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修仙世界真有天道的存在,那天道又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天道如此作为?就这阴阳又混沌初开的体质?
况且,在他的理解中,天道不就是如同自然如同规则般的存在吗?规则不都是一视同仁?即便开始因体质有所厚待,但在这突破进阶般的关键时刻也不应当松懈。
这种种疑惑也只在凌启玉的脑海中停留了片刻,很快就被那拥挤的小脑袋抛在了脑后。
管他究竟如何,总归也是筑基成功,至于更深奥的事情,那便留到自己恢复健康且脑子转得飞快时再去思考也不迟。
连刚踏入修行不久的凌启玉都能思及之事,李澜江与破云道君就更不会考虑不到,但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的情况下,他们所有的猜想也都仅仅只是猜想。
当然,这都也不妨碍两位天绝之人心情有些沉闷。
从来只听闻雷劫愈加愈难,却从未见过这般轻拿轻放!
天绝之所以称为天绝,便是因为需得比常人多上数千万倍的努力,方才可将那无底洞般的变异五灵根填满进而突破。就连所渡之劫难,都同是加重千万层。
虽李澜江此世修为进展可称得上飞快,但那是有着前世之心境与那收集的数多天才灵宝方才可得,其中艰难亦不曾少半分。
如今见此景,便是心胸再阔达之辈,也难免有所感慨。
若是那普通修士经此一遭,恐是埋憎起这天道不公,更甚者道心不坚备受打击。但破云道君与李澜江都并非常人,叹息过后,竟再次坚定这逆天道心,倒还有所得了,也难怪可成这修真界中独独的双绝。
“莫要再摇了,再继续,我可都寻不见你了。”
李澜江边说,边笑着握住上了凌启玉的手,按停对方手中的动作后,挥袖便将那些奇珍异宝又收回了储物袋中,他也不欲收回,而是把储物袋挂在了对方的腰间上。
做完后方才看向身前之人,见对方神情还有些恍惚,便笑着伸手轻点那挺巧的鼻尖,说道:“还没得缓过来?可是被吓着了?”
听到这话的凌启玉轻轻摇了摇头。
正想努力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就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摇头了!
才刚想着摇头!他的脑袋就真的摇头了!这是多久没能有过的熟悉体验!
为了验证,凌启玉再次试着摇了摇头,虽然似乎用力有些过猛,但感觉到脑袋真像个拨浪鼓似的左右翻转,心里那是开了花般的高兴!
他,终于可以自由及时的操控身体!
“这是怎了?”李澜江双手按在凌启玉脑袋两侧,止住对方着颇为频繁的动作后,眉宇微皱,开口询问道:“有何不舒服?”
凌启玉试图开口回答,但明显还不能及时操控着言语,想摇摇脑袋又被对方按住,只能无辜的睁着眼望向对方。
过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能动动其他地方啊!
于是他努力伸出爪子,试图搭上李澜江按住自己脑袋的双手。
虽然花费的时间比摇脑袋要久些,但也都还是非常顺利的成功了!不需要半天也不需要半个时辰!只需要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兴奋的他趁着李澜江收回手的举动,直接把爪子搭上了对方的肩膀,再笑容满面的撞入那不算陌生的怀抱里!动作不太流畅,但这种自己实实在在掌控身体的感觉就很舒服!
同时,迟来的语言控制也终于到位了,张口就用那充满着喜悦的声音回答说道:“我挺好,没有不舒服。”
李澜江愣住了。
感受着怀中人那蹭着脸颊的举动,紧皱的眉宇瞬间舒展开来,唇边也绽放了一抹笑容。
他低眸望向凌启玉,双手紧揽抱怀中人,眸光柔和,轻声道:“如此甚好。”
天色昏黄,打在相依二人身上的残阳都似乎带上了缠绵的气息。
而孤零零站在不远处的破云道君有些格格不入。
他不得不轻咳一声,打断了这难舍难分,同时出声道:“此处不宜久留,且先回去罢。”
方才那天地变动如此明显,又只下雷一道,必会有那多心之人前来查看。
便是在无绝峰中,也阻拦不来多久,若不早些离去,恐会再生是非。让他留在此处即可,身份在此,就是来人有诸多疑惑,都难开口质问,更莫说探个究竟。
“多谢师尊,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李澜江面色有些窘迫,揽抱着凌启玉起来对师尊行了个半礼后,动作迅速的带着道侣踏上了飞剑。
一时欣喜,竟都忘了师尊还在身后,着实有些难为情。
破云道君知晓徒弟脸面薄,便出声又道:“既已筑基,明日便带启玉去记事堂入我无绝峰下,此时我已与掌门提及,你们便直接去就是。且再过些日子便是宗门大比,你与启玉便代无绝峰露个面罢,待大比结束后再来寻我。”
言下之意便是无事就莫要来寻他。
重来一世,徒弟竟寻了道侣,倒是显得他这个年纪大到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岁的老人家有些孤苦。
不过这孤苦亦有孤苦的好,无需旁人明白,自己领悟就是。
“弟子晓得。”
随着李澜江应答声落下,破云道君便微微颔首。
而后飞剑便迅速消失在了天际间。
很快,李澜江与凌启玉便回到了青砖大院中。
约莫是因为刚突破,修为还尚且不稳,仍兴奋着的凌启玉慢慢便觉得困乏得很,本想着与李澜江再多说几句话多做些小动作,可谁知还没开始来得及开口,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见着这幕,李澜江原还有些担忧,但在看到凌启玉身上渐渐排出的凡尘污垢时,便了然这是怎一回事。将人抱起后,就入屋中开始准备起换洗的温水。
凌启玉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迷糊中似乎梦到了些什么,但一切却都看得不真切,那梦境像是蒙盖着重重的朦胧雾气,比之上辈子曾近视高度数的自己摘下了眼镜还要更朦胧。
便是颜色,都灰扑扑的。
恍惚间又像是听到有人在呼唤在叫喊着,声音平稳,但他却感觉到了其中的焦躁、急切与不安。
声音渐小,像是有层带着死亡阴影的圈子在将其慢慢笼罩,再笼向整个灰蒙的梦境。
急切不停的翻涌心间。
直至一尾青鲤跃出水面,带着闪闪的水花,且也跃出这了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