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看看，虽说锋利有余、坚韧不足，但也算很难得的武器了，制造者的底蕴并不容小觑。”
当巫医们传阅着断刀时，他将视线放在了‘牛头人’身上，摊开双手靠近，然后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道，
“我...他....你...”
“我...叫...涅斯塔；他...叫...索伦提斯（土牙）；你...叫..什么？”
手指的指向、与尽可能简洁的提问方式，似乎让‘牛头人’们明白了他想表达的内容。
一位毛发最旺盛、骨架看起来最大的俘虏试探着、指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吉利虽提布都；”
说完后，他见刃牙依旧在‘微笑’着等待，便又指着旁边的几位‘同伴’，一一说道，
“塔比虽迪布都；”
“塔比虽达布都；”
“塔比虽塔布都。”
刃牙点点头，之后又指着不同的物体进行示范，并让俘虏继续进行表述.....一阵鸡同鸭讲的交流后，刃牙多少有了些收获；
从先后几句话的重复与次序中，刃牙猜测出了他们最简单的语法结构，以及我叫某某、他叫某某、这是某某......在对方语言中相应的表述方法。
经过初步的判断，刃牙觉得这是种足够完善、且规则成熟的语言；
对于巫医们来说，掌握起来似乎并不困难.....
~~~~~
在接下来的数月中，几位俘虏在部落中过的倒也还算安稳；
他们每天都被提供了充足的饮食、衣服也穿上了专门缝制的新品。
这些俘虏们，似乎是种相对乐观、沉稳的种族，在渡过了最初阶段的惊慌后，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
但他们也并非全无烦恼，初时频繁遭遇的角斗邀请、‘洗澡’时面对烈火的不知所措、以及巫医们一得闲就跑过来搭话的行为.....
当然，这些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发现他们实力并不太强后，巨魔们自然也就没了邀战的心思；
在明白他们只能用水洗澡后，也开始提供相应的场地。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森林之外的情况与对策
而巫医们的‘搭讪’，在经历了初时并不算太艰难的摸索后，很快就掌握了简单交流的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巫医们得知了这些物种自称为‘土伦’，但他们依旧用巨魔语、将之命名为‘角蹄直立种’；
当然，这种称谓只会停留在‘学术场合’；
在和他们交流时，巫医们还是会客气的称呼他们为‘土伦行者’。
至于刃牙记忆中的‘牛头人’称谓，则只停留在了他脑中，因为巨魔们既不懂‘人’是个什么东西，也没有‘牛’的概念。
又是数个月过去，全体巫医都陆陆续续的掌握了最基本的‘土伦语’交流能力....
于是，一场正式谈话，被安排在议会厅展开。
四位俘虏中，现年55岁的提布都是父亲，剩下三个都是他儿子；
其中，23岁的迪布都是老大、21岁的达布都是老二，两者的年纪都接近了成年的25岁；
最小的那个叫塔布都，今年才17岁，所以看上去更加矮小些。
除了他们四个外，这个家庭中还有一位成员乃是提布都的妻子，今年有50岁。
说起妻子时，提布都面露担忧，说自己弄丢了家里所有的畜生，妻子肯定会十分生气....
对此，刃牙虽在心中腹诽‘你妻子可能都已经改嫁了’，但面上还是大方的表示，部落一定会给予他补偿，让他能够安心回去。
这之后，提布都不知是否是因为得到了‘可以回去’的准确承诺，明显变的更为健谈起来；
他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说起了他的部落、说起了敌对势力。
这是个相当朴实的汉子，并没有什么‘保密意识’，巫医们从他嘴中，渐渐对黑森林外的世界....至少是对黑森林的北方，有了个大体的认识。
据说，土伦行者原本是生活在更遥远北方的耕种民族；
但从早些年前开始，一种被他们称为‘塞提’的蛮族，便开始年年的入境侵扰，并最终逼得他们不得不为了避其锋芒而选择南退；
这一退，就持续了数年时间.....
当土伦聚落从最初的近10万口，变成如今将将三万口的程度时，他们才来到了现在被称为‘天赐高原’的土地上重新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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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三万....这两个数字听的巫医们面色凝重，这些家伙虽然个体实力不及巨魔，但数量上太过夸张，不得不让他们生出‘会不会被寻找过来报复’的担忧。
谈话还在继续，提布都着重描述了‘塞提蛮子’；
‘底部四蹄行进、上部双肢可以进行抓握的六肢生物，力量不逊色于角蹄直立种；’
‘转进如风、集结迅速，总能以更少的总数，制造出在局部的数量优势；’
‘掌握着独自的语言、粗通冶炼技术，以家庭为单位聚合成诸多部落，靠劫掠、畜牧、商队雇佣为生。’
在他充满了主观仇恨的表述中，巫医们提取其精华信息，做出了自己的上述判断。
除此之外，在提布都的部族还未开始迁徙前，曾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来自远方的商队经过；
在那些队伍里，他还见过更多的文明生物，其中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某个商队的护卫团。
该团共有四十名左右的成员，全都来自一个雌雄不同态的物种；
五名充当首领的雄性生物似乎彼此为亲兄弟，他们身材极其高大强壮，在头部、脖颈上长有浓密的鬃毛，只有面部稍微清爽、没有被毛发遮盖。
团队的其余成员，似乎是这五位首领的妻子、女儿；
她们虽不及丈夫、父亲那般高大，也没有看起来很威武的鬃毛，但都是身手矫健的强大战士。
刃牙从他的口气中听出来了，提布都主要是羡慕人家雄性能有好多妻子；
而他的部族，似乎从古至今的传统，都是遵循一夫一妻制的....
能从提布都嘴中探听到的消息，到这里似乎也就结束了，他只是个没上过学的文盲，其见识仅限于‘听闻与眼见’。
于是，刃牙转而问了一些更为基础性的东西，如部族的教育、对外态度、度量衡的单位、饮食获取、纪年、货币，以及最重要的‘有无施法者’。
得到的消息有好有坏....
在提布都嘴中，他的部族是友善的，从没有主动进攻过邻居；
部落中识字者的数目稀少，而且他还认为那是没用的知识；
部落的食物主要依靠耕作与畜牧获得，狩猎在比例上可有可无；
重量、长度、面积等概念，都有其各自比较固定的衡量单位、及大小转换标准；
曾今以贵重金属为货币，除了他们自己铸造之外，还有商队的贡献，但离开家园时并没有携带太多，因而现在主要靠以物易物来交换所需物资；
纪年主要依靠太阳，部族的萨满会在每年的不同时期，通过目视来确定时节；
而这些萨满，似乎就符合了巫医们对施法者的定义.....但数量和能力方面，就不是他这个牧民所能得知的了。
等交流会结束，提布都在学徒的指引下离开，会议厅只剩下了巫医们。
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重，因为黑森林之外的世界，似乎比他们所预想当中的要更为复杂。
“既然北麓山脉在黑河流经之处出现了豁口，那东方呢？白河是否也是从某处山谷流入的？贡萨罗，你是否在阿塔特部听到过这方面的信息？”
“议长阁下，阿塔特部的传承中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留下，至少我当年前往朔源时并未看到过。”
“是吗....派遣使者前往东方的阿塔特部、斯提亚部、以及北方的菲兰提农部，询问他们关于‘山谷’‘峡道’的消息；”
“另外，派遣猎团前往东方、北方，一部分沿着山脉探索、一部分顺着河道寻找，我们必须摸清楚所有能和外界连接的通道。”
“诸位认为呢？”
“可以，但那几个俘虏该怎么处理？他们在山外，似乎还有不下三万口的同族。另外，虽不知水平如何，但那些‘萨满’似乎是施法者？....与这样的势力接触，对部落来说是不是有点危险？”
粗牙巫医拧着眉如此问道。
“.....危险是肯定的，但论起战斗能力，我们没必要惧怕任何族群。所以没必要去躲避，尝试着初步接触吧。”刃牙如此回应道。
另一边的尖牙巫医闻言思索片刻，然后点头表示认同，并紧接着发言道，
“不知议长阁下是否注意到....”
“刚才那个角蹄种说，他们的部族依靠‘耕作’、畜牧就能填饱肚子？”
“在我的想法中，他嘴里的‘耕作’其意思应该和我们的‘种植’差不多.....所以，他们是吃果实和坚果就能吃饱的吗？那该是种什么样的高产植物？”
听闻此言，粗牙巫医不太认可的摇头道，
“或许是你的理解有误.....那个词语的意思，应该是指‘在土地上劳作’，显然比我们语言中的‘种植’，要更偏向‘土地’的属性。”
“所以我认为，这是种需要通过对土地进行周期性精细改造，才能获得食物收获的生产方式；”
“其‘种植’的作物，应该和果实、坚果，有着巨大的差异....甚至根本性的区别，比如并非树生物种等等。”
巫医们先前所说的‘耕作’这个词汇，自然是源自牛头人语的外来发音，因此针对其含义出现理解偏差，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刃牙出于前世的见识，其实更偏向于粗牙巫医的观点，也就是汉语中‘耕作’的概念。
但他并没有直接表达自身的观点，而是开口说道，
“无论两位谁的理解更为准确，都改变不了其对部落而言、拥有极大的价值这一结果；”
“所以，在将来的直接接触中，我打算将获得此类作物、及其‘耕作’方法，列为我们的首要目标。”
“对！”
“赞成！”
“同意！”
“还有，他们的其它优良畜种也不能放过。畜产部前几天反馈说，先前远行者们带回的那种畜生，有着近六成的拆肉率，远比我们自有的大畜生要优秀许多。”
一位有着类似‘畜产部顾问’身份的巫医如此说道，并得到了全体巫医的赞同。
“嗯，这个也可以加进去.....他们刚刚迁徙而至，应该还有很多物资缺口，可以拿黑森林的各种产出，去为我们换来所需的东西。”
“先让两位学徒开始学习他们的语言，然后尽快安排出使.....”
“但是，危机与机遇共存，对北麓山脉其余豁口的探索，也得抓紧进行。”
“派遣侦察队，探清外界形势；留下警戒哨所，建立危险预警机制.....如果将来有条件，还得在每个豁口都设立要塞；哪怕面对最坏的情况，也要先确保黑森林内部的生产安全....”
在刃牙最后的总结中，这场针对外部文明对策的会议，终于落下帷幕。
在与美雅一同走向树屋的途中，刃牙关心道，
“你的进阶怎么样？时间似乎有点长了.....真的没问题么？”
“别担心，到时候肯定会让您感到惊喜的。”
“唉....别是惊吓就行....哎幼！不要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