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鲁格最喜欢的时间，既有趣又增长见闻。
“其实，你应该还记得契约上的一条。”老伦瑟说着话锋一转。
“要坚称是你的侄子？”
鲁格不断往嘴里塞着肉，那种饱腹维生的药剂，谁愿意吃谁吃，劳逸结合才是学习之道，怎么能把自己逼到放弃吃饭，而且他虽然不是血脉改造者，但对龙裔狗头人而言，那种药剂怕不是一次要喝上好几瓶，甚至还耽误身体成长。
“是后面的一条，当然这条也很重要……”老伦瑟放下餐具，再次拿起酒杯。
“不得故意给对方带来麻烦？”鲁格道。
老伦瑟点了点头。
“我要说的是，你之前在血堡时就做得很好，所以我老伦瑟也不会差，即使没有这条在，我也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只要继续专注做自己的事就好了，今天的事不用担忧，”老伦瑟说，“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侄子。”
鲁格一边吃着一边看向老伦瑟，他相信自己这几天展现的求知欲老伦瑟是深刻见识过的，所以无需他去追问，老狗头也必然要再说些什么，没有吐露出一些有价值的真货，是很难安抚住他的。
“我和某些人有一个约定……”老伦瑟斟酌着道。
“白天那位美丽的女士？”
鲁格开始用汤匙，稀溜溜地喝起汤。
老伦瑟点了点头。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是血脉巫师，是血脉改造者，但又不是纯粹的血脉改造者，当然可能也不算太特殊，毕竟燃血之城什么样的人都有。”老伦瑟说道。
老家伙描述问题时的严谨病又犯了，鲁格心想。
“在约定中，如果我有诞生的后辈，需要培养，可以将这个约定的时间延长，总的来说，你就是我用来拖延时间的，是个比较友善的约定，所以你不会有危险，”老伦瑟说，“就像这里大多数血脉巫师一样，我也在筹备解决我的血脉问题，约定就与这个有关。”
老伦瑟接着道：“在约定时间到来前，我能够解决自身的问题，那一切将不再是问题，而如果我失败，我就要离开这里，按照约定由对方帮我解决这要命的血脉问题。”
“对方能成功解决？”鲁格道。
“不出意外的话，极有可能会成功。”老伦瑟说。
鲁格明白，这就是百分之九十九会成功，但他心中很疑惑。
“那既然能成功，为什么不跟约定的人走？”鲁格道。
要知道在这燃血之城里，这简直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首先可以保命，然后便可以尝试在超凡之路上再进一步，数不清的血脉改造者在这里抓破头皮，年复一年去苦思冥想，就是为了解决自身的血脉问题。
“我们约定的是从我来到燃血之城的那天算起，一百年，以一百年为限，”老伦瑟说，“我来这里已经七十多年，快要八十年了，我了解她，她总是很急，所以我猜测可能不到九十年时，她就会赶过来，没想到比我想的还要早，还不到八十年，幸好你在这里，我原本并没打算这么早给自己找一个侄子，这只是因为隔壁纽翁多那家伙一个恶心我的玩笑，所以当时念头一动就提前找了一个，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至于你说我为什么不跟她走，那自然是有我老伦瑟的算计，还有我的自信，我为此已经准备七十年！我一定可以成功，”老伦瑟说，“因为如果我失败了，我就要跟她走，算了再跟你多说一点，如果选择那样解决我的血脉问题，我就会被困在那里，这同样是约定的一部分，也是解决我血脉崩溃的方式，可能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我都要待在那里……那里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鲁格看着老伦瑟翻白眼的样子，还有撇着的大狗嘴，完全能想象出老伦瑟困在那种地方忍受寂寞的样子。
不过听起来，解决血脉问题后，老伦瑟的实力会有长足的进步，不然就算血脉特殊，也无法活几千上万年那么久。
“那么，约定者就那样相信了？”鲁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老伦瑟。
“无须担心，我是无法对他们撒谎的，她深知这点，所以很容易就相信了我，嘿嘿，但我早二十年前就攻克了这个问题。”老伦瑟得意道。
鲁格看着嘿嘿笑着的老伦瑟，所以说那位温柔恬静的女士，不是老伦瑟的老情人？
外面还在不时响起一阵打斗声，不过叔侄二人都已习惯。
这几天那些去血堡捡宝贝的人，有一些会聪明的趁夜而归，这就造成了一些同样认为自己聪明的人趁夜劫掠，不过一般都在城外解决，只要极少数冒失的打出了火气，才会搞到城内。这地方虽说无人问无人管，但遍地是巫师学徒，不小心招惹到谁都是件麻烦事。
鲁格和老伦瑟倒是丝毫不担心，自从上次血堡老巫师逼迫时，这条巷子里飞出去一个雕像，就没有人敢来这里惹事，甚至来买货的客人在挑选货物时都客客气气的不敢乱嚷。
果然，那由远及近的打斗声在靠近这里时便没了声响。
那些家伙，怕不是把这附近当成一个在绝境中甩掉纠缠者的好地方，鲁格心想。
“我亲爱的叔叔，作为您的至亲侄子，我至少要知道一点你的改造血脉是什么，才更像真的吧？”鲁格说。
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一件事。
“哼，打探别人的固化法术和改造血脉，会被视为一种严重的冒犯，你以后可不要做这种蠢事，会被人记恨的，”老伦瑟说，“不过亲人间多少知道一点也正常，我的血脉也不怕别人针对，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
既然老狗头能这样说，那就是基本没人见过这东西，鲁格想。
老伦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主体是一种非本界的奇妙生物，梦魇魔犬！当然了，我的血脉并不是这个，而是一种以它为主与本世界超凡生物相融改造后的魔犬，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的血脉。”
独一无二？独一无二到上百年了还是五级巫师学徒？鲁格心想。
而且，鲁格回忆起来，偶尔还能在老伦瑟状态不好时，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点恶魔的气息，那如此说来，他这个独一无二可真够杂的，反过来说只要足够杂乱，那就必然独一无二。
第192章 巫师与垃圾
鲁格对老伦瑟说的话还是比较信服的，但那种能保证解决老伦瑟血脉问题的方式与地方必然也是高高的，能与此相关的人自然也是高高的，对于高高的东西他已经有点眼晕，所以多日来，尽管老伦瑟表现得很平常，似乎对那位约定的女士格外放心，但鲁格依旧在生活中在忙前忙后的同时加着小心。
这也是他多日以来，久违的进入深渊卧室空间，他倒挺喜欢这种按部就班的日子，漫长的超凡之路上，更多的自然是要耐得住寂寞，保持一颗平常心。
“鲁格哥哥。”
艾丝金和大傻哼在休息，培植的超凡植物都长得不错，尤其是那棵龙血苦藤，已经超越鲁格对他们的描述，已经开始顺着树干往上爬。
两位龙裔狗头人手上拿着鲁格新送进来的传记小说，这几天他虽然没有进来，但也往里收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不少的书。
大傻哼指了指手中的书。
“巫师。”大傻哼说。
“鲁格哥哥，你是巫师吧？巫师好厉害！”
艾丝金说着，将其中一页书双手拿着展示给鲁格看。
鲁格笑着凝神望去，看到一句熟悉的话只有巫师能行于地上。
“鲁格哥哥一定是最厉害的巫师。”
艾丝金在一旁说，大傻哼在一旁点头。
“我只是巫师学徒，不过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巫师。”鲁格笑着说。
他发现大傻哼和艾丝金举在手里的并不是同一本书，这句话分别出现在一本书的中段和一本书的结尾位置。
这倒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也是一个很好的发问点。
鲁格想着，拿过艾丝金手中那本已经看到结尾的书，简单翻看两眼将之收了起来。
其实一路走来，他看似放松慵懒，但真正生活细节处的谨小慎微只有他自己知道，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他只能去看，去旁敲侧击，去自己感受，他不敢表露的太过无知。
“你们看的书里，经常看到这句话吗？”
鲁格看着两个狗头人问道。
原本他也很喜欢看这些传记小说之类的东西，但渐渐地生活中便被要学的要掌握的事情填满，否则他应该早就能发现这种现象。
“是的呢，鲁格哥哥，不是所有都有，但也经常能看到。”
艾丝金说着，大傻哼在一旁配合着猛点头。
鲁格手中还有两瓶怒火斗士药剂没有使用。
他检查了一番，两位龙裔狗头人斗士平日里自然并没有偷懒，但还要差一些，有针对的战斗与对利用斗士印记对心念意志的磨练，都是斗士的修炼方式。怒火斗士药剂这种斗士进阶药剂的服用时机，需要斗士在非战斗状态下，能凭借自身意志让斗士印记显现出来亮起三个呼吸以上的时间，如此方为最佳。
两位龙裔狗头人尽管每天都对练到一身伤，还学着鲁格冥想的样子去用斗士印记磨练意志，但时间太短都还差一些。而且鲁格并不打算给艾丝金服用怒火斗士药剂，那显然更适合大傻哼，所谓的怒火之下燃烧自我，也很适用于生命斗士来进阶。他相信以后会遇到更适合艾丝金的进阶药剂。
三位狗头人热络一番，便分别开始了各自的修习。
鲁格从来不认为深度冥想是什么枯燥的事情，哪怕日复一日的进行着，从不会中断，仿佛生活中的种种都是在为这冥想准备着，冥想抚平了来自方方面面的疲惫，整合了来自方方面面吸收的一些东西。
同样，平日里做的一些事也是对冥想的反馈，比如炼制药剂时对精神力的好处，并不是炼药增长了精神力，而是在日常使用中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持续的锻炼磨合了冥想增长的精神力，让其如臂指使。
隔天下午，鲁格终于找到机会。
他拿出那本讲述偷窥骑士成长路的小说。
“呦？你还有时间看这种小说呢？我还以为你只会冥想和看那些法术书。”老伦瑟手肘拄在柜台上，瞥了一眼说。
“确实时间不多，但也要适时放松一下。”
鲁格说着在柜台上摊开书，翻到最后的几页。
“叔叔，你对这句话了解吗？”他说，“我发现很多书中都有这句话，有些是在中段，书中的主角发现了秘宝，其中的典籍中有这段话，有些则是结尾处，书中的主角立志成为巫师时，看到这段话。”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老伦瑟，被鲁格扯回思绪，瞥了一眼柜台上摊开的书。
“能做这种事情，又乐得传播这种故事的，必然是最高议会，这句流传最广的谚语，是在利用人们对传说中的地上世界的向往，来彰显巫师的强大，更重要的也是勾起人们对成为巫师的渴望，不要小看这些潜移默化的影响，可能这句谚语的流传已经在无数年间影响很多人走上巫师路，地窟广阔无比，以谚语的形式流传开这些信息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伦瑟一手托着下巴，歪着头接到说道。
“当然，还有一种传闻，说这句话早在最高议会存在之前就已经在巫师世界流传……”
老伦瑟嘴角的动作幅度，明显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鲁格站在柜台外侧，也将手肘压在上面。
“叔叔，你见多识广，我们为什么会住在地窟里？听说地上世界有比血日还亮的真正的太阳，还有蓝色的天空？”鲁格看着老伦瑟，“那些地窟城的名字里都充满对天空和地上世界的渴望，全是星月城，双月城之类的名字，还有这些钱币，星币和月币，还有太阳币……”
老伦瑟再次嗤笑一声。
“那些地窟城的贵族，包括上域那些悠久的，大多数都是在吹牛而已，什么家族典籍中记载了他们祖上是来自地上世界的贵族，其实是他们的祖宗说得多了连自己都骗了，真正传承那么久远的贵族家族是极其少见的，哪怕是族中有非常强大的巫师在，”老伦瑟说，“而且那种已经不能称之为贵族家族，而是叫巫师家族。”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倒是听说过一种说法……”老伦瑟沉吟着道，“原本这地窟世界没有这么多不同种族，没有这么多种地底兽，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和生物，在无数年的衍变中……地窟实际是一个巨大的没有边际的垃圾窟，我们和那些地底兽的祖先都是不同世界丢进来的垃圾……历经衍变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垃圾堆？垃圾场？
鲁格有些惊讶。
老伦瑟则是撇着大嘴耸了耸肩，显然当年他听到这种说法时也是这个样子。
我们都是小垃圾？
鲁格莫名想到之前在下域遇到的那些无面者时他们所宣扬的，怎么感觉这个垃圾场的说法，还不如那个地窟是一座巨大的囚牢的理论来得顺耳。
第193章 舒心与担忧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垃圾场，那么想成为一个够格的垃圾至少也要是正式巫师以上才行，所以他们这些小小的巫师学徒还真的也就是个小垃圾，甚至还可能是不够格。
鲁格如此想着，不由得看向老伦瑟。
“我们都是垃圾废料？”他说。
他一直以来胡思乱想时，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还真没有想过这会是个垃圾场。
“你小子才是废料，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谁又能说得准，依我看，就算是跑到隔壁接走伊莲娜的那位大人，都不一定能说得准，”老伦瑟非常随意地说着，“这种事情，世界的变化，对我们巫师学徒来说，了解一些就行，不必太过在意。”
鲁格闻言点了点头。
虽然老狗头伦瑟的判断也不一定准确，但在多少了解一些后，至少能有一个大致的答案在心里。
他留意到，柜台边的老伦瑟聊了两句又楞起神来，从他炼制完药剂走下楼梯时，老伦瑟就好像有在思考着什么。
“叔叔，那位女士又来找你了？”鲁格说。
老伦瑟回过神来，没好气地道：“当然不是，我是在想咱们的那位邻居先生……”
鲁格提起那位女士似乎有刺激到老伦瑟。
不过那不重要，鲁格闻言往外看了一眼。
“那位老先生，今天竟然没有出来晒阳光。”鲁格说。
这非常反常，除了下雨的那些天，斜对面的老先生就从未缺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