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255节

  然后问题来了。

  人呢,瓦兰提斯人呢?

  泰米尔呆在黄金原野就像是个聋子和瞎子,没人给他情报,他不知道已经有数千瓦兰提斯人死在了伤心领查约恩的洪水之中。

  现在,高阶牧师自问,他还需要坚持吗?

  狂热正在褪去,信徒们的心态正在回归生活,这支临时组成的宗教军队还能维持多久?

  “师傅,来自剥皮团的使者,他以红王的名义,要求置换俘虏。”

  一声呼唤打断了泰米尔的思考。

  “哦,红王?”泰米尔好奇的问了一句。

  稍后,他答应了和对面交换俘虏,他一度以为米歇尔雷德佛会要回米亚石东,毕竟她是他的妻子,也因此,泰米尔很妥善地照顾她,没有折磨。

  可是没想到,米歇尔要换的是“戴蒙黑火”。

  这就有点看不懂了。

  米歇尔爵士不要阿贝特河文,这个可以理解,毕竟他们都是河垒的长官,阿贝特爵士长期服侍莱雅拉,他这一回去,指挥权立刻旁落。

  可是,不要妻子,要一个黑大个?这家伙什么心理?

  泰米尔不知道,雅西娜、米亚和米歇尔无聊的三角关系,他也无意深究,反而是“红王”这个名字让他有些兴趣。

  “红王,是莱雅拉?”

  “是的,牧师。”使者不卑不亢,“鄙国之主,莱雅拉格林菲尔波顿。”

  泰米尔没有多问。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莱雅拉称王一定是趁着一个重大的时刻进行的,否则毫无意义,她需要一个新的,成功的事迹来顺理成章地更进一步。

  会是什么事迹?

  当泰米尔进攻的时候,她正在进军科霍尔。

  毋庸置疑,现在,科霍尔已经属于这个新晋的红王,那么,她已经有了科霍尔,而南方正在被泰米尔自己的红袍军队进攻,她会怎么办?当然是南下救援。

  换句话说,莱雅拉现在就在路上。

  这样的话,一个极度有诱惑力的念头出现在了泰米尔的脑海中。

  他的缚影师还在休养,而莱雅拉肯定不会有防备,她是受七神祝福的人,可是七神毫无力量,是虚假的神灵,他是寒神的先锋,可是寒神在这里毫无根基,罔提魔力了。

  这样的话,或许,他只需要一次以影子魔法进行的刺杀,就可以了却光之王子民的这桩心病。

  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你等一下,我这还有个女人,是我们在黄金原野抓的,她似乎是个重要人物,你一起带回去吧,就当是我的善意。”

  泰米尔打算让使者留宿。

  他当然了解,要让影子杀手出现,第一步,是和缚影师交欢。

  【亚里安(奥利昂)】

  夜里,娜萨星和河垒的中部,亚里安站在莱雅拉的身后,河边高高的山岗之上。

  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六千军队正在渡过洛恩河,打算一路向南,火把星光点点,人和马都走得很慢,跌跤可不是开玩笑。

  这已经是莱雅拉仅有的机动力量了。

  亚里安知道,格拉斯的自由团,那支由奴隶组成的骑兵队需要镇守在科霍尔。

  不论是贵族团还是工人团,目前来看,还需要被考验,而科霍尔里头关着慕女团的一帮人等,外面还有不知去向的铁盾团,绝不是什么安稳的大后方。

  所以,剥皮团和赎罪团,莱雅拉只有这六千人可以动。

  真是如此?亚里安忍不住了。

  “我建议您发出征召令,红王。”他提议,“你的人口里头可以挤压出不低于五万军队。”

  “科霍尔人不喜欢打仗,更何况现在是增殖人口,发展农业的时候。”莱雅拉回答,“征召并不适合。”

  “五万敌人,不是五万只猪,”亚里安不留情面地说,“如果他们打赢了,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人口和粮食都毫无意义。”

  “征召他们同样毫无意义。”

  “征召科霍尔人,大量地征召,他们男丁快挤破自家的屋顶,如果不是死在战场上,那些盲流就会糟蹋其他人家的女儿,霸占其他人家的田地,甚至纠集起来企图谋反。”

  “那些村庄里会同意吗?”莱雅拉蹙眉问道。

  “每个村子都有被排挤的人家,都有讨嫌的光棍闲汉,你只要把命令给你的村长,他们自己会办好,”亚里安冷酷地分析道,“听我说,红王,男人这种东西,就是用来送命的,如果你不让他们去死,他们会在乡间和城市里集结成群,为非作歹,扰乱你的治安,让你头痛万分,所以,送他们上战场,让他们死得其所。”

  亚里安不知道,莱雅拉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也叫男权社会?

  其实更贴切的说,是成功男人的男权社会,这就比较对了,失败的男性连骨头都剩不下,从古代到莱雅拉穿越前的世界都是这样。

  女人呢?底层女性被欺负得更惨,在洛恩王国,村子里有女人自杀都不叫个事儿,不当案件处理,冷暖自知,卫兵不管。

  嗯,这么说来,其实归根到底,还是阶级社会,全是工具人。

  “你是说让村长去办,嗯,这样会不会让那些村长变成乡间的恶霸?”

  “他们难道不是吗?”亚里安简直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基层治理在这个年代,就是靠着地主或领主来出头,“您不想要恶名,就让村长们去做,否则,农民们会恨死你,如果你实在不开心,那就在战后处死几个村头不就可以?说不定民众还会说你公正严明呢。”

  “我回头就去签,”莱雅拉拍板,“征召全国。”

第2章 红袍营地(第二次黄金原野之战

  【亚里安(奥利昂)】

  轮宫在缓缓前行,有些颠簸,却无法让亚里安眼前的莱雅拉分散注意力,她低头认真地阅读着女王堡的年度报告,羽毛笔圈圈画画。

  七国从未有这样的,中央集权式的报告习惯,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红王要求定期了解各地的情况,通过文字和当面呈报的形式,生生让王国对识字者的需求拔高了一大截,从乡郡到科霍尔处处都在招揽文书。

  她有时也会阅读法官的判卷,还有剥皮卫士对物价的调查,以及市民和农民们的意见上书,在亚里安看来,她有些像是正在学习的瓦雷利亚女侍祭,毕竟红王也不过才十九岁。

  亚里安与其说是“王后”或者王夫,倒不如说是个顾问,她正在等待莱雅拉的问询。

  在之前,如亚里安所愿,莱雅拉签署了征召令。

  亚里安定然不会承认自己感到荣幸,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取悦于国王。

  这是调教,亚里安告诉自己,既然有个可怕的东西让自己没法除掉她,那么在研究透彻那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之前,自己大可以利用当下的地位,施加影响,慢慢侵蚀这个蛮族王国。

  他还记得那天,他在羊门的城墙上,看着莱雅拉入城。

  他看到,她的影子里…

  总之,这件事其实让亚里安挺纳闷,红王其人面对眼前的悲惨情形时毫无恻隐,要么就是已经麻木,要么就是非常冷酷,不管是哪种可能性,这年纪的她都不该有什么同情善良之心了才对。

  可是,面对她看不见的人民大众时,她却显得又爱又畏。

  这就很奇特了。

  按理来说,莱雅拉虽然是私生女,小时候似乎也过过不好的日子,可是她出身自领主之家,哪来那么多对底层的体恤?

  “暴动,是暴动,红王经历过至少两场在君临的暴动,更别说科霍尔的泰尔斯了。”

  泰巴德是这么回答的,可是亚里安觉得不是如此,不管是泰尔斯的起义,还是当年在君临的暴动,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动的,而策动者同样是贵族,从这个意义上说,笼络民众毫无意义,他们只能被利用和消耗。

  所以,这不能解消亚里安的疑惑。

  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她有些想法和创举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比如大学,按理来说,一个从未去过学城,甚至没有去过七神的圣母院,只呆在城堡里接受家庭教育的私生女,是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的。

  她甚至也不对学术感兴趣,看得最多的是报告、账册还有神秘学卷轴,在这方面,如果要是热爱阅读的提利昂兰尼斯特提出大学的设想,亚里安都不会太过奇怪。

  不合理。

  四百多年的生命告诉亚里安,如果一件事不合理,那么背后一定会有让事情显得合理的原因。

  这就很有趣了。

  当然,亚里安绝对不认为好奇是情谊的开始,也不会觉得自己真的会和这个女人发生些什么。

  “你在科霍尔的时候,有听说过群星就位教吗?”红王随口一问。

  “那群占星者?那群人思维异于常人,”曾经有巫师龙王试图接近,却发现自己和那帮教徒一起呆了十年也无法理解他们,“他们相信自己有种比一切都要伟大的使命。”

  莱雅拉抬起冰凉漂亮的双眼瞥了亚里安,“一群占星者可不会是通缉犯。”说完,她重重在一张通缉令上盖下玺戒。

  “贝乐丝奥瑟里斯,”亚里安读到,通缉令上的画像?他看不出什么,那就像个被人揍了一顿的丝瓜,“名字很有瓦兰提斯的味道。”

  亚里安当初认识不少叫贝乐丝的女人,从奴隶到其他龙王家族的女子都有。

  “她是个黑皮肤的女人,或者棕皮肤,有点瓦雷利亚血统,但是和瓦兰提斯关系不大。”

  “红王,黄金原野已经过了一半。”窗外传来禀报之声,“前锋军距离洛恩河河岸还有半天的距离。”

  “准备好我的铠甲,”她吩咐,“还有那把剑。”

  别看又是轮宫又是辎重,莱雅拉的剥皮团行进速度不慢,不是骑兵,就是马上步兵,这让她可以用突袭的战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那把剑叫鳞光,”亚里安下意识地说出,想当年他也是爱剑之人,在遗失了自己的佩剑以后也曾千方百计地寻找,可是,考虑到会被人怀疑是奥利昂贝勒里斯,为免暴露行迹,他并没有花太大的力气。

  “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一直呆在工作室里雕刻,”她回答说,“心领了,但是你不属于战场。”

  亚里安露出笑容,“那是敷衍铸煌的说法,我一直在磨炼自己的剑术,吾爱。”

  莱雅拉眉毛扬了起来。

  亚里安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又是想在她面前争取多有一些存在感。

  怎么可能!

  【泰米尔】

  几个工人将弓弦安插在长条上,放下金属板卡住弓弦的中央。

  这是一架来自剥皮团的巨弩,同样的弩机还有三个,可以把长矛当箭枝一般射出去。

  行刺莱雅拉波顿!

  这就是泰米尔要干的事情。

  他不止要派遣缚影师,还要尝试无魔的路数。

  莱雅拉的势力越发庞大,未来寒神带来长夜时,就会越加阴森恐怖,这让泰米尔辗转难眠,他必须力保万无一失。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秉承光之王的意志和荣耀,这是真神赐予他的机会!

  “有些不对劲儿,”泰米尔回首看了一眼,是自己的一名红袍同志在说话,“最近几批外出的搜粮队都没回来,巡逻队也消失无踪了。”

  “他们在逃跑,我知道这件事,霍米,”泰米尔回话,“我们可能会埋骨于此,我在力争让我们的殉教之举有所回报。”

  胜利让信徒们的狂热延续了一阵子,可是过了不久以后,他们的信心开始崩溃,除了圣火之手们一如既往地坚定之外,其他人的心志,已经濒临坍塌。

  “不,师傅,我知道人们信心不足,可是往日总会有人回来哭着报告,这一次却一个都没见到。”霍米忧虑地应答,“不管是逃跑,还是遭遇异端,都不可能会连续三五天不见半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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