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250节

  “我昨天好像看到,他在路边干一个放羊妹,俩人都挺开心。”提利昂回忆,“他脸好看不是。”

  管他的。

  军队统帅,斧刃,还在赶来的途中。

  财政大臣提利昂没有合适的人选,西佛太年轻,霍斯太书呆,科霍尔的曦尔科绸漫倒是自告奋勇,可是我暂时不敢信任,所以让泰巴德师傅兼着。

  海政大臣,我不需要那个,洛恩王国目前没有海军,科霍尔森林北边倒是临海,可是我还没掌控那里。

  法政大臣暂时没有,毕竟我领地里的领主法庭和季度法庭以及新设立的国王法庭和七国不是一个路数。

  司法部暂时也不需要,所以没设也无妨。

  “所以,就你和泰巴德?”我眉头快扬到头发里去了,“把那个多内尔找出来!”

  “还有您和您的丈夫,”提利昂碰!地将一本大部头砸在轮宫里的圆桌上,“或许,在开始之前,我该简单的做个今年的汇报。”

  “确实,你回头要在四艺院和王国会议上演讲,”我鼓励道,“先练习一下,等等。”

  我转向亚里安,“去巡视一下车队,看看有没有什么麻烦。”

  “我连你们的会议都不能出席?”他耸了耸肩,“行,就让你们三个维斯特洛人决定一切吧。”

  嚯,这嘴巴。

  “我注意到,红王让你去参加大学的草创,可是你却跟着来了?”提利昂突兀地说,“对吧,

  王后?”

  提利昂一向对亚里安彬彬有礼,都是叫“亚里安大人”,王后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叫他啥,亚里安亲王?王夫?王后?

  “是的,侏儒,”亚里安的语气很不以为然,“我和我的爱人待在一起。”

  “所以,与教育事业相比,你更看重身为王后的地位,换句话说,你选择履行身为王后的义务,而非王国给予的,具体的政治职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和红王行房生子,”提利昂轻轻拍了拍桌子,昂头瞧着亚里安,

  “可这是御前会议,不是红王的婚床,如果你想要一些存在感,换个时段脱裤子伺候你的国王,要不然就按照她的话去做,可以吗?”

  亚里安嗤笑一声,“清楚而响亮。”

  他满脸不悦,闯出轮宫。

  “看来你是怼皇家怼上瘾了,”我想起提利昂和他老姐那个关系,“继续吧。”

  显然,我不乐意他在场,他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没有表现自己的智慧,作为红王,我只要让他吃好喝好健健康康,便是对科霍尔有所交代,具体他是不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看他自己的了。

  “我知道你在提防他,不信任他,”提利昂翻着书页,“有些话有损配偶之间的感情,作为你的红王之手,我只好替你擦屁股了,来,我们说说我们过去做了什么:

  大概就在一年前,我们在潘托斯登陆,穿过大平地,在娜萨星的遗址边上建立了女王堡。”

  “在这片大陆的桥头堡,我们当时花了三个月左右巩固那里。”我回忆,“在规则和留守军队确定以后,才继续进发。”

  “是的,距离潘托斯和大平地挺近,可以安置跟随剥皮团的平民妇孺。”提利昂赞同。

  “这是在女王堡时的收支情况,有一些冗余,潘托斯人害怕我们,所以在购买粮食与物资时省下了不少钱。”

  泰巴德学士禀报,他将各地的账册铺开在桌上,我拾起女王堡那本翻看。

  坦率的说,确实比我想的花的少了一些,我知道这年代的腐败水平,以及做帐的水准,本来不抱太大的希望,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在我检查时,提利昂继续报告,“然后我们到了匕首湖畔,击溃了当地的河盗,构筑第二座城堡,河垒,并且花费了大量金银支援史坦尼斯一世,换取七国的移民。”

  “支出爆炸?”我挑眉,拿过第二个季度,三个月的账册,比第一季度专注修建女王堡的那一本厚出一倍。

  “一场灾难,您的后勤官员算错了无数次,”提利昂揉着眉头,“我和泰巴德师傅都觉得其中肯定有严重的腐败。”

  “或者一个一个小腐败堆积成的巨大腐败。”我翻开第二本的第一页,看着总额感觉牙疼。

  “然后就是,”提利昂指点第三本,“将南方的黄金原野纳入统治,扩张洛恩河沿岸的定居点,开垦农田,在洛恩河北岸开拓,以及,进驻阿诺颐。”

  一本比一本厚。

  “最后,是占领琴恩河两岸和科霍尔,”我揉着眉心,“并且在南方平息各种叛乱、抵御瓦兰提斯人和光之王的信徒,我猜我的财产一定已经爆炸了。”

  “减去去年的开支,并算上您在铸煌家族的收获,总得来说,我们的国库缩水了一半,现在还有金龙两万,黄金三百磅,白银一千磅,根本没法铸币。”

  “那么,民众现在用的是科霍尔的三角钱?”我蹙眉。

  “很复杂,市面上流通着各种货币,他们在用维斯特洛的金龙、银鹿、铜子儿,瓦兰提斯的辉币、布拉佛斯的泰坦铁币、里斯的少女、密尔的海船、潘托斯的塔币、泰洛西的三神币、罗拉斯的迷宫钱、渊凯的金马克和弥林的金辉币,

  实际上我见到了几乎所有的钱类,当然,其中以维斯特洛、科霍尔、布拉佛斯和瓦兰提斯的钱最坚挺,我猜钱币收藏家一定会笑开花。”

  “而平民和商人则苦哈哈,集市混乱极了,有时候以物易物会更好使,更别说我们发薪水的日子,”泰巴德接口,“用的是亚麻布和麦类。”

  “麦类,不是小麦?”我听到这个。

  “黑麦、燕麦、大麦、小麦,都是能吃的。”

  “别的粮食和水果呢?”

  提利昂门儿清:“很难说,农民们按照自己的经验办事,除了琴恩河之外,说不准都种些什么,他们需要几年的时间来摸清洛恩地泥巴的脾气。”

  “琴恩河那里有冬麦,麦种可能和我们从七国带来的不一样,泰巴德学士,注意对比一下。”我思索,“凛冬将至,饿死人可得不偿失。”

  “那就又要花钱了,”提利昂舔了舔嘴唇,

  “我们现在的黄金白银根本不够用,瓦兰提斯需要防备,甚至战争,北方的诺佛斯需要缓和关系,还有哲科卡奥的卡拉萨、波诺卡奥的卡拉萨、贾科卡奥的卡拉萨都有可能从东方前来劫掠烧杀,我们还面对着科霍尔森林的原住民、和潘托斯的贸易、和布拉佛斯的关系,以及三女儿城市。

  更别说还有内部,法庭需要建立、卫兵和文书需要供养、你的大学、你的军团,你的农夫,你的矿井,你的作坊,以及维持现有一切的费用。”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在科霍尔有太大的动作,”我叹息出声,“那里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吧?”

  “可以,实际上科霍尔人的盘角卫和城市费用完全足够,还有节余,当前问题是,除了科霍尔和琴恩河,在别的地方,我们都是在花钱,而不是赚钱,

  农民缴纳的税赋是粮食和亚麻,少数人会缴纳羊毛,我得提醒您一点,他们需要过冬,我们这几年未必能有多少税收,毕竟大家活命要紧。

  矿主们还没有完全产出,铁匠铺、蜡烛作坊、布匹店、木匠、马车作坊、泥瓦匠人都非常稀少,远远不够用,驴子、骡子、牛和马儿的数量也跟不上开垦的脚步。”

  我张望轮宫的屋顶,“那我还坐在这里,把这个铜制的玩具卖了吧。”

  “这倒没必要,”提利昂宽慰,“反正卖了也不够。”

  这是来自青枝家族的礼物,不是我自己造的。

  “人口如何?”我继续。

  “女王堡在册的有四万五千人,河垒三万多,阿诺颐一万八千,伤心领,也就是查约恩大概有三千人左右,大量的农民在你的土地上耕种,没有主动登记,他们当然不会获得牲畜和工具的使用权,但是他们也不交税,七国到来的领主们划了地,大部分都没有上报旗下农奴和仆人的数目,甚至卫兵的数目我们也没掌握。”

  我没问科霍尔和琴恩河畔的人口,那个属于千万级别的概念。

  “我猜要完善的统计所有的人口、土地和产出需要花很多钱?”

  “对,”提利昂自然没有否认,“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文员来做统计,哪怕用现有的统计方式来了解您的科霍尔和琴恩河也是不可能的,红王,

  现在的有些问题只有通过时间来慢慢让它消失,有一些则是刻不容缓,您必须优先解决一些事,在另外一些事上节省费用。”

  “琴恩河畔冬天有一年一熟的粮食,”我敲着桌子,“但是洛恩河畔的田地在冬天会比琴恩河收成更好,我们需要迁徙人口。”

  琴恩河的农村内斗严重,他们视邻居如仇人,用前世的一句话说,内卷严重,迁出一些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实际上有不少琴恩河畔的科霍尔农夫已经在这么做了,自发地迁徙,”提利昂思忖,“如果不是过去洛恩河畔太过混乱,周边的城邦有意识地定期扫除这里的聚居地,他们早就往南边跑了。”

  说不定以前确实有科霍尔的农民逃去自由的洛恩河畔,享受没有税吏和大量竞争者的日子。

  然后死在了强盗手下,或者自己变成了强盗,最终才发现,近乎荒无人烟的洛伊拿故地竟然比人口稠密的琴恩河还要危险。

  反正吧。

  要应付这一波迁徙潮,又是一笔钱,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前世政府的反应总是挺保守,要应付的事情太多太多,手头的余钱太少太少。

  在过去,洛恩河畔的村庄不多,是因为太过混乱,如今我带来了基本的秩序,就导致已经挤满了人的琴恩河两岸村落开始向南边的匕首湖输出人口。

  哪怕我无动于衷,这也会自然发生。

  从潘托斯到娜萨星,然后是匕首湖、伤心领(查约恩)和科霍尔。我来时不过是六千人马,一年以后却影响了上千万的人口。

  我给自由贸易城邦带来了剧变,在布拉佛斯和瓦兰提斯的争锋下,努力求存,扩张势力。

  各类繁杂琐事一直从早上处理到晚上,甚至顾不得让已经巡视了三趟的亚里安出去。

  皎月初升,我换上胸甲和头盔,打扮成剥皮卫队的模样,跟着队伍,逡巡在河岸边,放松放松。

  没人傻到以为我是普通人,全军都知道红王在外头透气,只是无人有言语而已。

  多久没有过这样只属于我自己的时光了?

  孤鹜飞过天穹,倒映在起伏的河面上,寒气渐重,不知不觉,在这里已经不闻蛙鸣。

  我回忆起了泪江,比正在涌入匕首湖的琴恩河更加安静,在现在这个时节只怕已经开始封冻。

  先民之王菲林特曾经被波顿和史塔克的联军围追堵截,菲林特的公主投入泪江自尽,泪江故而得名。

  而在千年之前,就在泪江畔的恐怖堡,末代红王罗加波顿走出遍布疮痍的大门,匍匐在了史塔克的面前,自去王号,流着泪成为了奔狼家族的封臣。

  列王来,列王往,生生死死,不过是长河中的一朵浪涛。

  现在,红王回来了。

  在我的手上,不是多米尼克,也不是卢斯,波顿家族的红王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我,恐怖堡的女儿,让这个家族的执念得到了圆满。

  是因为卢斯的原因吗?我自问。

  我是不是恨他的同时,也在认同自己是波顿的一份子?

  泰温兰尼斯特是压在提利昂心头的一座大山,难道

  还是说,我在嫉妒多米尼克,所以要证明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不,我告诉自己。

  我既是莱雅拉雪诺,也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我根本没必要沉浸在土著人的爱恨情仇之中。

  我一直以来,都是想要远离北境即将到来的灾厄,传说中的长夜,远离异鬼和尸鬼,远离寒神和旧神、红神亘古以来的战争。

  他们在玩正义和邪恶的游戏,冬天和夏日的争端,虽然我是北境人,但是也没必要参与进去,把自己的小命赔上。

  但是如果真的只是这样,我大可以去永夏之地,躲避北方的灾患,何必开疆扩土,建立自己的王国?

  啊,是野心,我不甘于受人摆布,屈居人下,我讨厌人家说起野种的样子,维斯特洛对我的待遇让我愤懑。

  对,是野心,我想要权力,从成为财政大臣的那一刻就止不住自己的脚步了。

  所以,我用鲜血、汗水和长矛铸造了新的国度,熄灭了铸煌家的炉火,成就了自己的权威。

  现在,我成为了红王,这就够了吗?

  我是不是该去追寻一些别的东西,例如爱情,例如亲朋?

  还记得莱拉小熊吗?

  还记得克蕾吗?

  还记得那些已经告别的人,逝去的人吗?

  我对多少男女动过心,却始终没有敞开过自己的心扉,到了今天这一步,我的地位已经足够,是不是可以开始追求自己的生活了?

  不,不够。

  王者只是冰火世界的顶端,并非我的顶端,我乃是其它世界的来客。

  我知道王者之外还能有什么。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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