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浪人野武士平日里虽然牛皮哄哄,总喜欢自吹是XX地方第一勇将,但此时听说三路大军尽数覆灭,上万西洋鬼畜大兵压境,一下子就统统现了原形——霎时间也不惫懒了,赶紧收拾细软行李,卷起天皇御赐的菊花御旗,准备趁着西洋鬼畜们还没杀进京畿,而自己也已经抢得够本,便溜之大吉去西国山地做山贼去也。甚至面对拿着圣旨召唤他们进京勤王的使者,他们还振振有词地解释说,自己不是临战脱逃,而是要转进西国山区打游击,以保住倒幕事业的革命火种……气得朝廷钦使们直跳脚:
当代的幕府将军德川家鸣和一干谱代重臣,还都被关在京都地牢里数虱子吃牢饭,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幕府可供他们打倒?又是保存哪门子的“革命火种”?
总之,京都郊外是没有什么武力可供借用了,而西国的诸侯大名愿不愿意发兵进京助战,也还是个未知数,即使当真有人愿意出兵,还是远水难救近火。
除此之外,某些公卿的府邸里还养了一些看家护院的武装家丁,而天皇的宫廷里也有若干皇家卫士,但前些日子大家都忙着吟风弄月比赛风雅了,没想到要扩充兵力,因此加在一起也不过数百人,而且尽是些从未见过血、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实在很难指望他们能够火速进化成一骑当千的铁血战士……
因此,如今的朝廷上下,想要派遣军队出城野战,固然是实在没有资本,但想要在京都笼城自守,事实上也很艰难。因为这座城市从建设之初就光顾着追求恢弘大气,却在防御功能上严重地偷工减料,只有城门而没有城墙,又地处平原,易攻难守,除非在野外主动出击破敌,否则这城市根本就是一个大筛子,任凭各路兵马来去自如,古往今来都没有人真正在京都死守过,大多是一看势头不妙,便立即弃城而逃。
非但京都城防形同虚设,难以据守,城内的粮食也很缺乏。近几个月来,虽然四方诸侯与“勤王义士”的进贡孝敬不断,但诸位公卿们都以为天下平定在即,光顾着往家里扒拉金银财宝,书画珍玩,娇童美妾,至关重要的粮食却囤积的不多。如今赶忙叫人检查宫中库藏,以及各家私储,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似乎才刚够吃上一个月——这还是在坐视京中残存十余万百姓活活饿死的前提下!
很显然,若是当真这么搞的话,不用等到西洋鬼畜杀来,在缺乏武力弹压的情况下,十几万疯狂的京都饥民,就能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卿们给撕了。
战亦难,守亦难,诸位公卿只得玩起了装木偶人游戏,任凭仁孝天皇再怎么声泪俱下,摆出一副虚心纳谏的架势,也依旧死活不肯吱一声。唯恐自己出了什么馊主意,在事后被这位生性凉薄的圣上迁怒……没办法,仁孝天皇这阵子杀父杀兄杀弟并且杀忠臣的“乾坤独断”,实在是太令人心寒了……
拖到最后,还是仁孝天皇陛下硬着头皮,再一次乾坤独断,将京中兵马分为两路,长州藩绯月宗一郎的两千“精锐”奇兵队留守京都,以防不测。剩余那些不堪用的杂牌浪人,则进驻京都与大阪之间唯一勉强可守的要塞,伏见城。为朝廷尽量争取时间,好向西国的诸侯大名求援。
既然天皇陛下已经有了定策,不必为承担建言责任而烦恼的群臣们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快结束了沉默状态,对吾皇的英明睿智,献上好一番肉麻的阿谀赞颂。但究竟该派谁带兵去守伏见城,很快又成了争论的焦点。对于这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必死的火坑,诸位公卿们自然是不肯跳进去的。而长州藩名将绯月宗一郎要护卫天皇和朝廷,也不便派出京城。偏偏除此之外,就再也选不出其他什么能服众的像样勇将——这根本就是一群老鼠在讨论让猫戴上铃铛之后如何如何的爽,却完全没想过该派谁去给猫儿戴铃铛……
说来也真是可笑,明明是在商议京都防御战的兵力部署,可那位真正带兵打仗的奇兵队长官绯月宗一郎,还有阴阳寮内那些掌握着异能灵力的阴阳师,却因为官职低微的缘故,根本没有进殿说话的份。只能任凭一帮对现实战争毫无感觉的颛臾公卿们瞎折腾,用闭门造车的“科学办法”,鼓捣出一套滑天下之大稽的御敌方略——其食古不化、外行领导内行的程度,由此可见一般。
但是不管再怎么瞎折腾,既然战略方针已经确定,那么伏见城还是要有人守的。幸好,很快就有人前来解除了这一烦恼——正当诸位公卿们准备用抽签抓阄的方式,从他们当中选出一个倒霉鬼的时候,一名负责整顿京中浪人的兵部丞,突然带着一道“喜讯”,兴冲冲地朝紫宸殿奔来,隔着老远就大声欢呼。
“……大喜啊!陛下!大喜啊!值此朝廷危难之秋,竟有三百壮士挺身而出,不远千里从虾夷来投!此乃天降祥瑞于吾皇,以示陛下洪福齐天、圣明仁德是也……”
第二百一十章 树倒猢狲散(4)
京都皇宫·紫宸殿
仁孝天皇笔挺着脊背,端坐在镶嵌着鎏金浮雕饰板的御座上,虽然神色憔悴,眼圈红肿,但眼中尽是按耐不住的喜色,而他身旁陪伴的几个宠臣,也都是一脸的兴奋。
天皇陛下能不高兴吗?
几乎就是在转眼之间,曾经让四方归降的朝廷,就已经到了生死危亡的关头。曾经蜂拥而来的“勤王义士”,也都突然变得对京都城避之唯恐不及。
在接二连三的噩耗折腾之下,精神压力剧增的仁孝天皇陛下,一时间是腰也酸了,背也痛了,搞基也没精神了……尤其是他最宠信的基友,闻名京畿的当世第一美男子,南路军统帅藤原梅竹从东海道前线逃回来之后,似乎是在富士见合战中惊吓过度,居然成了阳痿!哪怕是有最粉雕玉琢的秀美小姓帮他吹舔侍弄,也再不能让藤原梅竹大人硬挺起来,害得可怜的天皇陛下常有后庭寂寞之感……
就在天皇陛下已经忍不住心头打鼓,考虑着是不是要弃城“西幸”,以图暂避西洋鬼畜兵锋的时候,却突然得知还有一群千里迢迢赶来助战的“忠勇之士”,自然是让他大为宽慰,感觉一切都仿佛又有了希望。
说实在的,如果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仁孝天皇都不愿意放弃这座象征着千年皇权的古都,更不愿意丢下这座他倾注了全部心血与心思的梦幻宫殿,让卑贱的敌人入住享用。
不管说他是本末倒置也好,说他的玩物丧志也罢。总之,自从八月份的起兵倒幕之后,这位仁孝天皇就把自己全部的心思和资金,都放到了修建恢弘奢华的新皇宫,以衬托“盛世气象”上了。
因此,在他富有艺术性的亲自设计之下,这座新皇宫当真是被打造得美轮美奂,既有奢华灿烂的描金殿宇,又有淡雅素洁的简约庭院。处理朝政的紫宸殿和清凉殿上,张贴着耀眼的金箔,在日光的映射下绚丽夺目;而日常起居的寝殿,则包裹着明亮的银箔,在清丽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本来,当这座新皇宫大体落成之后,仁孝天皇陛下就已经在心中规划好了自己今后的快乐生活。
——樱花纷飞的春日里,他会在落樱遍地的草丛中摆下宴席,饮酒狂欢,欣赏着怀中美人的醉态;南风渐起的夏日里,他就和宫女侍童们坐在凉风习习的庭院中,望着翠绿池塘里荡漾的层层涟漪,娇憨可爱的戏水小鸭,以及出水绽放的娇艳荷花;天高云淡的秋日里,他会端坐在金光灿烂的奢华大殿内,一边接受群臣的恭贺,一边查看今年新收的稻谷租赋;白雪皑皑的冬日里,他会斜倚在温暖的火塘边,一边望着窗外悉悉索索的落雪,一边跟文辞风流的基友宠臣们插诨打科,吟诗应和,与尘世间的纷扰绝缘……喂喂,既然一心只想着要过这么悠闲恬静的隐逸生活,那你还倒幕夺权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然而,突如其来的接连败绩,却似乎就要将他渴望已久的美妙生活彻底打碎。
幸好,看着他身为天照大御神地上子嗣的份上,上天似乎终究还是保佑他的。就在这人心惶惶、危机临头的节骨眼上,竟然还有远方的忠义之士前来投奔。虽然人数稍微少了一点,但至少能够起到很不错的带头作用,最起码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好的开始不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想到这里,仁孝天皇不由得对那些前来觐见的“虾夷义兵”,愈发地感兴趣了。
嗯,正好藤原梅竹这厮不顶用了,如果那些虾夷忠臣看起来够威猛又够健美的话,不妨让他们在出征之前来寝宫歇息几夜,以示皇家恩赏,顺便好生抚慰一番朕的空虚寂寞……
※※※
事实上,正当仁孝天皇以类似于猫儿发春的心情,憧憬着远方义士的雄壮英姿之时,这辈子第一次来到皇宫的“虾夷义兵”首领北条氏彦,也是看得眼花缭乱,一脸的兴奋。
作为一名在荒凉丛林之中生活多年的猎人,他从来都不曾想到过,这世上还有如此漂亮华丽的地方。
这位前来效忠朝廷的北条氏彦,原本乃是虾夷岛某偏僻荒村的一位土豪,天生力大无穷,八岁便能拿着短矛狩猎野猪,十岁便能空手与狗熊搏斗,成年之后更是打遍乡间无敌手,寻常二三十人都难以近身。
然而这厮虽然蒙上天保佑,得此神力加持,却从来不思报效国家,造福乡邻,反倒纠集起一票穷凶极恶的虾夷蛮人,整日里做些欺男霸女、打家劫舍的勾当。到了今年夏天的时候,他更是受了倒幕派说客的忽悠,带着四乡八邻的上千号虾夷蛮子,联合若干外地的浪人野武士,一起攻打下箱馆港的幕府奉行所,好一通大烧大杀,顺便把城下町也给抢了个干净。
只是这虾夷岛毕竟乃是苦寒之地,处处穷乡僻壤,哪怕再怎么细细搜刮,也榨不出多少油水。因此这北条氏彦在抢了箱馆港之后,还是感觉意犹未尽,又听那些倒幕派说客描述南边的本州岛是如何富庶繁华,一时间贪念大起,竟带着一干心腹手下,约摸有三四百人,从箱馆找了些渔船渡海南下,一路呼啸劫掠而去,倒也歪打正着,恰巧避开了会津藩北上虾夷的平叛大军。
说来这北条氏彦,实在是上天庇佑之人,自从渡海登陆以来,他领着麾下这些虾夷蛮子一路攻城掠地,大肆劫掠,每战皆得大胜,简直有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究其原因,一是这帮虾夷蛮子常年于冰天雪地之中,与黑熊野猪之类的猛兽搏斗,养成了好大力气,一个个剽悍凶猛,绝非东瀛如今那些抽鸦片玩娈童患梅毒的懦弱武士可比。而这些蛮子又每人手持一根四五尺长,五六十斤重的狼牙大棒,这一棒下去,漫说你是铜做的脑壳,铁铸的身躯,也一样打个粉碎;哪怕你是再怎样锋利的名刀,再怎样精妙的招式,再怎样昂贵的甲胄,也只有刀断骨折的下场。
二是眼下佛陀陨落,各地寺庙神社正是一片慌乱,无暇顾及盗匪流窜。须知这虾夷蛮族虽然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但毕竟乃是蒙昧蛮人,不通法术之精妙,纵然有些巫师萨满,在斗法之时也远非东瀛巫女僧侣的对手。可眼下举国僧侣尽成废人,遍地怨灵猖獗,残余的那些巫女祭司,整日里忙着弹压怨灵、治疗病患尚且来不及,甚至还有被大群恶鬼捣毁神社的,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帮助官府剿灭北方流寇?
三是这东北陆奥、出羽两国的诸侯,多为一两万石、四五万石的小藩,全藩上下不过几百甚至几十名武士,实在无力与三四百彪悍嗜血的虾夷蛮子决一死战。就连那些个几十万石的大藩,也都打着只顾自家安危的主意,无心替邻居排忧解难——此时正值幕府倾覆,秩序崩溃的动荡关头,大小诸侯们都一心只想着拥兵自保、彼此提防,对于这些虾夷蛮子,也是抱着“送客”的念头,只要不抢到自家城堡头上,就绝不肯损耗兵力剿匪,反倒还愿意献上若干礼物,希望他们赶快过境祸害别家领地去也。
因此这北条氏彦这几十天以来横行东北,虽然没破几个城堡,但是一路穿镇过村,同样也很是抢到了不少好玩意。之后又进入关东瘟疫区,更是如鱼得水——这伙虾夷蛮子当中,有几个部落萨满,虽然法力和学识只能说是一般,但给这些健壮勇士治疗寻常疫病亦是足够。因此众位蛮子纵横关东如入无人之境,对遍地腐尸视若无睹,有什么好东西都可劲儿地往兜里塞,一时间赚得腰包鼓鼓。
只是他们虽然不怕瘟疫,但连续几十天行走在这片笼罩着死亡阴影的土地上,看着无数腐尸被乌鸦野狗分餐,以及僵尸、骷髅和惨白的怨灵在月光下游荡,多少也是有些心慌。于是,北条氏彦便加快速度继续南下,之后又转道一路西行,恰好沿途地方上正是一片大乱,市井小民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头面人物则为究竟该效忠哪个朝廷而苦恼不已,倒也没有哪个诸侯或土豪有心思跟这帮虾夷蛮子死斗。
结果,在基本没受什么损失,也不太了解岛内局势变化的情况下,北条氏彦等人竟然一路流窜到了京都郊外。看到远方那座巍峨大城,北条氏彦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初在虾夷岛忽悠他“勤王倒幕”的浪人说客,觉得自己既然身为“倒幕义军”,眼下又来了京城这地方,那么总该和自己的顶头大首领打个招呼才算礼貌,顺便也好让诸位乡下弟兄逛一逛大都市,看看天子脚下的人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回头再一思忖,自己离开虾夷故乡已有数月,虽然沿途虏获颇丰,顿顿都有管饱的白米饭外加咸鱼清酒,过得比那穷山僻壤的苦寒故土强上百倍,却也终究不是个了局。偏生手下这些虾夷蛮人胸无大志,早就叫嚷着要衣锦还乡,都是他鼓动如簧巧舌给勉强哄了过去。此时若是能从天皇手中捞到一份册封文书,不管是在这本州岛成为一方诸侯也好,回虾夷岛当个虾夷领主也罢,总归能让这一番远征有个体面收场。
主意打定,他便搜集了一些北方物产,预备入京进贡求官。不过,这北条氏彦虽然粗鲁愚昧,却也曾听说过觐见天子的繁文缛节颇多,自己又是个连像样姓名都没有的边荒蛮子,若是准备不足,岂不是要闹笑话?于是又回转山里,绑了个识文断字的神社祭司,按照此人的建议,精心编造了一份家谱,冒充武家名门北条氏后裔,给自己取了个北条氏彦的名字,这才上京觐见天子去也。
※※※
却说那京都城中,自从两万多萨摩军于大阪前线染疫溃灭以来,就变得人心惶惶,各种谣言满天飞,有说佛祖复苏打算降下天谴的,有说西洋大兵十万即将杀来的。四方的浪人前几日还对京都趋之若鹜,如今却一下子变得避之唯恐不及。非但城外的浪人们四散走避,就连城内的浪人也忙着打点行李回家。任凭那位在京都街头支起帐篷拉起横幅,试图搜罗大批野武士和浪人加强城防的兵部丞急得跳脚,也凑不齐几个愿意护驾勤王的“忠义之士”——连军饷都不见一文,谁来给你卖命啊!
正当那位兵部丞彷徨不知所措之际,竟然冒出了一伙甚是彪悍的虾夷蛮子,扛着些熊皮鹿角之类的虾夷特产,自称是勤王义士,要来朝见天子,让这位兵部丞顿时大喜——终于有办法交差了!
于是,这位兵部丞也不管他们是来进贡还是来投军的,就一封喜报送入宫中,然后派人细细教导北条氏彦各类进宫觐见的礼仪,直把这个边荒蛮子搅得头昏脑胀,差点连自己是来干啥的都忘掉了,又对他着重敲打了一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大道理,才把北条氏彦送进皇宫,与等得心急的仁孝天皇相见。
——这上瞒下骗的官场故伎,京都公卿们可是有着传承千年的家学渊源,早已是纯熟无比了。
再说那仁孝天皇于御座之上枯坐许久,终于见到了不远千里来投的“虾夷义兵”,果然是好壮汉,好威风!只见那北条氏彦虽然换上了一身临时借来的公卿朝服,却被满身健硕的疙瘩肉绷得死紧,好似穿了衣裳的狗熊,身后跟着的两个虾夷野人,更是赤裸着上身,生得面如锅底,须似钢针,浑身黑肉犹如顽石一般,一人手持一根碗口粗细的狼牙大棒,分明是金刚现世,又宛如罗刹转世。
故而天皇陛下在看了之后,第一反应先是微微皱眉——这等貌似黑胖子一般的凶悍野人,实在不是他喜爱的那盘菜。随即却是心头一阵大喜——当前京畿战局危殆,正是急需此等铁血真汉子之时,至于用来上床侍寝搞基的美男子,完全可以等到以后再仔细搜罗……
北条氏彦上殿觐见之后,先是献上若干从虾夷带来的熊皮鹿角,然后又胡扯了一番临时伪造的家谱履历,尤其是吹嘘了一番自己从虾夷杀到京都的“光辉战史”。虽然其中错漏百出,但天皇与一众公卿也无心细究,只是连连点头,说道,“……先生乃名门忠良之后,朕早已知晓。而先生自虾夷起兵举义以来,转战列藩纵横千里,破敌数以十万计,更是空前绝后的辉煌壮举,理应厚赏以示殊荣,只是未知先生欲求何职?”
而那北条氏彦也是一脸的正气,按照觐见之前那几个宫廷礼官教导的口吻,朗声答道,“……启奏圣上,臣虽是边荒之人,也知忠君爱国乃是我辈本分。能为陛下披坚执锐、效命沙场,开创公家一统之世,实现仁孝维新,便是臣等之荣耀,又岂有邀功请赏之理?只是我那一干手下尽是虾夷土著,出征已久,甚是思念故乡,只得厚颜奏请陛下授予臣虾夷守护或虾夷国司之职,也好让我等衣锦还乡!”
北条氏彦并不知道自己的朝贡求官之事,被转奏的公卿们擅自改成了勤王投军,见天皇对自己甚是礼遇,因此就把原先的想法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