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吸收旧支信息,他已经知道,主神同样是高维生命。
其实用‘生命’的概念往主神身上套并不准确。
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主神也是生来强大,绝大多数主神,都是分裂而形成的,有点像是蚂蚁王国、数量超限,就会分出一个新群体,另辟家园。
他知道马斯卡的主子,是一名老资历的主神了,很可能完成了不止一次分裂。这样的一名高维老混混,自然是老谋深算、经验丰富。
虽说拓荒本就意味着冒险,却也势必要估测一番。估测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正是经验。
而论对各色单体宇宙的经验,能比过主神的,少之又少。
所以跟着高手下注,是个不错的选择。
轮回者马斯卡,他是有所关注的,不过够殷切。他觉得短时间里,马斯卡那边不会有什么高价值回报。
到不能说马斯卡的思路错了。作为后期强势的种田系,抵达一个新世界,在时间充裕的背景下,先苟起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战略思路是常规操作,没毛病。
他甚至怀疑,马斯卡这般做,是有主神在后边推波助澜的。
否则,整个舰岛世界拢共三艘幽灵舰岛,而普通舰岛过千,并且还是相对来说,神秘值最低的一艘,怎么就能被马斯卡随机到呢?
要知道概率不仅低于千分之三,还有登陆门槛儿存在,就连他想要做到,都很困难,马斯卡一个法则阶新手,凭什么能做到呢?
毕竟一旦到了法则阶,就连运气都是可以谋算的。
像他现在,就在缓慢的攒人品,将运气调到一个比水平线略低一点的位置,这样虽然会造成‘好事多磨’的情况频频发生,但关键时刻,却可以欧皇附体。
另外,自从经历了{异形:契约}世界之后,他就决定恒定运气稍差状态。
弱小和无知,都不是败亡的主要因素,傲慢是。
他觉得他在{异形:契约}世界之前,太顺遂了,以至于丧失了足够的警惕性,也缺乏奋斗的动力,结果险些万劫不复。
类似的情况,有一次就够够的了。
而要想保持谦虚,尤其是在完全继承了旧支信息之后仍旧保持,减运是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他实力高、手段强,一点小挫折难不倒他。
也正因为如此,回归的第一步,就遭遇了旧日支配者的无形阻击,他并不是特别诧异。
甚至在海矛号三层遭遇提灯人,都能以平常心对待。
但顺利解决提灯人,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毕竟在冲上去之前,是单纯的气机交感,他是抱着跟一位旧支的分身狭路相逢而直接开撕的认知冲上去的。
结果却顺利获得高级法器及材料。
按照他运气低于平常水平的角度分析,这种运气不好却顺利得宝的情况,多半意味着宝贝很‘骚气’,可以视其为某个黑坑的饵。
正因为如此,他既没有拾取,也没有直接进行追踪,而仅仅是在一番推测后,做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手脚。
这样一来,即便是对方的技术逼格凌驾于他之上,对阵经验更是碾压,一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有些情况终究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以为,至少要24小时,他在提灯人的法器提灯及皮囊上做的那点手脚才能被触发,结果还不到上午10时,就有消息了。
当时他刚从海矛号的动力舱出来不久,正打算去逛逛贫民市场,感受下久违的市井气氛,系在法器提灯上的心弦颤动了。
他折身转向,身体像是石入泥潭般,陷入锈蚀斑驳的金属墙壁中。
海矛号已经被邪病毒吞噬了超过40%,如果将所有吞噬部分撤掉,海矛号会因为千疮百孔而迅速沉没。然而,海矛号上生活的人们,却对他们世代生存的家园正在以加速度瓦解并被取代一无所觉。
说实话,赵文睿尚未想好如何处理海矛号。
他只是因为{异形:契约}世界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导致安全感缺失,本能的想要尽可能的做到掌控。
虽然理论上他的本尊在遥远的某外围宇宙沉睡。
虽然奥扎奇在完成最初的使命后,已经在打了升级补丁后,藏于一颗颗陨石中,以随机(更难被大预言术之类的预测)陨石雨的方式,做为探索先锋,向着多元宇宙进发,让他可以有更丰富的避难选择。
虽然米兰诺在尽心竭力的打造要塞星舰,其本身又在空间褶皱区域,比之星界中流浪的古神神墓还不易被发现。
虽然他现在使用的这个分身,各项指数均已顶到了这个主物质位面相关法则所允许的阈值上限,相当于圣域+,或者仙道体系的人仙(无加号是鬼仙,两个加号是地仙,微弱神力的神灵相当于天仙,中等神力是金仙,高等神力是大罗),理论上在这个世界可以横着走。
但他还是觉得不安全。没有积蓄,没有强力护卫,没有自己的城堡,更重要的是对这个世界缺乏足够的了解……
所以他人在哪儿,就在哪儿搞邪典种田,反正是全自动的,他只需要起个头,之后只需坐等就行,为什么不做呢?
而实际上,他的这个思路,同样是被旧支信息给一定程度的扭曲而不自知。
试想,如果吞噬=掌控,如果这种走到哪儿就将掌控欲推行到哪儿的思路成为一种习惯,那么是不是等于另类的世界吞噬者呢?
是的,至少在他人眼中,小到一粒尘埃,大到整个宇宙,都被嚼吃一遍,都被完全掌控,那么这跟阿撒托斯吞噬宇宙的行为,有多大差异呢?
当然,现在的赵文睿还没那么病态,可有一就有二,养成习惯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作为伟大种族代表的旧日支配者,支配时间……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旧支也有穷富之分
赵文睿从一株扭曲的枯木中走出,纵身一跃,化作一团无形之雾飞向空中,但很快便落回地面。
他阴沉着脸,快速走向枯木,入泥潭般没入其中。
法器提灯上依附了邪病毒,当它被带到另一个世界,感受到迥异世界法则的邪病毒便有一部分激活脱落,而后吞噬物质增殖。
成为传送道标的媒介物,只是其功能之一。
又或者说,任何以他为源头的邪神细胞,都有着多种功用。
邪病毒的功能相对较少,却也因此而有着极强的适应性、隐秘性,很适合打前站。
但在这个新世界,就连邪病毒的增殖,都得小心翼翼,因为环境过于诡异。
对生灵也极不友好。
他都Hold不住,刚飞上高空,神性直觉便示警,他遭到法则的排斥,落地仍旧被针对,只能是先行离开,以免被世界毒打一顿,并恶意放逐。
想要分析里世界的规则,需要更多的情报。
他离开里世界时,已经更新化为枯木的邪病毒的相关设置,下达了新任务。
一段时间之后,就能回收其采集的数据和样本。
另外,提灯人所代表的团体,也是一个获取情报的方向。
他甚至琢磨着,借助加持了克系邪神神力的物品,获得在里世界活动的能力,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当然,这借力之策既是弄巧,也是弄险,所以他不会轻易去选。
时近中午,对大多数舰岛人而言,这是一天中难得的享受阳光的日子,人们挤在距离自己工作地点较近的露台上晒太阳,同时解决糟糕的午餐。
舰岛人的饮食中不缺肉,缺的是米面和蔬菜。
海矛号上的人们相对而言是生活质量较差的舰岛人,因为海矛号没有自己的海床种植、养殖区,海麦、海苔、海虾、海贝等都与他们无缘,只能冒险在蓝海捕捞、捕猎。
他们又不像那些专业的捕猎舰岛,设备好、火力强,老旧破烂的海矛号无力与强大的海兽战斗,想挣搏命钱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油水不丰,每次舰岛集会,除了购买各种必需品,还得为维修海矛号花费不菲收入,日子那叫一个苦。
生存本就艰难,还有提灯人这样的存在雪上加霜。
赵文睿仅仅是通过解构提灯,就已经推测出不少信息。
他在夜晚遇到提灯人,可不是偶然。那些家伙是在工作,具体的内容,是收集人的恐惧情绪。
他们对外的正式身份,是安宁教会的修士,舰岛人称其为守梦人。
有他们在,再恐怖的噩梦,睡醒后也会完全忘掉,使人不受噩梦余波的困扰。
人们却不知,他们根本是拿人当工具,利用噩梦收割恐惧情绪。
他昨天撞上的那个,就是负责收割住在第三层的舰岛人噩梦的守梦人。
他知道,海矛号身上生活的类人,虽然超过5万,但想要揪出一个潜伏者,并不是特别难。
舰岛社会的层层管理非常深入,十人为伍,五十人为队,百人是中队,五百人是大队,这个准军队模式,是用于有工作的主要劳动力的,男女都有。
剩下的老弱病残,则有类似户长、街长,区长之类的统管,层层到位,互相监督,哪个有异常,都瞒不过工友或邻里的眼睛。
所以他知道,收税人马丁这个身份,最多撑个一两天,就报废了。
若是他大咧咧的仍旧冒名顶替,就得有被突然围捕的心理准备。
虽然将海矛号的所有人绑起来,都不够他杀的,但有安宁教会这样的组织存在,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况现在又确认了里世界的存在性,他相信,暗中接触里世界的,应该不止安宁教会。
之前他以为里世界是已经彻底被克苏鲁一系掌握、而改造成邪神巢穴的世界。但亲历之后,他怀疑克苏鲁一系,怕也是‘淘金者’,那个世界并不属于任何一位他知晓的旧日支配者,却又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于真相,恐怕克苏鲁一系也未必清楚。至少其底层成员应该是不知晓的。
他栖身于某个废弃的炮台中,炮台的检修舱门是被特制的铅封封死的,但他出入根本不走门。
邪病毒的吞噬扩张呈加速度,但又透着智能化的高隐秘性。像在安宁教会驻地,其侵蚀就小心翼翼,进展也相对缓慢。
他扬扬手,便有齑粉般的颗粒,于空中凝成海矛号的微缩模型,随即又显现出侵蚀后的整体效果。
他通过操控,可以从任何角度察看,又或放大任意一处细节。
而通过这种查探,他很快就捋出了让邪病毒小心翼翼的是哪些区域。
理论上,这些区域都是涉及超凡力量的。
但不包括动力舱那一类。
蒸汽核心虽然也涉及超凡力量,但封装做的太好,邪病毒无法第一时间察觉。所以邪病毒也不是完美无缺,它的隐秘侵蚀在遇到真正的高手时,也是会暴露的。
挥挥手,海矛号模型化作齑粉星光消散无踪,他思考着,要不要亲自去几个涉及超凡力量的区域探察一番?
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暂时不去碰触。
提灯人被灭杀,事件此时怕已完成发酵,他这个时候凑上去,无论哪处,都有可能正好撞枪口上。
他觉得他完全可以多一些耐心。
他想起了地球现代的不对称战法,他这边拖一点无伤大雅,米兰诺那边效率惊人。在一定时限范围内,拖时间对他是有利的。
于是他又查探了下资深轮回者马斯卡那边的进度。
马斯卡不是很开心,因为幽灵舰岛有不少特殊之处。
比如说,生成海雾,使得日光的透射度一降再降。
又比如说,借助舰岛已经阴暗化的属性,哪怕是白昼,也能让幽魂们活动,至少在舱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些特质,导致马斯卡的算盘基本落空。
他之前抱着夜晚属于幽魂,白昼属于大爷我的心思,想要利用白昼,紧锣密鼓的种波田。
结果现实非常骨干。
他倒是能用超凡力量破开海雾,让阳光照射进来。
但越是像他这样的种田派,越是讲究投入回报率,以赵凡之力驱散海雾,从而获得阳光普照,性价比很低。
所以马斯卡此刻已然打造了数架大型风筝,一边收集太阳能,用于夜晚的新一轮厮杀,一边指挥麾下傀儡构筑阵地。
虽然马斯卡干的风生水起,但赵文睿兴趣缺缺,毕竟马斯卡仍旧停留于浅显的舰岛表世界。而若只是欣赏种田,不如去看米兰诺造舰。
事实上,即便是他在海矛号上的操作,也远比马斯卡有效率的多。
他甚至恶趣味的想,等邪病毒对海矛号完成吞噬,要不要来个‘汽车人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