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吧，焰背负的的确是作为监督者的命运。”
金丝雀点点头。
绝对恶魔王象征的末日有多种，西乡焰代表的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种。
“归根到底，其实是物质决定的结果。第三星辰粒子本身过于优越的物理性质导致，越是接近第三星辰粒子的存在，越有可能掌握压倒性的力量，以至于会引发灭世级别的危机。”
以往的话，就算核弹诞生，也只是让地球上几个国家投鼠忌器。
既然大家都有大规模杀伤武器，且都无法对敌人造成代差碾压。
没有赢家通吃的可能，建立在核威慑体系下的繁荣才能持续至今。
可是，在第三星辰粒子被发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哪怕对第三星辰粒子的研究和对核弹的研究一样，大型组织只需要投入足够人力、财力、资源，就能取得一定成果。
但和核弹不一样的是，研究第三星辰粒子得到的成果很容易产生技术领域上碾压级别的代差。
别的不说，哪怕只看十六夜本人，要不是西乡东夜没有打算用自家儿子统治世界，以十六夜的身体机能，足以在所有势力都还没有得到足够成果之前，就将这些势力彻底毁灭。
就如同天之公牛事件引发的危机一样，哪怕西乡焰再怎么天才，只需要一两天就能摸清楚天之公牛的原理，制造出能够克制或者能够对抗的装置。
但如果没有久远飞鸟的帮忙，他根本没有这个研究的时间，天之公牛能在半天内毁灭整个世界，彻底中断其他研究所的研究。
在这一背景下，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先一步掌握能毁灭世界的力量，就能在其他人研究出超越自己力量之前，将其他人全部团灭，构建自己的独有优势。
在这种竞争下，哪怕只是快上几分钟，都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局势。
所谓的末日危机，也由此而来。
“所以，距离第三星辰粒子最近的这三类人，对于人类史的影响也是最为空前的。”
金丝雀做出总结。
最开始建立统治的是权力者，作为制度的构建者，项目的创造者，在压迫并不严重的情况下他们理所当然的能够得到第三星辰粒子研究项目的所有收益，借此成为全世界的统治者。
随后便是受害者，作为实验品，他们反倒是最先接触各种未验证力量的先锋，一旦获得了能打破牢笼的力量，受害者的愤怒必然会让世界颤抖。
最后则是研究员，他们特殊点在于，权力者想要得到完整无害的力量需要通过他们，受害者想要通过实验获得超模的力量也要通过他们。
研究员是一切的桥梁，而当桥梁有了自己的意见，权力者和受害者的矛盾平衡就会瞬间崩塌。
知识就是力量，而恰好，研究员是掌握知识最多的人。
从这个角度来看，反乌托邦魔王、绝对恶魔王、提丰这三个魔王，是三位一体的存在。
都是紧紧围绕在第三星辰粒子概念周边的三种末日。
“……”
明白这一点后，十六夜表情更加沉重了。
金丝雀说的越有道理，越说明承载绝对恶魔王的试炼是焰原本的命运。
他承认研究员的重要性，也知道焰的牺牲是他自己的意志，但作为兄长，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弟弟承载这样悲苦的命运。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一定要焰走上这条路么？”
十六夜略微绝望地问道。
“不是说绝对恶魔王已经被苏墨大人击败了么！这个人类最终试炼已经被跨越，有什么必要还让焰再来一次？”
说这话的时候，十六夜只是病急乱投医，并不指望有什么作用。
毕竟前面的天之公牛也是已经被讨伐过的试炼。
这次他之所以会急，也只是出于能力不足，既然说好了要跨越试炼成为救世主，那就算难度再高也没有质疑题目的道理，这完全是败犬的哀嚎。
然而，听到十六夜这话。
“呃……”
金丝雀下意识尴尬的移开了视线，看起来有些心虚。
“嗯？”
十六夜敏锐的察觉到她没底气的表现，下意识试探道。
“金丝雀老师，让我们将已经跨越的人类最终试炼再次跨越一次的理由……”
看着金丝雀抬头望天的表情，十六夜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偷听到的最后一段话，立即说出口到。
“该不会和金丝雀老师的错147误有关吧？”
他也不知道错误是什么，但这话是苏墨亲口说的，显然不会有错。
果然
“什么错误！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才用权宜之计，主要还是得怪神子，也很难说完全没有苏墨大人监管不力的问题、虽说苏墨大人当时不在箱庭……拉米娅你别这么瞪着我，怪渗人的，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好吧好吧，我道歉，我之后向苏墨大人亲口道歉好么！明明苏墨大人都没意见……我不说了，真的不说了！我承认这事的确和我有一点关系。”
金丝雀本来想要反驳，嘴硬到一半被苏墨身后的影子瞪了一眼，吓得她连忙往苏墨这边缩了一下，最后才改口。
对于金丝雀面对苏墨时候越发亲密的姿态，十六夜直接视而不见，比起大人间的事情，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弟弟。
“金丝雀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反乌托邦魔王啦！”
金丝雀也不卖关子。
“之所以要将三个魔王放在一起解决，就是为了完全跨越反乌托邦魔王。。”
“完全跨越反乌托邦魔王？”
十六夜不由得困惑道。
“这个魔王不是金丝雀老师你以前说的，自己最大的成就和荣誉，被自己亲手终结的人类最终试炼么？”
已经被击败的人类最终试炼，为什么还要跨越一遍？
“准确来说，我只是终结了反乌托邦魔王，将反乌托邦魔王诞生的概率无限降到零，并不算用正确的方式跨越它……而这，就是如今的问题所在。”
金丝雀叹了一口气，自己揭自己短道。
“正是因为我的这一错误，如今才不得不把三个魔王同时召唤出来重新跨越，以这种方式弥补昔日的失误。”。
529 用魔王击溃魔王？！
性格要强的金丝雀，并没有在这里多加解释。
其实当初她本可以用正确方式跨越反乌托邦魔王，只是当时被以神子为首的魔王联盟阴了，阿瓦隆骑士团团灭，关键的星之圣剑失去，所以才不得不用备选项，通过掀起黑死病来消灭反乌托邦魔王诞生的可能。
她开玩笑说苏墨应当负责，也是基于苏墨作为十字教之主的身份。
而哪怕是神群也不得不承认，在遭受背刺后，金丝雀还能想出这样的应对方法，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虽然某种意义上，她这样算是作弊，没有实际解决问，题只是把问题本身挪到了附加题的位置。
但不可否认的是，将反乌托邦魔王作为附加题除外后，他们的确不需要面对反乌托邦魔王，不需要面对被对方统治或消灭的风险。
如果金丝雀当初没选择这么做，箱庭根本延续不到现在。
要么被反乌托邦魔王殖民，最后招来颓废之风毁灭一切，要么众神舍弃箱庭逃之夭夭，再也不敢回来。
十六夜并不清楚内情，但也并没有因此看低金丝雀。
救世组的人都知道金丝雀是个怎样的怪物，说是多智近乎妖毫不夸张，如果这样的人都犯下这样的错误，证明当时的状况已经不允许做出更好的抉择。
所以，比起弥补金丝雀的失误，他更在意的是更深一层的原因。
“将反乌托邦魔王诞生的概率无限降到零，这和正式跨越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说这是需要纠正的失误？”
十六夜问道。
不存在的问题，还是问题么？
“以前我也觉得没区别。”
金丝雀无奈地摊了摊手。
“不会显化的灭世要因，和不存在没什么两样，根本不需要关心。”
“可如今，在苏墨大人跨越绝对恶魔王，正式战胜其他所有人类最终试炼后，我们这才发现我当初做错了……”
说到这里，金丝雀叹了一口气。
“想要完全跨越末日论，战胜那位终末的暴君，跨越那个赋予人类最终试炼毁灭权限的存在，不仅要跨越之前所有的人类最终试炼，还要得到跨越后的成果。”
“也就是说，光是将其除外是不够的。跨越人类最终试炼只是手段，获得对应世界线的成果才是目的。”
反乌托邦魔王的确是被金丝雀用作弊的手法，从正式考题变为了做不做都不扣分的附加题，这个题目也的确是做不做都没关系。
可问题在于，考卷中最后一个大题，需要这个附加题的答案作为必要条件，才能成功解答出来。
若是没能得到答案，最后大题无法解答，考试还是不及格。
这样一来，这个附加题就不能算是可写可不写的选项了，依旧成了必答题。
这就麻烦了！
若是从试卷的角度，不该有这种必须解答的附加题，但现实从来不讲道理，更别说附加题这一存在本身就是金丝雀作弊的结果，无论出现什么BUG她都没有抱怨的资格。
察觉到这一点后，为了跨越颓废之风，就只能将反乌托邦魔王从概率为零的世界拉回来，并再次跨越。
这样做得到的成果，就是眼前三位魔王一起构建的超高难度试炼。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次跨越的难度，就是对金丝雀作弊行为的惩罚。
“我明白了…～”
沉思几分钟后，十六夜明白了金丝雀的意思。
若是想要拯救世界，就必须一口气突破这三个魔王一起形成的试炼。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
“也就是说，若想履行救世主候补的职责，我们必须要像讨伐天之公牛一样，讨伐现在堕落为魔王的焰么？”
他万万没想到，说到最后，居然会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局。
兄弟相残的结局。
若是西乡焰注定成为魔王，若是自己想成为救世主，那岂不是说，自己注定要亲手终结自己的弟弟么？
这一瞬间，十六夜捏紧了拳头，想到了各种极端的可能。
是为了世界而杀死弟弟，还是为了弟弟放弃拯救世界的任务？
对于重视亲情，而又正义感十足的他，将这两件事放到天平上称量，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
仅仅是思考，就足以让他心脏抽痛。
以他的性格，只要弟弟没做错事，哪怕会迎来世界末日，他也不会对自己亲人下手。
可偏偏，按照焰之前的表态，牺牲自己让全世界获得救赎才是他的意志，这让十六夜难以抉择。
然而，还没等他将自己逼到极限，就听到金丝雀略为诧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