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33节

  “没有,女士。”洛克眉毛粗大,冥思苦想地皱眉,模样滑稽极了。

  “明天回一趟庄子。”

  “是,女士。”

  第二天,乌瑟学士的尸体被发现,血流得到处都是,从木地板缝里滴落到下面,吓坏了在打扫走廊的下人。

  乌瑟学士的那个仆人还在呼呼大睡时就被绑了起来,他将被严刑拷打。

  我没和那个仆人合谋过什么,所以没有任何反应。我大大方方地回到野人庄园,我将漫不经心地约红简妮出门。

  她一如往常,打水洒扫一楼的大厅,“日安,简妮,今天有什么事儿不?”

  “和昨天类似,您这刚去就又回,真是麻利呢。我想回去一趟,女士,好久没回家了。”她抬头说了一声,我倒是好奇她是回家还是去恐怖堡拿东西?

  “先别忙活了,”我打量着陈设,有鹿头和熊皮,她把容易腐坏的皮毛照顾得很好。

  “陪我去转转,亲爱的。”我弯眸笑言。

  “不会又要吓我吧,女士,上次那截肠子”

  “是猪大肠,先等等,别急,待我穿戴整齐,说不定会有危险,放心,我保护你。”

  “我知道,可别再吓我了,味道可大,您有必要戴头盔吗?”

  “你第一次活在北境吗?这里很危险。”我说道,“来,帮我套上我的锁甲。”

  我们漫步在庄园外的田野,农人有些匍匐,有些鞠躬,我接受长城外不爱跪的野人,不同的习惯让庄园的平民间发生冲突,这是好事儿,我不需要他们铁板一块,居中处理矛盾有利于建立规则,提高威望。我们走到树林里,我看到溪流在林影中潺潺涓涓,自孤山上流下,这条溪流再过几十公里会汇入一条小河,然后流入北境的长湖。

  这是我田地的灌溉来源,我的手下有周围的地图,简陋而够用,所以我了解得很清楚。

  我们从浅滩跨过,迈进林子里。阳光洒出树影,我利索地走在林间,跨过石块和树根,简妮慢一些,毕竟她还穿着裙子,这真是再好不过。

  “这离得有些远了,女士,我们要去哪?”

  “我对你好吗,简妮?”我没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您很慷慨,女士。”

  “对,我也觉得。”我背手看着她,一只鹰盘旋在我的头顶,虽有林木遮蔽,但是我和这只大鸟依然能看到彼此,很快,它消失在苍穹之上。

  “看,那只鸟。”我指点,“它往北边飞,是不是巢穴在那边?”

  红简妮顺着我指的方向抬头,她眯起双眼。

  我抓住她的头皮,拉着后仰向下,同时狠狠踢在她膝盖后侧,靴子凹进她的裙子,她一整个跪在了地上,我把她的脑袋摁进泥巴里,她的力气没我大,无可奈何地趴在地面上啃着湿土和虫子。

  然后我骑在她身上,压住了她的挣扎,并将想要抬起的脑袋重新摁下去,我岂容她开口呼救?

  虽然老实说,对一个侍女的性命,我可以说解决就解决了,恐怖堡的女儿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是小时候任人欺凌的状态,但是那样的话我得给卢斯波顿解释。

  我还要从她口中逼问信息,我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审讯于她,不想让卢斯波顿和其他人知道我处理掉了他的妻子,更不想让溪流地的莱斯威尔家族来讨要说法。让她死于荒野就好,之后编造一个似真非真的故事。

  【第二节 】

  我卸下我拴着短剑的皮带,绑住了她的手,然后我抽出短剑,比在她脖子上,钢铁寒光和白皙透红的粉嫩相映成趣,我看着她因冰凉的利刃而发抖。

  “想死就大声叫唤,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声音别太大。”

  “呜呜。”她应道,大概是吃进了不少的土。

  我放开她头发上的手,她喘着粗气,不断颤抖,她流出了鼻血,昂起头时,泥块抛飞,“蓓珊妮给你的东西是什么?”

  “是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说是能让你不来月经的药,我”

  “够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年前,我当时正和高个琼恩谈恋爱,慈悲!我”

  “她当时吩咐你什么?”

  “她说,让你一直吃,直到你嫁去莱斯威尔为止,旧神哪!我不知道,抱歉,我”

  “几个月吃一次?”

  “最好是两周,最长是两个月,求求您!不要超过三个月。”

  我想起回庄里洗澡那一天。“我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吃的?”

  “两个半月前,你这一趟去了很久,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

  “我上次回庄园,就是昨天,你往我食物里面放了?”

  “是的,我放了,慈悲,女士!我放了,在麦酒里,结果你没吃,还弄洒了,我手上没有多的,从来都没多的药水,所以我想今天回恐怖堡去拿,没想到你回来了,饶我一命女士!”

  “还有什么想说的,简妮,我对你那么好,这是背叛。”

  “抱歉,抱歉,求求您放过我!你是私生女,我不知道你未来在哪,她是夫人,她保证给我一些产业,她保证野种庄园是我的,我小时候”

  “再见。”我轻轻说道,我认识红简妮很久了,从我还是小女孩时开始,她亲我的额头,掐我的脸蛋,她抱着我睡觉,说我又软又小,我吓唬她,我照顾她,我给她凑嫁妆,我给她送首饰,我甚至想把野种庄园留给她!

  我割了她的喉咙,干脆利落,我压住她的身子,我看到她趴在地上,开始时双手抓着自己的咽喉,手背青筋暴露,她的手曾经很好看,修长白皙,我一直很羡慕。

  我本来也有一双好看的手,但是我是用剑之人,薄茧就是我的手套,每次用指肚摩挲自己的手背,我都感觉我是我自己的男人,手心粗粝,手背柔滑。

  为什么我要苦练武器技艺?就是为了了结这种人,保护自己。

  我突然想起原著和电视剧里…

  我拔出佩剑切了她的双足,一下又一下,毕竟长剑不是设计来切骨头的。异鬼会捉走她,把她变成尸鬼,我期待看着她爬向我的那一天。

  鹰鸣悠远,我转头看到那只鹰又飞了回来,希望它能饱餐一顿。

  希望它饱餐一顿,我咬牙切齿。然后我转身就走,灰瞳双眼饱含泪水,我嘴唇颤抖,像是一个踉跄的败兵。

  我脑海里是她说的话:“你是私生女,我不知道你未来在哪,她是夫人,她保证给我一些产业,她保证野种庄园是我的。”

  私生女毫无未来可言,我不被承认,我是个野种,我前路黯淡,我的未来布满阴云,凄凉难语。我认识的人会一个个背叛我,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以后,为了权力,他们会是卢斯波顿的眼睛,蓓珊妮的脏手。

  我这一生要遇到多少卢斯,多少蓓珊妮,多少次背叛?

  我没有抹去眼角流下的两行泪,我根本没理会我模糊的双眼,我感觉到了我的妈妈在注视我,她好久没出现了,如今她的眼神哀婉异常。

  妈妈,我该怎么办?

  下午的时候,我坐上我在野种庄园厅中的主座,热火噼啪,粗犷的石壁被光晕照亮。

  我先召唤了斧刃,我需要确保一点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曾经红简妮会在这种时候给我上茶。

  她的茶里放了害我的药!

  这名来自诺佛斯的汉子穿着皮革衣服和亚麻袍子,身材健壮。他看着我,我表情太阴沉,尚算娇俏的脸蛋上毫无血色,他站着,没敢坐下,他总是站的那么直,就像是哨兵树一样。

  “凯拉还好吗?”

  “那个七神的静默修女?她在主持葬礼。”

  我点了点头,一时无语。

  “你效忠于谁?”

  “莱雅拉雪诺。”他答的干脆。

  “发誓,以诺佛斯那位神的名义,我知道,对你很坚定。”

  他看着我,空气一时凝滞。

  “我曾是诺佛斯的奴隶兵,听从大胡子僧侣的意旨。”

  “你不会是我的奴隶,我会给你命令,给你完成命令的要求,但是我不限制其他的东西,我会宽待你,我不会给你背叛的借口,如果你的忠诚动摇,就立刻告诉我,我们一起妥善地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可以吗?”

  他看着我,我迟疑地看着他。我心里好无助。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就想要确保一些什么,我好脆弱。

  我双手捂住脸:“我会,不,我想要我能信任的人,就在刚才,有人背叛了我,我把她当朋友,她害我,给我放药,我”

  你不是恐怖堡的人,你说你信仰虔诚,快证明给我看!

  “领袖不应软弱,大胡子僧侣从不软弱,指引方向的手不能颤抖。”斧刃说道,他声音就像是一颗万年不变的顽石在沉闷地鸣响,他这人给我的感觉也是颗石头。

  我尽力收起彷徨,我努力挺起胸膛,“你的建言正确,”

  然后我低下眼帘,回想之前。

  领袖?我?我有些迟疑。我是野种,恐怖堡的女儿,我有什么能力和资格呢?

  可我已经无路可走。

  我一个人很多事都办不到,我没有安全感,我很害怕,我需要帮助,我需要臂膀,我需要依靠,我也愿意成为别人的依靠!那么继续。

  我抬眸看着他。

  “我会重视你的骄傲,尊重你的人格,我会保护你,尽我所能。”

  斧刃点了点头。

  我们对视着,然后他跪下了,他用瓦雷利亚语口吐誓言。

  “我庄严宣誓保护莱雅拉雪诺,永远忠于莱雅拉雪诺,我宣誓保护弱者以及智者,尊重妇女,愿保佑。”

  “你的神的名字?”

  “我没资格吐露的名字。”好吧。我该怎么说?

  “我…我视你为我的手,我的挚友,我的部属,以旧神之名,以莱雅拉雪诺之名,我命你为我的守护者,保持勇敢,坚贞,忠诚,尊敬诸神,保卫汝主,保护弱者,抵抗强者,一宣此次誓言,此后便无所畏惧。”

  “我会的,我发誓,我宣此誓言,此后无所畏惧。”他看着我的双眼说道,他站起身。

  或许会有用?我忐忑地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我现在应该安抚他。

  “谢谢。”我露出笑意。

  “领袖无需道谢,此皆义务。”他硬邦邦的说。

  我揉揉自己的鼻尖,有些窘迫,“抱歉。”

  “君主无需道歉,一切理所应当。”

  “咳…我猜末代坦格利安,那位疯王伊里斯也是这么想的,把大家伙儿叫进来吧。”

  大厅中挤满了人,我当然不会让所有人都进来,我面前的主要是以刀剑为业的人,包括艾德威石磨坊,几个归顺的强盗,还有斧刃以及卢斯波顿给我的卫兵。

  “有件事我得和你们商量,”我打量过一张张脸,“我多年前去过海疆城,得罪了黑瓦德,然后黑瓦德给恐怖堡伯爵寄信了,卢斯波顿大人惩罚了我。”

  “这事不少人知道对吧?”我颔首示意了洛克,路顿,酸埃林,舞蹈家达蒙,还有咕噜等人,他们是卢斯波顿给的卫兵。

  这几个人当中我比较信任咕噜,咕噜没有亲人,被卫兵欺负,他于我有恩,我对他很慷慨,律法上的义务和职责并没那么可靠,再加上一些私情,恐怕会更牢固,于我更有利。

  别的卫兵就未必了,至少在恐怖堡的境内,他们会很听卢斯波顿的话。

  “我初潮未至,我发现是红简妮下的药,我逼供了,她说是黑瓦德下的手,因为当年黑瓦德的使者死在了北境,我们给了他交代,但是他不肯就此罢休。

  万事由我而起,所以他想让我无法生育,让恐怖堡蒙羞,这件事,我得告知卢斯波顿大人,她尸体就在外面,回头你们收拾一下。”

  我似乎感觉到红简妮在我身后哭泣,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在慢慢消散,她慢慢堕入了黑暗。

  我发出一声叹息,捂着自己的额头,“抱歉,朋友们,我最近好累,乌瑟学士已经猜出我可能是因为服用了药物,身体才如此古怪,他已经告诉了我,当我收到乌瑟学士的猜测时,根本没想到,孪河城的人会对他也下手。”

  “这件事别说出去,因为史塔克家族和徒利家族会采取措施,封臣受害,封君有责任为之讨回公道,暂时,我们需要的是安静,看卢斯波顿大人如何决定吧,现在你们离开,咕噜留下。”

  他们很疑惑,也挺茫然,我猜卢斯会知道这个消息的,我没有办法,必须得给一个解释,红简妮可是确实没了,而我一直被卢斯波顿盯着。

  我看着咕噜的脸,我有个小小的计划,我原本以为没必要实施,但是目前来看,我别无选择,“还记得我教你的哑语吗?”我当然不会哑语,这是我和他向凯拉修女学的,十足简单粗陋,不过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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