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他并没有什么心思偷窥论坛成员的信息交流，而是直截了当的给活体源代码们下达了“信息检索”的指令，飞快从成千上万条信息数据中搜索起包含“星辰投影”与“星空坐标”有关的内容。
一条……
两条、三条……
没有收到指令的“源代码”们自觉的从哈维身边散开，仅余下被钦点选中的三个“幸运儿”摇头摆尾的凑到哈维面前。
“只有三条相关讯息？”哈维有些恼火的皱眉道，“我记得论坛中并不止占星者女士一位星象法师啊……难道是这条施法路径太过于冷僻，并没有多少高阶选择兼修的原因？”
看来自己以后再进行论坛招新的时候，必须要额外考虑挑选一些“冷门专业”的高阶施法者加入了，不然遇上一些研究上的疑难问题实在是找不到专业人士解惑。
哈维迅速的将三条相关讯息浏览了一遍，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星象施法比亡灵派系还要保守循旧，除了层出不穷的战斗型术法之外，对于理论的研究和探索竟然如此匮乏。”
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这些人过去仅为南境诸国的皇族王公服务，平日只需要通过观测星象运行轨迹，施展一些简单的浅层预言术，同时兼修大量战斗术法投身世俗权力的残酷争斗之中，根本没工夫沉下心来搞什么实验研究。
哈维将手中三只承载着信息的“源代码”轻轻推走，将目光转向论坛的后台空间之中。
眼下已经是午夜时分，论坛中尚且还在活跃的成员并不算多了，代表论坛成员的闪烁印记中，最为明亮耀眼的那一颗映入了哈维的眼帘。
“灼热主宰先生受困于阿莱耶的矿区地底，看起来是真的无事可做，几乎每天都在二十四小时高强度网上冲浪啊……”
……
【灼热主宰：在深度冥想过程中，突然感知到一片完全未知的异界星空？啧，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非常不对劲。】
哈维看着首席发送来的一句无情吐槽，自己也忍不住苦笑一声，连忙将亡者余晖这件传奇亡灵法器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番。
【灼热主宰：我知道这件法器，在联合会成立之前……亡灵施法派系还未衰落的那个年代，它的存在在传奇施法者的圈子里，算的上人尽皆知。】
当然，并非这件法器本身威力强悍而名声显赫，而是它当初的持有者死灵密教的首任议长，一位真正的传奇巫妖。
也是自巨龙战争结束后，最后一位还活跃在南境施法界的亡灵传奇。
【克尔苏加德：我正是被这法器的古怪特性吸引，想要对它内部的符文结构和术法模型进行解析，才导致出现了跟你提到的星空异象的……】
【灼热主宰：呵呵，我年轻的朋友啊！虽然我很清楚你的能力，但在这方面问题上，还是不得不提醒你需要慎重……自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古老法器，即使身为高阶研究法师，也不要轻易尝试解析，特别是你还没彻底弄清楚它的来源之前。】
施法者狂热的求知欲自然是他们追寻真理的强大助力，但狂热与大胆带来的代价也是有目共睹的仅统计联合会成立以来的近百年中，研究型施法者在魔法实验中意外丧命的比例，甚至超过了在邪月山脉战死的战斗法师。
【灼热主宰：不过……如果你实在想要寻根究底，我有一位老朋友，倒是兼修星象术法，我可以帮你联络对方，让他尝试帮你解析危险的异界星图。】
哈维没想到对方突然话锋一转，又给自己抛出来一线希望，顿时精神一振他之所以坚持解析由亡者余晖引发的星空异象，就是始终觉得那片星空投影，必定与这件传奇法器中投影的本体，死灵圣殿存在必然的联系。
也许解析出的坐标，就能帮助他定位到死灵圣殿真正的位置所在。
【克尔苏加德：那实在是太好了，首席阁下，无论星图解析是否成功，我都会支付给你和你的那位朋友，一份满意的报酬。】
【灼热主宰：呵呵，对方的报酬你可以直接与他商议，我的那份嘛……你是不是该替我向论坛询问一番，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脱离这无聊透顶的矿洞地底？】
第355章 人口对策
“圣瓦伦大公与光辉教会的联军在与达厄斯的小规模战事冲突中连连受挫……”
“戈瑞斯开始以教皇国名义向周边附庸公国大肆征兵，驻守在艾森加德边境的光辉之矛审判军团似乎有向南境中部发兵的意图……”
“巴克利公国王族内部为是否响应教皇征召分为两派，其治下不少封地大贵族决定独立发兵增援圣瓦伦，等于是公开与联合会敌对。”
“教会开始大肆派遣斩魔者，袭杀巫师七国中公开反对重启内战，指责教会破坏盟约的施法者组织首脑，目前尚不确定受袭身亡的首脑人数……”
哈维紧皱着眉头，看着施法者论坛中各个派系小团体从成员内，源源不绝发送出来的交流讯息，心情愈发觉得沉重。
施法者联合会与光辉教会之间的全面内战，恐怕真的即将一触即发了。
这段时间不光论坛内议论纷纷，就连与哈维保持亲密合作的那几家大型商会，似乎都纷纷收到了南境中部局势紧张的风声，不断向哈维发来友善的提醒，并且对后续的商业合作表示担忧。
毕竟除了武器商和人口贩子，没有任何从事商业经营的组织乐于见到战争，这不但会摧毁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商品销售网络，还会截断本就不算便捷通畅的货运线路。
“大人，秘密警察从圣瓦伦南部送回消息。”阿斯达伦捧着一叠抄写下来的情报资料，详细的汇报着近段时间的情报工作结果。
“除王都金辉城之外，由于贵族领主们大肆征兵且随意加税的情况，南部一带大量因为逃避服役和纳税的平民流离失所……”
加之邻国巴克利边境大公突然发兵入境，以教会名义对圣瓦伦南部诸个原本保持中立态度的封地贵族发起了征讨，银松城和黑山港毁于战火，周边大量田地和农庄荒废，又时值酷寒的冬季，原本就紧缺的粮食价格疯涨，原本严禁的贩奴活动又重新活跃起来了。
虽然自己组建情报网络的时间并不算长，培养训练的秘密警察经验和能力也参差不齐，但情报消息的传递拥有了魔脑仪器之后，时效性和准确性都有了极大的保障。
那些封地贵族的行径哈维再了解不过，哪怕战火并没有波及到领地周边，他们也会借着战事的由头横征暴敛，并且趁此机会与临近其它领主的新仇旧怨都一并算账，正好借着征召的名义公报私仇。
可以说内战还没真正打起来，小贵族们之间的摩擦冲突就已经将当地的民众磋磨戕害得不成样子了。
“只靠秘密警察暗中散布消息，引导民众自行逃亡边境灰熊领，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哈维搓着手指喃喃自语道。
阿斯达伦轻咳一声，提醒道：“合作商会们也在极力替我们宣传招募政策，同样收效甚微，大部分民众都不愿意在如此寒冷的冬季拖家带口的长途迁徙，这一路上风险太大了。”
哈维点点头表示赞同，起身走到悬挂着圣瓦伦国境地图的墙边，抬手用粗炭笔迅速的勾勒出一条弯弯曲曲的黑线，正好与发源于神脊山脉流经整个圣瓦伦公国的拉尔夫河重叠。
阿斯达伦思维敏锐，立刻问道：“用船运的方式直接吸纳转移过来的人口？”
“不错，拉尔夫河源头就位于灰熊领边陲，但只有从灰熊堡开始的河段水深才足够行船，越往下河道越宽，在流经三岔镇的时候向西抵达金辉城，向南则直通黑山港……”
哈维用炭笔在三岔镇画了个圆圈，幽幽道：“从灰熊堡发兵乘船南下，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就能抵达这里，如果我们在这里建立一个人口接收中转站，就能彻底打通南下的收容运输通道。”
拉尔夫河在三岔镇往北的河段，冬季都是几乎彻底封冻的状态，捕鱼和行船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像哈维这样拥有坚锐的钢铁破冰船，依靠魔动力仪器即使逆流而上也能保证高速行驶。
考虑到阿斯达伦是彻头彻尾的“老北境人”，对南边的局势了解程度连哈维这个研究宅男都不如，他们又立刻召来了熟悉圣瓦伦国内情势的杜尔特。
杜尔特性子倒是雷厉风行，了解完哈维的意图之后，坦诚解释道：“领主大人，三岔镇位于拉尔夫大公的封地境内……没错，就是命名拉尔夫河的那位拉尔夫家族，常驻在三岔镇以西的丰原城，封地面积可比费根家族的灰熊领大了数倍。”
拉尔夫大公是百余年前追随圣瓦伦大公立国的死忠派，也是圣瓦伦国内最大的封地贵族之一，虽然和光辉教会的关系一向不冷不热，但这次大公征召还是派出了接近两千余人的正规骑士和佣兵混编部队前去响应。
“如此大手笔的派军，这位大公阁下岂不是后方空虚？”哈维好奇追问道。
杜尔特苦笑摇头，“比起费根伯爵手底下那两三百的精锐骑士，这位拉尔夫公爵可不是什么花架子，他的丰原骑士团中起码一半以上都是拥有血脉天赋的超凡骑士，家族还供养了不少实力不错的独立施法者，组建了一个法师顾问团。”
而这些受雇于贵族王公的施法者，本身也大多出身贵族家庭，根本不会因为信仰立场的原因站在联合会一方，能保持中立都算态度温和了。
哈维点点头，淡淡道：“我大概清楚了，血脉骑士和施法者顾问……贵族们拥有的武装力量，组成结构真是如出一辙的单一，费根伯爵是如此，拉尔夫公爵也是如此。”
他转头对着姗姗来迟的莱纳吩咐道：“通知工业部，立刻派人前往灰熊堡……一周之内完成驳船码头和造船工坊的修建。”
杜尔特已经清楚了领主大人打算用钢铁破冰船南下的计划，但听到他现在才开口下令在灰熊堡修建码头和造船厂，仍旧有些一头雾水。
“大人，您……现在才开始修建码头和船厂，是打算开春后才对拉尔夫公爵动手吗？”
哈维被年轻施法者的问题弄得哈哈大笑起来，莱纳和阿斯达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笑着解释道：“水泥码头一周内就能建成，至于造船嘛……所有船只组件都提前铸造完毕的情况下，只需要运输过去然后当场组装焊接，全力开工三天就能下水！”
钢铁破冰船现在早就实现了模块化的量产，所有配件都是现成堆放在仓库之中，要拼装出一艘成品船，跟拼积木相比也复杂不了多少。
第356章 运输通道
第二日午后，刚用过午饭准备返回卧室休息的哈维，被急匆匆赶来的阿斯达伦当场截住。
“大人，我属下一名前往黑山港的秘密警察发来紧急线报。”阿斯达伦将抄录下来的讯息递到哈维手中，“他原本是负责在黑山港一带暗中散布消息，并且在当地合作商会的协助下招募平民……结果误打误撞与活跃在南境一带的贩奴商队搭上线。”
阿斯达伦叹口气继续道：“这位年轻人性子太过于急躁，想要尽快聚集起一批难民北上返回，就跟贩奴商队以20银币的价格成交，买走了五百名他们手中拐贩回来的难民。”
嚯！这么大一笔违禁人口买卖的生意，他们是真敢实打实的成交啊。
哈维忍不住追问道：“几百金磅的交易，贩奴者凭什么相信他？我记得批给秘密警察的活动经费并不算充裕。”
“的确如此，这位叫穆勒的年轻人胆大包天，竟然假借灰熊领费根伯爵的名义，给对方开了个欠款白条……当初为了伪造他们身份，您曾亲自嘱咐过费根伯爵，让他提供一些合法的身份证明，给秘密警察使用……”
哈维了然的点点头，忍不住赞叹道：“虽然行事急躁，但也确实头脑灵活，随机应变的能力很不错……既然暗中散布消息招募难民的效果不佳，也许从人口贩子手里买下被他们贩拐的平民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那眼下这五百人，你们打算如何护送回来？”
阿斯达伦苦笑道：“穆勒当时和您的想法几乎一致，他原本打算借助当地合作商会的关系，租赁三艘货船沿拉尔夫河将人送回来……”
只需从黑山港一路至三岔镇，往北封冻的河面已经无法行船，就必须改水上交通为陆路交通。
而问题就出在这趟一路向北的旅程中转站上三岔镇的封地男爵不知道从哪里收到了风声，得知打着灰熊领费根伯爵旗号的船队会在自己的小镇码头下船，立刻就带人将穆勒一行人连人带船一并扣住，突发奇想的要向他们临时征收一道高昂的“人口流动税”。
“三岔镇男爵有拉尔夫大公做靠山，完全不将灰熊领伯爵放在眼里，我向费根伯爵发信询问过了……两方一直以来都因为行船货运的问题发生摩擦，灰熊领在拉尔夫河上一直都被三岔镇卡住脖子。”
哈维忍不住觉得好笑，打着费根伯爵的幌子诓骗人口贩子，没想到最后莫名其妙的背上了费根伯爵家族和三岔镇男爵家族的旧怨黑锅，这下子费根伯爵恐怕巴不得自己立刻发兵三岔镇，给那位鬼迷心窍的男爵一点点武力震撼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反过来让费根伯爵公报私仇，扯着我们的虎皮大旗狐假虎威了一番。”
哈维摇摇头，“让费根伯爵致信三岔镇，先稳住对方保证我方人员的基本安全……一周后再派遣在灰熊堡新下水的那两艘破冰船前往三岔镇救人吧！”
……
这位名叫穆勒的青年秘密警察看似给哈维捅了个大篓子，但却阴差阳错的在人口招募的方式上启发了哈维。
“莱纳，立刻致信通知龙石商会、安德鲁商会和哈罗尔商会……让他们配合我们派遣过去的秘密警察，与当地活跃的人口贩子接头搭线。”
莱纳和阿斯达伦对视一眼，惊讶道：“大人，我们难道打算从奴隶贩子手里直接买人？”
领地总管的炼金大脑立刻开始高速运算起来，不出半分钟就一副肉痛的语气道：“就算受到圣瓦伦国内战事和冬季缺粮的影响，近期人口贩卖的价格大跌……但想要从这些本就从事违禁生意的黑商手里买人，仍旧需要支付大笔金钱。”
哈维摇头苦笑道：“金镑和银币放在领地库房里，是发挥不了任何原本应有的作用的，我们跟那些贪婪短视的南境贵族不一样，新鲜的人口劳动力才是最有价值的。”
20银币一位平民农奴的价格算不上廉价，主要是穆勒他们太过于急躁，没有好好和那些人口贩子磋商压价，毕竟人口贸易和商品不一样，货砸在手里可是不会生病死亡或随机逃跑的，更不用消耗本就珍贵的冬季高价粮食，任谁都想尽快脱手。
“青年农奴可以按照20银币的价格正常收买，但老人和孩童我们一样需要，只是尽量将价格压低到极限，相信那些人口贩子巴不得我们把这些累赘从他们手里买走，说不定还会愿意直接附送给我们。”
莱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我们这次打算收买多少数量的农奴？”
哈维微笑道：“算术游戏你和阿斯达伦可比我擅长多了，两万金镑的预算……能从圣瓦伦南部买回多少人口，就看你们的运筹帷幄了……”
……
用金钱购买人口，只是眼下时不我待的无奈之举。
能赶在内战彻底爆发的前夕，尽量为拓荒领收纳更多人口自然是最优选择，但静待战争爆发之后，同样会有数量庞大的难民因为战火蔓延而逃离家乡，这时候哈维前期布下的宣传攻势就会立刻起作用。
比起向圣瓦伦以外的异国他乡逃难，灰熊领虽然地处更偏北的边陲地区，但至少还属于国内，多多少少还是更让人觉得有安全感一些。
而且还有费根伯爵这位名义上的边境大领主的名誉背书，承诺为逃难迁徙至此的难民和农奴提供一份维持生计的工作，不至于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但哈维也没有忘记眼下最重要的一项工作计划一旦荒原领地的人口大幅增长，粮食供给问题必然出现短缺。
等战争全面爆发之后，他恐怕再也没有从南境大量进口粮食的机会，被商会和贵族牢牢把持的粮食贸易，必然会出现层层加码高价售卖的情况。
“通知北坡基地的工程部长佩普前来见我！”哈维一拍脑袋朝书房内的亲卫吩咐道。
阿斯达伦有些疑惑，“北坡基地？大人，是地底的能源牧场出了什么问题吗？”
哈维抬手指了指铺在书桌上的区域地图，中央位置正是群山环绕的东部河谷盆地平原，也是一直让他们非常犯难，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开发拓荒的一片丰饶的处女地。
“我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在开春之前就展开对东部盆地的开发计划……”
哈维拿起炭笔，将横亘在拓荒领东岸和盆地平原之间的山岭直接用一笔粗粗的竖线贯通，“我打算用活体盾构机直接打穿这条山岭，挖掘出一条长达三里的直线地下通道，作为贯通拓荒领和盆地平原的交通要道！”
第357章 正义的口径
虽然正值寒冷的冬季，新任“费根伯爵”特雷弗费根仍旧不辞辛苦的频繁往返于灰熊堡和拓荒领，几乎每个月都会以各种理由前往荒原盘桓数日。
一方面当然是北境荒原上的生活比他预想中更……舒适奢华，无论是无时无刻都保持温暖的室内房屋，还是种类繁多口味新奇的各类特色食物要知道即使身为边境伯爵，想要在物资稀缺、商贸受阻的冬季大肆享用各色美食醇酒，也是一件颇为奢侈的事情。
但费根伯爵也并非只顾享乐的愚蠢贵族，自从向哈维宣誓效忠之后，新伯爵不但将费根家族内部彻底清洗了一遍，严酷的惩处了仍旧保有异心的部分族人，同时还积极笼络治下的附庸贵族，游说他们彻底倒向哈维并拥护这位“边陲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