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道统之争的根本原因——看重感情的仙神看不惯某些仙神为了力量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放弃与家人的感情乃至将家人献祭换取力量的‘邪道’做法,而那些崇尚力量的仙神又觉得那些看重感情的仙神宁愿放弃一身修为也要陪在家人身边的行为匪夷所思……诸如此类的思想冲突多到无以计数,而仙神们又都是信念重于生命的存在,因为思想冲突打起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这点便与那些凡人截然不同,哪怕是那些真的把信念重于自身生命的凡人,在很多时候都会因为各种考量放弃与那些行为和自己信念相悖的人为敌,而是选择顾全其他那些所谓的‘大局’,妥协于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当中。
或许这对群体来说是正确的决定,还会被某些人满意的为其冠上‘成熟’的‘讚誉’,但这很明显是在消磨那些秉持正义的人的一腔热血,最终重新变回了原本‘麻木不仁不懂反抗一味妥协随波逐流的贫民’——有多少革命是因此而失败的?
不提这些可以引申出很多问题的话题,重新让话题回到前几章刚开始所提到的东西——自我认知缺失上面。
既然人类的灵魂是由外界资讯所聚合而成,那么人类的自我认知又是如何塑造的?
——没错,和身为资讯聚合体的灵魂相同,人类的自我认知同样需要外界资讯的反馈来进行塑造。
假设你走在街上,忽然遇到了自己的父亲,你感到有些意外的向着自己的父亲喊了一声‘爸’,但是你的父亲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你在喊他,完全没有对你的喊声做出回应——甚至你在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就拉住他的手当面问他为什么不理你的时候,你的父亲还感到非常莫名奇妙的反过来跟你说‘我不是你爸啊?’,这时候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我想,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自己认错人了吧?
——但是……如果你没有认错呢?
当你原本的所有人际关係都好似失忆了一般忽然变得不认识你了,和你进行交流的时候都是在面对陌生人之时所做的反应,甚至就连你回到家都被父母妻儿当成入室盗窃的窃贼赶了出去,身份证件上除了自己的照片是对的,其他的各种出生年月姓氏名字家庭资讯居住地址全都和你印象中完全不符,你会感觉如何?
——我想,这时候你仍然不会放弃,觉得是他们联合起来在搞你,这只是个恶作剧,等到第二天就会重新恢复原样。
但是如果好几天之后那些人都没有恢复原样,并且仍然只记得那个身为‘陌生人’、‘入室盗窃的窃贼’的你而不是同事同学哥哥儿子的你,你是不是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不过这时候你仍然不会怀疑到自身身上,只会有些惊悚的认为自己是不是被某些超自然的大佬选中了,要进入什么危险的‘游戏’当中——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
然而你在等了很长的时间之后仍然没有如预料当中把自己招进什么危险游戏或是超自然世界当中的引导者的时候,你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了——真的是其他人出了问题或者是自己在某些大佬的控制下出了问题吗?
真的……不是自己患上了什么精神病,曾经的生活都是自己的臆想吗?
陷入迷茫当中的你无意识的买了一张车票,坐着火车前往了那个你从来不曾去过也没有确认过只认为是自己在游戏中的人物设定的、记录在身份证件上的家庭住址。
到达站点,并非路癡的你通过手机导航以及问路找到了‘自己’所住的房间,半路上还有些你完全不曾见过的陌生人面带微笑的向你点头问号,你在对现状感到越来越迷茫的同时也强撑精神的对那些陌生人的招呼做出回应——等到你走进了某个小区、走进了某栋楼的楼道,找到了门牌号和你身份证件上所记完全相符的那个陌生的、贴着在过年时候贴上之后就没有拆下来过的审美充满乡土味道的卡通十二生肖的防盗门的时候,你忽然感到了些许紧张。
——因为这对你来说是决定自身命运的时刻:如果在敲门之后从门后走出来的人对你表现出了无比熟稔的态度,并且一举一动都表现正常没有任何伪装痕迹的话,那么要么证明你真的被某些大佬改换了人生轨迹,要么证明你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
在防盗门前踟躇了一阵,你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缓步走上前去曲指敲了敲那个防盗门。
伴随着因为相隔着防盗门而不是非常真切的脚步声以及某个陌生的、但很显然属于女性的声线困惑的喊出‘谁啊?’的声音,防盗门被人从内部开启了,从中走出了一名眼圈微微有些发红的女性青年。
这名女性青年刚想说些什么,抬起头之后却忽然注意到了你的样貌,原本想要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你的脸,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着‘老公’二字。
‘怎么了静子?怎么不……’
与此同时,在房屋内部的卧室忽然传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有两名同样陌生的老人从卧室中结伴走了出来,却在看到你的样貌之时话语戛然而止,直愣愣的盯着你的样貌。
同时被三人愣然的注目着,你感觉微微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只得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或是谁先眨眼谁输的游戏那样与他们互相对视着……
——活像个智障。
再然后,那名女性青年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扑到了你的身上,紧抱住你带着哭腔呜咽着‘你这混蛋怎么才回来!’、‘知道把我们母子丢下我们有多担心你吗?’、‘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之类的话,而后面站着的那两名老人当中的那名老妪也潸然泪下,另外那名老爷爷也面带欣喜笑容的重复喃喃着‘太好了……太好了……’三个字。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你却无法体会到那种失蹤的丈夫/儿子在完全找不到线索、甚至以为对方已经回不来的情况下突然完好无损的回到家中的欣喜氛围——因为不论是扑到你怀中的女性青年还是两名老者,对你来说都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然而这一切都让你心中对自身的怀疑逐渐扩大,甚至脑海当中偶尔会划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把别人当成了自己?’的念头——你已经彻底绝了这是某些超自然存在的谋划的念头,因为这所谓的超自然存在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你也从未捕捉到对方的蛛丝马迹,这个超自然存在一直都只存在于你的臆想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相比起超自然存在让世界变成了这种模样,你认为自己得精神病的可能性反而更高。
第四百零二章 小说界第一本第二人称小说!
在尴尬的等待了一阵过后,你面前的青年女性以及两位老者逐渐趋于稳定,开始询问你这段时间的经历。
听到他们三人的询问,你感到了些许愧疚以及罪恶感: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被他们认成自己的丈夫以及儿子的人是你,而真正的那个‘他’却仍然下落不明,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彻底死了。
——儘管这和你无关,但身为佔据了他身份的人,你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愧疚。
不过很快你便定了定神,早已下定决心的你不曾犹豫,将完全真实的、没有经过任何修改的真相向着你眼前的三人说了出来,并且神色认真的向着他们鞠躬道了个歉——而在听完你的讲述之后,那么青年女性以及两名老者都沉默了下去,神色惊讶的看着你。
——随后,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仍然面带微笑的与你说着‘好好好……先进屋再说进屋再说’、‘想来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先休息休息,剩下的等睡醒之后再说’之类的话语,把你拉进了屋内。
……看到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神态,你清楚的意识到了他们根本没有相信你的说法。
但是你并不是中世纪时期那些信仰上帝的狂信徒,所以你不可能像是那些狂信徒那样拿着武器抵着他们的喉咙强行逼迫他们相信自己的话语,只得被他们三人拉进了某个卧室之内,任由他们不由分说的把你强行按在床上,之后便离开了卧室,关上房门把你单独一人留在房屋之内。
‘唉……看来XX(你的名字)这次失蹤肯定在外面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胡话……这恐怕是被吓出癔症了,也不知道XX是怎么安全回来的,待会还是叫警察过来看看吧……’‘先不提警察不警察的,XX被吓出癔症了该怎么办?要不要回乡下找几个跳大神的神婆给XX看看?或者找些道士给XX喂点符水喝?’‘妈,这都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过几天我带老公去精神病院看看……’
……隐隐约约的,躺在床上的你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说话声。
自己在经过心灵层面上的剧烈挣扎之后才决定向着他们坦白,所说的话语却根本无人相信,这种落差让你感到些许恼怒——然而青年女性以及那两名老者相互之间充满日常(?)的味道、完全和小说中那些波澜壮阔令人热血沸腾的经历相悖的对话又让你变得更为动摇起来,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精神状态。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去看看精神医师了’——躺在床上的你如此想着,原本紧绷的精神随着这个决定渐渐放鬆下来,最终躺在陌生的床被之上沉沉睡去。
——突然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这段时间情绪经常大幅度波动的你很少能够完全放鬆的陷入沉眠,导致你的睡眠不论是质量还是时长都远远算不上充足,积累的疲倦再结合着精神的突然放鬆,让你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睡当中。
——第二日——
你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所躺的床铺传来的触感也并不熟悉,房间中陈列的饰品乃至房间的结构都让你感到阵阵不适,落在陌生环境当中的危险本能让你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甚至感觉本该是柔软舒适的床被像是针毡那样令身体无比抗拒。
——不过,最近你已经习惯了这种感受。
你下意识的坐了起来,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转过身想要下床做些什么——然后你的JO就踩在了光滑冰凉的地板上。
……这时候你才回想起自己的鞋已经换了下去,而拖鞋并没有被你脱在床铺这边。
与之一同被你回想起的,还有自己昨天在睡着的时候并没有为自己盖上棉被的事实。
……那么,是谁为你盖上被子的呢?
你忍不住回想起了那名在证件上应该是你法定妻子的女性青年——对方不说是天香国色倾国倾城,其样貌也算得上是中上之资,绝对不是通过浓妆美颜才把自己伪装成美女的幻影坦克。
或者说,在你刚刚见到那名女青年的时候,对方红着眼睛、很显然是因为自己丈夫的失蹤而情绪不稳,根本不可能有心思打理自己的形象,甚至会因此而导致颜值有所下降——女孩子哭的时候可不像是文人描写的那样梨花带雨娇弱可怜,毕竟女人也还是人,不可能单独女性‘梨花一枝春带雨’、男性就‘一把鼻涕一把泪’。
——更有可能都是后者。
能在颜值处于低谷的情况下还能给你留下中上之资的印象,那么在情绪平复开始打理自身形象之后颜值定然能超过现实中的很多同龄女性——网路上就不提了,美颜这种东西是不讲道理的。
——因为它讲的是科学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