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帝释天珠玉在前，“恶意竞争”拉低市场价格，金丝雀又一副老神在在、像是看戏一般的姿态，说不定他们会提出相当过分的条件。
而如今，在帝释天这个“神奸”，还有金丝雀这个“小人得志”的强者情人的压力下，他们不得不将条件压到最低限度。
至少，是他们认为最低207的限度。
臣服于苏墨之前，苏墨起码要给出能够战胜颓废之风的保证吧？
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算是抛开一切尊严、荣耀的最低限度要求了。
如果臣服于你，也没办法保证存货下来的话，那为什么他们要臣服？
抱着这一想法，他们的表情看起来甚至颇为悲壮，觉得自己付出了莫大的牺牲。
付出一切代价，只为得到一个承诺，谁能说他们不忠诚？
然而，这些神祗完全没注意到，听清他们的诉求后，帝释天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无奈和悲悯。
也完全没注意到，金丝雀略微抽出的嘴角，还有差点有被逗笑的表情。
“保证？”
金丝雀努力按捺住自己的笑意，重复着这个词语。
其实她本可以无视这些蠢货，但考虑到不是所有神灵都能如同帝释天一样识时务，甚至来说绝大多数神灵心中也隐隐期待着类似的保证，她不得不出言点破。
“为什么要给你们保证？”
“……”
这话问得这些神祗突然卡壳。
“为什么不给，难道苏墨大人无法战胜颓废之风？还是说他打算放弃接受我们的效忠？”
下意识的，他们用激将法和利益威胁法，想要继续展开谈判。
然而
“……”
金丝雀摇摇头，点到为止，没有和他们多费口舌的意思。
“我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一下诸位。”
帝释天适时开口，他的目光没有投降这些试图谈判的神祗、而是看向所有神灵，他的语气十分缓慢，却蕴含着不得不重视的分量。
“苏墨大人从未说过，想要接受我等的效忠，也从未说过，会接受我等的臣服。”
“所以，在诸位想要讨价还价，想要让苏墨大人负起领袖的责任，为我等指明方向之前，请务必记住一件事”
“那就是，在苏墨大人同意接受我等之前，我们没有丝毫资格讨论条件的资格。”
“不是苏墨大人需要给出保证来赢得我们的臣服，而是我们需要苏墨大人接受我们的臣服，从而获取可能跨越颓废之风的契机……千万别搞反了！”
此言一出，群神肃然。
众人终于从之前的惶恐中脱离，彻底明白了现状。
跟随帝释天选择直接无条件臣服的神祗们，和视图讨价还价的神祗们之剑，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不是巨婴。
以自己为中心，认为他人该为自己的举动付出报酬；和以他人为中心，思考自己价值的作风，是截然不同的。
简单来说
“不要问苏墨大人能为你们做什么，多问问你们能为苏墨大人提供什么价值！”
事情到了这一步，帝释天干脆直接作为狗腿子，将得罪人的差事揽了过来。
此言一出，很多神灵才终于清晰意识到，无论他们之前有多么尊贵，但在苏墨面前，他们未必有什么正面价值。
就如同苏墨当初，毫不犹豫的选择抛弃神群宇宙观一样，神灵在他眼里，或许真的连垃圾都不如。
意识到这一点后，亿万神群再次产生了骚动，不过这次，他们明显清醒了许多。
正在众神们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价值，想要证明自己对苏墨或许能有用的时候，之前被帝释天一巴掌封印的神灵却有些难以接受这一转变。
“你们不要听帝释天这个神奸的话！他完全是个叛徒！”
“我们是至高无上的神群！我们有资格向苏墨大人提出条件！就算苏墨大人拒绝我们的条件，也要苏墨大人亲口判决，怎么能听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言乱语？”
对于自身价值极为自信的他，似乎将金丝雀当成了阻塞圣听的奸臣，他振臂一呼。
“你们说了不算！我要见苏墨大人！你们让”
赤色光芒闪过，“开”字尚未出口，一道似曾相识的庞大躯体突然显现。
现身的第一瞬间，就一巴掌拍死了数百个报团在一起、打算煽动神群、想要和苏墨谈判的神祗。
然而，此时已经没人在意这些小丑们的生死，看着眼前的赤色怪物，众神皆尽糜然。
经历过这场抗争的神灵瞬间意识到这只怪物的身份。
“反、反乌托邦魔王？！”。
561 苏墨现身，世界线变动
不必有疑问，七首十角的红龙，找遍整个箱庭都只有这一位。
如果说，光是外形还不足以作为判断得重要依据的话，那在这一瞬间被冻结的神格，如雨一般落下的众神，还有如同弱小的人类一样被随意屠杀的神祗，就完全足以证明对方的身份了。
能将神群如杀鸡屠狗一般随手杀戮一大片的存在，望尽整个箱庭的历史，都没有几个。
史上最强噬神者，第一个将箱庭众神逼到考虑放弃如今人类史逃亡，且货真价实横断了箱庭一整个时代的人类最终试炼反乌托邦魔王，于此现身。
红龙出现-的瞬间，众神陨落。
不知道是否是巧合，第一个照面死的，便是那个曾试图对金丝雀施加神罚，后面还愤-懑不平的神明。
他和他周边抱团在一起、想要讨价还价、获得更多地位的神灵，在反乌托邦魔王出现的一瞬间，神格就被封印。下一瞬间，就被红龙的利爪化为了残破的血肉，吞噬殆尽。
失去了神格的神灵，在反乌托邦魔王面前，完全是待宰的小鸡，被摧枯拉朽一般横推。
“怎么可能，反乌托邦魔王不是被讨伐了么，怎么会重新出现？”
帝释天神色大骇。
反乌托邦魔王对神格的克制，哪怕是他这种古老的神祗也无法抵挡。
如果反乌托邦魔王第一目标是他，那么猝不及防之下，哪怕是帝释天这样古老而强大的三位数破格级别战力，也会被瞬间秒杀。
好在他和希腊神群众神都距离金丝雀极近，偏向阿卡迪亚本部方向，而反乌托邦魔王坠落的地点为神群中心。
所以他们这些“主和派”都还平安。
可平安归平安，反乌托邦魔王所造成的威慑力，远超刚才陨落的数百神灵，甚至几乎吓出了众神的PTSD。
和绝对恶魔王一样，这位也是货真价实能够以一己之力单挑全部神群的例外。
“原来如此……”
和帝释天无比惊诧的眼神相反，看到反乌托邦魔王后，金丝雀露出恍然的表情。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苏墨会将颓废之风提前召唤出来了。
同时明白这一点的，还有在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世尊。
原本他一直闭目垂首，默许着帝释天和众神之间的暗潮涌动，直到反乌托邦魔王出现，他方才睁开眼睛。
佛陀的慧眼足以遍照三界，而眼前不需要观照三界，只需要稍微查探一两个箱庭连接的外界，就能探知到他想要的答案。
“黑死病所代表的历史转换期消失，也就是说，有人主动改写了无限多元宇宙的人类史，主动唤醒了反乌托邦魔王……”
金丝雀当年的操作，具体知道的人不多，但世尊是其中之一。
通过控制太阳历触发名为黑死病的历史转换期，从而引导出文艺复兴时代，压制反乌托邦思想。
不是正面讨伐反乌托邦魔王，而是将其诞生的概率压制到无限接近于0.
这么操作的后患就是，一旦删除名为黑死病的历史转换期，反乌托邦魔王就会瞬间卷土重来。
而因为这个人类最终试炼的时限早已抵达，按照设定，颓废之风降临的机制也被触发。
所以那位漆黑的暴君才会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降临在箱庭中心，并不断向外吞噬。
两位魔王的出现，是紧密相关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佛陀双眼中并不像其余神祗那般涌现出绝望，反而显现出强烈的欢欣。
“主动拉出反乌托邦魔王……难道说他真的有能力跨越颓废之风？”
如果是这样的话，苏墨手上到底有多少胜算，才敢于在这个时候提前引爆危机？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细节。
“等等！半数太阳主权不是还在我等手上么，苏墨是怎么越过我们直接干涉阿卡夏记录的？！”
双女神慢半拍地意识到这一问题。
理论上，苏墨并不具备越过他们改写整个无限多元宇宙阿卡夏记录的权限。
可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正在三位领袖心中同时产生疑问的时候，帝释天的暴喝如同雷霆般响起。
“世尊小心！”
在此之前，佛陀已经心生警兆，抬眸一看，七首十角的红龙拍打着狰狞的翅膀，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正在冲向自己。
“模拟创星图【三千世界】”
几乎下意识的，佛陀准备使用自己最强手段应对眼前的人类最终试炼。
然而，平时无往而不利的宇宙观此刻彻底沉寂，完全没有被催动的痕迹。
被锁定之后，就连佛陀的神格都被剥夺，以至于让他失去了使用模拟创星图的资格。
“糟糕！”
高高在上的二位数神祗当初会被区区人类最终试炼压制到要舍弃箱庭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反乌托邦魔王对任何神灵都是绝杀，包括二位数。
这个魔王曾将当初风头正盛的最强神灵领袖神子打到彻底绝望，曾将眼前的世尊都打到默认神子建立魔王联盟的动作，曾将金丝雀都打到只能用作弊的方式抹消。
而如今，它重新回归箱庭，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无敌。
至少，世尊绝不是他的对手。
被否定神格的他，虽然也是强大到神域级别的觉者，却也不是邪龙撒旦的对手。
“休伤吾主！”
金色焰光闪现，横亘在世尊面前。
在这一刹那，反应过来的神祗中，只有迦楼罗有能力反抗。
虽然同样失去了神格，但金翅大鹏鸟的天赋属于进化论一侧的力量，并没有被否认。
金翅大鹏鸟全力以赴，以神速护在自家主神面前，以攻为守的金色火焰只能些微阻挡邪龙撒旦一瞬，就被沛然莫敢当的力量几乎撕碎。
就在迦楼罗几乎当场殒身，邪龙撒旦的獠牙几乎要触及佛陀身体，将世尊彻底撕碎的刹那。
一个相当悠然，却绝不会被任何神明忘记的声音响起。
“我记得，你是小迦陵的父亲是吧？虽然关系不太好就是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