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统一的服饰是必不可少的,这样,农民一看到咱们,就知道咱们是红军,是人民的队伍。”
“哎!”四班长温居鑫点头。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便是根据地的建立和日后的训练内容,由于刚加入的红军队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对于打仗什么的一窍不通,很多东西都需要夏远传授,否则到了战场他们只会死的更快。
他便把在地道战里的那一套拉过来,包括战术匍匐、步法、刺骗术、三三制步兵战术,并在此基础上增添了体能训练、投掷训练等等,夏远也发现,其实很多世界都存在相同点,一些在前一个任务世界可以使用的东西,放在这个世界里依旧能够使用。
夏远在这方面可以说是非常有经验了,故而训练项目内容开展的还是比较顺利,只需要教会了第一批红军战士成员,日后他们就能够成为教官,训练第二批,第三批的红军战士。
会议结束之后,夏远叫四班长温居鑫留下,给他说:“我打算先定制一千套军服,军服的颜色就以蓝色打底,带有纽扣式的翻领上衣,宽松的裤子,帽子的颜色为草绿色,最重要的是,上边要嵌一颗红星,并且在衣袖左臂也要缝一颗红星,红色的五角星,肩膀要有简章,目前咱们排拥有四十三名战士,每一名战士的姓名,出生年月日以及家庭住址要缝在一块布上,扣在简章里,明白吗!”
温居鑫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夏远,犹豫着说:“没明白。”
夏远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递给他,说道:“就知道你没明白,我特意画了草图,并在旁边标明了注释,明日土改之后,你拿着去找李老爷子,找到咱们村里会做衣服的,把东西交给他。”
本子上详细的记录了军服的射击,认得字的人看了不难理解,那些经常做衣服的基本上看了这幅草图之后,也能够明白画中的意思。
翌日。
正式的土改开始。
夏远所制定的农会规则便是,农会内部事务由农会内部解决,李老爷子虽为会长,但也仅仅只能够起到一个调解作用,农会内部严格遵循民主制度,由农民自己决定,一旦李老爷子插手管理农会,便会被卸掉农会会长一职,农会的根是农民,夏远不允许因为农会而诞生出第二个利用农会权利,变相的成为一名‘地主劣绅’。
而红军在农会所扮演的角色就是监督,由夏远带领副排长以及四名班长在分发土地现场监督。
今天无疑是碾坪村历史意义重大的一天,全体村民聚集在空场上,在农会二百多名成员的带领下,前往耕地。
针对各家各户先前种植的土地上,大刀阔斧的开展轰轰烈烈的划分土地的运动。
土地多的划出一部分给土地少的,务必让所有的土地平均的分配到每一户农民手中,不存在所谓的‘缺斤少两’‘分配不均’现象,更不会存在徇私舞弊行为,这是在红军以及众多农民相互监督情况下分配的。
灼热的烈日烘烤着大地,抵挡不住全村农民百姓心中的热情,顶着大晌午的日头,众人下到地里。
“赵老三,过来,你家是第一个!”
“来了来了!”
开始分土地了,父老乡亲们顿时激动起来,赵老三跑过来,一脸难以抑制的激动,先前统计过耕地面积,登记碾坪村几乎人家,除去之后便是每家每户分得的土地。
在父老乡亲和红军的监督、反复丈量之后,属于赵老三的土地分给了他。
赵老三激动地热泪盈眶,他跪倒在地上,用手捧着黄土,失声道:“这是我家的地,这是我家的地啊。”
以前的土地属于地主,农民和地主之间是雇佣制,农民种植粮食,需要给地主缴纳地税,可以用钱的形式也可以用粮食的形式,他们自古以来,祖祖辈辈都是种植着地主的土地过日子,地税多少完全是由地主说得算的,时常遭受到地主的剥削和压迫。
而现在,他们终于翻身成为土地真正的主人,土地真正的属于他们自己。
民以食为天,土地才是农民的根。
其他村民看的赵老三分得自己的土地之后,激烈的鼓掌,眼中却带着泪,他们激动、兴奋,在这一刻,他们彻底认可了农会和红军,一些先前犹豫的人,已经决心要把自己的孩子也送到红军队伍之中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家家户户陆陆续续的分得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分到土地的农民迫不及待的拿着农具下地干活去了,天气炎热,汗水流淌,却完全抵挡不住村民们的热情,明明不是翻地播种的季节,在土地上,农民的身影聚集在一块,他们高高举起手中的锄头,奋力的挥动着,落在田地之间。
太阳西落,落入余晖洒在土地上。
村子里的会场,碾坪村的父老乡亲们聚集在一起,他们激动的等待着什么。
这时,夏远拿着在地主家搜到的地契走上台,高举手中的地契,当着碾坪村千张面孔,将地主的地契撕碎,并在这千张面孔的注视下,高声喊道:“从今往后,地主的压迫和剥削将一去不复返,农民,要自己当家做主!土地,属于农民!”
他将手中的碎纸片高高抛弃,纷纷扬扬的碎纸屑伴随着巨大的欢呼声飘落在地上,紧跟着就被簇拥上前的百姓们狠狠地踩在脚下。
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才能够提高农民的积极性,更能够提到红军和农会在村民们心中的分量,也正是因为分发土地的行为,第二波加入红军的热潮在碾坪村展开。
第346章 军服
李庆明拿着本子找到夏远,“排长,这次加入队伍的青年总计六十六人。”
“哦,数量这么多,安排好了住处没有。”
夏远知晓分配完土地之后,必然会迎来一波加入红军队伍的热潮,碾坪村人口近千人,青壮年也不过百人之多,而现在加入队伍的就已经达到了一百零九人,碾坪村百分之九十的青年都已经加入到了红军队伍。
“地主家的房子还是太小了,不够住,他们现在都回家了,我告诉了他们明天六点过来开早会、。”
李庆明高兴的说道:“排长,大家伙都说红军给他们分了土地,以后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争先恐后的把家里的孩子送到红军队伍中。”
他又道:“如果不是排长你先前制定了未满十八岁不让加入红军队伍的规矩,我估计加入红军队伍的人只多不少!”
夏远放下笔杆,笑着说:“好日子才刚开始哩,以后加入红军队伍的人会越来越多。”
他又问:“对了,四班长制定军服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庆明道:“排长,四班长已经带着东西找到我爹,我爹也在村子里召集会做衣服的人,大家伙听说这些衣服是做给红军队伍的,争先恐后的报名做衣服,四班长给钱,他们死活都不要。”
李庆明无比自豪的说:“大家伙说啊,红军帮助他们赶走了地主,分了粮食,又分了土地,哪还能要红军的钱。”
谈及村民对红军的看法,李庆明就十分自豪,现在他们走到哪里,都是村民们谈及的对象,到处都夸红军政策好,红军为人民,他们做红军战士的,哪个不自豪。
也正是这样,带给他们好日子的红军战士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村民们哪怕是自掏腰包的也要帮助红军。
夏远说道:“不要钱不行,这些钱,老百姓们得要,而且我们还要多给,这些钱是咱们从地主身上得来的,还有好几百银元没有分给村民,这些钱本来就是属于村民的。”
李庆明道:“排长,你说咋办?俺听你的。”
夏远说道:“你就告诉村民,红军有政策,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一分钱也不能少。”
他思索了一下:“另外地主拿村民的钱咱们也要想方设法的还给村民,如果把钱还给他们,他们肯定不会要的,这样,把钱买成小羊羔和小牛犊,分发给村民,家家户户要分得一只,另外买几头耕地的老黄牛,要买年轻一点的,帮助大家伙耿耿地,多余的钱就买成柴米油盐。”
李庆明有些激动,他感觉夏远的想法实在是太好了,“这样就能够避免村民看到红军递过来的钱而不去接受。”
随之而来李庆明又有些疑惑的说:“排长,那分发小羊羔和小牛犊他们就会接受了吗?”
夏远想了一下,回想着那段时期针对农村生活方面的改动,心中有了想法:“也许我们不需要分发给农民,直接分发给农会就行,农会是由农民构成,给农会就相当于给了农民,并且由农会集体看管,最终买卖的钱就交给农会,而我们还可以通过捐赠的方式把钱捐给农会,改善农民的种地方式,改善农具锄具,增添农民的收入。”
李庆明激动地说道:“排长,你的方法真好,等明天我就让人去办!”
顿了顿,他道:“不,我要亲自去办!”
天黑了,李老爷子家里还亮着盏煤油灯,碾坪村的大家伙聚集在一块,有不少都是村子里的妇女们,大伙围坐在一块,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放着几碗水,桌子中间有一张纸,纸上画着军服的样式。
“大家伙先看看。”李老爷子拿起桌子上的纸,递给大伙,大伙拿在手里看了一圈,回到李老爷子手中,李老爷子把画着军服的纸放在桌子上,抽着旱烟,说道:“大家伙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这就是红军的军服,真好,能做是能做,只不过”
人群里有人吭声,李老爷子说:“不过什么?”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名衣着质朴,面色蜡黄的妇女拍着怀抱里的孩子,抬起头,昏暗的煤油灯光映照着她的脸颊,眼睛里就像是带着星星一样,她道:“李老爷子,俺们大伙都觉得,红军帮助俺们赶走了地主,又把粮食还给大伙,今天还分了土地,俺家男人高兴地睡不着,现在还坐在村头跟人家聊天呢,俺们就觉得,红军帮助大伙这么多,咱们大伙一家给人出一两套衣服没啥。”
“李老爷子,秦嫂子说得没错,红军同志帮了咱们碾坪村这么多忙,可以说拯救了很多村民,如果没有红军,估计都要饿死,地主的税家中,县里边的税也家中,吃饭都吃不起了,幸亏他们来了,这要是再收他们钱,大家伙的良心可过不去啊。”
“红军可是人民的队伍,咱们做人民的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我同意秦嫂子的话。”
“我也同意,不收钱,咱们大伙一家出一两套衣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态度非常坚决,都表示红军同志提出做军服的想法,大伙都能帮忙。
李老爷子思索一下,说道:“行,这件事就先这么说,谁也别透露,红军同志要是再来找我,我先应付一下,大家抓紧时间做衣服,布不够,卖点粮食换成钱去买布。”
他扭头又道:“老婆子,家里的粮食够吃不?”
“够吃啦,剩下的拿去吧,换成布,我也给红军同志做一身衣服。”
李老婆子笑呵呵道:“红军同志来了,大伙的好日子就到了。我这老婆子虽然眼睛看不清了,但还能做衣服,你们不都说红军是人民的孩子,咱们大伙给自己孩子做一两套衣服怎么啦,大伙说,是不是啊。”
“可不是!”
经过商议,大伙一致认为红军战士的军服由大伙出钱出力缝纫。
崭新的一天随着太阳升起而到来。
一大早,空场就热闹起来,新入连的红军战士早早的就集合了,排成排站在空场上,和老同志们一同接受训练。
村子里的孩童在空场上嘻嘻,没有农活,再加上红军到来后打倒了地主,抢回了属于村民们的额粮食,碾坪村摆脱了粮食危机,家家户户的生活逐渐的安定下来,家里大人没有了烦恼,孩子自然也就没有了烦恼。
家家户户的妇女们基本上都会做衣服,早在昨天晚上李老爷子就已经动员大家伙明天要为红军战士赶军服,她们也起了个大早,把家里编制衣服的家伙什儿就带到空场上。
你会织布,那我就缝衣,你出人,我就出布,碾坪村男女老少齐上阵,一时间,平日里时常冷清的空场随着红军的到来逐渐热闹起来。
红军在训练,妇女在织衣,男人下地干活,孩童在空场嬉戏。
幸福生活在向碾坪村靠近。
由于碾坪村的农会才刚刚起步,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实际上对于完整的农会所要管理的各个方面,就连夏远也不大清楚,毕竟他并非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在大学他的思修成绩是平平无奇的,处于普通人的水平,也仅仅只是知道农会这么一个组织。
所以,在这方面,哪怕是他在有任何想法的时候,都需要不断地实践。
建立根据地,建立农会,是给农民带去生存保障的必要条件,不是纸上谈兵,不是做文章,更不是请客吃饭。任何错误就有可能导致着微弱的火苗扑灭在碾坪村的山沟里,也正因此,夏远在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需要反复思考、琢磨。
“农会的建立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民兵团,建立民兵团维持农会运作,保障农民财产安全,同样,遍布在各个村子里的民兵团能够为红军提供重要的情报信息。”
有的时候,思绪总是会在无意之间喷涌出来,所以这两天夏远身上都会带一个本子和一根笔杆,碾坪村根据地还处于襁褓之中,一切都需要不断完善,在训练和军服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他就带着这个小本子和这根笔杆在村子里边转悠。
十六七岁的夏远已经看起来十分老成,村民们也完全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在旧社会的农村,十五六岁就已经能够结婚生子,有的甚至会更早。
夏远也仅仅看起来是身材比较矮小,但在这矮小的身材里,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在他身后,身材较为魁梧的孙大傻跟着,这是大伙在了解到州贵这边只有夏远一个人的时候,一致要求孙大傻负责夏远的人身安全,对于大伙的好意,夏远也只能默默接受。
“排长,咱们这是在干嘛,俺都走累了。”
孙大傻摸着脑门,十分憨厚的说道。
孙大傻原名叫孙大勇,大傻其实并不傻,只是为人憨厚老实,有的时候看起来呆呆地,从小的时候就开始问他叫大傻,渐渐的大伙都叫习惯了,就连孙大傻自己都习惯了,也就叫了孙大傻。
“坐下来休息休息。”
夏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带着孙大勇坐在一片树荫下。
“夏排长,你们怎么坐在这里,要不要进屋喝点水?”
“不了不了,我们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快去忙吧,别耽误了大伙的事。”
谢绝了路过村民的好意,夏远对孙大傻说:“这是调研,想要让碾坪村的村民们生活的更好,实地考察调研是有必要的,甚至我们还需要到其他村子里进行调研,不过现在刚开始,先不用去。”
他指着一些破旧的房子,对孙大傻道:“你看这些房子,已经十分的破旧了,有的连地基都发生了轻微的倾斜,这些都是潜在的安全隐患,等日后带领着大伙对村子里的一些危房进行拆除,帮助村民们维修一下自家的房屋。”
孙大傻看着夏远,说道:“排长,你是俺见过对俺们最好的人。”
夏远扭头看了眼孙大勇,说道:“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想要战胜敌人,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就是有必要的,而只想要利用群众却不给群众好处的,那是万万不行的,人民群众是我们红军的根本,没有群众,我们啥都不是,大傻,你明白吗?”
孙大傻若有所思的说道:“俺好像明白了。”
夏远把手放在膝盖上,靠着大树,说道:“说说看,你都明白了些什么。”
孙大傻想了想,说道:“俺明白了,人民群众是我们的根本,离开他们,咱啥也不是。”
“对喽,看来也不傻嘛,行了,休息好了继续走吧。”
孙大傻憨厚道:“排长,俺有点渴。”
夏远看了看四周,说道:“就不麻烦乡亲了,就快结束了,回去了再喝水,忍一忍。”
夏远站起身,刚刚遇见的村民又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水,“夏排长,你们一定渴了吧,喝点水解解渴。”
夏远咧着嘴,对大傻说:“看,人民群众才是我们红军的朋友,人民群众就是我们红军的根本,他们有困难,我们就去帮助他们解决困难,反之,我们有困难,他们就会来帮助我们。”
“谢谢老乡,大傻快喝吧。”
孙大傻喝着碗里的水,莫名觉得甘甜可口,把碗递给村民的时候,也学着夏远的口吻说道:“谢谢老乡。”
村民接过碗,笑骂道:“瘪犊子,我是你大叔!”