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跃迁，则是本宇宙内的长跃和短跃。
就技术角度而言，时空穿梭对现在的赵文睿已经不是难事。但燃料是个麻烦。想要时空穿梭，势必涉及时空之力。
就像凯恩本尊当年考时之沙来完成这类操作般，赵文睿也得有相关的资源，才能加工成合用的燃料，而这类资源无疑是相当稀少的。
这就又涉及赵文睿最为缺乏的底蕴了。
一切从头来过，他势必很长时间都会遭受‘穷’的困扰。
当然，从普通人的层面，现在的赵文睿未尝不能看做是一位游戏人间的神。
他很是潇洒的继续浏览海矛号的景致，却一点都不耽误以超凡提灯和皮囊为饵，钓够份量的‘鱼’。
海矛号的景致其实很一般，这不跟影视中的蒸汽朋克造物般，可以挑拣着通过各种角度，欣赏舰岛的奇异或特色之处。
游客的视角是相对单调的，也不会像摄影师那般巧妙的运用镜头等技巧。
更重要的是，舰岛本身就是偏实用性的，而文明的境况及特点，也没能诞生诸如地球文艺复兴等华丽的文化篇章，导致的结果，就是哥特风也好、巴洛克风也好，诸如这类的文艺的、观赏性强的概念，都没能在这个蒸汽时代呈现。
所以实际上看到的，多是各种粗糙笨重的铁架、铁管、锈迹斑驳的铁壁、铁地板什么的。
这些玩意儿对于地球现代人而言，真是没啥看头，都不及地球现代一艘卖废铁的老旧货轮有趣。
不过赵文睿是挂逼，随时可以作弊，自然能找到一些让他感兴趣的内容。
比如说对炮管材料的分析，又或对蒸汽炮构架的观摩等等。
没有什么能遮挡他的眼，只要他想看。
非要说有什么是无聊的，通过漫长的岁月融合旧支传承知识，以至于鉴赏能力暴涨，已经鲜少有什么设计能让他真正感到惊艳或有趣，能算一个。
对他来说，取长补短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式，就算谦虚好学，也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了。
这一情况并未让他感到傲然或自满，相反，他愈发对那些站在高处的强者发自内心的敬畏。
毕竟搜集信息对他而言已经非常困难，那些只是比他更渊博的强者，又是花费了多少岁月，才将信息和家底，积累到那个高度的呢？
想一想，便有种无法企及，不可能追上，更别说超越的乏力感。
所以从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面对那帮老妖怪，无底气，无信心，因知晓而明白差距巨大。
但真遇到了，他又不想就这么逃走，担心自己这一走，就更多的丧失与之对抗的勇气。
多元很广阔，但他却终究要与旧日支配者们对上，这是从他继承了旧支的知识后，就决定了的。他自己也冥冥中有感，很清楚自己逃不掉。
手指再一次的拂过冰冷且湿漉漉的锈蚀金属，就像洗涤剂进入飘着油花的水中般，分解式扩散开始了。
这不是第一处，事实上他一路行来，类似的操作在不停的做。
他在扩散一种邪神细胞生物。
该种被他命名为邪病毒的微小生物，是原本的纳米虫的替代者。
较之纳米虫，邪病毒最大的特点就是游走极速，以及超高速增殖。
在他不断的制造邪病毒源头的操作下，吞噬进程被大大的加速了。
众所周知，由于铁元素的稳定性，自然界发生的核聚变，聚变生成元素到了铁，就会阶段性的停止。
以恒星为例，恒星之所以能稳定且持续的发生着聚变，是因为聚变的能量释放与万有引力造成的向内坍缩达成了平衡。
而超新星爆发，说白了就是大量的恒星物质聚变成了铁元素，没有足够的能量进一步聚变，导致聚变的阶段性停止。
而随着聚变停止，能量释放与向内坍缩的平衡打破。这一坍缩速度是非常快的，从而产生了撞击，进一步诞生足以令铁元素继续聚变为更重元素的核聚变。
同时，巨大的反作用力将铁核以外的物质抛射向太空，就形成了壮观的超新星爆发。
邪病毒的动力源，就来自微型的超新星爆发的过程。
这其中最不讲理的地方，便是在区域内进行法则修改，使得万有引力造成的铁元素极速坍缩的条件，变得更容易达成。
如此一来，只要有铁元素，邪病毒就能不断获得动力，并一直重复类似的操作进行增殖。
所以说，哪怕是旧日支配者，也不是真的就一点道理都不讲。而是懂得入乡随俗、也善于利用一些绝大多属于宇宙通用的法则，来达成目的。
对旧支们而言，独家掌握的信息就是撬棍，它因无法被识别而坚不可摧。法则是支点，有撬棍，有支点，宇宙便被其撬起。
所以横向比较现在的赵文睿和资深轮回者马斯卡对法则的利用技巧和精细度，高下立判。
赵文睿对海矛号确实兴趣不大，但这不意味着他会就此放过一块嘴边肥肉。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具备化腐朽为神器的伟力，以至于他很想亲力亲为的操作一番，而不是仍旧像过去那样，仅仅是发号施令。
事实上，现在的他，连米兰诺都不需要了，他自己就能兼顾过去必须得依靠米兰诺才能较好的完成的工作。
再造米兰诺，更多的是一种情怀，一种习惯，当然也有对孤绝的排斥。
米兰诺仍旧没有真正的感情，任务之上的她不会感到劳累和疲倦，也不需要休息。再加上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她的进度要比赵文睿这边高许多。
在针对某不宜居住的半位面展开要塞星舰的改造后，她又顺次往返于土元素、火元素，乃至水元素位面，不断的架设更多的传送通道，从而加大单位时间的原材料吞吐效率。
由于赵文睿给她开通了很高的权限，她的操作也同样是伟力级别的，量大却又细化到肉眼不可见的分子、乃至原子级的操控，使得表面效果看起来很有传说中的‘无中生有’的神异，而以亿吨计的庞然大物，被无形之力捏扁揉圆的景象，同样让人叹为观止、如在梦中。
这就是造物主的入门级表现了，虽然尚未做到举重若轻，但确实做到了以一己之力，将所有工具功能悉数浓缩、并自如呈现效果。
虽然这般做法，能耗较之过去，呈几何倍数提升，但完全浪的起。
质能转换，以及自然之力与超自然之力之间的转换，效能都达到一个极高的高度，这是旧支知识带来的变化的一大体现。
如果说赵文睿是一人即文明，那么随着这方面的技术的提高，能源卡脖子的问题已经基本不存在，说白了，这就等于可以玩转物质宇宙了。
只不过强大的个人习惯，还是让他对工具有着极高的依赖性，这从某种角度讲，就跟同样是出行，也明知购物方便，可老人们仍旧会觉得带齐锅碗瓢盆什么的更安心，而年轻人则一个随身小包就OK。
赵文睿的本事已经达到了旧支水平，但思维模式，意识认知显然还没有。而这，并不是单纯靠岁月积累所能达成的，还需要深刻的触动和自我改变的意愿。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扭曲的基础需求
一场以百万年为计时单位的知识融合，对赵文睿造成了很多方面的改变，其中就包括时间观念。
相比于过去，他现在做起事来显得有些温吞水，不紧不慢，甚至有些懒洋洋。
从夜晚到白昼，他都用于逛这艘并不能让他产生太多兴趣的海矛号，却没能逛完，除了意外遭遇提灯人，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收获。
清晨观赏了壮丽的蓝海日出，吃了两枚当地特色小吃海苔热狗，随后瞬移至海矛号重兵守卫的一级动力室，观看蒸汽核心。
邪病毒的渗透，已经触及一级动力舱的厚重金属墙壁，对赵文睿而言，这等于将肢体延伸到了那个区域，精确传送只是举手之劳。
就仿佛通过纱布渗出的水珠，赵文睿出现的悄无声息，也没有什么能量波动，仅仅是邪病毒构成的墙壁轻微颤了几下。
动力舱比赵文睿想象中的要小很多，他觉得起码也得上千平米的占地，才能勉强容纳海矛号的动力设备，就这还只是整个动力系统的一部分，他从收税员马丁的记忆中得知，像这类舰岛，都有数个动力舱，马丁虽然没有资格去这类重地，却也听人们‘一号舱、二号舱’的叫，因此知道。
但现在看来，动力舱也就两百平米的一个舱室。并且比他预估的要干净整洁的多。尤其是跟海矛号的舰龄比，显得对比鲜明。
不需要施展任何术法，他只是目光一凝，便能够透视，将蒸汽核心的里里外外看个清楚。
“可以的……”他心中啧啧称奇。
之前他以为蒸汽核心是蒸汽系技术的黑科技，结果看到的是氢聚变（同位素氘和氚）反应堆，所谓的蒸汽核心，就是聚变反应炉。
他还发现，聚变炉的材料是邪神细胞，而真正约束聚变所产生的能量的，是超凡向的空间法则之力。
这空间之力，依附于炉壁表面，形成一个独立的腔室。说的直白点，就相当于用储物戒指或手环的内空间做反应室。
另外，从作工、风格和精度这三个方面分析，燃料棒跟反应炉并不配套。
反应炉虽然古老，但技术水平更高，设计成熟，转换效率很高。
甚至，若非燃料棒含有杂质，能量转换效率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见识了这套烧开水体系，他愈发的确信，这个世界的类人舰岛文明，是享受了上一个文明技术遗泽的半拾荒文明。
至此，欣赏该文明蒸汽系技术脑洞的兴致基本殆尽。
却也不会因之而闲的无聊。
因为他发现旧日支配者、跟该世界的智慧生命之间的互动，着实有些深！
这一点都不符合旧支常见的高冷风格。
他都有些怀疑，是否有另外一个类似他这般，机缘巧合下、获得旧支传承的存在造成了这一切。
毕竟以他对旧支们的了解，就算跟智慧生命互动，旧支也往往是将‘未知恐惧’的邪神逼格保持的极好。
其本质就在于：鲜有人能跟身为高维存在的旧支完美沟通。
并且旧支系的技术，也并不能完美的与绝大多数宇宙的绝大多数文明的技术对接。
其中最为有趣的一部分，是旧支也做不到完全解析自己的所有超凡能力。
乍一听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其实很正常。毕竟如果真的能够全知全能，那么势必会完善自我。
若那样，哪还有各具特色和弱点？干脆就叫绝对完美生命好了。
所以从这个角度了解旧日支配者，就会发现祂们也只是行在追求极致、完美的路上的一种生命。
只不过，古老的祂们，其追寻之路的起点就是许多生命的终点。
正因为旧日支配者与普通人的差异，比人与蝼蚁的差异还夸张，因此，像这种利用邪神细胞及空间法则、打造聚变反应炉的‘贴心’操作，太过匪夷所思。
要怎样的原因，才会让一个人彻彻底底的代入蝼蚁的思维模式，去一本正经的思考和创造？
他想不到这样的一个理由。
作为旧支信息的继承者，他知道旧支掌握的技艺确实是神奥玄异的，但其性情却是粗糙的。
这种粗糙，并非因为祂们缺乏意识境界上的提升，仅仅是投了个好胎，所以不过是些仗着天赋肆意妄为的野兽。
这种粗糙，是经历的太多而返璞归真后的纯粹。
他作为后来者，作为年轻的不像话的婴儿级旧支，作为有着人生经历、而非一张白纸般、全面接收旧支信息改造的半路出家者，无法想象那种亿兆年的岁月，带给一个生命的意识思维的、是怎样的一种重。
但他确实知道，旧支没有多么复杂的思路。
也正因知道，眼前的现象才让他格外好奇。构成蒸汽核心最重要的反应炉的邪神细胞，以及空间法则结界，的确是属于旧支一系的，但属性信息却抹的很干净，不但不再他所知晓的旧支名单上，甚至连其所属派系都无法判断。
哪个旧支能这般小心翼翼？哪个旧支会这么人性化、用高端技术成就低端造物，造对自己完全没用的工具？
他觉得，比较靠谱的推理，就是类似于他这样的、才干这种事。
米兰诺正在打造的要塞星舰，其本质就与之类似。
以‘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简单才是最有效的）奥卡姆剃刀定律的角度分析，旧日支配者除了获取信息、囤积稀有要素（三奇物质），其他什么都不需要。至少在三维宇宙，有这两项操作就够了。
可他却没有直指本质，而是整一堆没用的，就仿佛一个成年人，明明最缺的是通用货币，可却选择了玩泥巴。
当然，人总是能为自己的作为找到充足的借口。
现在的借口，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如果这个世界是某旧支的产业，又或某个跟他一样的‘混血’的造物，那么干掉对方，掠其所有，那么要比正常向的收集更效率。
并且，捏软柿子，也有助于强化自信心，为以后跟其他旧支撕逼做铺垫。
至于对方是否真的是软柿子，又或这里根本就是马蜂窝。
讲道理，他不知道。
仅仅从目前的情势就做肯定式的判断也不合适。
那么是什么让他决定试一试呢？
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