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预言中人是艾莉亚,我所盯着的依旧是我的兄长。
“是的,这就是亚梭尔亚亥,那个,你们用魔法千锻万造,选出来杀死我的人。”
寒神如此说道。
多米利克波顿。
亚梭尔亚亥。
灰色的眸子,温暖似冬日之阳,一头与我相若的黑色长发,手上的骑枪刺穿一切。
他,他怎么可能!?
“不可能。”我立刻摇头。
什么意思,我是用救世主之妻锻造成的剑,我老哥是救世主?
该不会是想暗示我和他有点什么吧?我有些做贼心虚地想。
不。
我的丈夫不可能是他,你在暗示什么?我是武器,我哥哥是我的主人何等荒谬!
我胸口猛烈起伏,我再进一步!
砰!
“认真思考你的选择!”寒神的声音变大了。
选择?
我是个活人。是异鬼猎杀的目标,什么夜之王的女人一类全是屁话。
自我在波顿的森林苏醒以来,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幕。我似乎确有什么效用,已死未亡的死灵师。可是...
从头到尾,我都没见过长夜给过我什么选择!
试问,我能向杀我而后快的人投降讲和吗?不可能的,搞笑了。
举步,前进!
砰!
“我不会说谎。”她又道,“奶奶,那把剑过来了!”
那把剑是指我?嗯,一直想把我说成是什么武器。
至于奶奶?
在场的人里,跟我来的两个活人自然不是奶奶,都是男的,听我话的尸鬼怎么都不配让活了几千岁的寒神叫奶奶,所以,什么奶奶?
难道又是我?
当然不可能,算上穿越前的年纪,我也没有这个寒神老,何况还问过那个“奶奶”我骂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什么奶奶只会是那颗树,那颗鱼梁木,要不改个名字叫树妖姥姥啊,寒神“小倩阿黛”?
只要不是在叫我,那必然是那棵树了。
“所以,旧神和寒神的勾结,眼前就是见证,”我讥谤着,再进一步,“奶奶?”
砰!
“你不知道中间的故事,光明使者。”只是如此回答,“这不是勾结,这”
提“光明使者”这个词的时候,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该是个长满胡子手握大锤的老汉,结果我反应过来,是在提一把剑,亚梭尔亚亥用的那把。
“不用给我看了。”我似乎感觉到了要做什么,想要让我看看当初的故事,想说服我罢手,想要让我产生和的共情,想要让我理解,我乃杀人无算的红王!自然一口回绝,“我不感兴趣。”
从过去到现在,我受够了这种以沟通之名行蒙蔽之实的把戏,够了!
砰!
再进一步。
“我明白了,你为何会不高兴,”寒神平板无调的声音续道,“可是奇怪,兄妹结为夫妻不正是人类的道理,为何你会?”
“闭嘴!”我咬牙切齿。
一个陌生的臭王八东西对我的私事说三道四,任谁都会火大。
我不否认我和多米利克曾经萌生过超越血亲之情的感觉。
然而我不是坦格利安,也不是兰尼斯特,我没这份和胞兄爱来爱去的闲心,也没稀罕男人到那个地步!何况老娘爱和谁睡关一个寒神破事?!
多米利克危在旦夕...
我沉下心来。
重点不是我们发生了什么,重点是,快点结束这一切,让大家都活下来。刚才的震动极有可能和孤山的火山喷发有关,虽然从永冬之地到长城以南的孤山很远,但是,孤山从未是过火山,要让它喷洒出岩浆,所需要的能量可不小,一场制造出火山的地震,毫无疑问是可能影响到我这里的。
不论如何,我至少清楚一点,活人看到火山爆发,或许还会逃命,围攻洛恩军队的尸鬼和异鬼决计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它们完了。
至于我和多米利克的关系,这不是现在该想的事情,不要被干扰,不要被蛊惑。
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终结长夜。
“那么,现世呢?”问,“不诉历史,一观当下。”
现世?
你想让我看潘托斯,还是看临冬城?
果然如此。
我看到了凛风中的临冬城,我看到战场上一具具尸首爬起,高墙之外几乎没有了活人,异鬼围住了“无畏的”巴利斯坦爵士,准备用骑士的单挑给没有瓦雷利亚钢剑的老人送终。
我看到潘托斯,却只是一个遥远的城影,火光庞然,与海对面西北方的方向相映成趣,那是恐怖堡边上的火山爆发。
没这个水平让我看到厄斯索斯的事情。
让我看到了别的,正在暗自端详坦格利安龙旗的蓝道塔利,密谋中的沙蛇和玛格丽,凝望北方的瑞肯史塔克,以及...
“这些都是鱼梁木给你分享的吧?你们果然在勾结。”我说道。
“如果你愿意,这些都是你的。”她说道,“你可以成为活人与死人的共主。”
凭什么,就凭异鬼杀我而后快?
我唇角荡漾出一抹决绝的笑意。
既然你喜欢玩这种把戏,好啊,我就陪你玩个痛快!
“我认识一个死灵师,”脚步砰然回响,我在前进,看着的双目半点不移,“她妄想揭示我的命运,以让我依靠她...
可是我拒绝了,阿黛,因为我知道问太多的问题,而不去自己寻找答案,就只会,永远依赖某个怪物。”
我看着,我的思维转动,我的脚步越来越轻,仿佛我的足伤已好,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拦我的前进。
“然后是派克城,某个人要我看我的前世今生。接着就是希达绿沼,他表面上是旧神的信徒,实际上却已经投靠了群星之主,在他前往东方旅行的时候,我知道他唆使我的原因,是为了让群星就位教渔翁得利,可惜...至于你,所谓的魔法已经再也不能让我偏移我自己的意志,你也一样。”
虽然我一度着迷过。
另外,是的,希达绿沼,我想他那个魔法会让我落在古老堡垒的原因恐怕不止是寒神在此,更是邪教徒已近,他想要让我逼不得已和邪教徒合作,结果没想到,我更信任死灵术,而邪教徒偏偏抓了两个我认识的人导致我对他们疑虑重重,从结果来推导,这才是希达的动机和始末。
此刻,我已经不再是漫步,而是飞奔向那无情与我对视的寒神。
“这是你的巫术吗?让我犹豫踟蹰,每一步都艰如千钧,无法前进?”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女孩,问道。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决意。
寒神不再郑重其事,她的语速开始快了起来!
“你没法真正的杀死我!”说道,皱眉看着我向她靠近,“如果你不是亚梭尔亚亥的妻子,你就没有这个本事。”
可是接着,脸上突然露出惊愕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你不是光明使者,你是,这感觉,你是黑山羊的配偶,是黑山羊子嗣的母亲!”
在说什么?
一派胡言。
“我明白了...”最后,只吐出这一句话。
我猛然惊觉,自己已经站在鱼梁木身前。
手上,举着火把。
那个散发着蓝光的小女孩,就睡在鱼梁木的怀里,周围没有邪教徒,没有异鬼,没有“最后的绿先知”,没有什么深潜者或者黑山羊。
一如我所料。
什么诸神的棋局,什么魔法,超出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就别去考虑。
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五指放开。
扔下火把。
火焰舔食上了鱼梁木的树干。
火花轰然绽放,绚丽得像是着火的孤山。
我猜想诸神的意志一定在我身上云集,就好像这世上的每个人都遭遇过的一样。
如果,诸神存在的话。
黑山羊?过于敏感的想象力让我想到了在科霍尔城中呆了许久的奥利昂,科霍尔不就是黑山羊的信仰之地吗?
光明使者...或许确实是拉赫洛预言的安排呢。
鱼梁木和寒神,被我点燃的一对,们自然也对我做出了布置,童年时的蓝眼睛,还有旧神无时不刻不在对我进行的关注,还记得心树骑士吗?
以及那颗被我放走的鱼卵,深潜者和淹神。
迷宫营造者...
群星就位教。
以上七神,时不时就出现在我的身边。
们想要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们进行们的计划,我则做出我的选择,仅此而已。我不是什么被诸神选中的人,不是预言中的王子,不是剑,不是什么黑山羊子嗣的母亲,和深潜者无关,不是迷宫营造者的工具,更不是群星就位教的道标。
这些诸神在玩弄我的人生,然而们做出了们的决定,我,也可以做出自己的选项。
只要不怀着自己是什么天选之人的侥幸,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君权神授的狗屎运。
你们,就迷惑不了我!
“我是恐怖堡的女儿。”我面对火焰中的蓝色光晕说道,我拔出亨得利给我的短剑,左手单举,锋尖面对着那火焰里的小人。
寒神突然睁开眼睛:
“你杀了我,不过是在开启其他的劫难,人类未曾经历过的灾厄,如果你放过我,你们已经了解了长夜,慢慢地就会知道如何与长夜共存,而非”
我没工夫听她废话。
群星就位教地邪教徒或许没想到一件事:
他们收集知识,他们胆敢刺探一切秘辛,他们地出现,以及希达绿沼对我的挑唆,只能让我确定一个答案,那就是弑神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