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还要称赞陈元的孝悌之义。
只是有一个问题,你陈子初就有这么大的把握能赢?
祢衡可不是什么弱者。
据不可靠消息,这家伙貌似得了名家的传承,所以喷人的功力才这么深厚。
名家最擅长诡辩,他们在诛心之辩上占有先天优势,也就只有纵横家能跟他们一较高下了。
陈群这家伙看到陈元居然要跟祢衡进行诛心之辩,幸灾乐祸的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必受灾祸也。”
荀看了陈群一眼,没有说话,不过心中却觉得陈群此人虽然才学不凡,但是心胸却狭窄了一些,以后须得注意一下他。
钟繇本来就有些担忧,听到陈群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直接厉言道:“幸灾乐祸,非君子之行也。”
这是骂陈群是个小人了。
陈群不由得脸色一沉:“元常这是要为了这小子,坏了我们的情谊,坏了我们四家的情分吗?”
钟繇听到陈群这么讲,诧异的看向陈群。
没想到,你陈长文居然是这么一个无耻的人。
说什么情谊和情分,那不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吗?
即便是有情谊,那也不多。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投效荆州了,情谊还剩几分可就不好说了。
陈群被钟繇诧异的眼神看的非常不舒服:“怎么,元常,难道我所言有差?”
钟繇摇摇头:“我是没想到,你陈长文竟然是这种厚颜之人,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说完之后,钟繇转身就走了。
他不想再搭理这陈长文了,虽非小人,但也距君子远甚,不可与之交。
陈群看到钟繇这种做派,顿时大怒,不过却不好发作,因为这是人家荆州地盘。
只能看向荀:“文若,看来钟家已经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啊。”
荀叹了一口气:“长文,切无以私利而害公,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
说完,荀也不再说话,意思很明显,不想搭理陈群了。
好家伙,这一下差点没把陈群给气死。
他陈群何许人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只不过荀和钟繇身份地位都不下于他,他想发作却不敢,只能狠狠的看向陈元。
都是你这个背祖之徒,要不然我陈长文何至于收到此等羞辱。
现在陈群恨不得陈元去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陈元自然不知道台下发生的事情,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敢兴趣。
区区一个陈群还不放在他的眼中。
此时陈元正看着祢衡:“怎么,祢衡先生不敢吗?”
祢衡哈哈一笑:“笑话,天下就没有我祢衡不敢干的。”
陈元闻言顿时撇嘴,这种屁话就不要说了。
直接怼道:“那不如祢衡先生造个反?”
祢衡顿时被陈元给堵得胸口一滞。
然后狠狠的看向陈元。
陈元无视了祢衡的眼神:“怎么,先生不是说没有不敢干的吗,那造个反我看看啊。”
祢衡就是习惯性的吹逼,造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呢。
没想到却被陈元给抓住了把柄,这下就有点难受了。
诛心之辩其实已经开始了,陈元这是在打击祢衡的气势了。
气势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陈元肯定不会放弃一点可以打击祢衡气势的机会啊,所以,陈元抓住祢衡言语之中的漏洞,可是猛追猛打。
看着祢衡一副吃了屎的模样,陈元呵斥道:“看来先生是做不到了,既然做不到,烦请先生以后说话要谨慎一些,张口就来,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陈元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严格来说,如果祢衡能够听得进去,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救他一命。
要知道,历史上的祢衡就是因为说话毫无遮掩,想喷谁喷谁,最后被黄祖给干掉了。
因为他骂人家黄祖老头子,老家伙。
祢衡此时憋得都快要炸了,他祢衡什么时候被人怼的不能开口过,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子给骂的张不开嘴,奇耻大辱。
只不过,祢衡这个时候还真不能张嘴说话。
他总不能说,行,今天我就造个反给你看看。
如果他真这么说,陈元绝对是高兴之极。
因为陈元反手就能让人把他给剁了。
开玩笑呢,一个反贼不砍了等什么呢。
好在陈元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道:“行了,看在孔北海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快点开始诛心之辩吧。”
“我身为东道之主,让你一手,让你先说。”
说着,陈元伸手一摆,示意祢衡开始他的表演。
此时场上形势已经被陈元给掌握了,祢衡因为言语不严谨,已经失了先手,如果他在这个状态下去,多半要输。
只不过,祢衡不过是一个大喷子,心理素质还是挺强的。
只见他深深呼吸几次,随着呼吸,祢衡的脸色开始恢复平静,眼神重新变得清宁,一股沉静的气息开始在祢衡身上显露。
咦?
有两把刷子啊。
不过是名留青史的大喷子,已经具备了一个合格喷子的所需要的心理素质。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喷子,第一要务就是不管别人怎么喷自己,都不要生气,随时保持冷静,这样才能犀利的反击回去。
一旦让别人激怒了你,那么你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气急败坏是一个喷子的耻辱。
祢衡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重新恢复平静的祢衡看着陈元道:“没想到,你陈之初竟然也懂名家之道,是我小瞧你了,不过,今日的诛心之辩你注定要失败,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懂名家之道。”
陈元翻了翻白眼,可拉倒吧,你以为你自己是懂王吗?
懂王都歇菜了,更不要说你了。
这种旗立不得。
“祢先生,咱快点开始可好,我赶时间。”
祢衡也没有生气,反而正色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且看我第一论。”
诛心之辩,一般来说也是三论。
祢衡开始以道理引动天地之象,只见祢衡吐出四个字:”白马非马!“
白马非马固然陷于诡辩,但是也有其道理。
白为命色,马为命行。
色行非一,故白马非马。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白说的是颜色,马说的是形状,颜色和形状怎么能够是一眼的呢。
是不是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确实有道理,起码天地承认这个道理。
因此,祢衡吐出这四个字之后,一匹似马非马的异象出现在了空中。
这法相,一会变成一匹白马,一会变成一片白色,一会又变成一匹透明的马,其形态不定,随机变化。
颇有一种薛定谔的猫的感觉,死不死完全不确定。
这边是白马非马的道理阐发出来的天地异象。
诛心之辩不看口舌之争,只需要异象碰撞,谁的异象崩溃谁就输了,一目了然,也不需要其他人来评论。
看到祢衡引动了白马非马的天地异象,陈元若有所思。
我该以什么来对呢?
其实反驳白马非马最好的是墨子,他以白马,马也,乘白马,乘马也等形色为二实一的理论严厉的驳斥了白马非马的诡异辩论。
白马非马实际上就是一种纯逻辑学上的诡辩,墨子这种偏向格物的人,肯定严厉的怼一下的。
是了,破这种诡辩,还是要从格物出发。
万物唯一,格到最底处,无非就是量子。
所谓颜色也无非是光的变化而已,光是量子,马也是量子。
大家都是量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因此,陈元吐出了四个字:“万物为一。”
霎时间,一团混沌的异象出现在了上空,这混沌好似鸡子,其中景象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台下之人看的更是迷糊。
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陈元这异象到底是啥,祢衡的白马非马异象固然惊人,但是大家都能认出来。
可是,陈元这是啥?
鸡蛋?还是什么?
不过认不认的出来,不重要,碰一碰就知道了。
陈元一点都客气,意念一动,那混沌异象直接撞向了似马非马的异象。
轰隆一声,陈元的混沌异象直接爆炸了,一股破灭宇宙洪荒的气势散发开来,直接把那似马非马的异象给炸了个稀巴烂。
也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怎么肥事,这陈元怎么上来就搞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一般的异象碰撞都是试探几个回合,最后决战。
这样的好处就是可以留着几分力气在下面两个回合,也能试探出对手的深浅。
可是,陈元这种上来就搞自杀的属实没见过。
这也太刚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