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自动忽略掉烦啦的话。
的确,别说是兵,自己身上除了一把没有子弹的配枪之外,连把能开的枪都没有,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整编眼前这群炮灰们。
他走上前,目光落在张迷龙身上,想要打开局面,就要从张迷龙身上打开突破口,他说道:“我是远征军,从甸缅过来的,很不幸,我失败了,我的团被日本鬼子打散了,我去跟日本鬼子拼命,被一发炮弹落在指挥部上给埋住了,等醒来的时候,手下已经基本战死,一路北上来到禅达,我想要重新组建川军团。”
他眯着眼,继续说道:“我的老师告诉我,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爬起来。所以,我在寻找我的部队,现在,我找到了,你们就是我的部队,溃兵又怎样,谁敢说溃兵就没有战斗力,你们曾经在战场上表现得很顽强,以后,你们在战场上一样能够表现得很顽强。”
“失败是成功之母,没人会一直打败仗。难道你们就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吗?”
“我为什么重建川军团,因为川军团都是生的光荣,死的伟大,他们穿着草鞋,拿着刀枪棍棒出川,为国为家同日本鬼子拼杀,他们用自己的血肉,铸就了一堵城墙,抵挡了日本鬼子入侵我中华大地的脚步。”
“川军精神是我心中的榜样,是我心中的目标。”
“川军团,只要有一个四川人在,川军团就在,你们可以说我狂妄自大,毕竟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川军出川的时候,他们就什么都有吗?一双草鞋,一杆木质长枪就是他们的武器。”
夏远的目光更加坚定,说道:“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美利坚,英吉利,都是我们的盟友,只要我们去了甸缅,他们会给我们发武器装备。”
人群中的要麻听得浑身发热,他是四川人,也因为四川而骄傲,如果不是接连打了一次次败仗,身边的人都打没了,又怎甘堕落在这里。
溃兵有人目光变得明亮,也有人依旧麻木。
夏远也明白,单凭一番激动热血的发言,是很难唤回他们心中的魂魄,也仅仅只是让他们感到热血沸腾而已。
他还要做一些事情,改变这群人对自己的看法。
“我在进入禅达的时候,就听说这黑市上有一个老大,叫迷龙,很能打,手里有不少物资,做个交易,我带你们去打仗,你把手里的物资给我。”
迷龙立住身子,转头看着夏远,虽然他刚刚的发言的确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但很快就被夏远的话给浇灭,他感觉眼前这个团长的脑子估计是被炮弹炸傻了,自己会傻儿吧唧的把物资给他吗?
怎么可能给呢?
却见这个团长径直朝他走了过来,明明只有一米七几的身高却带着一股莫大的压力,迷龙第一次感受到一丝紧张,他能从这个团长身上感受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
他杀过很多人!
夏远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1937年12月13日,金陵沦陷,日军发动了惨无人带的金陵屠杀,三十万同胞!整整三十万同胞死在他们的枪口、刺刀下!”
“他们用刺刀划开怀孕妇女的肚子,把未出生的婴儿挑出来丢进煮沸的开水里。”
“他们jianyin我们的同胞,十几岁的孩子,七八岁的女童都不放过!他们用活埋手段,将我们的同胞埋在地下!”
“他们的细菌部队做实验,把一对母女放在加热的铁板上,他们要看看母亲会不会为了自己活命,踩在孩子身上!”
“人体含有78%的水分,你们知道是怎么来的吗?日本鬼子把一个活人烤成干尸,最后烤干的尸体只剩下22%的重量!”
“他们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犯下的一件件罪行,我都记得,为什么我要去远征打日本鬼子,因为我知道,只有顶住了日本鬼子,这样的惨状才不会在我们的国家里再次上演!”
“今日,你我在这里贪图安逸,漫无目的的活着。”
“他日,日本鬼子封锁了我们在甸缅最后一道生命线,国土沦丧,你我都会成为对方的枪下亡魂。”
“看看禅达的百姓,在你们刚来到时候,他们倾尽所能帮助你们,让你们吃上一口饭,后来为什么他们不给你们吃饭了?”
“他们失望,他们对你们失望极了!”
夏远双目泛着红光,看着迷龙,说道:“国土沦丧,民不聊生,你在这里发着国难财,守着你的那点物资。贪图安逸,贪图安逸,还是贪图安逸,等到日本鬼子来了,金陵屠杀将会再禅达上演,你的那点物资能给你带来什么帮助?”
迷龙张了张嘴,他被说的哑口无言,同时也被夏远的话震惊到了,因为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很多人参加军队,不是为了杀鬼子,而是为了混口饭吃,只有少数人是抱着复仇的心态参军。
所有的溃兵沉默了。
金陵大屠杀是所有中华人民心中永远的痛。
夏远深吸一口气,平息了心中的怒意,看着眼前这群溃兵们,知道刚刚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起作用了,至少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这一招,叫道德绑架。
现在这个年代还是非常纯朴的,道德绑架虽然不地道,但管用,只要让他们上了战场,在自己的带领下,打上几次胜仗,就能慢慢的找到他们的信心,渐渐找到他们的魂。
烦啦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夏远:“您这么伟大,您怎么还活着呢?为什么您不死在甸缅呢。”
“如果祖国人民需要我,我会去赴死的,但不是现在,因为我才杀了三十多个鬼子,距离三十万还差二十九万九千九百七十个小鬼子,金陵的亡魂还在金陵上空飘着,如果我跟你们一样漫无目的的活着,他们会更加失望,对我们失望透顶。”
他看着天上,喃喃道:“就像是禅达人民对你们失望了一样。没人会堕落一辈子,你们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实际上以我的身份,离开你们一样可以拉起一个团,但我感觉不需要,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团,我想要带着你们杀回去,不仅仅是为了金陵,更是为了全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如果能够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他们的平安,我会义不容辞的赴死,但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想要换取他们的平安,需要的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而是需要我们所有人。”
脸算什么,等日后打了胜仗,他们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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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胖揍迷龙,物资到手
夏远收回目光,看着迷龙,“你那一仓库的物资,我要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开局自己便是溃兵团长,想要带着他们杀到甸缅,很难实现, 没有武器装备,没有辎重,没有后勤,没有情报系统,甚至他们连口饭都很难吃上,就连自己都饿着肚子, 这种情况, 夏远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采取这种近乎无赖,不要脸的方式。
迷龙看着眼前这个出言猖狂的家伙,他渐渐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疯狂,狂妄,他很想揍这家伙一顿,但理智告诉他,这家伙身上有跟阿译的证件,甚至还有阿译没有的奖章,乃至上头的文件。
这也是刚刚他扒对方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只是暂时的溃败下来,找到自己的军队, 依靠身上的证件和文件, 还是能够很快拉起一个团。
或许正如他所说,他不想再看着他们这群人自甘堕落, 也不想看着他们这群人终日这样漫无目的活着。
夏远又缓缓的解开身上的口子,把这身价值不菲的团长衣服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件裤衩, 他把衣服叠放整齐, 包括身上已经打空子弹的配枪,证件,文件等等,整齐的放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
一群炮灰们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团长。
夏远看着迷龙:“打一架,你赢了,这身衣服是你的,我卸掉团长的职位,让你做团长,哪怕只是个虚名,但是有我在,这个虚名也会坐实。输了,你那一屋子物资是我的。”
迷龙眼睛一瞪,看着他:“干啥玩意儿,我不打,打赢了不光彩。”
实际上,迷龙心动了,他又有些不相信夏远,但更多的是想揍一顿眼前这家伙,巩固自己在禅达的地位, 至于刚刚升起打仗的念头, 随之就被他抛之脑后,打仗跟自己有毛关系, 活着不好吗?干嘛去送死。
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他心里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排,排长是李乌拉,如果不是李乌拉,估计他们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你打不赢。”
夏远平静的说道,捏了捏手掌,目光带着挑衅。
四周的溃兵见状,赶紧散开,生怕两人之间的斗争连累到自己。
面对夏远的挑衅,迷龙心里有些生气,他看着夏远脱掉的衣服,说道:“我怎么能够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万一你反悔了呢。”
夏远平静的看着他:“军人很看重自己的荣耀。”
他看向溃兵里那个军装最整洁的一个人,道:“叫什么名字。”
阿译左看右看,似乎不知道夏远在叫谁。
“就你,别看了。”
阿译赶紧说道:“我,报告长官,我叫林译,海上人。”
阿译原名林译,上海人,父亲在上班的路上,被一名鬼子兵当靶子杀了,林译便参加了军官培训团,没有打过仗,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一心想要为父亲报仇。
夏远点点头,说道:“你是见证人,不,你们都是见证人,我夏远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
他又指着迷龙身边的羊蛋子,说道:“你赢了,我跟他一样,给你扇扇子。”
不辣操着一口湖南话,说道:“王八盖子的,这是要玩命喽。”
不辣,原名邓宝,湖南人,一路打仗,一路溃逃到这里,成为他们溃兵中的一个,他盯着夏远,眼神带着期盼,他想打仗,想要打胜仗,他期盼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团长能够收拾了人高马大的迷龙,就像是他们能够战胜小鬼子一样。
烦啦眯着眼,盯着迷龙对面的夏远,他从夏远身上感受到一股和他们截然不同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溃兵身上有的,那是常年打胜仗,生死搏杀中才有的,那是在精锐军,王牌军里也非常少见的,那是他在连长乃至营长身上都看不出来的。
这种感觉不一样。
甚至直觉告诉他,这家伙会赢。
烦啦说道:“他不简单。”
郝兽医问:“啥不简单。”
郝兽医,原名郝西川,是这群溃兵中唯一一名医生,但似乎没什么医术在身上,没人知道他究竟算不算医生,做老百姓时匆匆赶往前线救助伤兵,后来战败跟着伤兵溃逃,穿上一件军装,变成了军医。他的医术很怪,中西掺杂,又带着个人的理解,没有治好过一名伤员,溃兵们叫他兽医。
一旁的马大志用奇怪的口语道:“当然是团长不简单啦,不过我觉得他打不过迷龙。”
马大志是他们口中的蛇屁股,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蛇牙,蛇牙的主人已经进入了他的肚子,蛇牙留下来当驱邪使用,蛇屁股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头上戴着一顶破帽子,身上有一把形影不离的菜刀,用于防身,也用于做饭。
“我觉得还是迷龙会赢,我们打不过他。”
“迷龙身强体壮,你看看他那身上的肉,这个团长要吃亏了。”
一群人看着,小声的议论,他们并不看好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团长,毕竟迷龙在禅达已经名声显露,伸手不凡,他们一群人都干不过迷龙,更别提眼前这个身材瘦小,自称是他们团长的家伙。
唯独只有烦啦盯着夏远,他感觉到夏远身上那股和溃兵不同的气质,他甚至感受到夏远身上有一股奇怪的精气神,那是一股不败的精气神,是一股站在尸山血海,睥睨一切的精气神。
他为这种感觉感到羞耻,或许眼中的一切都是假象,但他心里却期待着,这不是假象。
迷龙没有吭声,盯着夏远,他不得不承认,夏远的一番话让他心动了,有大家作证,眼前这个团长不会食言,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哪怕他不会像羊蛋子那样给自己扇扇子,但背靠着这样一颗大树,至少能够让自己获得一个跟阿译一样的官职玩玩。
他开口了,“给我扇扇子就算了,如果我打赢了,你让我做你的营长。”
夏远平静的目光泛起丝丝涟漪,他道:“我让你做我的副官。”
迷龙摆摆手,“干不惯那玩意儿,做营长就行了。”
“好!”
迷龙指着四周的人,“呐,你们都听着啊,我赢了,他让我做营长。”
众人点点头,他们都听着。
夏远立着身子,就像是一棵松树一样纹丝不动,他对迷龙勾了勾手指。
一群溃兵不自然的后退一步,把空出来的场地让给两人,这是一场巅峰决斗,如果迷龙真的赢了,或许他会成为眼前这名团长手下的营长,如果迷龙输了,他那一屋子物资就要给眼前这个团长。
他们都希望迷龙能够赢,毕竟他们在一个收容站里,虽然经常打架,但有的时候迷龙也会拿出来食物接济接济他们,虽然不多,但至少饿不死,如果迷龙输了,眼前这个团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迷龙盯着夏远,大喊一声:“我来了啊!”脚掌发力,便朝着夏远冲过去,企图抱住夏远,将其扑倒在地。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更不知道这个家伙的四维属性早就超越了普通人。
却见夏远一个侧步闪身躲开迷龙这一抱摔,而后一脚踹在迷龙的屁股上,将其踹倒在地,趴在地上的迷龙揉着屁股,吐出嘴巴里的灰,扭头盯着夏远,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耳边又传来溃兵们的惊呼声,似乎很难相信不可一世的迷龙仅仅一个照面就被眼前这个团长踹到在了地上。
迷龙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因为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刚刚那一扑是百分百能够扑倒夏远,可偏偏就差那么一丢丢的距离,对方竟然一个闪身,让自己扑空了。
“再来!”
迷龙有点怒了,本打算给眼前这名团长一个体面的输法,至少不让对方输的太难看,可万万没想到对方丝毫不领情,还一脚踹在自己的屁股上。迷龙是个东北人,脾气火爆,连他的排长李乌拉都敢揍的主,天不怕地不怕,这次他发誓,要给夏远一点颜色看看,让对方瞧瞧自己真正的战斗力。
他站起身,盯着夏远,道:“这次你来!”
夏远哭笑不得,感情迷龙把这当成了回合制游戏,既然他让自己来,夏远也没有打算收手的想法,先把这家伙揍服帖再说。
也没有凌厉的出招,更没有一个箭步冲上去,而是缓慢的走到迷龙身前,迷龙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突然,夏远猛地跨出一步,肩部向前运动,全身力量汇聚与肩部,铁山靠,动若奔雷般雷霆万钧,猝不及下的迷龙本能的用双手挡在身前,紧跟着他便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一头发疯了的牛给撞到一样,眼前是天旋地转,身体的脊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喉咙更像是噎了一口气,整个人呼吸都变得苦难几分。
整个收容站鸦雀无声,只有迷龙‘哎呦哎呦,痛死我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