您一定对齐林格斯的实力有一定预估吧？我知道您肯定比他强……但我也进步了不少，我可以帮忙的！我……”
“不不，这些都不重要，齐林格斯也只是个小人物。”老布鲁表情异常严肃：
“克莱恩，你为什么到了贝克兰德？发生了什么事？廷根那边到底怎么了？”
啊？小人物……的确，老布鲁可是直面过“隐匿贤者”神降体的！他还有一个漆黑十字架，对应秘祈人途径接近天使层次的攻击！他不自觉松了口气，实在是之前老布鲁的一番话透露出的自毁倾向太明显，导致大家都非常担心……
那位休迪尔查和佛尔思沃尔看起来的确是不错的人，起码是真的会为朋友担心的那种……
不过没听老布鲁说过康斯，可能是刚认识不久？
克莱恩连忙说出自己在疯人院的见闻，只是隐瞒了又喝了一瓶小丑魔药的事实……嗯，有些丢脸，还是让老布鲁认为我就是正常晋升的吧……
“布鲁先生，您是否早就知道了兰尔乌斯的事情？我听邓恩队长说廷根的代罚者把诈骗案的所有相关人物都监视了起来……”克莱恩自然引起了这个话题，他要弄清楚老布鲁对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又是否推测出了小布鲁的死因。
“……”老布鲁惊呆了，戴莉和邓恩这对居然成了？戴莉居然敢冒着被教会责罚的风险直接跑去廷根？克莱恩居然是那位红娘？这不得收个大红包？
克莱恩果然去了疯人院，胡德欧根依旧失控而死，但这次有序列6的戴莉在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矛盾之处，心理炼金会的人居然被极光会信仰的真实造物主污染！结合克莱恩通灵得到的信息，很容易就分析出兰尔乌斯有问题，接着就是灰雾上的占卜出场，显示兰尔乌斯就在贝克兰德……
正确的答案，但他们顺理成章地忽视了梅高欧丝，忽视了还在成长的神子，呵，但我还记得。
原来如此，克莱恩上次用出了“无暗之枪”，这成功让因斯赞格威尔感受到了威胁，毕竟后者只是一位“看门人”，还是一个半残的看门人，死神途径的序列5对上太阳的序列4，简直是找死……羽毛笔不帮忙的话会被秒杀的吧？
老布鲁哭笑不得，事到如今，廷根的故事已经面目全非，本来要被灭口的对象克莱恩都被调往贝克兰德……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真正“主角”伦纳德力挽狂澜，拯救廷根？帕列斯老爷爷发力？或者说，连伦纳德也被调来贝克兰德？靠！因斯就会这一招？遇事不决调走？羽毛笔这都看得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道：
“我没有你这样的通灵、占卜手段，也没见过胡德欧根。我只是单纯在追求某件事情的背后真相过程中，对那个诈骗犯产生了怀疑……因此让马修死死咬住了相关人员，等待黑手露出马脚。
“现在看来，兰尔乌斯这位诈骗犯居然是极光会的成员，还能主持重要的仪式……呵，极光会的人果然没什么脑子。”尤其是A先生！眼光贼拉差劲！老布鲁带着怨念继续道：
“兰尔乌斯同时进行着钢铁公司诈骗案和真实造物主的仪式，看来他早就想好要离开廷根了……毕竟诈骗案被揭露的那一刻，后者仪式也无法持续下去。
“胡德欧根在说出仪式内容前失控而死……问题就在这里，那位真实造物主虽然疯，但不傻。
“兰尔乌斯所谓的‘神性’，如果真的成功得到了，那他又付出了什么？献祭了什么？真实造物主又索取了什么代价？！”
克莱恩心思急转，值夜者三人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仪式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想具体的仪式没有意义……但！神灵索取代价……是啊！哪位神灵会毫不在意地赐予神性？愚者吗？愚者赐予不起啊！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
“我曾经从一位极光会成员身上搜出过一封写给‘Z先生’的信，信中说等到时机合适，好像是什么毁灭日降临，他将向所谓的主奉献廷根市的全部羔羊！
“这会不会就是真实造物主的目的？这是索取的代价？但兰尔乌斯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他现在就位于贝克兰德！难道真实造物主还会毁灭廷根吗？是已经打好的标记？”克莱恩有些慌乱，自己离开了廷根，但自己的朋友和亲人还在！
老布鲁立刻摇头：
“不，冷静下来，克莱恩，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的思考。你要记住，一位神明，绝对不会预先付出恩赐，延迟收取代价……
“最常见的是们收下了奉献，却丝毫不在意你的需求，这就是神灵级别的任性。而我们根本无法保证们的仁慈、守信，相信我，们没有这些东西。
“即使是我向你介绍的那一位，你也必须弄清每一次交易需要付出的代价……索取是无用的，等价交换已经是神灵给出的最仁慈的方式了……
“原谅我，克莱恩，我们特殊的起源决定了我们无法普通地度过这一生，而我明白的有些晚了。变强吧，继续向前迈进吧。
“扯远了，回到兰尔乌斯身上，那位邪神一定早就收取过代价了，或许那赐予的神性……就是一个陷阱，已经收取了足够的代价……或者，达成了某个条件……”
克莱恩恢复了镇定，认真听着老布鲁的话，心中思绪涌动：
神灵没有仁慈……阿兹克先生也这么说过……
啊？愚者……嗯，的确，如果让我赐予神性，那起码拿同等级的物品来换！或者更多！就算我收下了奉献，什么都不给，那你也找不到我！神灵级别的诈骗！
老布鲁对愚者的态度很微妙……他在愚者面前表现得非常虔诚、尊敬、自如，但实际上对抱有怀疑、敬畏、恐惧……
这才正常，毕竟愚者也是一位隐秘存在，一位不可知、不可预测、目的不明，只展现出了一定的仁慈，却掌握着他生死的“神明”……那正义小姐呢？倒吊人先生呢？太阳先生……嗯，这位不用猜，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
即使有可能被愚者惩戒，老布鲁还是提醒我也要对愚者抱有怀疑、抱有敬畏……
同样的起源……是啊，“回家”，“故乡”，我们都与穿越者相关……老布鲁说太晚了是什么意思？
克莱恩喉咙发干，低沉道：
“是，布鲁先生，我知道了，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对那位保持警惕……”
警惕愚者骗局？我骗我自己……
【“克莱恩，听我说，我有个好主意……我不是一直在害怕愚者被扒马甲、自己无意中暴露身份吗？】
【“以后我就是愚者，你就是克莱恩。就当……自己不是愚者，怎么样？”】
第135章 这是蠕动的饥饿，拿着玩吧
“有些慢了，要不，我们直接传送过去吧？你觉得呢，克莱恩。”老布鲁弄清楚了廷根发生的事情，有些想回去看看进化成“搞笑写手”的因斯在谱写什么故事。
“啊？可以做到吗？我以为灵界穿梭会有很多限制……”克莱恩好奇地问道。
“我的灵界穿梭是有一定的限制，但真正的传送不会，后者是‘学徒’途径，也就是刚才的沃尔女士所在的途径达到序列5之后独有的能力，跨越整个鲁恩王国大概要十分钟？我没试过，或许更快。
“‘收尸人’途径达到序列5之后能借助冥界的特殊开启灵界穿梭，但速度会慢得多。”
解释过后，老布鲁右手搭在克莱恩的左肩，下一刻，两人周围的色泽变浓，进入了景色奇异的灵界。
克莱恩已经在阿兹克先生的带领下体验过灵界穿梭，但眼前的景象还是令人惊异，嗯？灰雾？
突然，他们仿佛被丢入了无边无际的灰雾，那灰雾翻滚着、弥漫着，仿佛在欢庆着什么……它们霍然从中间分开，形成了一个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片有些虚幻的海水……
卧槽！和之前的灵界穿梭不一样！灰雾？怎么会是灰雾？灵界之上的伟大主宰？克莱恩来不及继续惊愕，那仿佛能包容所有颜色的海水一闪而逝，两人的身形消失不见。
哗啦，克莱恩仿佛听到了虚幻的浪潮声，身上挂着的小厨刀变得无比开心、无比雀跃，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位于一栋有着奇妙熟悉感的房屋大门口，这栋房屋有马厩、花园，从铁栅栏门外望去，主屋内传出明亮的煤气灯光……
“就是这里！这与我占卜中看到的一致！布鲁先生！您……额，您怎么知道是这里？”克莱恩突然反应过来，老布鲁居然直接定位到了准确的目的地！而不是自己占卜出的希尔斯顿区库姆街！
老布鲁松开抓着克莱恩肩膀的右手，提了提黑色朴素手杖：
“虽然我可以说是根据你与这间房屋之间的神秘联系定位到的……还是算了吧，克莱恩，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我无比相信您。”克莱恩以同样的姿势提着镶金手杖，感受着小厨刀的温暖，目光坚定地说道。
老布鲁迈开步伐，只一脚就踹开了坚固的铁栅栏门，却没有引起房屋内任何骚乱，他边走边说道：
“如果你是齐林格斯，拥有一件能变化成任何人的封印物，在贝克兰德这样的大都市，你会藏身到哪里？”没等克莱恩回答，老布鲁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