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在七国,逃跑农奴的生活很艰难,在洛恩地,农民如果不想跟随某个领主,是可以换地方居住的,莱雅拉虽然会赏赐庄园村庄,可是她最多是奖赏一个“编制”,具体的人手都是开拓者自己来募集,她不管农民对庄园主效不效忠,她只管犯不犯罪,有没有争端。
而在这样一个移民组成的社会里,人口流动如此频繁,隔壁就是本地村庄或者河盗的社区,谁知道你家农奴跑哪去了?
结果就是,黑瓦德组织起来的人手比起他预想的要少很多,他花费了剩下的钱组织佣兵,却不料,少量木讷的农奴里有告密者,佣兵里也早就捅出了他的事,更别提弗利斯特这号人物了。
当下。
原本在被史坦尼斯一世扔出七国之后,在洛恩地还有一片容身之处可以让佛雷家族复兴。
现在,他只能当一个雇佣骑士乞命求存了。
如果他跑得掉的话。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他没有汇集太多的马匹,那样动静实在太大。
结果龟憩旅店的马厩早被一锅端,龟港其他的马儿,乡下的挽马和商人的驮马根本没法骑。
最终,黑瓦德的人手分崩离析,被敌人的军队打散绞杀,被龟港的“良民”趁火打劫,更多的或许投降活命,逃出来的那些不知身在何处。
当时他砍翻了佛雷的封臣卢卡斯查尔顿爵士,抢走了其侍从藏在商铺后的马,终于逃出生天。
可是他的身后会没有追兵吗?他们可以更换马匹一直追杀,他黑瓦德的马肯定会累死。
黑瓦德伏在马背上闭目养神,他想起了石桥兵变那天,凯特琳夫人的眼泪和死不瞑目,以及罗柏翻门时留下的长长血迹,真有意思,他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干了那么多寡妇,用各种诡计,到头来,自己也栽在了别人的陷阱里。
至少公爵的婆娘手感不错。
黑瓦德又想到了自己的祖父,如果不是砍掉了瓦德侯爵的脑袋,自己指不定也得死在滦河城,他相信祖父也是这么觉得的。
瓦德侯爵的孩子真是特么的多,黑瓦德挺羡慕。
现在,他已经穷途末路,回想自己的一个个女人,他似乎有几个孩子,都是杂种,这些小杂种会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父亲吗?
啊,对,他突然记起来自己和波顿家族有过一段纠葛,好像就是因为那个莱雅拉,居然包庇一个平民,那之后,他问好了那个“长腿”简妮的信息,专程去十字路口客栈给她播过种,他黑瓦德想睡的女人,能睡不着么?
结果现在,因为那个野种手下的一帮乞丐,自己居然输了。
这个世界肯定有什么毛病,她算什么东西?瓦德胸膛起伏,嘴唇起皮,口好渴,他的水囊早在纵马急奔时就丢了,
天杀的剥皮团,天杀的莱雅拉,天杀的波顿,天杀的史坦尼斯,天杀的史塔克,有朝一日,我要把你们的根全都切掉,让你们的女人全都怀老子的野种!
他听到交谈声,其中一个很熟悉,是那个联络他的红袍僧。
“干,七神可真爱我。”黑瓦德如释重负。
这是洛恩河岸的某处,大树旁边,话语声停止,一道目光射向马上落魄的骑士。
“你说的,那个,凶悍残忍,一定会取得成功的瓦德佛雷,不会就是他吧?”贝乐丝奥瑟里斯显然不是很赞同,“他看起来像是刚被一只蜗牛给糟蹋了。”
光头的红袍僧手藏在袖子里,同样在打量马背上的失败者,黑瓦德睁开眼睛,瞧着贝乐丝,然后是红袍亮蛋,最终,目光又转移到贝乐丝的身上。
“他们在追杀我,”瓦德求救,“他们就在后头。”
瓦德知道,眼前这些人和莱雅拉不是一路人,一定不是,这个红袍僧许诺过莱雅拉根本不会来得及来针对瓦德,河垒、查约恩都会出事,她忙不赢。
这就是为什么瓦德有胆量去踹那个私生女的堡门。
贝乐丝的语气有些嘲讽,这倒是让她漂亮的脸蛋别有一番韵味,“你没蠢到把你我会面的地方告诉这个…赢面很大,再不济也能组织一支叛乱军队,给洛恩地带来内战的统帅吧?”
“他自己摸过来的。”红袍人回答,“我不想保证我的计划一定有用,星辰无法揭示巫师和巫女的命运,云彩和其他的天象也不行。”
“我懂你的意思了,”贝乐丝抱起双臂,“你这样的云空法师,在教门存在的意义,就是告诉我们,你们顶个屁用,对吗?好一场马戏表演。”
“我可以看到别的事情,例如我们获得了泰温兰尼斯特的尸首。”
“大功一件,”贝乐丝显然并不那么想,听起来讽刺极了,“我们拿一具尸体干嘛,去对面换兰尼斯特的赏金?先把眼前的赏金拿到手吧,”她拔出自己的迅捷剑,打算灭这个瓦德的口。
这个没用的工具,或许脑袋还挺有分量,送给光荣公正仁慈的剥皮团和那个莱雅拉领主,说不定她能当面要回她的书呢。
第67章 羊门(上)
微波荡漾在月光下,船影共芦苇,晃呀晃。
嫩足恰如大理白石般光滑,又如丝绸一般柔嫩,一步一步,轻趋在河滩的卵石上,小腿的曲线而上,起伏的袍角下圆润的大腿隐约,轻风在逗弄她的衣裳,勾勒出毫无赘余的腰肢,和那一抹丰满。
起舞的人儿跳跃在夜光之下,离他越来越近,唇角的弧度勾惹人心,善睐明眸在鸦睫下清澈而锐利。
她停了下来,点点晶莹是细汗在流淌,轻悄的起伏是她的气喘,“好看吗?”她问他,“现在,你回来了,然后呢?”
女孩伸出手指,“托马德,欢迎回来,我是迪茜,你未来的妻子。”
少年骑士睁开双眼,吆喝声在外头响起,这个营地早已苏醒。
今天,是入城之日。
他一个骨碌爬起来,将衣架上的武装衣一把扯下,然后是扎紧皮带,穿上锁甲衣,“来帮我穿铠甲,人呢?!”托马德高呼,他的扈从动作麻利,将每个部位依照顺序套在托马德身上。
“拿好我的骑枪,看好马。”年轻的爵爷吩咐,然后他掀开帐篷,任天边的阳光照入,赶去寻找其效忠的君主莱雅拉。
一队队步卒正在大锅面前集结,啃食面包,豪饮烈酒,掌旗官竖起了剥皮团的红人纹章,一面面旗帜林立在帐篷之间。
几个别科手下的斥候鱼贯入营,直奔领主的大帐而去,穿着各色号衣的人马急匆匆穿过,身上是金属的闪光。
“爵士,小姐正在用餐,邀您一起。”柯拉夫人也是戎装在身,招呼着托马德,“错过晨祷实在太不应该了。”
“不错过战事就行,我在心里每天向七神祈祷一万次。”托马德手托头盔踏入帐中。
疯修士独眼口颂《七星圣典》(莱雅拉版),手上是一个吊笼,装着七颗宝石,如果是夜晚,那就是七颗蜡烛,他走过每一个信仰七神的军官面前,一一祝福,托马德耐着性子接受独眼的大段华词,直到他经过,才靠近莱雅拉小姐的面前。
莱雅拉正在与斥候交谈。
【莱雅拉】
这个早上我没睡好,昨夜梦到雾魂又又又一次警告我,说查约恩被人攻击,我告诉他我没法短时间内赶回去,得搞定科霍尔才行,我们不欢而散,或者说我不欢而醒。
“培根烤得太硬,”我评价,口中咀嚼得很快,“煎蛋倒是恰到好处,科霍尔那边有什么反应?”
“他们没看到我们趁夜渡河,别科寇的人马已经等候在了羊门外,他们会第一批入城。”斥候汇报。
“太阳落山,你们进城,我的军队将会出发,到那个时候,河港那儿的门必须被打开。”我嘱咐,“小心搜索城墙和城门,别掉进人家的陷阱里,如果什么命运的毒箭把我给了结了,我的鬼魂就把你们全掐死。”
他咽了一口口水。
“这是个玩笑。”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兑了很多水的果酒,不加水实在太腻味。
“城里的人,一个自称亚里安的…朋友,”这个多斯拉克斥候,他瓦雷利亚语实在不咋地,“建议您从羊门光明正大地入主科霍尔,而不是走偏门。”
“光明正大这个词儿用的不错,”我鼓励他,“我的军队走侧门我不走,我会率领剥皮卫队,从他的羊门进来,顺便看看我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模样,你们进城时,就这么告诉他吧。”
集结部队可不容易,之前士兵轮番去“拜访”不听话的村镇,还要在琴恩河两岸建立实际上的统治,大家都很忙,所以,早上开始整合队伍,晚上进城,刚刚好。
“托马德,”我唤道,这个心不在焉的骑士,又在神游天外,“安排几个哨兵藏在河港,看城里有没有变动,派出一队北地枪骑兵巡游东边和北边,就五百人吧,有情况马上回报。”
“好的,小姐。”他看起来肃穆异常,不乏干劲,但总缺一些什么。
我知道他缺的是什么。
我正要开口。
“莱雅拉小姐!”一名卫士叫道,“有一伙蛮族在门口,还有别科和我们的卫兵。”他们终于赶上了,“他们说,提利昂大人受伤了。”
【亚里安青枝(奥利昂贝勒里斯)】
轻微的杂音响起,伴着叮叮之音,那是餐盘被小心地放在了门外,仆人都知道不要打扰亚里安的雅兴,更不要让自己身上的灰尘和喘息污染了他的工作室。
这是一件好事,事先,奥利昂就知道亚里安此人性格孤僻,不谙交往,一心与他的木雕及画像面面相觑,共度一生。
此刻,他正在一赏亚里安的大作,他得尽可能了解亚里安青枝其人,避免被人拆穿,相比之下,科霍尔的改朝换代对奥利昂而言不过是一件小事。
亚里安的作品当然不是日记,谁会把心事老老实实写在纸上。
这也不是莱雅拉前世的游戏或者小说,动辄都会有日记日志让读者了解真相明了线索。
亚里安留下的,是诗。
这是这个人最有趣的部分,他曾经和家人前往科霍尔森林的林场,看到了一个氏族女人的背影,自此惊为神女,讴歌在了他的纸头上。
尔后他得知其父想要安排他与迪茜磐岩联姻,没见过几面,就遐想出了一堆爱情故事。
总之,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陷入和两个女人的爱恋当中,虽然前一个他脸都不曾一睹,后一个婚约早在铸煌家族的干预下不了了之。
“一个艺术家。”奥利昂喃喃自语,“不不不,一个空想家(dreamer),这性格是怎么形成的?”
他没有更多的材料以了解其人,只能从字里行间进行推敲,说不得,奥利昂得干掉那些亚里安亲近的人才行。
中午时,“亚里安”从自己的别墅走出,身披他生前痛恨的雕花板甲,花哨极了,当然,还有守卫标志性的盘角盔。
老实说,奥利昂测试后发现,亚里安并没有太注重锻炼自身,根本没有军官的模样。
去执勤!
依照青枝家族和剥皮团的约定,他要打开科霍尔的城门,并让自己的未婚妻进城,这一点都不简单。
无垢者在城门有岗哨,慕女团的团长如今醉生梦死,但是他的姘头护卫依旧警觉,眼线注意着每个城门。
更别提铸煌家族的巴尔丹亲王,早就怀疑其他家族和剥皮团有联系,当初莱雅拉要求和谈的举动可不止是逼宫,也是离间四个大师家族,她成功了,毕竟家族的利益确实不一致。
铸煌想要稳定的统治,并侵吞磐岩家族,磐岩家族则想要摆脱铸造煌家族的染指,绸漫家族和青枝家族对铸煌不满,前者同时希望扩大工场和市场,后者则想要将科霍尔森林纳入怀抱,重归辉煌。
除了铸煌之外,就科霍尔的治权,另外的三个大师家族都希望重新分配,外人莱雅拉到来得恰是好处,正好能重塑规则,更别说,她的胜利带给了科霍尔贵族们一丝希望,让科霍尔再度进行扩张,缓和内部的矛盾,从内卷内斗中脱身而出。
亚里安,或者说奥利昂能感受到大师家族的心态,他们依然把莱雅拉当做佣兵,而非科霍尔的一份子,只是他们付出的报酬不止是黄金,还有一部分对城市的统治权。当然,他们想要的也就更多了。
羊门是科霍尔最古老的城门,两扇巨大的橡木门扉,上头的城楼里有放下铁闸的机关,外头有护城河保护,护城河上的木桥常年放下,在被攻击时可以拉起覆盖住门口。
城门楼的两边是四座高高的方塔,上面共有四十八个射击孔面向外头,朝向其他位置的射击孔数目一样。
在方塔的两侧是粗大的圆塔,上面布置了绞力投石机,不过近些年缺乏保养,需要修缮。
在城垛之间亦有向下的射击孔,有些已经被杂草遮盖。
盘角卫常年兵员不足,无法让这些设施完全发挥作用,无垢者虽然精通所有的战斗技术,可是却没有足够的长弓,前阵子当莱雅拉来袭时,四艺院(铸煌)要求立刻制造足够的武器和器械,包括战棚、长弓和长矛,以在必要的时候武装市民。
可是青枝家的弓匠异常消极,几百个匠人,快一个月了,也就制作出了三把,战棚更是影子都没见,理由倒是很充足,没木材,大批生产就是做梦。
背地里,亚里安(奥利昂)知道,真实原因还有两个,一个是青枝已经和莱雅拉暗通曲款,另一个,是这批弓匠有不少已经转行,科霍尔的弓并不出名,销路不好。
亚里安收回视线,看到了守门的军队,慕女团的舞女旗子、无垢者,还有盘角卫。
慕女团。
盘角卫的人看起来都很面生,好像并不是亚里安的朋友,亚里安甚至看到了几张奴隶湾的脸。
不用猜。
这个慕女团已经控制了城门,暗中。
这个佣兵团有两千人,看来并没有乖巧地呆在剑钱营里,企图可不小呀。
亚里安(奥利昂)记得,当初是铸煌家族的巴尔丹亲王一邀这个佣兵团入城,看来羊愿歌者疏忽了,他们不仅仅是要对付莱雅拉,巴尔丹还想对付别人,通过竖立起剥皮团这个敌人,他这些日子一定往四周安插了不少人手,包括城门和城里的各处要点。
指不定再过几天就敢掀了黑山羊了。
末代龙王此刻稍微有些头痛。
这个古苏青枝和亚里安糊涂得要死,任铸煌及其盟友把控了自己承诺给莱雅拉的城门。
现在好了,怎么才能把门给开了呢?
作者的话:奥利昂贝勒里斯:我,末代龙王,要光复瓦雷利亚自由堡垒,让群龙翱翔天际,只要你现在资助我一磅黄金,我就封你当瓦雷利亚红衣无敌威武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