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只是谁来当皇帝而已，不是吗？”
图拉杨不说话，不过他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很不平静。
“因为这个原因，各个国王互相争斗不休，一旦战事兴起就是民不聊生。”阿尔萨斯继续自己的演讲，“即使小规模的摩擦，也有着大量的伤亡。若士兵死在对抗外族入侵的战场上，那么他死得光荣。可若死在几大王国的内战中，岂不可悲？”
“图拉杨将军，以您的睿智应该可以看透这北方大陆的大势。”阿尔萨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煽动性，“统一是历史必然的趋势，您应该明白！”
“而洛丹伦，毫无疑问是目前最有实力做到这一点的国家！”他说，“这点你不会否认吧？”
“这就是你发动内战的理由？”图拉杨依旧无法接受。
“我没有说要发动战争，将军。”阿尔萨斯说，“事实上在我眼里，这是下下策。”
“我想通过洛丹伦联盟来完成这一切。目前的洛丹伦联盟还仅仅是一个军事上的合作组织，而我想把这个合作扩展到更多的领域。”他的声音中有一丝振奋，“文化，经济，乃至政治上的一体，在这个过程中模糊化国家的界限，最后实现统一，让洛丹伦联盟成为只有一个主权的国家。”
“而这一切，都需要你的支持，图拉扬将军。”
“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而你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将军，你愿意帮助我吗？”阿尔萨斯再一次发出了邀请。
图拉杨不说话。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大胆，可能也很难接受。”阿尔萨斯补充道，“不过我想这符合除了那几个国王之外所有人的利益，不是吗？”
“这次兽人的入侵让几个王国精诚合作了起来，这是统一的大好时机，我不想这么错过。”
“为什么找我？”图拉杨忽然问道。
“你会是下一任联盟的总统帅。”阿尔萨斯道，“毫无疑问的。”
图拉杨低下头，轻声道：“洛萨将军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我没和他说。”阿尔萨斯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的，这点你应该也清楚。”
“并且，如果他支持我，那么我的阻力会更强，毕竟所有人都会一眼看穿他的意图，不是吗？”
图拉杨沉默了。
阿尔萨斯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他在系统里见过另一个文明的历史，整个国家分裂成大大小小数百个诸侯国征战不休，最终一个人带着最强大的那个扫平六合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国家，他自己也被后世尊为“千古一帝”。
虽然他建立的大帝国后来就因为残暴专政而被推翻了，但他的功绩无人敢于否定。
阿尔萨斯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再者，他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说出来。他手里拿着无数的技术无数改革的政策，等他用这些让洛丹伦强大起来，各国依附甚至合并都是必然的结果。
这样也有利于增强整个人族的实力。
至于说把技术分享出来，让其他国家也拿走，这样也可以增强联盟的实力？
阿尔萨斯还没那么伟大，他给铜须矮人蒸汽机技术也是因为他们目前的锻钢技术高于洛丹伦而已。等洛丹伦的铁厂建起来，他还是优先发展自己的国家。
“您的理想很伟大。”图拉杨沉默了好久，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但我无法帮您！”
“阿尔萨斯殿下，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已经决定了，一直留守在这里，留在守望堡。”他说，“联盟给我的权力，应该用在抵抗外敌上。”
“留在这里？”阿尔萨斯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图拉杨笑笑，道：“卡德加和我说，黑暗之门依旧不稳定，恶魔很有可能再从这里进攻艾泽拉斯，所以他要留在这里，时刻监视着黑暗之门的动向。”
“但他不能没有兵力，对吧？”
阿尔萨斯有话不能说。他很想告诉图拉杨黑暗之门这边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下次恶魔会用其他的方法进攻艾泽拉斯——比如即将落到诺森德的耐奥祖，既然被他跑了那么巫妖王肯定会出现，到时候去剿灭他才是王道！
但他不能这么说，说出来图拉杨也不会信啊！
再天才也不能说预知未来啊！
“好吧，图拉杨将军。”阿尔萨斯的语气显然有些低落，“我原以为将军生长在洛丹伦，会什么事情都多为自己的祖国考虑。”
听到这句话，图拉杨的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我原以为殿下贵为守护者选定的人，能多为全世界考虑。”
阿尔萨斯露出了一个略显冷酷，甚至略显嘲讽的笑容。
“抱歉，我还真没有将军那博爱天下的胸怀。”他说，“我首先是洛丹伦的王子。”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博爱天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忽然话锋一转。
“那时候，艾泽拉斯只有一个洛丹伦！”
第79章 暴风城
扭曲虚空，基尔加丹盯着自己断指的位置，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凭空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巨大身影。他和基尔加丹差不多高，面貌也十分相似，有一对蹄子和和两根长在下巴上的须触。只不过他从右边额角到左下巴上有一道巨大的伤疤，整个右眼也因此而瞎了。
“基尔加丹，你受伤了？”他说，隆隆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看来你并没有吸取一万年前的教训。好了，现在除了那个混蛋，我们都有点残废了！”
基尔加丹阴着脸转过身来，看着这个人瞎掉的那只眼，忽然笑了。
“我们都是被同一个武器弄残废的，你又何必幸灾乐祸呢？”基尔加丹笑了，“你说对不对，阿克蒙德？”
闻言，阿克蒙德脸色猛变，随后一阵恨意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是他？！”阿克蒙德的声音颤抖着，“对，只有他！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不，不是他。”基尔加丹否认了他的观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剑会落到一个人类手上，不过那个伤到我的人肯定不是他。”
“或许艾泽拉斯生物的寿命没有那么长，你的那个仇人已经死了。”
“不管是谁！”阿克蒙德仅剩的一只眼里燃着熊熊的火焰，“那把剑连同他的主人，都要被挫骨扬灰！”
“我想，你的愿望应该很快就能实现了。”基尔加丹脸上笑容不减。
阿克蒙德转头盯着他。
“提克迪奥斯他们已经混进了艾泽拉斯，就在刚才。”基尔加丹如是说，“他们那些人类丝毫没有抵抗恶魔的经验，所以他们几个毫无压力地就混了进去。”
“如此，甚好。”阿克蒙德平息了怒气，“我希望他们能够早点出成果！”
“另外！”这个时候，阿克蒙德声音又高了起来，“那个混蛋提前进入艾泽拉斯，究竟是什么目的？他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然而到现在为止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们！”
“谁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不过目的肯定是扳到咱们俩就是了。”基尔加丹的脸上浮上一丝冷笑，“我能看到他的野心，不过这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就连你我的左右手，又哪个不是在时刻想着杀死你我，自己上位？”
“就连你的两个副官也是这么想的吗？”阿克蒙德哈哈大笑，“我看得出来，她们两个早就对你有二心，甚至想要倒向那个家伙了。可你居然还把她俩留在身边，真是心大！”
“切，两个小鱼小虾，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基尔加丹目光阴冷，“我还等着用她们两个弄死他呢！”
“走了，阿克。”基尔加丹叫了他一声，“我还要处理一下这个伤口。”
“圣剑的力量，不容小觑。”
艾泽拉斯，守望堡。
阿尔萨斯正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前几天他们就已经通知联盟了，包括洛萨的死讯，德拉诺的战报，以及派一个车队来接阿尔萨斯的要求。
是的，阿尔萨斯想要先去一趟暴风城，将奎尔扎拉姆交给瓦里安，随后再回国。他不准备把圣剑交给图拉杨，也不准备占为己有。他想洛萨的的遗物，应该由瓦里安来继承。
至于德莱尼人，自有联盟高层来重新安排。
本来他打算直接传送走，但想了想自己没有暴风城的密码，传送了还得跑好几天，索性再呆几天，或许能说动图拉杨呢。
然而并没有成功。
图拉杨的拒绝意味很坚决，并且看他似乎是想远离各个国家之间的斗争，甚至于今天阿尔萨斯走，他都推脱没来给他送行。
所以这里只有一个卡德加来送他。
阿尔萨斯看向这个老法师。
“卡德加，你真的不跟我回洛丹伦么？”他轻声问道。
卡德加露出了一个微笑：“抱歉了，王子殿下。黑暗之门还不算十分稳定，我必须留在这里。”
“达拉然的优秀法师还非常多，其中肯定有比我更合适的。我相信殿下的眼光，一定能把他找出来！”他如此鼓励道。
阿尔萨斯知道他的原因肯定不止这些，起码他知道卡德加最大的想法还是继续辅佐在图拉杨身边，而图拉杨不打算掺和的事情，他也没打算掺和。
更何况比起图拉杨，他见过当时联盟建立时几位国王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大敌当前还对洛萨百般刁难的丑态，因而恐怕心底更不愿意和王室牵扯上什么关系。
他甚至都放弃了阿尔萨斯在战前给他的“恢复青春”的许诺。
“一路保重，殿下。”他对着阿尔萨斯行了个礼，随后请阿尔萨斯登上马车。
马车发动了，阿尔萨斯坐在里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是力压巨龙，修补世界，关闭黑暗之门的传奇法师，另一个是联盟中威望仅次于洛萨的智将，能够用圣光感化兽人，甚至实体化成圣剑的猛人。两个人无论哪一个，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盖世人杰啊！
这样好的两个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就算抛开以上因素，单说感情上的东西，阿尔萨斯也有些舍不得就把他们这么留在这个地方。图拉杨虽然总是训斥自己，但出发点是好的，并且在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后也无条件相信自己，甚至他俩可以互相把后背交给对方。
而卡德加则是思路开阔，可以在学识上和自己交流讨论，并且在众人质疑的时候数次挺身而出支持自己，这份感动实在让人难以放弃！
同生共死过的战友感情，最难割舍！
阿尔萨斯忽然从窗户里伸出头来，看着他苍老而又孱弱的身躯，背对着日暮的夕阳和干裂的大地越来越远。
他有种感觉，如果这个时候他不说点什么的话，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忘年交的朋友了。
“卡德加！”他忽然对他大喊道，“等我研究透了萨格拉斯的力量，我就回来帮你解除诅咒！”
那边，卡德加带着轻松的笑容，目送着阿尔萨斯远离这片土地。
三天后，暴风城。
阿尔萨斯走在还在修建的暴风城的街头，虽然尚未完工，但从其布局依旧可以看出这座城市的宏伟大气。可以预想，等它完全完成了，一定是一座易守难攻的繁华大都市。
他看着这座城市，心想着洛丹伦是不是也应该扩建一些了。
在德拉诺呆了这么几个月，整天看着阴沉泛红的天空，呼吸着充满颗粒感的空气，还住着简陋的营地，每天的心情肯定都不会太好。如今回到了暴风城，这里来自逆风小径的风虽然大，但吹来的空气……
好吧，因为施工的原因，这里的空气也不是多么好。
不过好歹这里的天是蓝的。这里有着碧蓝的天空和移动的白云，明媚的阳光照在地上，一切都让人感觉那么地舒畅。
阿尔萨斯漫步着，并不急着前往暴风王宫，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刚刚又失去了老师的瓦里安。
失去了父亲，如今又失去了亲若生父的洛萨，他简直不敢想象经历这种悲痛会如何……好吧，讲真这种经历他也有过，还是他亲自干的。
这个时候，旁边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还不时地惊慌回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她。
然后慌不择路的她就撞到了阿尔萨斯的身上。
“啊！”她轻叫一声，然后摔倒了地上，同时眼睛忽然睁得很大，脸也迅速憋得通红起来。
阿尔萨斯把她扶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小女孩一阵剧烈地咳嗽，然后吐出了一块糖块。
“凡妮莎，你爸爸在工作，你不要乱……”这个时候，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然而话未说完，他就看见自己女儿站在一边，嘴里不住地咳嗽，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还在不停地拍她的后背。
如果仅仅是这当然没问题，可关键是那个贵族的衣服上沾染了尘土，并且很明显是凡妮莎蹭上去的！
因为凡妮莎的衣服上一大片的全是土！
“殿下，这……”他紧张得一张脏兮兮的脸立刻变得黑里透红，慌乱地想要跪下来，“凡妮莎还小……殿下……”
阿尔萨斯一把扶住他，丝毫不在意他身上的尘土，让他不至于给自己跪下：“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纨绔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