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证过的,乔佛里!”
【处女居,莱雅拉】
我有些心悸,仿佛是什么人此刻把我恨到了骨子里。
多半是错觉,我觉得,然后我继续端坐在餐厅中的主座上,观察眼前的老妇人,那个荆棘女王奥莲娜。
奥莲娜夫人依旧打扮整齐,一丝不苟地用头巾和裙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仿佛这里很冷,不是君临,而是北境。
“你来干什么,来看自己的手下败将?”
我几乎可以从她身上嗅到那股老年人的朽味儿了,在这之前,她的咄咄逼人让我几乎忽视了她的年纪。
“我来看一个老夫人,”我说道,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子,“顺便说一下对你们的处置。”
“哦?野种,你想要怎么处理高庭的提利尔家族,我倒要洗耳恭听。”
她话里那股讥诮味儿哪怕是远在长城都能闻得到。
我玩味地看着她,“其实你这种傲慢还挺有意思的,让我非常恼火,对,恼火,从你的轮宫大张旗鼓地进君临时我就很恼火,我感觉自己突然理解了培提尔贝里席,就顺着他的思维想下去,我突然就很高兴了,毕竟,傲慢产出无知,无知招致祸患。”
所以傲慢的下场,就在我眼前。
“你赢了,大可在老母鸡面前摇舌鼓唇,说起来提利尔当初也不过是园丁一家的管事,所以,傲慢?你不懂。”
“那得是您不懂才对,您的儿子和孙辈可把提利尔的名号看得很高。”
“这点倒是确实,我劝过那只野猪留一点兵马在君临,可是他只在乎拿下王后之位的事情,”所以把河湾的军队全带去了风息堡,结果蓝礼一死,王后梦碎,“所以说哪,要是普天之下的君主多听自己老娘的话,这个七国会被治理得更好。”
“让我说说我的想法,”我打了个响指,“你的孙子加兰在我手上,如果我和提利尔能够达成协议,你们就回高庭,如果不行,考虑到你孙子也是个愣子,不知道屈服,恐怕就只能刀剑了结了。”
“那让我来说说我的想法,野种,”她毫不慌乱,“想要和提利尔的协议?那只会在梦里,你选择了战争,那么河湾就会给你战争。”
“容我说一句,现在的提利尔已经不等于河湾了,不少人在给史坦尼斯下跪。”
老太太笑了,“他们想给谁下跪就给谁下跪,玫瑰的地位岂是狐狸能撼动的,而你,需要喂饱五十多万需要吃饭的嘴巴,结局已经很明显啦。”
“我一直在忙粮食周转之事,感谢提利尔之前的帮忙,现在君临至少可以支撑两个月。”
“两个月,你知道两个月能让高庭召集出多少军队吗?”
“十万?十五万?总之是我难以应付的数字,”我敷衍道,“而且我还有史坦尼斯要对付,不过这又如何?既然你们对我机关算尽,毫无盟友之诚,大不了到最后我就还给各位一个废墟,我烧过一次钢铁门,还没试着烧过全城呢。”
“疯王伊里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burnthemall(烧光他们!),三百年的君临,不过如此。”
“所以人质不是我和我孙子,而是这座城市?”
“对,写信吧,河湾就在君临的西南方向,靠近君临的是罗宛家族,你们的盟友,相信我,战火已经毁了河间,大家只有往南走,你是不会想要五十万难民的,尤其是,他们带着剑和长矛。”
奥莲娜夫人有些不悦的撇了撇嘴,她确实镇定,心性沉稳。
“那你想要什么,我曾经许诺给你高庭夫人。”
“对,就是这个,先从取消这种婚约开始吧,”我给她一个美丽的笑脸,这还是我这几天头一次心情那么好,“至于别的事情,且走且看,日子还长。”
我相信一座五十万人的城市足以让提利尔三思而行,只要提利尔拥有了君临,就足以和旧镇抗衡,进而掌控七国。
他们会考虑的。
至于我?当然不是真的要把君临给毁了,但是我绝对做得出来,话到这里,该去接触一下术士公会了,他们的野火非常重要,让我想想前世剧情里提利昂是怎么对付史坦尼斯来着?我或许可以加以改进。
河湾人留下的财产至少有几十万金龙。
我行礼离开,悠闲地思虑我的未来。
作者的话:这张献给粉丝榜第一,铁王座上的LordChinese,LC一直支持我,从晋江直到这,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突然更新!(*^^*)提利尔与女主关系-10000马上就要开史坦尼斯线了嘤嘤嘤。
第38章 王座厅(又是四千字章哦!)
【颠簸屯,玛格丽】
土石围墙因为阳光的照耀而昏黄,与路两边金灿灿的麦穗相映生辉,玛格丽终于安心下来,此处虽然距离君临不远,却已经是实实在在的河湾地界,是一座河湾地东北边陲的宁静小镇。
在“血龙狂舞”期间,这里遭遇过两次洗劫,那时的颠簸屯饱尝黑党之血,北境的达斯丁和旧镇的海塔尔在这里同归于尽,最终整个镇子陷入了龙焰火海。尔后纷争不断,三头巨龙狂舞苍穹之中,颠簸屯成为了其中两头的陨落之处。
现在,世间已无巨龙,玛格丽想,可是战事又起,不知道这里是否能免去兵灾之厄?
“好了,这儿是河湾人的地盘,”老马倌笑出一口烂牙,“五个金龙,七神保佑咱们。”
五个金龙?怎么不去抢。
玛格丽没接这茬,她眼眯成缝,观察着远处的铁蒺藜纹章,声调从惟妙惟肖的王领腔变成了河湾地的口音,“博德利(footly)家族是住在那个石堡里吗?安心,平民,你会获得比你想象得更多的报酬。”
“哈!”马倌笑出了声,“要是你真是什么大人物,臭丫头,你肯定知道老爷带兵跟着提利尔的大老爷出征了,给钱,天杀的,我把你们从君临的烂泥巴里拎了出来。”
“在遇到不知底细的人时,最好别太唐突。”恐怖爵士霍拉斯发话,把钱给了这老儿。
这倒是个问题,玛格丽咬了咬下唇,为避免被抓到,自己等人把一切证明身份的东西都丢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都好,大不了回高庭就行,她叹息了一声,手指玩着亚麻裙的边边,好粗糙的手感。
不过她无暇去感受平民衣物带来的不适,祖母和哥哥还在莱雅拉的手里,如果说,小玫瑰有什么愿望的话,当王后或许是其中之一,然而,要是用阖家幸福来换,她愿意不做什么王后,穿布衣一辈子。
现在先想想下一步吧,很多女眷都随同自己等人北上君临,如今业已失陷,还有谁认识自己呢?
“我们去绿谷城吧。”她开腔,“河湾军队要是往西边退的话应该会经过那儿,而且,梅斗家族的莱莎认识我。”
莱莎梅斗嫁给了奥莱莫提利尔爵士,算是她的表婶,而莱莎梅斗的女儿梅歌提利尔,是玛格丽关系顶好的手帕交。
玛格丽不知道的是,梅斗家族的绿谷城男爵埃伍德,此刻已经在风息堡向史坦尼斯投降了。
【王座厅,莱雅拉】
“你叫什么名字?”处女居的门外,我在审视这次俘获的高庭女子,面前的这位胖小姐有提利尔家族棕色的眸子,就像是小鹿一样灵动,圆嘟嘟的脸上神色有些不安。
“梅歌,梅歌提利尔,莱雅,我是说,莱雅拉小姐。”
“放松一些,”我宽慰地笑道,“很安全,一切待遇不变。”
“那,奥莲娜夫人呢?”她试探地问道。
“她突然对七神教义很感兴趣,现在在大圣堂。”
这话让梅歌面色有些古怪,我猜是因为奥莲娜夫人是她侍奉的对象,很难伺候,所以她不知道是该着急,还是庆幸。
我朝梅斯提利尔的妻子,正经的高庭夫人艾勒莉海塔尔颔首,准备离开,去主持今日王座厅的呈情流程。
艾勒莉夫人和她的婆婆奥莲娜夫人关系很糟。
如果,我是说如果,提前把艾勒莉海塔尔给放了,会不会对我有好处?一则是向旧镇的海塔尔示好,二则是如果我和河湾人谈得不错,荆棘女王万一活下来,那等她回到自个儿家,指不定就会发现已经被自己的儿媳妇架空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艾勒莉不是荆棘女王,她眼界不开,脑子不灵,放她走无关紧要。
“稍等,莱雅拉小姐。”我转头看到亚莉珊佛索威夫人,她是梅斗家的埃伍德男爵之妻,面容姣好的贵妇人,“我有事相谈。”
“我记得上次在舞厅里,你挺鄙视我这个野种的,夫人?”
“出身是一种决定人能走多远的暗示,而您的出身确实不高,”她市侩是市侩,不过直言不讳,然后,这位夫人压低声音,“不过,现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猜,您虽然和提利尔为敌,但是河湾却得罪不起,对吗?”
“这听起来不像是人质说的话,是我对你们太好了吗?”
“粮产是君临的急中之急,我得说,您或许很苦恼,”少妇弯出一个笑容,不像是可爱的苹果,倒像是佛索威狐狸,“荆棘女王浑身是刺,不会妥协,所以,您需要其他的朋友。”
她说中了,君临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颗妆点蛋糕的樱桃,有固然不错,没了也无所谓,何况罗宛虽然是盟友,却毕竟是强势封臣,绝非提利尔本家。
何况,我都可以预见到,如果真有五十万人去了河湾的北方和东北,依照荆棘女王的风格,有的是文章可以做,精明如她,每一个事端都可以是机会。
所以,为了这座城市而妥协不会是奥莲娜夫人的风格,她当时最后的话,意思难闻听,大概表达的是
放马过来。
那好吧。
一次密商?来,亚莉珊夫人。
【派席尔】
二十四块金属片沉重地晃在胸前,世间少有如此繁重的学士项链,只因世间少有如此学识广博的学士。
派席尔大学士已经八十四岁了,如今这样重的项链让他脖颈发酸,他甚至可以听到颈关节的呻吟。
岁月让他的脑袋像是一颗发霉的臭蛋,布满了老人斑,白发稀疏,额头和脸上的皱纹可以夹死蚊子,让他道貌岸然的是修长的胡须,长长的胡须是智慧的象征,在床笫间欢爱时也颇有建树。
他现在在去御前会议的路上,昨夜的女孩伺候得不错,她叫什么来着?
算了,侍弄过他伟物的少女比他见过的国王的还多。
想当年他还在学城时,八十岁的喀斯,八十九岁的艾兰多,还有同样垂垂老矣的梅龙,都没有担任大学士太久就断气死去,岁月不饶人。
最后,当时的坦格利安国王,“不该成王的”伊耿五世把铁王座扶手敲得好响,罕见地怒声说:“给我弄个会喘气的来!”
伊耿五世其实是个好脾气的国王,他平易近人得近乎荒谬,其子“矮个”邓肯更甚,只知欲望,抛却职责,为了追求平民女子而忘记了贵族才是七国之基,娶了荒石城的简妮,把拜拉席恩家族得罪狠了。
总之,奉国王忍无可忍的金口敕令,学城枢机会一纸任命,闻名遐迩的传奇骑士“高个”邓肯接送,四十二岁的派席尔来了君临。
看来国王实在怕路上派席尔也完蛋,这样他就凑齐第四位在他任上死掉的大学士了。
派席尔自嘲地摸着秃脑瓜,他一呆就是四十多年,这些年来的坦格利安列王都太过偏激,伊耿五世,杰赫里斯二世,伊里斯二世,每一个都毛病不小,后头的拜拉席恩的劳勃一世,毫无国王之心。
这些先王加起来抵不过半个泰温兰尼斯特。
至于这四十多年上过的女人?谁记得住呢,可别替老当益壮的大学士担心,八十多岁的高龄算不上什么,虽然心脏部位偶有不适,不过在药物的调理下,派席尔活力十足,生猛异常。
回到眼前,眼前的时光如此奇特而危险,从没有过大学士经历过这样的局面,国王骤然崩逝,未婚少女主持朝政,最匪夷所思的是,那个恐怖堡的莱雅拉到现在还没有寻求王座之主的动作,就像是铁王座上坐着一个看不见的国王似的。
莱雅拉波顿,一个危险的女人。
派席尔在她来到君临时不是没幻想过她在床上是什么个样子,她皮肤细嫩,肢体柔韧健壮,只要稍加训导,就会是让人销魂的无上妖娆。
彼时只不过是一个北方贵族的女儿,还是个私生女,君临会像一只怪兽,一口把她吞掉,谁曾想到狼时花败,君临如今由她为首?
总之这个波顿家族的女人英勇豪迈,心计深沉,让所有的男人却步,所以如今派席尔反而毫无渴欲,面对她时小心谨慎,毫无轻慢。
老头抱紧了自己的大部头书册,每一个接近红堡的女人,都是给七国播撒祸乱的裱子,智慧深沉如泰温大人,也会有瑟曦兰尼斯特这样的闺女,蠢笨如猪的史塔克被剥皮女坑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当然,红堡住过的毒妇数不胜数,未经人事就主宰这里的少女从未有过,哪怕是公主也一样,这让派席尔有些忧虑,人说婚姻让女人从娇花变为毒草,莱雅拉波顿未婚之时就是如此险恶,若是有朝一日成亲嫁人,不知又会成为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王座厅在望,老学士佝偻下身子,步子微微颤颤。一队剥皮卫队经过,他们目不斜视,看来剥皮女已经莅临,大概正端坐在铁王座上。
派席尔猜,自己或许会是最后一个到的。
待到王座厅门口时,人群云集,大学士分辨出了几位王领贵族的纹章,如果不是离君临太近,或许这几位该会更乐意选择追随史坦尼斯,有些熟人和他打招呼,老迈的大师一一含笑致意,缓缓步进七国的中心。
应该说是曾经的中心,派席尔心想,而现在,这里连国王都没有。
“日安,派席尔师傅,”狡猾的阉人手揣在袖子里,笑眯眯,“看来您今天精神头不错。”
“一点婴粟花奶而已,瓦里斯大人,”派席尔发现厅中出现了不少椅子,莱雅拉还未至,他找了距离铁王座比较近的一把坐下,“这几夜外头喧嚣吵闹,有时更是灯火通明,我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关节也比以往要痛。”
意思是说,这些天的局势变化太快,我有点懵,下一步该怎么办,还没想清楚。
“无非是人来人往而已,”胖太监轻轻说道,“王位轮流坐,贵人轮流来,您手里抱着的那本书,是您的见闻录?”
“没错,记录一些我看到的事情,”派席尔有些口渴,向墙边的女孩挥了挥手,他眯眼瞧着这身段,臀翘腰细,又在看到纹章时打消了主意,黑白天鹅印在她高耸胸脯上,风暴地的史文家族,惹不起。
“例如去岁今年的动荡。”
“毒妇祸乱君临?”
派席尔警惕地看了瓦里斯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小人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