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水湖对面,被低矮的山梁和绿树掩映着。靠这面,沿湖是一片青草地。青草地后面,就是刚才他们下来,绿树荫荫的陡峭山坡。爬上山坡,就是通往山口的那条弯弯的山路。由于山梁和绿树的笼罩,站在山路上,难以看清下面的世界。
他们携手来到湖边,站在绿草地上的娃噜嫂,冲老大嫣然一笑,转身去了湖边。坐在草地上,老大看着她喝水、洗脸、洗脚。一缕霞光透过树影婆娑,映在她那红扑扑的脸庞上,看上去是那样可人!洗浴过后,光鲜的她拎着鞋子,低垂着她那微微的八字眉,向老大走近。老大贪婪地注视着她,老大的整个心都在欣赏她的美,倾慕她的美。
又一次,老大见到她那长脱脱,扁生生,肉呼呼的小脚丫踩在青草地上。那一刻,老大顿觉酥然,一种奇异的感觉,骤然从他下身泛起,使老大的心狂跳不止。视着白皙的小脚丫,一股强烈的想去抚摩,或亲一亲它的欲望已无法遏制。
于是老大站到她面前,迎接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自己。那会老大见到她那高耸的胸脯正在急促地起伏。由于洗脸的需要,她将自己的衣领以及衣领连接部分全部卷到里面,最大限度裸出她胸前那洁白的肌肤。见到这一切,老大的心骤然火光四起,猛地老大将她拥在怀里。老大感觉到,她那柔软的身子在自己怀里战栗。她瘫软了,软得站不住了!她将自己那嫩白柔软的胳膊套在老大脖子上,将他坠倒在草地上。他们倒下了!忽悠的一股酒劲涌上来,老大顺势将她整个人统统揽在怀里。她那双美丽的脚丫,就在自己眼前啊!老大疯狂地亲吻、抚摩了它……瞬时间,自己的身体一如触电一般的颤抖起来,血像脱僵野马一样,在老大血管里奔腾,整个人,连同下身都在膨胀……呼地老大活像条饿狼似的,将她压在身下,接下来他们就疯狂地翻滚在草地上……
突然!一股滑爽和灼热在包裹着老大的下身,那阵阵痉挛所产生的握持力,和着一种奇异的感觉,随着老大一下紧似一下对她的撞击,触电一般通过他下身,迅速传遍周身……
刹那间,老大的大脑一片空白,世界仿佛在迅速抽象,灵魂开始升腾。那一刻,他认为自己早已超脱了滚滚红尘,到了一个不沾人间纤尘,只有无尽欢娱的世界……
随着他们最后的一声喊叫……老大和她都瘫软在草地上。
……
她被老大搂着,她把柔软光滑的胳膊,套在他脖子上。老大不住地亲吻她,她潸潸滚下幸福的泪珠。见到她落泪,老大将她抱得更紧,同时为她舔拭脸上的泪水……最后她猛然抽出手,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拼命摇撼着老大,哭喊着,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呀!带我走吧!带我走吧!我受不了啦——”
她哭了……
……
不知过了多久,老大和娃噜嫂各自躺在青草地上望着天空,相对无语。看样子,他们最终谁也未能真正进入那个欢娱的世界,灵魂也并未因此而升腾,而是又回到朗朗乾坤的人世间。此刻,他们忽然感觉到,刚才生理上那无边的酣畅,和灵魂中那无限的愉悦,在他们心中缓缓淡出;而娃噜哥的影子,却在他们眼前渐渐放大,一时间一丝丝的懊悔弥漫在上空。 事后,他们就像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一样,会不会受到上帝的惩罚呢?
……沉默了许久,老大木然对娃噜嫂说,
“你先回去吧!”
于是娃噜嫂含着泪,默默向山下走去。
望着天空,老大仍旧独自躺着,一丝丝的悔恨在他灵魂中开始蔓延。他觉得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娃噜哥。接着“带我走吧!”的心底呐喊声又在老大耳畔响起……
天将黑的时候,老大一头钻进那凉爽的湖水里,企图用那清澈洁净的湖水,洗涤一下自己身体上的污垢,和灵魂上的肮脏……
那件事发生后,如果说过去的痛是单纯的阵痛,那么现在老大已完全浸泡在苦水里。与渴慕的娃噜嫂,那份炽热的情感及肉体的欢娱,和她那发自肺腑“带我走吧!”的心灵呐喊,老大对她的爱强烈!太强烈了!!想想善良质朴的娃噜哥,自己就像一个驮着脊背的服刑者一样,心灵深处背着沉重的包袱。
老大迷茫了……。
事后,有一段时间,老大没去娃噜嫂那。至于是羞于见娃噜嫂,还是不敢见娃噜哥,抑或是卑鄙的逃避,连老大自己也吃不准。可心灵深处疯狂思念娃噜嫂,所带来的痛苦一度使他委顿了。
后来老大虽然还和娃噜哥、娃噜嫂在一起,可似乎一切都变了样。老大总觉得,有一层难以看见的膜在阻隔着他们。每逢他们三人同时在场时,那种感受无法表达,尤其是娃噜嫂那躲躲闪闪的目光,更让老大难受。至于娃噜嫂对娃噜哥是怎样的心态,老大不得而知!总之他们三人陷入了一个混沌世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那一天起,老大似乎明白一个曾指导过他一生的真理,甚至有时觉得这个真理是世界唯一永恒的,是放至四海而皆准的。
老大认为,这个世界的自然属性状态应该是混沌的;这个混沌状态,决不会因为人类社会从低级向高级过度,以及从不发达向发达转变而改变。那些所谓有一点点学问之人,总试图将这个世界上的事弄明白,说清楚。对此,老大从内心耻笑这帮家伙的愚蠢与肤浅,且不知深浅地站在讲台上或会议室及电视中夸夸其谈。
以老大看来,这世界上的事,谁也弄不明白,也说不清楚,这才是世界的本身。细细想想,几千年来,这个世界上,哪件事真正被人们弄明白,又说清楚?哪个人物被弄明白,被说清楚了?甚至几千年前的事,现在依旧争吵不休,且莫衷一是。就连早已定论了千百年的东西,今天也要推翻,如,伟大的教育家,伟大的思想家孔子,现在不是也被人从坟墓里掀出,骂得狗血喷头吗?
尤其是人世间,所谓的好与坏、善与恶、美与丑、对与错诸如此类的东西,更是难以弄明白,说清楚。因为它们自始至终就相互纠缠在一起,严格地讲,它们不存在分别;应当说,这就是人类自然属性的根本所在。
我们来看看,这个世界有史以来,哪个是好人,哪个又是坏人呢?秦始皇、孔子、刘邦、项羽、曹操、刘备、岳飞、宋江……以及凯撒、拿破仑、丘吉尔、斯大林等等。就连我们骂了千百年来的暴君秦始皇,奸佞小人曹操反倒成了大加赞赏的对象。还有今天我们又公开评论蒋介石的几大功绩诸如此类弄得我们是眼花缭乱。历数有史以来的人物,我们很难给他们下一个好与坏的定义。如果用相对论的观点来探讨这个问题,好人干了些坏事,或坏人还干了好事那样区分的话,那未免太幼稚了吧。这一切怕是没人能分得清啊!
倘若你果真想将其说清的话,那么你首先要给它以假定。假定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范围、特定的政治需求、特定的伦理道德标准……才行。
那么,这假定条件恰恰是某人或某个集团,以及某个统治阶级利益需要在作崇,故而更加剧了事物的混沌性。
无论怎样,有一点是永恒的,只有老大和娃噜嫂心里最清楚不过,那就是他们之间情爱的火焰始终是燃烧的,且生生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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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苏克素护河边
1
那是一个,凭个体就能创造出奇迹的年代;是一个走在幻想与疯狂路上的年代。一个平凡的人,一夜之间便可成为一个叱诧风云式的人物;一个目不识丁的庄稼汉,忽而便可济身于国家领导人之行列……
在这种大政治环境感召下,他似乎也出名了,亦成为名副其实老大。自他把贫协主任打了后,这个消息迅速被人添枝加叶般传开。皆众口一词说,这家伙胆子忒大、敢打、敢拼、手黑是个茬子。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摔跤,也恰倒好处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上山,下乡,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思想指导下,一夜之间,山区的沟沟岔岔均撒满了知青。(就是原来的红卫兵,现在的下乡知识青年。)这些人在城里,曾经做过“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壮举。他们曾推翻过资产阶级司令部;捣毁过省委、省政府等各级的领导班子;发动过革命大串联;搞过破四旧;干过文攻武卫(坦克大炮都不在话下)。
这股疯狂不羁的力量,他们今后的出路在何方?这是个令所有人均头痛且棘手的政治问题。这些在城里砸红了眼的红卫兵小将们,作为革命的急先锋已完成其历史使命。眼下更需要的是社会稳定,且要抓革命,促生产,如此说来若将其散落到广阔天地里去,岂不是善莫大焉!
知青大多受到过“文攻武卫”思潮的影响,崇拜英雄崇尚武勇。一时间三节棍、七节鞭、武术、摔跤等诸如此类之行当却大行其道,搅得鸡犬不宁,此举足令所有知青和农村一些青年人趋之若骛。如此一来,老大那专业摔跤本领,便大大派上用场。再加上贾老二那档子事,着实征服了一批青年人,围其左右,“俯首称臣”听其调谴且不说,还奉他为山头“老大”。
大队青年点解散了,去掉大队革委会领导的一块心病。因为这些知青,实在不像头两年那么好管。头两年这帮家伙,红卫兵时期的那种激情和集体主义精神,尚在他们幼小灵魂中一息尚存;再有这充满野性的山里生活,对于这帮来自于城里的孩子们来说,无疑心存一份新鲜感。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他们玩腻了!忽然发现,自己已被社会所弃,不再是革命小将,也不再是革命之“急先锋”,更不是啥依靠的对象。事情怎么会这样!!那么这些年,我们究竟都干了些啥?我们真的要为此而付出代价吗?没有那么快吧!回城!看来暂时是没啥指望,因为那里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倘若真都回去的话,保不齐你们不去造他们的反,将他们纷纷拉下马呢?
对于这帮虎急急生死置之度外的知青,贫下中农亦诚惶诚恐,总觉得他们,如同贴在自己身上的一块膏药似的,太难受!
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暂时把你们寄存在这“广阔天地”里去“大有作为”罢!待你们的激情消耗殆尽再做理会!”因此,知青们的心里在慢慢变化着,由原来的激情——失落——麻木——以至于最后的绝望。
大队按着公社的指示精神,将知青再度化小,全部分配到各生产小队。所以阿哈伙络小队也不得不倒出一趟房子,迎进九名知青。后来,生产小队知青的集体伙食也是风雨飘摇,最后按国家规定,每人分给他们600斤口粮。
如此一来,失去集体伙食的知青,就像群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偷鸡摸鸭,打架斗殴,他们无恶不作,把社员们原本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集体伙食撤消了,对于知青而言,最大的困惑就是吃饭问题,到哪里去吃?有的两人搭伙做着吃;有与社员关系好的,到人家去蹭饭;有的干脆就打游击,像个幽魂似的各个青年点乱窜,实乃饥一顿饱一顿!
阿哈伙络的五男四女九名知青,均为沈阳八十二中的。青年点点长名叫高高。高高瘦高个头,鼻子上置一眼镜,略显斯文。据说他父母乃省里的高级干部,为资产阶级司令部的黑干将。文革一开始,被打倒靠边站且不说,还关进了牛棚。
凭日常的举止言谈,不难看出高高是个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青年人。由于高高处事稳重,志向高远,所以老大颇喜欢和高高在一起。另外老大和高高都有个共同爱好,看书!对于书的概念老大认为,这个世界若没书,人和动物不二;一个人从不看书又不寻找知识的人,如行尸走肉!高高箱子里书很多,就连当时流行的《第三帝国的兴亡》、《多雪的冬天》、《出类拔萃之辈》之类都有。如此这般,老大和高高很快就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
金灿灿的秋天,仿佛一夜间就到来了。苏克素护毕拉河畔,那金色的稻浪滚动在美丽的田野上。呼拦哈达山下,一坡坡火红火红的高粱,如血若旗般随风飘荡。长白山如同一个深闺待嫁的秀女将要出嫁那样,一改往日的色彩,披上了五颜六色的嫁妆,犹显雍容华贵。
秋日里的一个清晨,高高站在青年点的路口等老大一块出工。高高见到老大,悄悄塞给他一本列夫 "托尔斯泰的小说《安娜 "卡列宁娜》后,他们就拎着镰刀一同走向田野,到苏克素护毕拉河畔去割水稻。小说《安娜 "卡列宁娜》已被定为资产阶级黄色书籍,所以老大只好把它藏在背心里。
行至秋日田间小道上,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和鞋子。看样子,高高今天的心情不错;一边走,他一边快活地用镰刀扫着路边蒿草上的露珠;又一边拾起石子抛向田野,轰赶正在啄粮食的小鸟。走了一会,高高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对老大说,
“老大!告诉你件事,千万不要讲出去!”
“保不准!”
老大调侃地说完,冲高高笑了一下。高高接着说,
“昨天我收到了爸爸的来信。老大你知道,我和爸爸妈妈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也从未通过信。爸爸在信中说,他们在高山农场劳动改造,一切都好。由于专案组对他们控制得极严,所以这封信是通过内部人带出来的。爸爸在信中告诉我说,‘社会不会总这样,将来会走向正轨。’他还告诉我,‘要对眼前一切,对自己的人生要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在信中,他还重点嘱咐我,要抓紧学习,不要把功课荒废了……”
说这番话时,高高显得有些激动,镜片后面一直闪烁着光芒。那会老大觉出,高高仿佛就像在黑暗中已挣扎数日的独行者,眼前突然出现一屡生命之光似的。停顿片刻,高高接着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