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秦昭话音一顿,道,“你快变人那段时间,也总想吃东西。”
景黎眨了眨眼:“对哦,我那会儿也总是饿。”
秦昭点头:“我猜多半是化形消耗了太多力气,但也不能给鱼崽吃太多,他还小,一次吃太多容易撑到。”
“你说得对。”景黎叹气,“可怜的崽。”
秋冬交替,天气一日比一日凉。
府城在十一月初时下了第一场雪。
雪后的府城别有一番韵味,秦昭特意给顾衡放了天假,让他约着朋友出门去玩,只需随后作初雪诗一首。
而他自己,也带着夫郎和儿子上街逛逛。
“你真不是自己想玩吗?”景黎怀疑地问。
“是。”秦昭痛快承认,“是我想和你们玩。”
府城的天气比小山村暖和点,这个时节,只要在外袍里多加一层夹袄便不觉得冷。景黎天生骨架小,秦昭身形也是修长消瘦的类型,穿了三层衣物也不显臃肿。
他们俩的崽就不是这样了。
怕小鱼崽在外面冻着,景黎特地给他穿了件小棉衣,还配了一顶小帽子。
小崽子手短脚短,穿上棉衣跟个圆球似的,几乎能在雪地里滚着走。
鱼崽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地上薄薄的雪,留下一串小脚印,扑进景黎怀里:“呀……呀!”
“知道你开心啦。”景黎搂住他,哄道,“都多大了还不会说话,来,叫声爹爹。”
鱼崽:“呀!”
景黎:“是爹爹!”
鱼崽:“呀呀!”
“你怎么总和他较劲。”秦昭护在鱼崽身后,无奈道,“其他孩子要一岁才能说话,你儿子才六个月呢。”
景黎嘟囔:“可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六个月的样子啊。”
秦昭和景黎一致决定将鱼崽孵化那天当做他的生辰,到现在恰好六个多月。日子一长,还是能看出鱼崽长得比其他孩子快,他现在不仅能牵着两位爹爹摇摇晃晃地学走路,身高也已经比某些一岁的孩子更高。
就是依旧不会说话。
他以前学说话也这么晚吗?景黎自我怀疑着。
景黎当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也没人告诉过他。
其实他现在很少会再想到以前在现代的生活,或许是那些生活并无任何值得他挂念的东西。而在这里不同,他在这里有爱人,有孩子,有朋友,这些构成了他的归属感,让他完全融入进来。好像他原本就该是生活在这个世界。
“在想什么?”秦昭走过来,低头将景黎散落的发丝拂到耳后。
景黎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越长越像和秦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鱼崽,笑道:“在想他怎么一点没继承你的聪明。”
“我倒是觉得他很聪明。”秦昭温声道,“可不是谁都能在六个月就学会走路的。”
“也对,而且就算不聪明能怎么办,你不想要也来不及了。”
景黎戳了戳小鱼崽的脸,笑起来:“反正你已经养了个傻子了,再来一个也没关系。”
小鱼崽刚能走两步路,一刻也闲不住,从景黎怀里挣脱出来,哒哒迈着小短腿就往前跑。
“诶你——”景黎还没开口,小鱼崽就啪嗒一下,一头栽进了柔软的雪地里。
只留下两条小短腿在外面乱蹬。
秦昭哭笑不得,将崽子拉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错了,他比我傻得多。”景黎道,“傻鱼。”
小鱼崽多半是没听懂,还咯咯地笑得很开心。
一家人在街上玩了一会儿,又去了趟最近的布庄。冬天快到了,秦昭打算给小鱼崽添置几件冬衣。
景黎抱着自家圆滚滚的崽,颠了颠重量,嫌弃道:“好像又重了。”
“是么?我倒没觉得。”秦昭正在给挑选制作冬衣的料子,听言头也不回,“不过,我今早的确发现后厨的糕点少了一块,问问是不是阿七又偷偷拿给鱼崽吃了。”
景黎与怀里的崽子对视一眼,别开视线:“多半是了,回头我问问。”
秦昭正专注对比两块颜色相近的红色料子,难得没注意到这话中的心虚。
他把挑选好的布料让老板包起来,又将早已绘好的图纸递给他:“劳烦了。”
“不敢。”布庄老板收了定金和图纸,笑着道,“改明做好给您送到府上去。”
府城的布庄几乎都是顾家的产业,如今没人不知道秦昭是顾少爷的教书先生,因而都对他毕恭毕敬。
景黎瞧着那堆布料,皱眉问:“不是给鱼崽买衣服吗,怎么最后又是我的最多?”
秦昭热衷给景黎穿各式各样的红衣裳,尤其喜欢与他鳞片颜色最相近的大红色,一口气买了好几款不同的料子。
再加上秦昭亲手设计的图纸,每件衣衫做出来各不相同,却都很适合景黎。
“没有,也有给鱼崽买的。”秦昭面不改色,“这些料子他也可以穿。”
景黎狐疑地看他。
秦昭每次都这么说,可每次布庄送成衣来时,最多的总是他的。
他家的衣柜都要塞不下了。
秦昭从景黎怀里接过小崽子,正打算离开,却听布庄老板道:“对了秦先生,这些时日还是少带小公子出门的好。”
二人脚步一顿,回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