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骑上小麦,在早晨有些冰凉的微风和朝阳下,前往卡斯特梅。那里位于维斯特林家族的峭岩城,和同样被泰温公爵毁掉的城堡,塔贝克厅附近。
关于此行的目标,我知道多少呢?
首先攸伦葛雷乔伊一定有什么安排,要说我在这里碰巧遇到一个加入匪寇的铁民,还是贵族那种,我是万万不会信的。这世上有巧合,但是面对红王仅有的强敌之一“鸦眼”攸伦,相信这是巧合,简直就是在作死。
而从秃鹫王这个名号来看,他们的头领大概不是西境人?秃鹫王的声名更多是在南方的多恩和边疆地传播,那里纠纷频仍,没有绝对的权威和秩序,很容易出大股的悍匪。
同时,卡斯特梅这个地名,则非常敏感,此乃意图挑战兰尼斯特家族的西境封臣雷耶斯家族之堡。那是让先代凯岩城公爵泰温兰尼斯特,在七国内第一次声名远播的战利品,其事迹述于著名歌谣,广为传唱。
关于这块地方,或许,我该问问当时的亲历者,泰温本人。
【潘托斯,马王的宫殿】
金碧辉煌的大理石大厅,如今被我给征用了,潘托斯人对此并没有怨言,他们在和强势回归的褛衣亲王争斗,没这个闲暇去招惹一个强大的国王。
我高坐在象牙和宝石装饰的王座上,一个太监跪倒在地,呈现一份文书。我在摊开的文书上签字:死刑,借用潘托斯的断头台。
然后,我,红王莱雅拉波顿,怀孕五个月的君主,不带半点感情地,向台下之人宣告:“威廉慕顿伯爵,你擅离职守抛土弃民,让女泉镇及其百姓差点毁于一旦,并且差一点,将疫病带到了厄斯索斯,你是个病人,你献上的金银珠宝极有可能带来恶毒的疾病,我有理由怀疑你妄图颠覆洛恩王国,因此,”
我看了一眼给威廉辩护的瓦兰提斯律师,自从王国吞并了那片土地之后,司法和文化在急剧向瓦雷利亚人靠拢。
“威廉慕顿伯爵,以波顿家族红王与洛恩王国的名义,我宣布,判你,死刑!”
“王上!女王!红王!!!求求您,不,不!”
当初你个胖孙子丢下自己的民众和领地跑路的时候,那些因为瘟疫死了全家的人,又去找谁求饶?
“执行,就明天中午,在潘托斯的集市广场!”
“是,荣光!”
他活该。
我没那么多工夫,去理会林边村的人渣,还有女泉镇跑出来的人渣,一根绞索的小事。
审判结束之后,我吩咐旁人拿来我的顾问之笼,那是装泰温的笼子。
在进入卡斯特梅城之前,我需要问问,关于那座堡垒的情况,只是粗浅的纹章学和一般性知识,根本满足不了我的需要。
泰温兰尼斯特不可能不知道雷耶斯家族和他们家堡的情况,毕竟卡斯特梅就是被他给毁掉的。
众所周知,泰温公爵,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书房里。
仆人们很快就把那个脑袋给拿来了。
倒上一杯热苹果汁,我坐在鱼梁木木桌边,掀开了,照着泰温公爵脑袋的黑幕。
“这个环境有点糟吧?”我啜饮一口酸甜的饮料,摆出准备长谈的架势。
他没理会寒暄,径直开口:“这一次,又有什么问题?三十六名法官,二十三位铁金库的看匙人,你目前能对布拉佛斯做的,就只是这些,慈悲之院的无面者,照你的说法,是一群刺客,英明的君主绝对不会自己雇佣刺客,而总是用暗示或者交易,让盟友去替自己干脏活。”
就像你对付史塔克家族一样?
“不是这个问题,”我挥了挥手,把让人头疼的,侵吞“秘之城”一事抛在脑后,“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雷耶斯家族和卡斯特梅。”
“哼,”泰温鼻子出声,“我对谈论我父亲那个年代的历史,不感兴趣。”
来了,提及他自己和兰尼斯特家族的时候,泰温公爵不但傲慢,而且缄默不言。
“不是你父亲,而是雷耶斯家族,和卡斯特梅,尤其是卡斯特梅。”
“好,我们不提我父亲,那你可以问你想问的。”他从容且冷淡。
“我不大想要了解雷耶斯家族和‘红狮’罗杰,直接开门见山吧,卡斯特梅城,泰温大人,我要那里的信息。”
关于泰温年轻时,和自己父亲的纠葛,以及雷耶斯-塔贝克叛乱期间的爱恨情仇,我是真不感兴趣,这老头肯定也不想说。
所以,我直奔主题就好。
泰温再度开口,他看起来是真的很不喜欢谈起当年,“卡斯特梅,我制造的废墟,是家父叛逆的封臣,雷耶斯家族的家堡。”
”这部分内容,众所周知。“我提醒,”说点别人不晓得的。“
他瞪了我一眼,就像是在瞪胡闹的儿子,似乎是不满我的敦促:”那里和兰尼斯特家族的凯岩城一样,乃是自矿井而生。”
这部分我也大概知道,不过,自矿井而生...
“就是说,它有很大一部分在地下?”
“我们先说地面的部分。“
我直接制止:“你已经把地表的厅堂和堡垒付之一炬,让焦土成为雷耶斯家族最后的墓碑,全七国都知道,我想知道一些,只有你知道的事。”
“你是想要让我用卡斯特梅的例子,来教你如何攻陷凯岩城?”
前面说过,凯岩城和卡斯特梅,两座城堡结构有相似之处。
而泰温显然不是一个不会疑心的人。
“哪有,”我笑了,“你们在山上,他们在地下,两回事,不是吗?”
他依旧没有动容:“部分正确,确实,我刚才说的只是地表,经过数千年的拓建和挖掘,卡斯特梅的矿脉枯竭时,地下已经拥有很多大厅、走廊和阴暗的卧室。”
地下比地面更加庞大,或许,这就是秃鹫王要把卡斯特梅当做据点的原因?
一个复杂的地城,根本无法攻破,谁说得准这么几千年的建设,到底有多少条密道?
“那么,有什么著名的地点吗?”我问了一个当烟雾弹的问题,表现得像是颇有兴趣地了解轶事,而非要进入那座地城。
我不是很想让泰温知道我的尸鬼在西境,我们之间没有互信,我也不想就此把他干掉,所以,该瞒得瞒。
“回音堂巨大的舞厅,放歌后,声音会回荡其间,久久不绝。在九铜板王之战之前,我十岁左右的时候,曾经到访过一次,不欢而散。当时雷耶斯家族复杂的隧道,有不止三四层,让我记忆犹新。”
“听起来,十分之九的设施不在地表。”我追问。
换句话说,如我才想的一样,其地下相当相当复杂。
“是的,易守难攻。”
“那你当初,是怎么攻陷那座城堡的?”这是问题的关键,假如真有人盘踞在卡斯特梅城里,我要怎么对付他呢?借助詹姆兰尼斯特和西境的力量是肯定的,手法,又该是用什么?
一个死灵师,加上一座复杂的地下城,还可能有不少党羽,以及背后的攸伦葛雷乔伊,这不是我一个尸鬼莫波能解决的问题。
“进攻卡斯特梅城是不可能的事,”他不容置疑地说,“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
“进去有那么难?”我扬起双眉。
”三条通道可以进入卡斯特梅的地下,每一条都狭窄扭曲布满路障,陷坑和杀人洞,最宽的一条也只能由两名成年壮丁并肩而走,更别提通过通道时,头顶可能倾泻而下的沸油和沥青了。”
根本进不去,要进去,得拿命填!
那么当初,泰温是如何攻陷这里的呢?
有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你靠什么,最终拿下了那里,围城?尖桩和攻城器械,数不胜数?”
“围城,攻城?我当时有的是时间,但是没必要花费时间之外的成本,所以,我派遣壮丁,把所有斯特梅的矿井通道给堵死,然后引来了一旁的小溪,灌入城中。”
什么玩意儿,我听错了?
小溪,用一条小溪灌一大个地城?
“小溪?”我再次确认了一遍。
不是湖泊,不是河流,更不是大海,是神他妈的小溪?
“没错,小溪,慢悠悠地,慢悠悠地,一点一点灌满了卡斯特梅,比云雨更慢,比河流更加绵长。”
狠辣!
多残忍的手段,可是泰温的面容毫无改变,仿佛他不是慢慢整死了雷耶斯家族,而是在谈论如何处理猎来的公鹿!
我懂了。
这就是
这就是,人造的,卡斯特梅的雨季,不是真的下雨,是人造出来的,涓涓细流灌地城。
一点一点,慢悠悠,雷耶斯家族仰仗的坚固工事,变成了对他们施展的,最残酷的酷刑!
“然后呢?”在你残忍地活活地,一天一天地,慢慢将他们淹死之后,你怎么处理的?
“在引水之后,我的骑士和军队就守在这座巨大的坟墓之外,两三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卡斯特梅彻底安静,里头大概有三百个男女和超过五百个士兵,不过,那是两三个月之前,之后,恐怕不会再有活人。”
可以想见在这两三个月里,时而出现在地下的,绝望的尖叫和呐喊!
卧槽,要是我被闷在一个死地,然后有人在外面朝里头灌水,灌上几个月我才会淹死,那我见了七层地狱的会是怎么个心理?
“接着的部分,你知道的”泰温并没有因为过去这段历史里,隐隐现人眼前的残酷与无情而停止,“付之一炬,焦土,就是墓碑。“
泰温的手段我绝不是不熟悉,如果不是听闻“秃鹫王”盘踞卡斯特梅,或许我不会相信会有人敢当着兰尼斯特的面,跑去那里割据。
非常非常完整地,干净地,让两个家族一点都不剩!我有些庆幸,我趁早用蓝赛尔刺杀了他,然后又把他的脑袋关在身边。
否则,会出什么事,真不好说。
“现在,卡斯特梅的废土属于斯派瑟家族,这就是我知道的,关于卡斯特梅城和雷耶斯的事情,你还有问题吗,红王?”
没有,我想,恐怕这个秃鹫王要处理起来有点难了。
很明显,根据泰温的叙述,他从未攻入过卡斯特梅最紧要的部分。
只是堵住了通道,里面的地城结构大概没什么事。
只要切断灌水的水源,让进入的水量少于流失的水量,地层自然会吸收水分,过不了太久,那里就能重新恢复使用。
如果我是攸伦,很可能,会把强盗放在外面,把活尸放在地下!
这绝对是精心挑选的根据地,并且很有可能已经就水淹这种攻城方法采取了防范措施,啊,考虑到冬季降临,过去灌入卡斯特梅的小溪,说不定已经断流了!
我猜,如果詹姆公爵要剿匪,并且和他父亲一样水攻,效果,恐怕不会很大
该如何处理呢,这个攸伦放出来的难啃棋子?
恐怕,当初就连泰温都却步的地城窄道,我得去闯上一闯了。
“公爵?”想到这里,我问了一声。
“又怎么了?”
“或许,”我给了他一个神秘的微笑,“我会做到,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不明就以,客套应付:“哦?那我拭目以待。”
作者的话:这几天订阅特别低,我看看加两千字会不会好一点。今天更七千字,如果没起色的话,估计就是大家已经没兴趣了...
第74章 卡斯特梅废墟雄狮
小麦弯下脖颈,啃食栅栏边的苜蓿,尸鬼莫波举目四望,入目皆为疮痍,房屋大都倒塌,少有的残垣和烧焦的木柱站立着,屋顶和家具全都焚烧殆尽,空气中隐约还有烟熏火燎的剩余气味,如此刺鼻。
村民的遗骸不见,只有布条和血迹散落在村庄之中。
真是惨不忍睹的诡异景象。
自林边村出发,我的尸鬼莫波一路西行,来到了这座途中的小村庄。
尸体全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